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禦走回自己的校尉府,麾下的馬仔們早已經是望眼欲穿。
蘇禦每在外多呆片刻,他們緊張的思緒便會上漲一分。
看到蘇禦邁步走進院子,衆人眼睛不由一亮,然後急忙迎了上來。
“大人,怎麽樣?”
“大人,武大人那邊怎麽說?”
“大人,武大人應該會放人吧?”
“.”
衆人紛紛急切的開口問道。
迎着衆人的目光,蘇禦面色顯得有些嚴肅的說道:“因爲你們這件事,本官可算是把武大人給得罪了。”
衆人聞言,心頭不由咯噔一聲。
難道是武大人不願意放人?
隻是下一刻,蘇禦話鋒一轉,緩緩說道:“最後是本官好話說盡,又偷偷送了禮,武大人才答應讓本官帶走你們。”
衆人眼睛不由一亮,臉色顯得有些興奮。
“大人,您的意思是,武大人願意放我們跟着你走?“丁陽不由失聲道。
蘇禦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武大人确實是松口了,答應本官帶伱們離開。”
“都回去收拾一下吧,咱們得搬地方了。”
衆人齊齊應聲道:“是,大人!”
旋即衆人紛紛走進自己的房間,不出一盞茶的功夫,衆人便扛着各自的被褥走出了房間。
蘇禦房間裏倒是沒有什麽東西,主要就是一些熬煮補藥的火石和藥罐。
當他拎着這些東西走出房間時,院子裏的馬仔們早已經在等候着他了,并急忙上前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走吧!”
蘇禦說完,便領着衆人一同往自己的百戶府方向走去。
當蘇禦帶着一衆馬仔走進自己的百戶府時,院子裏已經有十位身穿銅絲紋繪飛魚的男子在這裏等候。
看到蘇禦走進來,十位校尉的面容皆是有些複雜,然後抱拳一拜,齊聲說道:“卑職見過蘇大人!”
當聽聞自己被分配至蘇禦麾下,想到被一個煉體境的武者來擔任自己的上司,他們的内心無疑是五味雜陳。
但他們本身就是暫時聽從其他百戶大人的管束。
現在蘇禦晉升百戶,他們自然是需要被劃撥到蘇禦麾下。
當蘇禦目光從衆人身上一一掠過時,嘴角不由一扯。
這十位校尉裏,竟然有兩個人他認識。
蘇禦來到那二人面前,輕笑道:“呵,沈大哥,丁大哥,别來無恙啊。”
他所說的沈大哥和丁大哥,則是他在破格晉升校尉後,分配至還是百戶的魏漣漪麾下所認識的兩位校尉,分别是沈元明和丁春來。
後來因爲費陽朔勾結地獄門,魏漣漪爲了避免這類事情發生,松口說麾下校尉可以跳槽後,兩人都通過走動關系,調到了其他百戶麾下任職。
可萬萬沒想到,雙方再次見面,已經是上下級的關系。
看到蘇禦和自己打招呼,沈元明和丁春來嘴角也不由抽了抽。
誰能想到,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雙方再次見面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境地。
他們當時剛剛靠走動關系,被調去其他百戶大人麾下任職。
但天魁城的瘟疫卻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他們也被迫去往天魁城駐守,避免城中的武者逃出城。
在那個任務裏,有太多太多的同僚感染七日離歡後死去。
兩人當時也不禁在想,如果自己當時還沒有拜入其他大人麾下該多好?天魁城的瘟疫早幾天爆發該多好?
這樣一來,自己身爲魏漣漪麾下的校尉,不就不用去天魁城這麽危險的地方了?
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小命回來,因爲上面的百戶以身殉職,他們隻能是被其他百戶大人暫管。
然後今天,暫管他們的百戶大人告知他們,他們需要去新的百戶大人蘇禦麾下任職。
兩人内心無疑是非常複雜。
曾經的同僚,就這麽爬到了自己的頭上,那感覺可不好受。
沈元明讪讪的笑道:“蘇老.蘇大人,多日不見,沒想到蘇大人已經晉升百戶,恭喜恭喜啊。”
丁春來也附和着笑道:“恭喜蘇大人晉升百戶!”
“哪裏哪裏。”
蘇禦擺擺手,失笑道:“也就是運氣好罷了。”
其他八位校尉看到這一幕,皆是面色有些古怪。
看到自己曾經的同僚高升,然後自己還得在他麾下任職,估計内心并不好受吧?
這樣一想,他們在蘇禦這位煉體境的百戶大人麾下任職,似乎也就不是那麽難受了。
畢竟這裏還有更難受的兩個家夥呢.
和沈元明和丁春來寒暄了一陣,蘇禦目光看向其他八人,笑道:“想必本官的身份,各位已經從之前的百戶大人那裏知道了。”
“既然如此,本官就不作自我介紹了,大家都自我介紹一下吧。”
“大人,卑職白從榮,目前銅皮境中期!”
“大人,卑職邱玉奇,目前銅皮境後期!“
“大人,卑職陸明元,目前銅皮境中期!”
“大人,卑職袁将,目前銅皮境初期!”
“大人,卑職龐笠,目前銅皮境後期!”
“大人,卑職童錦波,目前銅皮境中期!”
“大人,卑職孟世钊,目前銅皮境初期!”
“大人,卑職邢瑞廷,目前銅皮境後期!”
“嗯!”
待所有校尉都各自作出自我介紹後,蘇禦點點頭,笑道:“以後大家就要一起共事了。”
“本官也不過是運氣好,才僥幸升任了百戶一職,以一個煉體境修爲擔任各位的大人,本官亦是深感惶恐。”
“日後還請諸位多多鼎立協助。”
“本官剛剛晉升百戶,可能還有諸多地方需要大家多多關照的地方!”
“今晚本官會在教坊司設宴,諸位今晚都來吧。”
衆人聞言,眼睛不由一亮。
尤其是沈元明和丁春來作爲蘇禦曾經的同僚,現在還記得蘇禦宴請他們時,身爲太安第一花魁的媚姬都趕來獻曲助興了。
現在蘇禦晉升百戶,那媚姬姑娘不得來捧場?
“不過得事先說好,本官隻是在教坊司設宴款待大家,若是想在教坊司留宿,大家夥可得自個兒出錢。”
蘇禦不由再次說道。
衆人聞言,臉上皆是露出隻有男人才可意會的笑容。
雙方第一次見面的生疏感,仿佛一下子就被拉近了不少。
站在蘇禦身後的丁陽等人,嘴角也不由掀起一抹壞笑。
眼前的這一幕,和蘇禦剛剛在擔任他們的校尉大人時,和對他們所說的那一番話何其相似?
“是!”衆人齊齊應聲。
“嗯!”
蘇禦颔首,然後道:“今天沒有其他事,大家都回去忙自己的吧。”
“卑職告退!”
衆人齊聲說完,便徑直轉身離開。
待十位校尉離開院子,蘇禦轉頭看了丁陽等人一眼,然後說道:“先去把我的書房和休息的房間都打掃一遍,然後你們就各自在這百戶府裏找好自己的住處吧。”
“是。”
丁陽等人齊齊應聲,然後便各自拎起打掃的工具,開始打掃蘇禦的房間。
百戶大人的百戶府,比起校尉府無疑是大了十多倍。
蘇禦不僅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書房,還有用來休息的房間。
蘇禦用神識掃了一圈,休息的房間裏甚至還有浴池。
除此之外,麾下的親衛,也都有了各自的房間。
顯然是爲了方便百戶大人有任何事情需要下面人去做時,能第一時間叫到人去執行。
百戶府的院子,也有了假山花園水池,其内的錦鯉正在水池裏歡快的遊曳。
“怪不得那麽多校尉拼命的想要晉升,天天得在這樣的院子裏聽候百戶大人的指示,能不對百戶之位抱有想法嗎?”
蘇禦不由感歎一聲。
自古以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當一個人真的站在了某個曾經遙望而不可即的位置後,他的目光永遠都會看向更高的位置。
從來不會去想,這個位置曾是自己一生的追求,也從未想過就此滿足于現狀。
人的欲望便是如此,從來不會滿足于已經實現的成績.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丁陽九人已經将蘇禦的兩個房間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并鋪好了被褥。
“大人,已經打掃完了。”
衆人走出房間,然後恭聲說道。
蘇禦将手中喂錦鯉的飼料都一把扔進了水池,然後笑道:“你們都去忙自己的吧。”
“是!”
旋即衆人興沖沖的各自去挑選自己的房間去了。
他們雖然還沒有晉升校尉,但卻能在百戶府裏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間,身份地位無疑是瞬間水漲船高。
看着衆人一臉興奮的模樣,蘇禦不由啞然失笑。
旋即他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取出一副補藥進行簡單的清洗後,便點燃火石開始熬煮起來。
待補藥熬煮好放涼,蘇禦一口喝下。
等待半個時辰過去,蘇禦心頭默念一聲:“打開系統面闆!”
【宿主】:蘇禦
【壽元】:長生不老
【修爲】:鐵骨境初期+
【武技】:寸延(破限技)踏天行(破限技)千面(破限技)漫天血舞(破限技)奔雷掌(入門)+撼山拳(入門)+焚天指(入門)+神魔踏(入門)+霸氣縱橫(入門)+
【丹術】:血氣散(入門)+元氣丹(入門)+定顔丹(未入門)
【屬性】:4點
看着屬性那一欄出現第四點屬性,蘇禦眼睛不由一亮。
旋即他心神沉浸在修爲那一欄後面的加号上,心頭默念一聲:“加點!”
伴随着四點屬性消失,修爲那一欄的鐵骨境初期,也變成了鐵骨境中期。
一股濃郁的元氣在蘇禦體内湧現,然後朝着四肢百骸席卷而去。
蘇禦心念一動,引導着這股元氣開始滋養自己的軀幹骨骼
直到一個時辰過去,他的軀幹骨骼也被凝練成鐵骨,擁有了更加堅韌的強度。
丹田内,瑩白色的凝聚的元氣湖泊,也再次得到拓寬,比之前所凝聚的湖泊再次大了數倍不止。
九個太陽盤旋在高空,将那一隅瑩白色的元氣湖泊映照的美輪美奂。
“鐵骨中期!”
蘇禦睜開深邃的眼眸,低聲喃喃道。
晉升鐵骨境後,他所擁有的底牌,便都能更好的得以施展了。
以前想要催動孟婆杖,城隍印,攬月這三柄極品玄兵,任意一種都能耗盡他體内的元氣。
現在晉升鐵骨境中期,丹田内的元氣量再次增加,至少不會出現催動一種玄兵後陷入力竭狀态。
依照他的推測,自己目前丹田内所蘊有的元氣程度,應該能讓他催動一柄極品玄兵後,還有有一定的元氣供他施展武技。
具體的程度,則需要他進行嘗試後才能作出大緻的判斷。
此刻得到空暇,蘇禦不由開始回想剛剛在魏漣漪那裏得到的消息。
“不得不說,一個禮部侍郎的身死,所造成的動靜确實很大啊。”
蘇禦目光泛起一絲奇異之芒,低聲喃喃道。
現在隻能是希望朱家川昨晚跑得足夠遠了,拖延案件的進展了。
隻要在短時間内朱家川不會被捕,那麽蕭家父子身死的事情,就鐵定會扣在他的頭上。
畢竟鎮武司也是需要盡快将人捉拿歸案,并向陛下交差。
至于這蕭家父子真正的死因,想來鎮武司是不會在意的。
“蕭子彥啊蕭子彥,你爲什麽就要逼我呢?”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蘇禦暗暗搖頭。
昨晚的那場行動裏,他不僅擊殺蕭家父子二人,還得到了蕭瀚多年來積攢下來的一筆元晶。
他利用從蕭瀚那裏得來的取票,得到了整整十五萬顆元晶
這對于他而言,算的上是一筆意外之财了。
他沒想過去招惹别人,但對方如果是主動來招惹他,他也不介意送對方一程。
“加上分身取出來的十五萬元晶,我現在手裏的元晶,達到了足足三十二萬之巨.”
蘇禦心頭不由感歎一聲。
這筆錢已經夠他在晉升魚躍境之前,都有了足夠的錢去購買補藥。
當然,他也非常清楚,這筆錢對于他提升修爲依然隻是杯水車薪。
随着他晉升鐵骨境中期,想來獲取屬性點所需要的補藥也會越多。
依照他的推測,他現在應該需要兩副補藥才能獲得一點屬性。
那麽想要獲得四點屬性晉升鐵骨境後期,則需要八副補藥。
按照一副補藥是一千五百顆元晶來計算,那麽八副補藥就是一萬二千元晶。
或許對于現在的他而言,這筆錢顯得微不足道。
可一旦他晉升魚躍境,可能一副補藥的價格就會到上萬,甚至是數萬。
那時候,他手裏這點元晶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在書房裏摸魚到中午,蘇禦起身走出書房,然後去往君悅酒樓吃午飯。
隻是當他剛剛走出鎮武司的大門時,便看到一大隊人往鎮武司的方向走來。
爲首之人,赫然就是梁玉軒,其他人則是他麾下的人馬。
而在人群裏,蘇禦看到了模樣異常狼狽的朱家川。
“嗯?!”
看到朱家川的那一刻,蘇禦臉色不禁有些錯愕。
他沒想到朱家川竟然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被人生擒。
而且生擒他的人,還是今天早上才接到任務的梁玉軒。
“蘇老弟。”
遠遠的看到蘇禦,梁玉軒便笑着打招呼道。
蘇禦腳步頓住,笑道:“梁大哥,這位是?”
“嘿嘿,這就是魏大人今天早上所說的案犯朱家川。”
梁玉軒面露得意之色,嘿嘿壞笑道:“蘇老弟,你猜猜,我是在哪裏抓到他的?”
蘇禦笑道:“這家夥不會是就在太安城吧?”
按理說,朱家川此刻應該早就已經是在距離太安城上百裏外的範圍了。
可現在卻被梁玉軒撿了一個漏,可想而知,朱家川可能昨晚離開蕭家後,并沒有出城,而是選擇繼續留在太安城.
蘇禦不禁暗暗搖頭,自己已經給這家夥一條活路走了,他自己不上道,那真是神仙難救。
他倒是不擔心朱家川的供詞會讓他出現暴露的可能。
畢竟當時他的分身是易容成蕭瀚的模樣。
朱家川難道說,自己是因爲玩了蕭瀚的妾室,然後蕭瀚讓自己即刻離開太安城,然後蕭瀚會安排人對他發起追殺嗎?
恐怕在鎮武司的高層聽來,就是他朱家川因爲玩蕭瀚小妾事發,然後爲了避免消息走漏,決定先下手爲強,殺人滅口。
至于殺蕭子彥,則是因爲恰好遇到蕭子彥在場,不得已下隻能一并殺掉。
而能證明這一切因果關系的蕭瀚,也已經死掉了。
朱家川的這番供詞無人能給他作證,他就算是把黑的說成白的,都沒有人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畢竟昨天晚上事發後,朱家川确實不在蕭府,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此案和他的關系。
就算是朱家川所說的供詞被鎮武司采納,那又如何?
以所擁有的線索,鎮武司除了讓朱家川頂罪,根本就找不到另外一個人。
“嘿,蘇老弟,你真是神了。”
梁玉軒眼睛一亮,然後輕笑道:“我還真就是在太安城抓到他的,我就是恰好如路過戶部,然後就進去調了一下關于這家夥的戶籍,看到他手下在太安城有一處房産。”
“我就安排人去他手下房産看了一眼,你猜怎麽着,這家夥還真就在那裏。”
“蘇老弟,不得不說,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你才剛一來,我就白白撿了一個五級功勳!”
“今天晚上,我在教坊司設宴,蘇老弟,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蘇禦嘴角不由扯了扯。
真要說起來,梁玉軒這個五級功勳,還真就是和他‘息息相關’。
蘇禦啞然失笑道:“梁大哥,本來大家夥都答應好了,今天晚上來參加我的高升宴,怎麽現在就成了你的慶功宴?”
“不行,今天晚上還是得我做東!”
“既然現在案犯已經緝拿歸案,那我下午就安排人去叫上其他百戶大人,咱們今天晚上的宴會照舊,梁大哥意下如何?”
梁玉軒嘿嘿笑道:“那蘇老弟可就要破費了。”
他剛剛那一番話,也就是客套一下,目的就是把話題重新引導到教坊司的酒宴上來。
他倒是不缺這點去教坊司設宴請客的錢。
但他喊不到花魁來助興啊。
既然蘇禦有把握能把花魁喊出來獻曲給大家夥助興,那自然是希望蘇禦來主持這場宴會。
“梁大哥這是哪裏話。”
蘇禦搖了搖頭,失笑道:“一頓飯錢,哪能值幾個錢?”
“那好吧,既然蘇老弟都這麽說了,那梁某再多說就是一家人說兩家話了。”
梁玉軒嘿嘿笑道:“那就先這樣,我得把案犯帶回武獄交差,那咱們就晚上見了。”
“好,那咱們晚上見!”
蘇禦點點頭,笑着說道。
兩人告别後,蘇禦往君悅酒樓的方向走去,梁玉軒則帶着人往武獄的方向走去。
看着武獄的大門出現在面前,朱家川的臉上不禁露出恐懼的表情。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隻是因爲和蕭瀚的妾室偷歡,卻讓自己淪落到進武獄的下場。
若是知道有一天自己會是這樣一個下場,他是絕對不可能和蕭瀚的妾室偷情的。
以他擔任蕭家家卿的身份,他就算是天天晚上住在教坊司都行,爲什麽要去招惹蕭瀚的妾室?
“蕭瀚和蕭子彥真不是我殺的,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蕭瀚和蕭子彥真不是我殺得,我是冤枉的!”
看着武獄的大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朱家川劇烈的掙紮着,大聲嘶吼道。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僅僅一晚上的時間過去,他就背上了殺害蕭瀚父子二人的罪名。
之所以得到蕭瀚的警告後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出城,自然是因爲他舍不得手下的這套房産。
想着将這套房産低價售出後,再喬裝打扮一番後再離開太安城.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套房産還沒來得及售出,鎮武司的人便已經趕了過來,然後他就陷入了圍攻中。
他不過是一個蕭家客卿,又如何是身經百戰的梁玉軒對手?
一個照面的功夫就已經落入下風,然後在梁玉軒和麾下校尉的圍攻下被擒。
直到這時候,他才從梁玉軒嘴裏聽說了蕭瀚和蕭子彥昨晚遇害的消息。
而他則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他非常清楚,若是這個罪名坐實了,他将會面臨什麽樣的下場。
隻是現在的他,已經是百口莫辯。
因爲能證明他不是兇手的隻有蕭瀚和蕭子彥。
但這兩人卻已經死了。
而根據梁玉軒所說,昨天晚上蕭子彥的妾室,親眼看見他過來找到蕭子彥,并和蕭子彥一同往蕭瀚的書房而去。
他非常清楚,案犯就是另外這一個易容成自己模樣的家夥。
可誰會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梁玉軒根本就沒有搭理他,隻是安排麾下人将他直接押入了武獄,然後便去交接任務去了。
至于朱家川是否就是兇手,對于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将他押入武獄,其重要目的,無非是想拷問出他昨晚卷走蕭家的錢藏到了哪裏去。
朱家川被擒的消息,馬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鎮武司。
所有外出搜尋朱家川下落的百戶大人們,也隻能是心有遺憾的折返回來。
一個鐵骨境武者,卻身爲一個五級功勳,對于他們而言,已經算得上是一件極大的功勳了。
就連已經不怎麽過問下面事務的吳疆,也親自來到了武獄。
“怎麽樣?”
吳疆看了眼已經皮開肉綻的朱家川,然後問道:“他可招供?”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殺蕭家父子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請大人明鑒啊。”
看到穿着一身紫金絲紋繪飛魚的吳疆出現在監牢外,早已經奄奄一息的朱家川瞬間來了精神,然後急忙用已經嘶啞的聲音快速說道。
隻不過吳疆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陛下對此案極其重視,他才懶得跑這一趟武獄,這時候的他應該是在鎮撫府侍弄花草和喝茶。
見到吳疆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朱家川心都跌到了谷底。
“回大人,這家夥的嘴很硬,愣是不論怎麽拷打,他都說自己是冤枉的,說兇手是另有其人,還說自己沒有卷走蕭家的财物.”
負責看守武獄第四層的一位百戶大人搖頭說道。
吳疆眉頭微蹙,然後道:“陛下對此事極其關切,現在種種線索都表明他是此案的嫌疑人,而且蕭家還有人證能夠證明他昨晚是和蕭子彥最後見面的人。”
“依本官看,此案就沒必要再繼續審問了,直接定罪吧。”
那位百戶大人不由道:“那大人,咱們還沒有拷問出他從蕭家帶走的錢莊取票”
“不管了。”
吳疆搖了搖頭,說道:“先不去說他是否已經帶走錢莊取票,可能蕭瀚将取票藏匿在某個地點了也說不定,咱們必須在陛下面前樹立一個快速緝捕到犯人的形象.”
“是,卑職馬上安排人去拟定一份口供,然後讓他簽字畫押!”
“嗯,弄好這一切,把口供交給本官,本官還得進宮去和陛下彙報此事。”
“是,大人慢走!”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真是的是冤枉”
“.”
當太陽下山的時候,蘇禦起身離開書房,回到自己房間換上一身便裝,然後徑直往鎮武司外方向走去。
走出鎮武司,麾下的十名校尉已經早早等候在門口。
看到蘇禦出來,衆人急忙迎了上來。
“大人。”
“大人。”
“大人。”
“.”
衆人紛紛打着招呼。
蘇禦颔首,笑着說道:“走吧,今晚還有其他的魏大人麾下的其他百戶大人一起過來。”
旋即一行人往教坊司的方向走去。
蘇禦剛剛走進教坊司,老鸨便目光一凝,然後急忙笑着迎了上來。
老鸨谄媚的笑道:“蘇大人,快裏面請,快裏面請!”
在教坊司裏幹迎來送往的活這麽久,她早就活成了人精一般,也就是在柳聞博那一次,在蘇禦手裏吃了虧。
當然,那一次是她錯誤判斷了形勢。
在一個百戶和一個校尉大人面前,她自然會選擇站在百戶的那一邊。
可她萬萬沒想到,蘇禦竟然會爲了媚姬當面和柳聞博叫闆.
尤其是讓她感到驚駭的是,柳聞博當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就遭遇了江湖上的強者,然後被重創,不治身亡。
而這一次,蕭子彥因爲和蘇禦起了沖突,和自己的爹蕭瀚都慘死在蕭家書房裏。
這兩次事件,皆是和蘇禦有着聯系
她甚至隐隐有所猜測,可能這兩起事件,都和蘇禦脫不了幹系。
當然,她隻是一個小人物,也就是内心有所猜測罷了。
這種話她是萬萬不可能去和其他人說的。
若是此事真的和蘇禦有關,那對方背地裏的能量可就大到沒邊了。
能将對方擊殺,然後還能把一切因果關系都撇清,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經過這兩件事,她已經把蘇禦歸爲最不能招惹的那類人了。
蘇禦輕笑道:“老鸨,本官剛剛高升,今晚會在此宴請同僚和麾下校尉,你讓人把好酒好菜都上兩桌。”
“除此之外,再安排人去問問坊中的其他三位花魁姑娘,看看她們是否願意今晚過來獻一曲,給大夥兒助助興。”
“好咧,蘇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竭力安排。”
老鸨賠笑道:“不過想必蘇大人也清楚教坊司的規矩,教坊司的花魁是不受教坊司節制的,小人隻能讓人将話傳達到花魁耳中,但她們會不會來,小人也不敢打保票,這一點還請蘇大人見諒才是。”
她得提前給蘇禦打一針預防針。
如果其他三位花魁不願意過來,那因爲之前就已經提醒過蘇禦了,蘇禦自然不能因爲花魁不出場,而将此事怪罪在她的頭上。
蘇禦點點頭,輕笑道:“教坊司的規矩,本官還是懂的。“
“你就讓人去告訴三位花魁姑娘,就說本官近日有所得,說不定看到三位花魁姑娘彈奏的曲子,就能文思泉湧,再次作出一首脍炙人口的詩詞也不一定.”
這番話,自然是蘇禦故意爲之。
隻有這樣,才能白嫖花魁趕來獻藝。
而且有前面那首贈媚姬作爲背書,不怕其他三位花魁不上鈎。
到時候等她們來獻完藝,自己就裝作不勝酒力,趴在桌上睡過去
如果這樣都沒辦法請動三位花魁出面,那他也沒辦法了。
聽到蘇禦這句話,老鸨臉色不禁變得有些古怪。
她自然也能聽出蘇禦那句話的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畫一個大餅,看看哪個花魁願意上鈎
要是沒上鈎,那我也沒有什麽損失。
要是上鈎了,那就絕對會被白嫖一次.
“那成。”
老鸨笑道:“那小人就吩咐人去安排了。”
“嗯。”
蘇禦點點頭,然後便領着麾下十位校尉徑直往包廂的方向走去。
剛落座不久,魏漣漪麾下的沙本良,第一個來到教坊司。
蘇禦笑着招呼道:“沙大哥,快請進!”
沙本良笑道:“蘇老弟,久等了吧,實在是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一陣時間,現在才過來。”
“沙大哥哪裏話,我也就是剛剛才到,其他人都還沒有到呢。”蘇禦笑道。
“呵,想不到我還是第一個來的。”
沙本良啞然失笑道:“唉,真是被梁玉軒那家夥走了狗屎運,白白撿了一個五級功勳,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差點拍斷大腿啊,我帶着人出門的時候,也曾路過戶部,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朱家川那個家夥會躲在太安城呢。”
蘇禦笑道:“梁大哥也是運氣好啊,這麽多百戶大人參與追查朱家川的下落,但偏偏沒有人想到朱家川還在太安城,隻能說這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是啊。”
沙本良不由苦笑道:“就和蘇老弟你一樣,梁玉軒肯定是沾了你的光,瑪德,白撿一個五級功勳,今天晚上咱倆可得多灌這家夥幾杯!”
就在這時,梁玉軒,孫西垂,賀波鴻三人一同走進包廂。
梁玉軒笑罵道:“沙本良,你這個家夥,我大老遠就聽到你在編排我。”
“嘿,梁玉軒,我編排你怎麽了,難道還不能讓人說啦?”
沙本良不由翻了個白眼,不滿道:“算你小子這次走運,白撿了一個五級功勳,你就躲被窩裏偷着樂吧。”
看到三人一同進來,蘇禦心中立即意識到,孫西垂,賀波鴻,梁玉軒這三個家夥的關系,估計會相對比較深厚。
至于沙本良則應該是屬于獨來獨往的主。
現在看到蘇禦晉升百戶,第一個趕過來,估計也是想改變一下自己此時孤立無援的局面。
有人,就會有利益。
很顯然,沙本良或許是因某些原因,并不能很好的融入這些人的各種隐性小集體中,甚至隐隐有是被孤立在外了。
接着又過了一會兒,洪衡和餘天河聯袂走進包廂,蘇禦目光一閃,想來這兩人的私交又相對較好。
除了武齡外,魏漣漪麾下的所有百戶大人,算是全部到齊了。
而對于這些百戶大人各自之間的關系,蘇禦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沙本良是光杆司令,洪衡和餘天河關系不錯,孫西垂,賀波鴻,梁玉軒三人關系不錯。
與此同時,老鸨手下的蘭菊,也快步跑進了花魁飄絮所在荷塘小院。
因爲媚姬被蘇禦贖身,現在教坊司裏隻剩下了她們三位花魁。
也正是因爲媚姬的原因,倒是讓她們三個女人關系親近了不少,經常會湊到一起說說話。
媚姬能以一己之力,讓其他三位花魁感受到劇烈的威脅,并報團取暖,也算是出乎人的意料了。
不過現在随着媚姬的離開,三人心頭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感到有些怅然。
因爲媚姬成功找到了好的歸屬,而她們還依然是前途未蔔.
這種感覺無疑是最讓人難受的。
明明大家不論是身段,容貌,氣質都平分秋色。
憑什麽你卻能活成我想要的樣子?
再加上今天早上媚姬離開教坊司時所說的那番話,無疑是讓三人今天的心情并不好。
“唉,咱們仨姐妹,恐怕是永遠都比不上媚姬了。”
看着荷塘裏已經經過盛放後開始枯敗的荷花,飄絮面色顯得有些複雜的說道。
女人的一生,何其不像這荷塘裏的荷花,當經曆過盛開後,便會迎來衰敗。
然荷花來年還會依然盛開,但女人卻需要一直承受歲月變遷,容顔衰老枯敗的折磨中.
媚姬在自己容貌最盛的時候,成功給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歸屬,三人心頭可謂是五味雜陳。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施施坐在躺椅上修剪着自己的指甲,然後還不忘說道:“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當女人被男人得到好,男人就不會珍惜了。”
“咱們就等着吧,那個叫蘇禦的家夥,肯定還會在教坊司尋歡作樂,到時候還不知道媚姬該如何自處呢。”
“就是。”
正在一旁澆花的妃萱也不由說道:“這些年來,咱們又看到過幾個男人能忠于一個女人?能來逛教坊司的男人,能是個好男人?”
“指不定那家夥剛剛給媚姬贖身,今天晚上就又來逛教坊司了。”
“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就在這時,蘭菊敲響了荷塘小院的大門。
飄絮的貼身侍女荷藕不由問道:“誰啊。”
“荷藕,是我,蘭菊。”
門外的蘭菊快速說道。
“哦,是蘭菊啊,你有什麽事嗎?”妙妙再次問道。
“哦,是這樣的。”
蘭菊說道:“是嬷嬷讓我過來的,說是給媚姬贖身的蘇大人今晚在教坊司設宴款待同僚,然後希望能請三位花魁去獻曲助助興”
聽完蘭菊所說的來意,飄絮,妃萱,施施三人俏臉皆是有些古怪。
剛剛妃萱還在說,蘇禦可能今晚又會來逛教坊司。
沒想到還真就應了她剛剛的猜測。
荷藕不由看向了自家小姐飄絮,想聽聽她的意見。
“哼。”
飄絮輕哼一聲,不滿的說道:“臭男人,才剛給媚姬贖身,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把她打發走吧,不去。”
荷藕說道:“我家小姐感染風寒,恐怕是沒辦法去給蘇大人獻藝了。”
門外的蘭菊聞言,不由再多說了一句:“據嬷嬷說,蘇大人說了,若是有花魁姑娘去獻藝,指不定他能文思泉湧,再作出一首能和贈媚姬平分秋色的詩詞.”
聽到這句話,院子内的三位花魁俏臉不禁變得愈發古怪。
“呵,這臭男人算盤打的可真響啊。”
飄絮不由冷笑道:“現在媚姬被他贖回家,爲了找一個花魁去獻藝助興,竟然連這種話都能說出口,真是厚顔無恥!”
“就是。”
妃萱也不由嗤笑着附和道:“到時候等咱們獻藝後,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咱們一個弱女子,難道還能奈何他不成?”
“到時候豈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施施也輕笑道:“兩位姐姐說的不錯,這臭男人明顯就是想白嫖,咱們姐妹三個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聽到自家小姐都這麽說了,荷藕便再次朝門外的蘭菊說道:“蘭菊,我家小姐身體不适,就不去了。”
蘭菊不由說道:“我聽說妃萱姑娘和施施姑娘也在裏面,能幫我問問她們嗎?我好回去和嬷嬷交差。”
荷藕不由看了妃萱和施施一眼,見她二人也沒有絲毫意動,再次說道:“妃萱和施施姑娘身體也不适.”
“那好吧。”
蘭菊見狀,便徑直轉身離開。
花魁是擁有極大的自主權的,她們不願去獻藝,那麽教坊司也沒辦法要求她們。
不過因爲蘭菊的突然到來,再想起自身和媚姬之間的際遇差距,三人都顯得意興闌珊。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施施才起身說道:“兩位姐姐,今天有些乏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這麽早就回去了?”
飄絮不由猶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你不會是偷偷摸摸的回去,然後去前院給蘇大人獻藝吧?”
“怎.怎怎麽會?”
施施不由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說道:“一個始亂終棄的臭男人,我施施怎麽可能看得上?”
“真的?”飄絮明顯有些不信。
“那咱們打個賭吧。”
施施氣急道:“今天晚上,咱們三人,誰要是今晚去前院給蘇大人獻藝,那她就是小狗!”
“怎麽樣?”
飄絮和妃萱聞言,眸子一亮,也齊齊附和道:“好,就聽你的,今晚咱們姐妹仨要是誰去前院獻藝,那誰就是小狗!”
這時候兩人才放心的看着施施和侍女妙妙一同離開。
剛剛離開荷花小院,施施便領着侍女妙妙快速往自己的牡丹小院方向走去。
走進牡丹小院後,施施便急忙道:“妙妙,你快去幫我把琴取來,我得去換身衣裳,待會得去一趟前院.”
妙妙瞪大眼睛,當場愣住了。
剛剛自家小姐才發現誓言,這麽快就要變卦嗎?
妙妙不由道:“小姐,你不是剛剛和她們約定,誰要是去前院,誰就是小狗.”
施施掃了她一眼,然後說道:“要是你家小姐能得到蘇大人一首詩,你家小姐以後天天學狗叫!”
“你快點去!”
“哦,對了,妙妙,你說我今晚穿哪身衣服會好看一些?”
妙妙嘴角不由抽了抽,一陣無語:“.”
她似是也沒想到,自家的小姐竟然如此不講武德.
“那……小姐,如果你獻藝後,蘇大人又沒有作出一首比肩贈媚姬的詩詞呢?”
施施輕笑道:“那又如何?”
“對于我來說,又沒有損失什麽,相反卻能得到蘇大人的好感,日後他若是真的作出一首能比肩贈沒記得詩詞,不得想着一下你家小姐?”
小姐,你可真是詭計多端、能屈能伸……
妙妙心頭腹诽一聲,面色卻滿是欽佩的說道:“小姐英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