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禦早早起床洗涮,穿戴整齊後在前院吃過早餐,然後便和武齡一同往鎮武司的方向走去。
看着俏臉顯得有些雀躍的武齡,蘇禦心頭輕歎一聲。
她可能都不會知道,昨天晚上她經曆了一場暗殺吧。
當然,她若是沒有嫁給自己,她住在武家,曆經層層把守,倒也不會遇到暗殺。
現在她嫁給自己爲妻,自己享受了武家的諸多好處,就得沾染武家的一部分因果,自當護她周全。
“蘇禦,今天過年了,下午沒事的話,咱倆,還有媚姬姐姐,施施姐姐,早點去我家吧。”
走在去往鎮武司的路上,武齡不由說道:“可能今天之後,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大哥他們了,我想今天多陪陪他們。”
蘇禦點點頭,笑道:“行,若是沒什麽事,咱們中午就過去吃飯,然後下午就待在那裏,怎麽樣?”
“好。”
武齡眼睛不由一亮,重重的點了點頭。笑道:“到時候咱們先回去一趟,叫上媚姬姐姐和施施姐姐。”
昨天她心情不好,蘇禦叫媚姬和施施過去開導她,三人之間的感情也因此加深了不少。
她倒是沒有那種和其他女人分享男人的膈應心緒。
因爲成爲蘇禦的女人後,她才明白蘇禦的床笫之術,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有人替自己分擔一下,似乎也不錯。
看着後院一片和諧,蘇禦不禁感歎,果然後院和諧與否,全看自己是否能把她們安排的井井有條。
“對了,蘇禦,你說我爹,真的是其他八大武道世家聯手買兇刺殺他嗎?”
武齡想起昨天中午在武家發生的一切,不由問道。
蘇禦雖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不想武齡背上仇恨的包袱。
他笑着說道:“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你就不要亂猜測了。”
“可是除了他們,還能是誰“
就這麽閑聊着,兩人來到了鎮武司,然後各自分開。
當蘇禦走進會客大廳時,梁玉軒早已經到了,還坐在那張鎮撫大人才能坐的主位上,将腿搭在茶幾上,一臉的惬意。
“蘇老弟,來啦。”
看到蘇禦進來,梁玉軒急忙将腿放下,然後笑着打招呼道。
蘇禦壞笑道:“你剛剛那個樣子若是被魏大人看見,免不了訓你一頓。”
“嘿嘿。”
梁玉軒嘿嘿笑道:“那不是魏大人現在不在這裏嗎?”
說着,梁玉軒拍了拍座下的位置,感歎道:“恐怕這一輩子,也沒機會升任鎮撫一職了啊,趁着魏大人離開這幾天,怎麽說也得好好體驗一下,彌補一下遺憾。”
蘇禦眉頭一挑,壞笑道:“那要不要去内務處領一身魏大人的飛魚服穿穿?”
梁玉軒嘴角一抽,臉上的笑容有些讪讪,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去做這件事啊。
等魏漣漪回來,若是從下面人嘴裏聽說,他穿着紫金絲紋繪的飛魚服招搖過市,指不定就是一沓小鞋遞過來。
“蘇老弟,你要不要來體驗一下這鎮撫大人的位置?”
梁玉軒站起身,嘿嘿笑道。
蘇禦擺了擺手,笑着搖頭道:“還是算了吧。”
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就像是現在坐上鎮撫之位的魏漣漪,整天忙得暈頭轉向,甚至連涼州出事,都把她叫過去調查。
還不如他坐着千戶之位,整天摸摸魚品品茶,晚上回去還能有花魁表演攢勁的節目,這才是享受生活。
梁玉軒笑道:“魏大人不在的這幾天,這鎮武司你我二人官階最大,這鎮武司的一切,自然也是咱兄弟二人說了算。”
“咱倆分配一下具體的工作吧。”
蘇禦笑着點頭,然後道:“梁大哥你做主就行,老弟唯梁大哥馬首是瞻,指哪打哪!”
沒有任何實質性好處,蘇禦樂得梁玉軒當那個出頭鳥。
聽到蘇禦這句話,梁玉軒無疑是非常受用。
他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這麽分工吧,蘇老弟,關于賀老弟麾下的人,由你暫時代管,孫老弟麾下,則由我暫爲代管。”
“至于這鎮撫府遇到的一應事務,你我輪流來處理,若是棘手的事物,則咱倆商量着來,如何?”
蘇禦聞言,搖了搖頭,笑道:“不妥。”
“不妥?”
梁玉軒不由道:“蘇老弟,那你說說你的建議。”
“梁大哥你這樣實在是太麻煩了。”
蘇禦輕笑道:“不如這樣安排吧,梁大哥你暫管鎮撫府的一應事務,孫大哥和賀大哥麾下的一應事務,都交由老弟我來代管。”
聽到蘇禦這番話,梁玉軒眼睛不由一亮。
這簡單來說,就是自己變相暫代鎮撫一職啊。
鎮撫主要負責的事務,是和其他八州鎮武司對接,接收一切來自八州鎮武司的消息,同時傳遞陛下的指令至其他八州鎮武司。
這就是給了他一個在陛下面前露臉的機會啊。
而下面的四位千戶大人,處理的事務則主要是京州境内出現的江湖紛争。
“梁大哥,你覺得老弟我這個提議怎麽樣?”
雖然已經看出梁玉軒臉上的意動之色,蘇禦不由笑着問道。
梁玉軒不由道:“這樣一來,蘇老弟的工作量豈不是太大了。”
“欸。”
蘇禦作出一副‘你這就見外了’的表情,然後說道:“梁大哥暫代鎮撫,還得管理麾下的隊伍,不比我輕松多少啊。”
梁玉軒見狀,隻得點了點頭,一副‘勉爲其難’模樣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依蘇老弟的這個提議。”
這家夥也有奧斯卡影帝的演員潛質啊。
估計這家夥心裏都樂開花了。
看着梁玉軒這副表情,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他話鋒一轉,臉色不經意的說道:“對了,梁大哥,你還記得幾個月前,吳大人帶隊前去天璇城剿滅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嗎?“
“剿滅閻羅殿的那一次?”
梁玉軒聞言不由一怔,然後說道:“蘇老弟,你問這個做什麽?”
“哦。”
蘇禦笑道:“我就是随口問問,梁大哥,你想想,這涼州境内的元晶礦脈被搶一事,有沒有可能,就是涼州閻羅殿所爲呢?”
“我就是想到有這麽一個可能,才想着問問你那天剿滅閻羅殿的具體情況。“
聽到蘇禦這番話,梁玉軒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說道:“蘇老弟,你說的有道理啊。”
“這地獄門在三國境内,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毒瘤。”
“這涼州境内的元晶礦脈被劫掠一事,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就是地獄門所爲。”
蘇禦趁熱打鐵道:“梁大哥,那你和再我說說關于你們上一次去天璇城剿滅閻羅殿一事的經過。”
“害。”
梁玉軒失笑道:“當時我和賀老弟,孫老弟都隻是霍大人麾下的一個百戶罷了。”
“關于那一次剿滅閻羅殿一事,主要是以吳大人和四位千戶大人爲首,我們當時對付的人,也不過是判官,孟婆,城隍三人麾下的那些刺客罷了。”
蘇禦目光一閃,輕笑道:“我記得有一場拍賣會上,拍賣了大量來自地獄門的黃兵,想來那些黃兵,就是判官、城隍,孟婆三人麾下的那些刺客手裏的黃兵吧?”
“不錯。”
梁玉軒點點頭,笑道:“那些黃兵,确實是出自天璇城的閻羅殿之手。”
蘇禦接着說道:“那這閻羅殿除了那些黃兵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收獲嗎?”
梁玉軒搖了搖頭,失笑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些被收繳上來的東西,都是一一登記載冊,下面的人,也根本沒機會做文章啊。”
那一次任務,你們這些家夥絕對黑了不少
蘇禦心頭腹诽一聲,面色如常的說道:“那有沒有收繳上來,然後又沒有拿去拍賣的稀奇玩意呢?”
“這些我也不清楚。”
梁玉軒搖頭道:“那時候我就是一個百戶,根本接觸不到這些物品的處理。”
“不過想來收繳上來後又沒有進行拍賣的物品,都會被放置在器物房。”
說到這裏,梁玉軒失笑道:“能被放在那裏的玩意,都是些不值錢的雜物,但凡值一點錢的東西,都早就被拿去拍賣了。”
他誤以爲蘇禦是想去淘些寶貝,才刻意說了這些話,讓他死了這份心。
你剛剛娶了武家的千金,修煉資源應有盡有,實在是沒必要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蘇禦笑道:“我明白了。”
接着蘇禦便轉移了話題。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後,直到晨陽升起,金色的光芒撒進會客廳,兩人才起身離開會客廳,往自己的千戶府方向走去。
“大人。”
當蘇禦走進自己的千戶府,麾下的十位百戶紛紛抱拳一拜,恭聲說道。
“今天沒什麽事,大家都回去忙自己的吧。”
蘇禦環顧一圈,然後接着說道:“同時把下面還沒有經過檢查的人,注意吩咐他們做好檢查,魏大人會外出執行公務幾天。”
“本官可不希望等魏大人回來,本官麾下還有沒有經過檢查的人。”
“是!”
衆人齊齊抱拳一拜,恭聲說道。
待麾下百戶離開,蘇禦又叫了自己麾下兩位親衛丁陽和林懸,讓他們去賀波鴻和孫西垂的千戶府,給兩人麾下的百戶開早會。
反正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讓麾下兩個馬仔去傳達自己的話就行了。
按照他和梁玉軒的分工來看,他肯定是占了便宜的。
他并沒有增加什麽工作量,反正都是動動嘴皮子,就有下面的馬仔去跑斷腿。
梁玉軒除了要應付自己千戶的事務外,還需要兼顧魏漣漪的工作,事務肯定會相應的繁瑣一些.
不過梁玉軒能得到一張鎮撫大人體驗卡,想必心裏早就高興的找不到北了,哪還會去在乎多忙活一些事務。
蘇禦隻不過是恰好抓住了梁玉軒想要滿足自己沒機會擔任鎮撫大人的遺憾,并将其拿捏住了而已。
待吩咐完下面人,蘇禦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取出一副補藥開始熬煮起來。
花費一個時辰,蘇禦将熬制好的補藥喝下。
這一副補藥下肚,蘇禦打開系統面闆看了一眼,屬性那一欄已經再次積攢了二點屬性。
“再有三天屬性,就能将修爲提升至魚躍境中期了。”
收起屬性面闆,蘇禦深邃的眸子閃閃發亮,低聲喃喃道。
接着他起身出門,并朝親衛的房間喊道:“誰知道器物房在哪?”
“大人,我知道。”
其中一個親衛的房間打開,馬玉龍恭聲說道。
蘇禦颔首道:“嗯,那你帶本官過去。”
“是!”
旋即馬玉龍急忙在前面帶路,一路領着蘇禦往鎮武司器物房的方向走去。
器物房主要是放置各種收繳上來的雜物,屬于那種沒什麽價值,但指不定什麽時候有需要的玩意,隻能是放在器物房擱置。
至于收繳上來還具備一定價值的玩意,則會通過各種方式渠道換成錢,充盈鎮武司的腰包。
“大人,這裏就是器物房了。”
馬玉龍帶着蘇禦來到鎮武司一個偏僻的角落,映入眼中的是一個高達三層的建築。
這裏就是器物房嗎?還真是夠偏僻啊。
蘇禦心頭腹诽一聲。
這器物房的外牆都像是年久失修般,看上去異常的破舊。
器物房主要是放置各種雞肋之物,沒辦法給鎮武司創收,就和皇宮裏的冷宮一樣,屬于那種外人很難涉足的區域。
“嗯。”
蘇禦點頭道:“你先回去吧,本官進去看看。”
“大人,您是要在器物房找東西嗎?”
馬玉龍不由道:“要不要卑職幫您找?”
“不用。”
蘇禦淡淡道:“本官并不是需要找什麽具體的東西,就是過來看看上一次剿滅地獄門後,遺留下來的物品。”
“那行,那卑職就先回去了,大人,您先忙。”
馬玉龍說完,便徑直轉身離開了。
蘇禦則邁步走進器物房。
“大人。”
看到蘇禦走進來,兩位負責看守器物房的鎮武衛急忙迎了上來。
器物房雖然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但還是有專人看守。
至于看守的人,則是屬于閑差,一般是由那種家裏有關系的見習鎮武衛擔任。
在鎮武司裏,也有許多因執行任務導緻的殘疾武者,沒辦法繼續外出執行任務,鎮武司便會特意找一些不是非常重要的閑差,讓他們擁有一份還算能安穩活下去的工作。
除此之外,鎮武司放在江湖上的諸多諜子,也是由已經失去一部分戰力的鎮武衛轉行擔任。
諜子的職務主要是監視着江湖上的一舉一動,然後獲取有用的消息傳至鎮武司,便能領取一筆不錯的俸祿。
“嗯。”
蘇禦看着眼前這兩人,一人斷腿,一人斷胳膊,颔首道:“你二人是看守器物房的鎮武衛?”
“是。”
二人齊齊應聲,同時兩人心底也不禁有些詫異,身爲千戶大人的蘇禦,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難道說,是鎮武司收入不濟,要開始裁撤人手了嗎?
在這大過年的一天,原本心底充斥馬上就能回家團圓的二人,心底不由蒙上了一層陰影。
蘇禦道:“你二人叫什麽名字?”
失去右臂的鎮武衛恭聲說道:“大人,卑職譚興義!”
失去左腿的鎮武衛恭聲說道:“大人,卑職李有财!”
蘇禦點點頭,說道:“你二人的手腳,怎麽斷的?”
譚興義笑道:“回大人,卑職的手是在執行任務中,替同隊伍的一個家夥擋了一刀,就這樣了。”
至于斷腿的鎮武衛,則是在狩獵一頭爲禍一方的九階妖獸時,被那頭妖獸一口咬斷了左腿。
蘇禦不禁感歎,他加入鎮武司後,遇上的鎮武衛都是身體健全的,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身體因任務殘缺的鎮武衛。
而在鎮武司,像他們這樣身體殘缺的人,其實并不少。
在鎮武司擔任鎮武衛享受外人敬仰,高額收入的同時,也相應的需要面對各種危險。
鎮武司還要妥善的安排他們,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們還能站在這裏,可更多的人,早已經以身殉職了。
”不知大人來此,所爲何事?”
經過一陣閑聊後,譚興義不由問道。
蘇禦輕笑道:“本官來此,是找一些東西。”
“東西?”
兩人聞言,心頭不由一喜。
看到蘇禦的時候,兩人差點就以爲對方是來通知他二人,日後這器物房不需要人把守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倆後面的家人,日子将會更加艱難。
慶幸的是,蘇禦來此,并不是收他們的手裏的鐵飯碗。
“大人,您是想找什麽?我二人常年看守器物房,對這裏的一切事物都非常熟悉。”
李有财恭聲說道:“說不定能幫大人快速找到想找的東西。”
兩人也不求入蘇禦的法眼,能得到他的諸多關照,隻求蘇禦能不把兩人目前手裏的鐵飯碗收走,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蘇禦道:“上一次鎮武司剿滅京州閻羅殿後,送至器物房的物品有哪些?”
“剿滅京州閻羅殿?”
李有财和譚興義一怔。
譚興義道:“大人,您請跟我來,我知道那一次任務後送至器物房的物品放在哪裏。”
“那你帶本官過去吧。”蘇禦道。
旋即在譚興義的帶領下,蘇禦一路來到器物房的三樓。
整個三樓放置着諸多木架,其上擺放着各種雜物,琳琅滿目。
“大人,這個木架上的東西,便是剿滅京州閻羅殿後,送過來的東西。“
譚興義帶着蘇禦來到其中一個木架旁,目光指着木架上的各種物品說道。
蘇禦快速掃了一圈上面的各種物品,眉頭微蹙,然後說道:“全部都在這個木架上嗎?”
整個木架上,放置着大概多達百餘件物品。
蘇禦用神識快速掃了一圈,但上面卻沒有自己想找的堪輿圖。
“回大人,全部在這裏了。”
譚興義恭聲道:“那一次把這些物品送過來時,就是我幫忙整理的,所有東西都放在這個木架上。”
“嗯。”
蘇禦點點頭,然後道:“你先下去吧,本官自己找找。”
“好的,那大人您忙,有什麽事,喊一聲卑職就上來了。”
譚興義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待譚興義離開,蘇禦又不信邪的用神識在這些雜物中找了一遍。
隻是他徹底失望了,這些雜物裏,并沒有看到堪輿圖。
他甚至不甘心的将神識掃視了整個器物房,但依然沒有看到堪輿圖的蹤影。
“難道鎮武司沒有得到另外半張堪輿圖?”
蘇禦眉頭微蹙,低聲喃喃道。
“不對,如果京州閻羅殿沒有得到另外半張堪輿圖,怎麽會花費大量心思去救黃敬岩?”
“也就是說,當時參與剿滅閻羅殿的吳疆,知道堪輿圖的重要性,所以并沒有将其送至器物房來。”
“既然那半張堪輿圖不在器物房,那它究竟是落入了誰手,是吳疆,還是白虎指揮使宋經賦的手中?”
“如果在吳疆手裏,我倒是可以易容成判官的模樣,以他家人的性命威脅,然後得到他手裏的堪輿圖。”
“可如果另外半張堪輿圖是在宋經賦的手裏,那我想要得到它,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蘇禦不由輕歎一聲,不禁覺得有些棘手。
想要找到另外半張堪輿圖,然後尋找其上所記錄的元晶礦脈具體位置,并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但不管怎麽說,他都得去嘗試一下。
他準備今天找機會偷偷的潛入吳疆所在的住處,然後以他家人進行威脅,并詢問其那半張堪輿圖的下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