“蘇大人,梁大人,孫大人,三位可是稀客啊,都好久沒來咱們教坊司了吧?”
當蘇禦和梁玉軒二人走進教坊司時,老鸨臉色一怔,然後急忙迎了上來,一臉谄媚的奉承道。
現在的蘇禦,在整個太安城,無疑是已經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
城中百姓教育自家孩子時,蘇禦就是被單獨拎出來的榜樣,可謂是剛剛記事,蘇禦這個名字,就已經成了孩童揮之不去的偶像人物。
就連城中妙齡待嫁的女子,找尋另一半的條件,也是以蘇禦作爲标杆。
而蘇禦給教坊司四大花魁贖身的事迹,也成了太安城内爲人稱道的美談。
和蘇禦打過數次交道的老鸨,早已經被蘇禦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過自從蘇禦成婚後,他就已經許久不曾來過教坊司了。
現在看到蘇禦領着兩位大人來到教坊司,無疑是出乎了老鸨的意料。
新晉的四大花魁,可都暗地裏找她通了氣,若是鎮武司的蘇大人來教坊司,一定要派人立即知會自己。
畢竟對于她們來說,若是能得蘇禦看中,然後得其贖身,那絕對是她們最好的歸宿。
可惜讓新晉四位花魁望眼欲穿的是,曾經名聲在外的蘇大人,自從和武家千金大婚後,就不曾再來過教坊司。
這讓四位新晉花魁歎息不已,終究是自己晚當上了花魁。
若是提前一年成爲花魁,或許名動天下的四大花魁之一就是自己。
再加上她們四人找男人的标準又是向蘇禦看齊,這導緻她們擔任花魁以來,就不曾遇見過能看順眼的男人。
“老鸨,我們是來赴趙興祿趙大人的宴,他在哪個包廂?”
蘇禦手腕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錠重達十兩的銀子,直接丢給了老鸨。
“趙大人?”
老鸨接住銀子後先是一怔,然後立即反應過來,笑道:“趙大人在天字号包廂,我帶三位大人過去。”
說着,老鸨便扭着臀兒,在前面引路,帶着蘇禦三人往天字号的包廂走去。
看着老鸨扭動的臀兒,蘇禦不由想起了已經去元州擔任鎮撫的史俊卿。
當初他高升宴的當晚,可就是找老鸨侍寝的。
不得不說,史俊卿的口味确實是與衆不同
蘇禦收回目光,和梁玉軒、孫西垂二人對視一眼,三人頓時默契的露出了壞笑。
顯然三人都想到了在此設宴的史俊卿。
在老鸨的帶領下,三人一路來到了趙興祿所在的包廂。
“趙大人,三位大人,我給您帶過來了。”
老鸨邁步走進包廂,谄媚的笑道。
趙興祿急忙站起身,笑着和蘇禦打招呼道:“蘇老弟,你可算是來了,有失遠迎,實在是有失遠迎呐,快快請坐。”
“趙大哥,是老弟我不好意思才對,老弟事務繁忙,來遲一步,讓趙大哥久等了,還請趙大哥多多海涵。”
蘇禦抱拳作揖,歉笑着說道。
“蘇老弟,我也是剛剛才來,哪有什麽來遲不來遲。”
趙興祿說完,目光看向老鸨,吩咐道:“老鸨,叫後廚把酒菜端上來吧。”
“好,我這就去安排。”
老鸨點頭哈腰的退出了包廂,然後看向了身邊的蘭菊,吩咐道:“蘭菊,你馬上将蘇大人來教坊司的消息告知秋霞、嘉麗、婉兒、月茹四人,她們是否能抓住機會,就全看她們自己了。”
“是。”
蘭菊點了點頭,
秋霞、嘉麗、婉兒、月茹四人,便是教坊司新晉的四位花魁。
她們晉升花魁後,除了暗地裏找上老鸨,希望她能在蘇禦逛教坊司的時候第一時間知會自己外,還特意和老鸨的丫鬟蘭菊打過招呼。
如果老鸨忘了這件事,讓蘭菊一定要找機會告訴自己。
爲此,這新晉四位花魁還送了不少碎銀給蘭菊。
今天晚上,就算是老鸨不說,她也會特意找機會溜去後院,将蘇禦逛教坊司的消息告知四位花魁。
現在得到老鸨吩咐,蘭菊不敢有絲毫怠慢,一路小跑着往後院的方向跑去。
包廂外發生的這一幕,自然是沒有逃過蘇禦的神識感知。
他心頭不禁感歎,當男人的地位高到某種程度時,太多的女人願意夾道歡迎了。
他不由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窮的叮當響,跟着季龍城屁股後面去勾欄聽曲。
短短一年的時間過去,他已經擁有了一年前做夢都不敢去想的成就。
甚至就連教坊司的花魁,在自己來逛教坊司的情況下,也會隆重出席,生怕怠慢了自己。
不過他倒也清楚,她們不過是看中了自己今時的身份地位罷了。
若他還是鎮武司裏的小馬仔,又哪會有如此殷勤的招待?
這一切的一切,無非是身份不同,所面對的待遇也不禁相同。
“或許這就是人爲什麽會選擇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吧,因爲高處的風景确實是美不勝收啊。”
蘇禦心頭不由輕歎一聲。
現在的他,隻要朝花魁勾勾手指,花魁都會争先恐後的爬上他的床.
“蘇老弟,我聽說,當初炎州武王謀逆,導緻炎州鎮撫甄寅殉職,還是魏大人帶着蘇老弟幾位去平定叛亂,老哥我可是對此事非常感興趣啊。”
趙興祿笑着說道:“蘇老弟,不如你和老哥說說,這武王謀逆一案的來龍去脈,這樣等我去炎州走馬上任,也不會顯得準備的不夠充分不是。”
一旁的梁玉軒和孫西垂聞言,兩人對視一眼,嘴角不由一抽。
很顯然,兩人能來到這裏,完全是成了一個陪襯。
趙興祿之所以宴請他二人,估計也是需要兩個人來活躍氣氛罷了。
既然明白自己是這場酒宴上的陪襯,兩人自然不會讓氣氛陷入冷場的局面。
就像是趙興祿想要結交蘇禦一樣,他二人自然也不會放棄一個和新晉鎮撫交好關系的機會。
如果隻是拍幾個馬匹就能和一個新晉鎮撫搞好關系,就算這份交情沒有用武之地,但也算未雨綢缪不是,誰敢保證日後就沒有需要對方幫忙的地方呢?
這就和一個窮人有個富人親戚一樣,窮人爲什麽對富人畢恭畢敬?
無非是知道,日後自己遭受大難,或許就有需要富人施以援手的地方,如果不經常來往,富人又怎麽會在關鍵時刻出手幫忙呢?
看在以往常走動的份上,富人也得顧及一二。
“趙大人,您有所不知,這平定炎州武王謀逆一案,真要說起來,蘇老弟當居首功!”
梁玉軒笑呵呵的說道。
“哦?”
趙興祿聞言一怔,然後來了興趣,不由問道:“是嘛?”
一旁的孫西垂笑着說道:“當初魏大人還隻是鎮武司的一個千戶大人,而我三人則是魏大人麾下的三位百戶。”
“當我們調查發現炎州鎮撫甄寅一案,是武王一手所爲後,也和武王魏慶徹底撕破了臉面。”
“武王以一人之力,對上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還穩穩占據上風。”
“若是鏖戰下去,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不逃,極有可能落得以身殉職的下場。”
“就在這關鍵時刻,是蘇老弟臨危不亂,想出了一個讓我們絕境翻盤的辦法!”
“那就是抓住武王魏慶的兒子魏炎,亂了魏慶的方寸.”
“後續平定叛亂,上一任鎮撫吳大人選擇榮退,魏大人以平定叛亂的功勳,暫代鎮撫一職,然後我三人,才破格升任千戶.”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趙興祿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蘇老弟,不得不說,你能想到這個釜底抽薪的辦法,實在是出乎意料啊。”
趙興祿不由感歎道:“要是換一個人,可能就真被武王把炎州給分裂了出去。”
“是啊。”
梁玉軒和孫西垂也不由附和了一聲。
此事真要去複盤嗎,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可偏偏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蘇禦的這個辦法卻奏效了,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趙興祿不由問道:“蘇老弟,當時你是怎麽想的,怎麽會想出這樣一個法子?”
蘇禦搖了搖頭,失笑道:“當時老弟想的是,若是武王分裂炎州成功,魏大人或許不會遭遇任何危險,但咱們這些人,可就兇多吉少,鐵定是沒有任何活路了。”
“在這種生死危機下,我才想到這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真要說起來,完全是憑借運氣啊。”
“要是再重新來一次,估計我都不會想出那個主意”
趙興祿哈哈大笑道:“蘇老弟,這就應了一句老話,當一個人面對生與死的壓力時,就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潛力。”
“武王謀逆一案,你将壓力轉化爲動力,這就是許多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不得不說,蘇老弟能年紀輕輕晉升鎮武司千戶,确實是實至名歸,摻不得半點水分啊。”
“要是魏大人舍得放人,那老哥怎麽都得把蘇老弟帶去炎州。“
聽到趙興祿這番話,梁玉軒和孫西垂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炎州那鬼地方,又如何比得上繁華的太安城。
就算是魏漣漪舍得放人,蘇禦會選擇平調去炎州擔任鎮武司千戶嗎?
現在的蘇禦,可謂是過着神仙般的日子。
白天在鎮武司摸魚,晚上回家還有花魁們準備的攢勁節目,小日子過的惬意着呢。
蘇禦笑道:“承蒙趙大哥看中,老弟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蘇老弟,真要說起來,若是武王把炎州分裂出去,老哥又哪有機會趕赴炎州擔任鎮撫一職?”
趙興祿舉起了酒杯,笑着說道:“不管怎麽說,老哥能有機會擔任炎州鎮撫一職,那可都是拜蘇老弟所賜啊。”
“啥也不說了,老哥敬蘇老弟一杯!”
“我幹了,蘇老弟随意!”
說完,趙興祿便一口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一旁的孫西垂和梁玉軒聞言,嘴角不由一扯。
這都能拐着彎把自己升任炎州鎮撫和蘇禦扯上關系?
不得不說,你趙興祿爲了和蘇禦搞好關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蘇禦端起酒杯,笑道:“趙大哥,你升任鎮撫和老弟可沒多大關系,完全憑借自己的本事,老弟可不敢沾光。”
“這第一杯酒,老弟敬趙大哥,恭喜趙大哥高升鎮撫一職,從此走上人生巅峰!”
孫西垂和梁玉軒也急忙端起酒杯,齊聲道:“恭喜趙大人高升鎮撫一職,從此走上人生巅峰!”
随着第一杯酒下肚,包廂裏的氣氛也頓時變得更加熟絡起來。
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老鸨再次扭着臀兒邁步走進了包廂。
“幾位大人,教坊司新晉的四位花魁聽聞趙大人高升炎州鎮撫,特意準備了一些即興節目,來給幾位大人助助興。”
老鸨谄媚的笑着說道。
孫西垂和梁玉軒不由看了蘇禦一眼,心頭不禁有些酸澀。
很顯然,造成教坊司四位新晉花魁聯袂來此的原因,便是蘇禦來教坊司了。
如果隻是趙興祿高升鎮撫一職,可沒這麽大的魅力,讓四位花魁過來載歌載舞。
而四位花魁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們骐骥着能在今晚在蘇禦面前好生表現一番,最好是能達成管鮑之交,這樣就有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四位花魁來了?”
趙興祿也不由一怔,面色顯得有些詫異,似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這麽大的面子?
梁玉軒嘿嘿壞笑道:“趙大人,這您就有所不知了。”
“在咱們鎮武司,隻有一個人,能在教坊司留宿還不用花錢。”
“而那個人,便是你面前的這位蘇老弟。”
“在咱們鎮武司,蘇老弟還有一個鼎鼎大名爲人稱道。”
孫西垂壞笑着附和道:“在暗地裏,大家夥還給蘇老弟起了一個外号,名叫蘇白嫖。”
“蘇老弟逛教坊司可從來沒花過錢,花魁們還樂得投懷送鮑”
“咱們今晚能有幸看到四位新晉花魁前來助興,那絕對是沾了蘇老弟的光啊。”
聽聽完梁玉軒和孫西垂的解釋,趙興祿這時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合着自己有幸看到四位花魁出席他的高升宴,完全是因爲蘇禦?
“哈哈,原來如此,蘇老弟,老哥今晚可就沾你的光了。”
趙興祿眼神有些酸澀,然後看向老鸨,笑道:“老鸨,讓她們都進來吧。”
“好,我這就是叫她們進來。”
老鸨扭着臀兒快步退了出去。
正當蘇禦四人在教坊司裏觀看教坊司四位新晉花魁的獻藝時,武家的書房裏,武晨伏在書案旁,侍女則恭身站在一旁,幫其翻閱着書籍。
就在這時,一名下屬快步走進了書房,恭聲說道:“家主,元州困獸場管事陸澤來了?”
“哦?”
武晨聞言一怔,然後道:“帶他進來。“
“是!”
下屬快步退下,不一會兒功夫,便領着陸澤再次走進書房。
半年的時間過去,陸澤身上已經透着一股草莽之氣。
整個人看上去也不再像當初在鎮武司那般風度翩翩,面色透着一股堅毅。
自從因殺同僚事發後離開鎮武司,陸澤便投奔武晨,并在其庇佑下讨了一份差事。
随着他替武晨辦了數件隐秘的任務後,已經取得了武晨的信任。
恰逢武家開辦在元州的困獸場需要一個管事,武晨便安排陸澤在幕後全權打理元州困獸場。
“陸澤,見過家主。”
陸澤走進書房,單膝跪地,恭聲說道。
對于他而言,若不是武晨的庇佑,可能現在的他早已經死于非命。
能在事發後,還能過着比之前在鎮武司還優越的日子,全仰仗眼前這個四肢盡斷的青年男子。
“這是元州困獸場上個月的經營賬單,請家主過目。”
陸澤從懷中取出一本賬單,被侍女上前接過,然後放在了武晨的書案上。
每個月他都會騎乘飛行妖獸秘密來太安城一趟,彙報上個月的業績。
或許對于武晨來說,并不需要自己每個月都來彙報。
但陸澤卻深知,他彙報的作用,并不僅僅隻是爲了彙報困獸場的經營狀況,更多的是一種表忠心态度。
他要讓武晨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屬下!
“不用了。”
武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你辦事我還是非常放心的,這段時間,元州那邊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他非常喜歡陸澤的做事态度,時刻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
可惜,像陸澤這麽懂事的人,在他手下并不多。
陸澤搖了搖頭,恭聲說道:“倒是沒有發生什麽事,史俊卿抽身退出後,洛家和賀家除了暗中耍一些小手段外,也隻能眼睜睜看着我們在元州站穩腳跟。”
隻是說到這裏,陸澤眉頭微蹙,話鋒一轉道:“不過.”
“不過什麽?”
“這段時間,禦劍山莊倒是有些不太平,據說是招了賊,已經摸進了供奉鎮莊之寶流螢的密室,驚醒了正在潛修的上一任莊主項望.”
聽完陸澤說到禦劍山莊的消息,武晨目光不禁泛起一絲奇異之芒。
“真是沒想到,那個老家夥竟然還沒有死。”
武晨低聲喃喃道:“在十多年前,項望退下莊主之位時,就已經有了魂宮境圓滿的修爲,這麽多年過去,他恐怕是已經有了神隐境的修爲啊。”
陸澤垂手而立,并未附和武晨的這番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一名下屬快步走進來,恭聲道:“家主,三公主來了。”
“表姐?”
武晨收起發散的思緒,眉頭不由一蹙。
魏漣漪來找自己做什麽?
他看了陸澤一眼,輕笑道:“你畢竟是鎮武司通緝的案犯,你先去屏風後面避避吧。”
“是。”
陸澤點頭,然後快步走進了屏風後面,他也不禁有些好奇,魏漣漪找上武晨是做什麽?
武晨吩咐道:“請她進來。”
“是。”
下屬快步離開,然後領着魏漣漪再次走進書房。
“表姐,你可是個大忙人,這麽晚了,怎麽有空來表弟這裏?”
看到魏漣漪走進來,武晨笑意吟吟的打着招呼道:“是有什麽事需要表弟幫忙嗎?”
“表姐,你放心,隻要是表弟力所能及的事情,表弟一定赴湯蹈火也要去給表姐王辦好。”
魏漣漪聞言,不由深深的看了武晨一眼。
力所能及的事情,表姐還需要請你幫忙嗎?
果然和母後說的一樣,自從他被人斬斷四肢後,身上的那股纨绔之氣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便是狡詐如狐,不擇手段。
魏漣漪環顧一圈,然後道:“我有事找你,讓他們都出去吧。”
武晨目光微凝,然後道:“都出去。“
書房裏的人,紛紛走出書房。
“表姐,現在這書房裏隻剩下你我二人了。”
武晨輕笑道:“不知表姐深夜造訪,所爲何事?”
魏漣漪倒也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說道:“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太子之争,你準備幫誰?”
躲在屏風後的陸澤聞言,瞳孔猛然一縮,心頭掀起了巨浪。
這是他能聽的秘密?
武晨搖了搖頭,失笑道:“表姐想必也看到了,武家現在是兩不相幫。“
“武家隻是一個有點錢的武道世家罷了,還是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聽到武晨這番話,魏漣漪淡淡道:“你之所以不幫忙,隻是因爲他們給出來的籌碼并不符合你的心意罷了。”
“我今晚來此找你,想來你也已經猜到了我來此的目的!”
“我若稱帝,大魏境内,武家将成爲第七大超然勢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