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齡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魏漣漪所在的房間。
房間裏,除了魏漣漪和侯錦春外,蘇禦還看到屋内多了兩名老者。
這兩名老者一人穿青衣,一人穿紅衣,皆是一身江湖武者的裝扮,看上去并不起眼,就和一個尋常老頭似的。
隻是這兩個老者雙目卻如同夜間的星辰般,異常的明亮,和他對視時仿佛裏裏外外都會被看的一清二楚。
“魏大人。”
衆人走進房間,皆是抱拳一拜。
而在魏漣漪身後的兩位老者,此刻目光卻是齊刷刷的看向了蘇禦,眉頭微微蹙起。
“看來這兩個家夥,便是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
“糟糕,這兩個老家夥應該是看出我身上有屏蔽神識的東西了。”
蘇禦心頭不由咯噔一聲。
他不動聲色的取下避神镯,然後塞入了空間戒指裏。
在避神镯下,他袖袍下的小動作,對方的神識根本沒辦法發現。
現在沒有了避神镯,兩位指揮使看向他的眉頭頓時舒展,目光微阖,仿佛即将睡着的兩尊雕塑般。
既然是密令他二人從旁協助魏漣漪徹查此案,那麽二人自然不會越俎代庖,去幹涉魏漣漪的查案思路。
而此刻梁玉軒三人也看到了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
三人面色不由變了變。
雖然蘇禦和武齡并未見過兩位指揮使,但他們三人都在百戶這個位置呆了好幾年,自然曾見過兩位指揮使。
“卑職梁玉軒(賀波鴻)(孫西垂)見過青龍指揮使大人!”
“卑職梁玉軒(賀波鴻)(孫西垂)見過朱雀指揮使大人!”
三人朝着魏漣漪身後的兩位老者,抱拳一拜,齊聲說道。
聽到梁玉軒三人向兩位老者打招呼,武齡俏臉不由一愣,這時候才意識到,站在魏漣漪身後的這二人,赫然便是此行協助魏漣漪查案的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大人。
魏漣漪看了眼顯得有些局促的武齡一眼,說道:“齡兒,蘇禦,你二人升任百戶時間短,可能還不認識兩位指揮使大人。”
“本官給你二人介紹一下。”
旋即她目光指向身後那位身穿青衣的老者,說道:“這位便是青龍指揮使袁賢袁大人。”
蘇禦和武齡齊齊抱拳一拜,然後沉聲道:“卑職蘇禦(武齡)見過青龍指揮使大人。”
袁賢看了蘇禦二人一眼,滿是褶皺的老臉上現出一抹幹巴巴的笑容,說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兩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京州鎮武司百戶大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看兩位郎才女貌,又年紀相仿,莫非還是一對伉俪?”
聽到他調侃似的這句話,蘇禦嘴角不由一抽,反倒是武齡俏臉無來由的一紅。
梁玉軒三人的目光,也不禁變得有些戲谑起來。
“袁大人說笑了,卑職和蘇大人,僅僅隻是同僚關系罷了。”武齡解釋道。
“呵呵。”
袁賢看了武齡一眼,輕笑道:“若是年紀輕輕不找一個,等歲數再大一些,可就不好找了啊。”
武齡輕笑道:“多謝袁大人指點,卑職日後會多加留意的。”
袁賢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接着魏漣漪又介紹起另外那位身穿紅衣的老者,道:“這位便是朱雀指揮使黃陣恺黃大人。”
蘇禦和武齡再次齊齊抱拳一拜,然後沉聲道:“卑職蘇禦(武齡)見過朱雀指揮使大人。”
“嗯。”
黃陣恺明顯是個話少的主,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便算是打過招呼。
魏漣漪看了兩位指揮使一眼,然後說道:“兩位指揮使大人,接下來咱們要談論的内容将是絕對機密,可否請您二人撐起神識結界,避免被他人的神識窺視?”
袁賢輕笑道:“三公主放心,在老夫和黃大人到來後,整個龍陽客棧,已無他人的神識能窺視。”
魏漣漪點點頭,然後看了蘇禦等人一眼,接着目光指向侯錦春,介紹道:“眼前這位,便是甄大人府上的家卿,侯錦春!”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都落在了侯錦春的身上。
被所有人看着,侯錦春頓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魏漣漪淡淡道:“侯錦春,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全部說出來吧。”
“是!”
侯錦春應聲,然後将甄寅派自己去炎帝城調查地窟一事的全部過程,都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就在不久前,甄大人讓我去一趟炎帝城,秘密調查地窟.”
當聽完侯錦春的整個事情經過,衆人的呼吸都變得呼吸了起來。
炎帝城太守馬祖良,竟然在私自打制齊刀?
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
尤其是聽到侯錦春說,自己在三天前,将這個消息飛鴿傳書給甄大人
而三天前,就是甄大人遭至滅門的那天。
也就是說,甄寅身邊被安插了大量眼線。
他得知炎帝城的秘密後,也使得那位魂宮境的武者,知道了這件事,上門去和甄寅談,但是兩人卻談崩了,那位魂宮境的武者最後選擇殺人滅口。
炎帝城太守都要馬首是瞻的人,整個炎州除了武王魏慶之外,還能是誰?
想到這裏,衆人心頭不由砰砰直跳。
如果說之前這個任務涉及魂宮境武者,隻能算是一級任務。
那麽現在這個任務,再加上武王暗地裏意欲謀反的性質,那它可就不單單隻是一個一級任務那麽簡單了。
當侯錦春說完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頓時痛哭了起來。
他在悔恨,悔恨自己當初欠考量,爲什麽要去選擇飛鴿傳書,而不是親自折返龍陽城,然後秘密告知甄大人炎帝城的事。
如果自己親自折返回來,或許甄大人,還有甄大人府上的所有人,都不會遭遇不測。
僅僅隻是因爲自己工作中不小心出現的一個差錯,害死了甄大人一家子人。
魏漣漪淡淡道:“侯錦春,這件事伱并沒有錯,甄大人隻要答應對方,他就能繼續活下去,可他甯折不彎,甯願帶着所有家人坦然赴死,也不願和對方同流合污,足可見他對陛下的忠誠!”
“如果沒有你前去炎帝城調查,任由此事發展下去,後果将不堪設想!”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一掃炎州沉疴,還炎州一個朗朗乾坤!”
“甄大人身爲炎州鎮武司鎮撫大人,他若泉下有知,也将會含笑九泉!”
聽到魏漣漪這番話,侯錦春擦去臉上的淚水,重重的點了點頭,語氣哽咽道:“魏大人,小人相信,您一定會還甄大人一個公道,将那些人繩之以法!”
“魏大人,依照目前的分析來看,殺死甄大人的兇手,莫非是武王?”
梁玉軒咽了一口唾沫,試探性的問道。
目前所擁有的線索,一切都指向了武王。
畢竟炎帝城的太守馬祖良,他想要和北齊交易,不可能繞過掌管整個炎州的武王魏慶。
甚至可以說,馬祖良利用炎帝城的黑炎地心火打制齊刀,極有可能就是武王授意.
而甄寅因爲在侯錦春的秘密調查下,得知了此事,然後招來武王魏慶的滅口。
孫西垂瞪大眼睛,失聲喃喃道:“我記得,武王明面上的修爲,不是魚躍境嗎?他怎麽可能會有魂宮境的修爲?”
賀波鴻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武王的魚躍境修爲,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在盛傳了,這麽多年過去,他擁有炎州這樣一塊偌大的版圖搜集修煉資源,未嘗就沒有将自身修爲提升至魂宮境.”
梁玉軒不由道:“如果真是武王讓馬祖良秘密打制齊刀,和北齊做生意,他這麽做,難道是意圖造反嗎?”
武齡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各位,咱們目前并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表明,甄大人就是武王所殺。”
“就算是咱們将炎帝城馬祖良打制齊刀的證據擺上台面,武王依然可以說,此事他并不知情。”
“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也沒辦法推定他就是殺死甄大人的兇手。”
聽完武齡的分析,衆人面色不由一沉。
就如武齡所說,隻要他們找不到鐵證,那甄寅的身死,就不能定性爲武王所爲。
至于炎帝城馬祖良利用地窟裏的黑炎地心火打制齊刀,武王也完全可以說自己并不知情,然後撇清所有關系。
一旁的蘇禦默默的退到了角落裏,并沒有參與衆人的讨論。
他此行強化骨翼的目的已經完成了。
甚至可以說,案件能有這麽大的進展,還都得靠他把侯錦春從地窟裏救出來。
至于事情會怎麽發展,他才懶得管呢。
反正他隻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們打生打死,千萬不要把我扯進去就行。
你們該立功的立功,該高升的高升,我就是來打個醬油
隻是他不想涉及此事,但眉頭緊皺一籌莫展的魏漣漪,卻突然就想起了他。
魏漣漪擡頭看向蘇禦,不由問道:“蘇禦,你主意多,可有什麽好辦法破局?”
衆人的目光,也不由齊刷刷的看向了蘇禦。
“我?”
蘇禦面色微怔。
合着自己躲在角落裏,還是躲不過去……
梁玉軒附和道:“是啊,蘇大人,你可有什麽好辦法?”
賀波鴻也笑道:“蘇大人,陛下可是說了,若是誰在此次行動中表現出色,可是有機會破格晉升千戶之位的,你可得抓住了。”
千戶?
一個煉體境的千戶大人,未免也太紮眼了吧?
迎着衆人目光,蘇禦不由腹诽一聲,然後面色如常道:“魏大人,卑職倒是想到一個法子,但是這個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卑職就不敢保證了。”
魏漣漪聞言,眸子不由一亮,急聲道:“你先說來聽聽。”
此刻正是需要集思廣益的時候,她倒是想聽聽,蘇禦會如何去破局。
蘇禦輕笑道:“各位想想,若擊殺甄大人的兇手是武王,那他必然是擁有魂宮境的修爲。”
“隻是他表面上,依然是魚躍境的修爲罷了。”
“咱們隻要想辦法,讓他展露出魂宮境的修爲,不就能讓他敗露?”
“至于如何逼他展露出魂宮境的修爲,想來青龍指揮使和朱雀指揮使大人,應該很容易就能做到吧?”
“若他有魂宮境修爲的事實敗露,那就相當于是他變相承認了擊殺甄大人的事實”
蘇禦的這個辦法,簡而言之,就是暗中出手試探!
聽完蘇禦的這個辦法,魏漣漪心頭一動,然後轉頭看向袁賢和黃陣恺,問道:“不知兩位指揮使大人覺得這個辦法是否可行?”
袁賢和黃陣恺對視一眼,然後皆是微微點頭。
袁賢輕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夫出手試探一下武王的真實修爲吧。”
魏漣漪點點頭,然後環顧一圈,說道:“若甄大人身死真和武王有關,想來炎州鎮武司也有許多人已經被武王收買。”
“所以接下來,我們便不能再想着去依靠炎州鎮武司的人手。”
“一旦确認武王便是擊殺甄大人的幕後兇手,兩位指揮使大人,負責将其擒拿交由陛下發落!”
“至于在座的各位,則見機行事。”
衆人齊齊應聲道:“是!”
魏漣漪看向袁賢,說道:“那就有勞袁大人出手了。”
袁賢失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都是袁某應該做的。”
遠處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龍陽城中的普通百姓家,也亮起了燈活,燃竈做起早飯,炊煙從各個院落裏缭繞升起。
街上的攤販也已經早早出攤,并将自己貨物碼放整齊,并趁此閑暇時刻,和隔壁攤位的小販閑聊昨天的生意如何。
而此刻的武王府内,下人門已經起床開始了忙碌,灑掃庭院,烹饪早飯。
一個裝飾的富麗堂皇的院子裏,魏炎在新納的小妾床榻上,經過小妾的一陣吹拉彈唱後,又開始做起了晨操。
一名黑衣蒙面之人出現在武王府的上空,天地間的元氣朝着他彙聚而來。
一個囊括方圓數丈的元氣掌印在他面前快速成型。
蘇禦等人,則在武王府外的某處高樓上,靜靜的觀察着眼前的這一幕。
有黃陣恺這位魂宮境武者存在,倒是不用擔心其他人的神識能掃視到他們。
“啧啧,這就是魂宮境武者啊。”
衆人看着高空那個掌印快速成型,面容不禁露出濃濃的激動之色。
魂宮境武者,已經算是變相将天地化作自己的丹田,駕馭天地間的元氣爲自己所用!
直到這個巨大的掌印凝練完成,袁賢擡手朝着下方一拍,那個凝如實質般的巨大掌印,掀起迅猛的勁風,直奔下方的武王府拍去。
下方的蘇禦等人心神激蕩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若是這一掌袁賢動用全力,而武王府卻無人能擋,那麽這一掌足以讓整個武王府都化作一片廢墟。
不過這隻是袁賢用作試探的一掌,看上去聲勢浩大,但威力卻并沒有多少。
當這一掌即将落入武王府的那一刻,一道身影憑空浮現在武王府的上空,亦是拍出一掌,将朝着下方派來的這一掌給消弭幹淨。
而那道身影,赫然便是剛剛從炎帝城趕回的魏慶。
得到炎帝城傳來的消息後,他便立即趕去了炎帝城。
隻是他在炎帝城周邊巡視一圈,也沒有找到那三個神秘人的下落,這才不得不先折返回來。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前腳剛回到龍陽城,便看到有一位神秘魂宮境武者一掌拍向自己的武王府。
對方這一掌若是落到實處,那整個武王府上下的所有人,都将死于非命。
隻是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對方這一掌卻并沒有出現多少力道,他輕而易舉的就将其擋下了。
當看到魏慶出現在武王府的半空時,遠處全程旁觀了袁賢出手試探的衆人,此刻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武王魏慶,竟然真的是一名魂宮境強者?!
“還真是他?”
“到了此刻,甄寅被殺一案,算是水落石出了。”
“接下來恐怕就是兩位魂宮境武者和一位魂宮境武者之間的戰鬥了。”
“兩個打一個,優勢在我方.”
看着那道盤旋在半空的聲音,蘇禦心頭不由感歎一聲。
至于爲首的魏漣漪,此刻俏臉顯得異常的複雜。
她一萬個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可現在魏慶就站在那裏,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的幕後之人,是武王魏慶!
魏慶看着落在他面前的黑衣人,沉聲說道:“閣下是誰?”
“呵呵,武王爺,你真是隐藏的好啊,這麽多年,都沒人發現你背地裏的修爲,已經達到了魂宮境。”
袁賢摘下自己臉上的黑巾,嘴角戲谑的笑道。
看清袁賢的面容,魏慶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一字一頓道:“青龍指揮使,袁賢!”
到了這一刻,他哪還能不明白,魏漣漪過來查案,袁賢則隐藏在暗處協助。
隻是他誤以爲,這個來自太安城的隊伍,僅僅就是魏漣漪罷了。
魏漣漪領着麾下人站在了武王府外的廣場上,遙遙望向半空的魏慶,朗聲道:“皇伯伯,關于炎州鎮武司鎮撫甄寅全家遇害一案,不知您有什麽需要解釋的?”
迎着衆人的目光,魏慶面色顯得有些難看。
不過也僅僅隻是片刻罷了,他臉上再次掀起自信的笑容。
既然現在自己魂宮境的修爲已經被對方試探出來,那也就沒有必要再去狡辯些什麽了。
無非是讓自己的計劃,提前施行罷了。
“賢侄女,你猜的沒錯!“
魏慶坦然承認,輕笑道:“甄寅就是本王殺的。”
聽到他承認甄寅就是他殺的,氣氛頓時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因爲雙方都知道,接下來将會有一場惡戰。
魏慶輕歎一聲,接着說道:“其實說實話,本王并不想殺他,甚至還非常希望他能加入本王的陣營。”
“可惜,這世上像他這麽剛正不阿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而本王也偏偏就遇上了這麽一個。”
“本王勸說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偏偏不聽,本王沒有辦法,隻能将其擊殺,并将甄府上下所有人全部屠戮幹淨。”
“可惜,本王沒有算到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也正是因爲這個漏網之魚,讓本王的計劃,不得不提前施行了。”
計劃?
衆人面色不由一變。
也就是說,他們的橫插一腳,隻是加快了魏慶推動這個計劃的實施。
魏漣漪俏臉泛起寒霜,沉聲說道:“魏慶,父皇待你不薄,你所在的炎州,父皇從未想過插手,甚至還想過待你百年後,由魏炎世襲罔替你的武王之位。”
“在這大魏九州,你也僅僅隻是除了弱父皇一頭。”
“父皇放任你管控炎州,而你就是這麽回報父皇的?”
“唆使炎帝城的太守馬祖良利用地窟的黑炎地心火,打制齊刀通敵,你這麽做是想造反嗎?”
“就算你造反成功,難道北齊能比父皇給你的更多不成?”
“你也是皇室成員,你難道想帶着炎州納入北齊的版圖?這算不算是數典忘祖?”
“就算你成功了,百年後你的名字,也會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遭萬萬世的罵名!”
“哈哈哈哈.”
魏慶哈哈大笑,然後居高臨下的看着遠處的魏漣漪,輕笑道:“本王的好侄女,你還真是魏晉的好女兒啊。”
“在你看來,本王坐擁整個炎州的偌大版圖,簡直就是九州裏的土皇帝。”
“而你可知道,當年本王剛剛來到炎州時,這炎州是什麽樣子?”
“你來時的路上,想必也看到了炎州的地形,這裏的土地,寸草不生,數月難降一滴雨水。”
“這裏的百姓,過的苦不堪言。”
“說是讓本王在炎州自治,可這炎州又有什麽值得本王發展民生的?”
“本王從你父皇登基那一年來到炎州,便在這裏過起了苦日子。”
“本王努力的想要發展經濟,好不容易才做出一點成績,想着能讓下面的人改善一下生活。”
“而本王的好皇弟,也就是賢侄女你的父皇,他根本不管炎州的死活,隻管每年能在炎州收回去多少稅額.”
“炎州的百姓,就像那兢兢業業的蜜蜂,好不容易有點收成,我那好皇弟就會把這點蜜全部取走”
“多少百姓,最後隻能背井離鄉,去往大魏其他更加富庶的州域讨活?”
“這大魏九州,不同州域的經濟民生,并不一樣。”
“就說地處南域的雲州,它土地肥沃,風調雨順,有大量的土地可以耕種,百姓安居樂業。”
“而你可知道,不論雲州繳納多少稅額,這地域貧瘠的炎州,也得繳納相同的稅額?”
“對于雲州的百姓來說,可能那點稅額并不能讓他們傷筋動骨。”
“可在這炎州,百姓想要繳納那份稅額,就讓他們可能撐不過寒冬料峭的年尾。”
“這一切,本王那好皇弟,可有體恤過炎州的民情?“
魏漣漪聞言,不禁陷入了沉默。
不過她接着說道:“關于炎州的一切,你可以去信向父皇說明,他自然會體察炎州的民情,然後削減炎州稅賦。”
“呵呵,本王的好侄女啊。”
魏慶搖了搖頭,然後嗤笑着說道:“你猜本王是否曾去信告知過你父皇這件事呢?”
“可他又何曾踏足過炎州一步?”
“他又何曾見識過炎州的民不聊生?”
“他在太安城享受着錦衣玉食,就以爲這天下人都能和他一般無二了不成?”
“到最後,本王就死了這份心思。”
“本王隻好想盡一切辦法,借助炎州可供利用的所有資源,去賺錢。”
“至于你所說的利用炎州黑炎地心火打制齊刀賣給北齊。“
“隻是這重要嗎?”
“如果一個人連飯都吃不起了,那他還在乎北齊是他的敵人還是朋友?”
“能給他飯吃,自然就是朋友,搶他飯碗,自然就是他的敵人。”
“不過從今天起,本王會将整個炎州分割出去。”
“自今日起,本王魏慶,反了!”
聽到魏慶這番話,在場的衆人豁然變色。
這大魏建國五百多年,可發生的造反事件也是屈指可數。
萬萬沒想到,他們有一天也會成爲一次造反事件的親曆者。
衆人的心髒不由砰砰直跳。
不過想到魏慶隻是一個魂宮境武者,而己方卻有兩位魂宮境武者,衆人心頭才不由大定。
兩個打一個,優勢在我!
“利益分配問題,自古以來就是一大難題.”
聽着魏慶說出那番滿腔怒意的話語,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他沒有站在魏慶的那個位置,自然不會明白這些年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接着蘇禦又左右張望了一眼,想着待會要是打起來,自己可得早點閃人。
雖然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了硬抗魂宮境武者武技的保命手段。
但這些手段見不得光,一旦用出來,那他可就沒辦法繼續待在鎮武司了。
至于他這樣一個明面上煉體境的武者,就算不參與戰鬥,想來大家夥也是能理解的。
魏慶看向魏漣漪,輕笑道:“真要說起來,我那好皇弟把你叫來調查此事,不得不說,真是天助我也。”
“隻要我将你擒住,想來我就算是要将炎州分裂出去,我那好皇弟也會因爲你而束手無策。”
“想必有你在,魏晉不會派遣大軍過來。”
“不過賢侄女你大可放心,本王還需要你制約你的父皇,除了不能放你回太安城外,自然會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聽完魏慶這番話,魏漣漪俏臉一沉,然後說道:“魏慶,你莫非真的以爲你能成功?”
“此行父皇全權交由我過來調查此事,敕令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從旁協助。”
“集兩位指揮使之力,縱使你擁有魂宮境修爲,也不可能是對手。”
“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後果自負!”
“呵呵。”
魏慶啞然失笑道:“賢侄女,如果隻是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可不一定是本王的對手。”
說完,魏慶看向下方的某處,然後吩咐道:“王進忠,裴道元,韋樹棠,李建武,你四人負責生擒三公主!”
“是!”
王進忠四人,齊齊應聲,然後身形紛紛掠出,落在了魏漣漪面前的數丈開外。
看到王進忠四人,魏漣漪俏臉頓時一寒。
想不到除了鎮撫甄寅外,他麾下的四位千戶大人,竟然都已經倒戈魏慶一方。
“這四個家夥,竟然也是魏慶一邊的?”
蘇禦嘴角不由一抽。
之前看到這四個家夥在鎮武司停屍房所表露出來的表情,甄寅的身死,就和這四人死了爹似的。
現在看來,這四個家夥都是演的?
又或者是甄寅的身死,确實是他們未曾料到的。
但也深知,甄寅隻有身死,才能避免消息的走露,也隻能選擇諒解魏慶的做法。
人都是自私的,或許他們打心底愛戴甄寅。
可一旦甄寅觸碰了他們的核心利益,甚至是導緻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時,那這份愛戴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就像某些巨大的利益面前,父親宰兒子,兒子殺老子
自己身邊這三個家夥,不就背刺了自己的千戶大人?
魏慶再次看向袁賢和黃陣恺,輕笑道:“想必兩位指揮使大人,也不想咱們的戰鬥,會殃及三公主遭受損傷吧?”
聽到魏慶的這番話,袁賢和黃陣恺心頭皆是一松。
看來魏慶也不希望雙方魂宮境的大戰,會導緻整個龍陽城毀于一旦。
這正合二人心意。
就算魏慶不說,兩人也會盡可能的将戰場放在高空,或是城外。
不過想想也對,魏慶就算要把炎州分裂出去,那這龍陽城,也依然是他的大本營。
他自然不希望魂宮境武者之間的大戰,導緻龍陽城重建。
“本王在上面等着二位!”
話音剛落,魏慶身上的雄渾氣息猶如潮水般席卷開來,天地間的元氣彙聚而來,在他背後凝結出元氣羽翼。
他背後羽翼一震,刮起呼嘯的勁風,整個人朝着高空爆射而去。
袁賢和黃陣恺對視一眼,亦是齊齊點頭,背後有元氣羽翼凝結,身形直奔高空掠去。
下一刻,龍陽城的高空上,便響起了陣陣地動山搖的巨響,連帶着席卷的勁風在龍陽城肆虐。
本是寂靜的清晨,正準備開始一天勞作的普通百姓,此刻皆是面露駭然之色的看向高空。
這大晴天的,怎麽就起驚雷了?
“你們快看,那上面好像是有人在戰鬥?”
街道上,一名小販擡頭望天,然後不禁面露駭然的說道。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擡頭看向了天際。
隻見數千丈的高空之上,三道身影展開激戰,每一次武技的對轟,都會伴随着雷鳴般的巨響,緊接着便是呼嘯的勁風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此時此刻,城中數百萬的百姓,皆是被巨大的動靜吸引,然後紛紛朝着聲響傳出的高空望去。
“那三人,應該都是魂宮境武者吧?”
“我的天,想不到在龍陽城,竟然有三位魂宮境武者?”
“啧啧,你們看,一個打兩個。”
“看目前這種情況,那一人壓着兩人打啊。”
“真是沒想到,我這一生,還有有幸見證三位魂宮境武者的大戰,這輩子無憾也。”
“這算什麽,你是不知道,就在不久前,京州和涼州交界的落日山脈,有一條蛟化龍,我就在現場,那才精彩呐,和那條龍渡劫相比,這三人的大戰,隻是小打小鬧罷了。“
“好家夥,你一個鐵骨境武者,說話的語氣都這麽狂了嗎?”
“.”
龍陽城中的江湖武者,此刻皆是飛身掠上房頂,然後聚精會神的看着這場來自高空之上大戰。
魏慶獨戰袁賢和黃陣恺,卻依然不落絲毫下風,甚至穩穩占據上風。
這一幕,令得魏漣漪俏臉不禁顯得有些難看。
到了這時候,她才算是明白,爲什麽魏慶敢說那番大話。
因爲魏慶的個人實力,已經遠遠高于袁賢和黃陣恺。
“難道魏慶也修煉了君臨天下這項天階武技?”
看到袁賢和黃陣恺竟然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蘇禦心頭不由咯噔一聲。
說好的二打一,優勢在我呢?
如果袁賢和黃陣恺敗下陣來,那他們可就都成了成了階下囚
王進忠四人看到上方所發生的這一切,士氣無疑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待四人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魏漣漪等人的目光,已經變得不善起來。
魏漣漪面色凝重,沉聲道:“你們身爲鎮武司的千戶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隻要你們束手就擒,待此事了,本官可以請陛下對爾等網開一面。”
王進忠四人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裴道元輕笑道:“三公主,我們自知已經犯了殺頭的大罪!”
“若是将你擒住,或許我們跟着武王還有繼續活下的機會。”
“若是束手就擒,以我四人所犯下的罪行,恐怕我們都将會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韋樹棠道:“三公主,你隻是一個魚躍境的武者,而我們卻是四個魚躍境圓滿的武者,你不是我們的對手!”
李建武手按在了腰間的鎮武刀上,緩緩說道:“三公主,若是你束手就擒的話,或許能少受一些罪。”
在他們四人看來,魏漣漪或許有着魚躍境修爲。
但他們有四位魚躍境武者,在他們的圍攻下,魏漣漪根本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魏漣漪目光凝重,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後,朝後面的五人吩咐道:“齡兒,你們五人先離開,免得待會的戰鬥誤傷你五人。”
“是!”
蘇禦五人齊齊應聲,然後快速掠走。
就在幾人剛剛推退開的時候,王進忠四人已經直奔魏漣漪掠去。
當雙方陷入纏鬥,僅僅是頃刻間,魏漣漪已經被四人逼得險象環生。
就在王進忠借助其他三人牽制魏漣漪的時候,他近身一掌朝着魏漣漪的肩部重重拍去。
“吼!”
就當王進忠以爲這一掌将落在實處,可以将魏漣漪重創時,一道震耳欲聾的龍鳴聲自魏漣漪體内傳來。
一股沛然罡氣從魏漣漪體内湧出,将王進忠這一掌給拂飛了出去。
四人面色陡然一變,一臉震撼的看着魏漣漪。
“潛龍境!”
裴道元面色煞白,失聲喃喃道:“你竟然有潛龍境的修爲!”
“别慌,據武王所說,皇室所擁有的天階武技君臨天下,可以強行将修煉者的修爲短暫提升至更高的境界,而她本人的修爲,依然隻有魚躍境!”
李建武目光凝重,沉聲道:“這項秘法有時間限制,咱們隻要撐過她這段強盛期,咱們就赢了!”
其他三人聽完,精神皆是一震。
四人手中的空間戒指一閃,各自拿出一柄防禦類玄兵嚴陣以待。
魏漣漪數次出手,但對被四人用手中的玄兵抵禦下來。
在一位潛龍境的武者迅猛攻擊下,四人皆不好受,但想到一旦撐過這段時間,就會迎來攻守易形。
反觀是魏漣漪也深知這一點,發起的攻擊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王進忠四人哪怕是手持防禦類玄兵,此刻嘴角也一一滲出了鮮血。
魏漣漪并未修煉地階武技,這是他們能撐住魏漣漪攻擊的主要原因。
否則若是現在擁有潛龍境修爲的魏漣漪動用地階武技,他們四人根本招架不住。
随着戰鬥再次陷入膠着,他們眼中越來越振奮,魏漣漪的攻擊,明顯正在弱下來。
隻要再撐一炷香的時間,等魏漣漪施展這項秘法的時間過去,他們就赢了。
而一旦魏漣漪被擒,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正在遠處觀戰的梁玉軒等人看到這一幕,面色皆是有些難看。
他們不過鐵骨境武者,根本沒辦法去幫助魏漣漪。
剛剛看到魏漣漪竟然有着潛龍境修爲時,幾人甚至以爲大局已定。
可現在看了,魏漣漪的攻擊也漸漸陷入疲軟。
估計用不了多久時間,魏漣漪就會被擒.
魏漣漪身爲三公主,武王需要她來讓陛下投鼠忌器。
但他們這些小喽啰,情況可就不容樂觀了。
“完了,兩位指揮使大人,鬥不過魏慶,現在魏大人,也鬥不過炎州的四位千戶大人,咱們這一趟,恐怕是兇多吉少了啊。”
梁玉軒面色有些蒼白,失聲喃喃道。
蘇禦也立即表示認同,然後附和道:“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咱們或許應該趁此機會離開龍陽城,然後回到太安城搬救兵。“
聽到蘇禦這句話,賀波鴻和孫西垂也不由點了點頭。
魏漣漪被抓住,倒是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他們被抓住,那鐵定就完蛋了。
梁玉軒三人萬萬沒想到,僅僅隻是一次鍍金之旅,最後卻演變成如此危機的局勢.
早知道是武王在密謀造反,而且還有如此恐怖的實力,那說啥也不會參與這一趟炎州之行。
千戶之位可以慢慢磨上去,但小命丢了萬事皆休!
看着蘇禦等人敲起的退堂鼓,武齡沉聲道:“你們想幹什麽?想臨陣脫逃不成?”
“若是我表姐被擒,你覺得你們回去後,陛下震怒之下,會不會砍了你們的頭?”
“就算陛下不會這麽做,但咱們辦事不力,身上的這身皮還能保得住嗎?”
聽到武齡這番話,四人不由撇了撇嘴。
在小命都快不保的情況下,誰還有心思去管身上這身皮啊?
“那武大人可有高見?”梁玉軒不由道。
武齡聞言,語氣不由一滞:“.”
她确實想不到好的主意,帶領大家夥走出這場危局。
賀波鴻趁熱打鐵道:“咱們逃出去,至少還能回去通風報信,沒必要白白在這裏送死啊。”
“賀大人說的不錯。”
孫西垂附和道:“若是咱們被擒,那就連一個回去報信的人都沒有了。”
武齡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蘇禦,說道:“蘇禦,你點子多,你快想想辦法,表姐馬上就撐不住了。”
其他幾人,此刻的目光也齊刷刷的看向了蘇禦。
我能想到什麽辦法?
我能想到的,就是早點跑路
蘇禦心頭腹诽。
在這種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跑路并不失爲一種重要的戰略手段。
跑路,隻是爲了更好的重整旗鼓
梁玉軒說道:“是啊,蘇老弟,你快想想辦法,要是實在沒辦法,那咱們可就得早做考量了。”
“我倒是想到一個法子,但風險很大。”
蘇禦失笑道:“就像魏慶想要生擒魏大人,然後借魏大人來讓陛下投鼠忌器一樣。”
“我記得來時看到魏慶有一個兒子魏炎,若是咱們能抓住魏炎,說不定能讓正在上面和指揮使戰鬥的魏慶方寸大亂”
聽到蘇禦這個辦法,武齡眼睛一亮,快速說道:“蘇禦,你這個辦法不錯!”
“我們去抓魏炎,隻要能抓住他,未嘗沒有絕境翻盤的機會。”
孫西垂三人聞言,嘴角不由抽了抽。
如果魏慶不管魏炎死活,那他們怎麽辦?
現在不跑,待會就算是想跑,恐怕也跑不掉了。
三人不禁幽怨的看了蘇禦一眼。
讓你出個主意糊弄一下武齡罷了,沒讓你真出主意啊。
這主意一聽就是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