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審問

第166章 審問

正當武齡焦急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時,窗外的一幕,令得她眼睛突然一亮。

隻見魏漣漪正單手提着一人,快速朝着客棧的方向趕來,轉瞬間就已經到了窗前。

“砰!”

魏漣漪将李玉衡從窗戶外扔了進來,屋内響起一道悶響,魏漣漪緊随其後進入房間内。

武齡看着陷入昏厥的李玉衡,俏臉不解道:“表姐,他是?”

“他就是春大人。”魏漣漪面色有些蒼白,淡淡道。

“春大人?”

武齡俏臉猛地一變,魏漣漪出去也不過半個時辰,竟然就把春大人生擒了?

他們昨天耗費那麽大的氣力,還被春大人成功逃脫,竟然比不上魏漣漪一人?

魏漣漪看向武齡,緩緩道:“齡兒,傳我命令,立即派人清空客棧内的閑雜人等,同時讓人去找住在城中的其他三位千戶大人,讓他們速來雲容客棧,對春大人進行審問!”

“是!”

武齡剛剛答應下來,魏漣漪便再也撐不住那股施展秘法後的疲憊,兩眼一翻就要癱倒在地。

武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魏漣漪,心頭有些心疼的将她抱上床。

昨天集四位千戶大人之力,都沒有将春大人擒獲。

現在魏漣漪卻獨自一人将春大人擒獲,可見她極有可能又是和上一次在天耀城一樣,動用了什麽秘法,然後爆發出異于同時的修爲,才将春大人給擒下。

而此刻房間裏發生的一切,自然沒有逃過蘇禦神識的感知。

此時的春大人早已經被打爆丹田,手腳盡斷,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呵,這女人倒是挺謹慎.”

蘇禦心頭暗樂。

很顯然,魏漣漪也擔心自己陷入虛弱後,會讓蘇醒過來的李玉衡有可乘之機。

打爆丹田手腳,讓李玉衡再無任何行動能力,比任何束縛李玉衡的手段都更讓人安心。

“咚咚咚”

接着武齡便出門敲響了麾下馬仔的房門。

陸澤顧道源等校尉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開門,一副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模樣,眼中滿是幽怨的看着武齡。

蘇禦心頭暗樂,這些家夥才剛剛睡下,又被武齡敲門叫醒,也就是頂頭上司,換一個人估計他們都得暴走。

尹千順不由打了個哈欠,然後問道:“武大人,有什麽事嗎?”

“春大人已經被擒。”

武齡短短的一句話,令得本是睡眼惺忪的衆人眼睛陡然一震,全部來了精神。

春大人已經被擒?

衆人臉色滿是錯愕的看向武齡。

迎着衆人的目光,武齡明顯沒有多做解釋的念頭,她環顧一圈,然後說道:

“尹千順,呂博,你二人去玉衡客棧找秦大人,讓他立刻趕來雲容客棧!”

“陸澤,顧道源,你二人去遠迎客棧找藏大人,讓他立刻趕來雲容客棧!“

“許本志,秦睿,你二人去悅來客棧找苗大人,讓他立刻趕來雲容客棧!”

“蘇禦,林滄瀾,何文強,伱三人負責清空雲容客棧的閑雜人等,除了鎮武司的人,一律清退出去!”

衆人聞言,然後齊齊應聲道:“是!”

旋即衆人各司其職,三支小隊前去苗人傑三位千戶大人落腳的客棧,去找他們前來雲容客棧回合。

蘇禦三人則敲響客棧裏的每一個房間,将裏面的住戶清退。

直到半個時辰後,苗人傑三位千戶大人,已經帶着麾下火速趕來雲容客棧。

當看到魏漣漪所擒獲的李玉衡後,苗人傑三人先是脫下他的衣服,其背後那道傷疤經過劇烈動作,此刻在滲出血水。

這道刀疤,自然就是昨晚秦道陵所留下

從這道傷疤就可以看出,眼前之人就是他們昨晚埋伏之人。

接着三人逼迫春大人喝了酒,當他胸口的血紋身展露出來,形成一個春字時,三人臉色皆是眼睛一亮,同時各自對視一眼,心頭泛起濃濃的疑惑。

昨天他們集四人之力都沒有生擒春大人,現在魏漣漪竟然以一人之力,成功擒獲春大人,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魏漣漪此刻陷入昏睡,他們倒也沒辦法從魏漣漪得知事情的經過。

“武百戶,你一直和魏大人在一起,她是怎麽擒獲春大人的?”

苗人傑三人齊刷刷的看向武齡。

既然魏漣漪還在昏睡,那就先問問武齡,在他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魏漣漪又是如何将春大人給生擒的?

“三位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差不多兩個時辰前,有一個神秘人送來一封信,說他知道春大人的下落,讓魏大人單獨前去一見.”

武齡事無巨細的講述着發生的一切。

“魏大人大概出去了半個時辰,等她回來的時候,就提着已經陷入昏厥的春大人,她消耗很大,吩咐我派人召見你們後,就陷入了昏迷.”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

苗人傑三人聞言,目光皆是泛起一絲奇異之芒。

很顯然,魏漣漪身上還隐藏着什麽他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昨天他們四人都沒辦法奈何春大人,依然被他輕松離開。

現在魏漣漪竟然以一人之力将春大人擒獲,可見她的個人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他們。

再結合上一次天耀城一行,魏漣漪遭地獄門判官、孟婆、城隍三人埋伏,卻被她擊殺孟婆和城隍,她身上必然是有什麽讓她個人實力強行提升的秘法。

而施展這種秘法所留下的後遺症,便是會在事後陷入昏睡中

不過想到她身爲三公主,陛下很可能在她身上放了什麽可以用做保命的東西,三人便釋然了。

秦道陵看了苗人傑和藏鋒一眼,然後說道:“既然魏大人叫我們過來對春大人進行審問,那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苗人傑和藏鋒皆是點了點頭,傳令麾下的人守住客棧,不得讓任何人闖入。

在這沒有馬仔以供差遣的關頭,蘇禦等校尉自然也成了駐守之人。

蘇禦神識散出,也開始了旁聽。

當房間裏隻剩下苗人傑三位千戶和春大人時,秦道陵用茶壺倒出一杯水,然後澆在李玉衡的臉上。

李玉衡豁然驚醒,然後便看到房間裏的苗人傑三人。

他嘗試着動了一下手腳,卻發現手腳早已經被打斷,除此之外,他甚至感受不到體内的半絲元氣.

明白自己已經淪落爲廢人後,李玉衡面色頓時變得異常灰敗。

對于一個武者來說,丹田被人打爆,其實就算是變相的死了一次.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算是徹底的栽了,根本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春大人,昨晚之仇,你恐怕是沒有機會奉還了。”

苗人傑看着臉色灰敗的他,眼神戲谑的笑道。

很顯然,他還記着李玉衡昨晚離開時所撂下的狠話。

“真是沒想到啊,春大人竟然會是玉衡城裏大名鼎鼎的李家家主李玉衡。“

藏鋒也輕笑道:“真是讓人感到詫異啊。”

“不管你是真的李玉衡,還是假的李玉衡。”

秦道陵淡淡道:“既然落到了我們手裏,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下場,你是自己主動招供,還是讓我們動手段?”

李玉衡迎着三人的目光,嘿嘿笑道:“久聞鎮武司拷問的手段五花八門,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我今天倒是想嘗試一下。”

聽到李玉衡這句話,三人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似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幕般。

拷問和被拷問,也是一場博弈。

當然,主動權是在他們手裏。

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皆是點了點頭。

很顯然三人都懶得在拷問上浪費時間,像春大人這樣的人物,從小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尋常的拷問手段對他根本沒用。

當然三人也确實沒有想過對他使用常規拷問手段。

秦道陵塞入懷中,然後取出一個玉瓶,并啓開瓶塞傾倒出一顆黑丸。

“這是.”

正用神識探查着房間裏一舉一動的蘇禦,心頭不由一怔。

這顆黑丸他非常熟悉啊,這不就是噬髓蛭嗎?

當初陸澤爲了得到郭遠濤身上的秘密,可沒有少上手段,這噬髓蛭就是其中的一種。

“看來上一次陰兵和黃敬岩就是被這噬髓蛭折磨的把一切都交代了吧?”

蘇禦心頭腹诽一聲。

此時屋内的李玉衡看到那顆黑丸,臉色也不由一怔,然後輕笑道:“莫非三位覺得這玩意就能逼我交代?”

“以前比你嘴硬的人,我們也見多了。”

秦道陵冷笑着上前,然後一拳揍在李玉衡腹部,迫使他張開了嘴,然後一把将噬髓蛭塞了進去。

“就是不知道,和他們相比,你的嘴硬能撐到什麽時候。”

秦道陵再次退了下去,然後三人靜靜的等待着噬髓蛭在李玉衡的體内複蘇。

僅僅是片刻功夫過過去,噬髓蛭在李玉衡體内複蘇,然後劇烈的疼痛感襲上腦海。

“啊”

噬髓蛭在體内啃咬,劇烈的疼痛,讓李玉衡整個人面容都異常猙獰起來。

“殺了我!”

“殺了我吧!”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客棧。

站在客棧外駐守的校尉們聽到動靜,皆是汗毛倒束,齊齊縮了縮脖子,并暗暗的揣測着苗人傑三人拷問李玉衡的方式。

究竟是什麽樣的疼痛,能讓李玉衡發出如此凄厲的慘叫?

一旁的陸澤和林滄瀾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

很顯然,兩人都第一時間想到了噬髓蛭。

當初郭遠濤承受噬髓蛭的啃咬時,幾乎和他們所聽到的這一幕如出一轍。

“噬髓蛭這樣的玩意,對于武者來說,确實是難以承受的酷刑啊。“

用神識觀察着這一切的蘇禦不由搖了搖頭。

屋内,苗人傑三人冷眼旁觀這這一切。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秦道陵将已經痛暈厥過去的李玉衡再次澆醒。

“李玉衡,你知道剛剛喂給你吃的東西是什麽嗎?”

苗人傑輕笑道:“它叫噬髓蛭,專門啃噬人體内的骨髓,這個過程會持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直到把你全身的骨髓都全部吃幹淨,就會鑽入你的腦袋,啃噬你的腦髓,在這個過程裏,你會無時無刻的承受着這種痛苦,直到死去.”

“這才剛剛過去一炷香的時間,距離噬髓蛭鑽進你腦袋你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李玉衡狂喘着粗氣,目光萎靡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秦道陵淡淡道:“李玉衡,隻要你說出我們想知道的一切,自然不需要承受這番折磨。”

“你爲年組織付出了一切,卻換來這樣一個下場,真的值得嗎?”

“或許年組織是待你不薄,但你這些年把該還的都還清了,現在隻想要一個善終,爲什麽不放自己一馬呢?”

“隻要你将關于年組織裏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們可以将你體内的噬髓蛭取出來。”

“你覺得如何?”

李玉衡渾身都在顫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承受這樣一種非人的折磨。

而這種折磨,還會整整持續一個月的時間。

他如何能忍受得了這種痛苦存活一個月。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嘴唇動了動,嗓音異常嘶啞的說道:“你們.你們想知道什麽。”

苗人傑三人聽到這句話,眼睛不由一亮。

他們非常清楚,當人松口時,那距離他竹筒倒豆子就不遠了。

“說說你的頂頭上司日使大人吧,你們是如何聯系的?上一次聯系是在什麽時候?”

“還有你麾下的六位節氣,他們又是身在何處?”

“.”

李玉衡面色灰敗,強忍着體内傳來的劇痛,然後快速說道:“既然你們擒住了雨水,就應該明白,在年組織裏,想要聯系更高一級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爲了避免下面人被擒,然後導緻順藤摸瓜揪出職務更高的人,一般都是單線聯系。”

“我會被你們抓住,是因爲我沒想到,雨水會被你們擒獲,并将一切都告訴你們。”

“一般情況下,都是我向他們發布命令。”

“而雨水給你們聯系我的信号,我也可以想見或不見……”

“但我誤以爲他有重大事情向我禀報,才會中了你們的圈套.”

“而在我上面的日使大人。”

“隻有他有事吩咐,才會單獨聯系我!”

“一般情況下,都是用信吩咐,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

“除此之外,年組織裏的日使大人并不多,一位日使大人會同時兼顧三個州,他在何處,我也無從得知.”

“至于我麾下的六位節氣,既然雨水已經被你們生擒,那就隻剩下五人,他們分别是在”

“.”

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時間,李玉衡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全部交代。

而用神識旁聽了整場拷問的蘇禦,也對年組織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在年組織裏,上面的人聯系下面的人容易,下面的人聯系上面的人則困難重重。

李玉衡之所以會暴露的主要原因,便是他這些年過的太順了,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從而忽略了潛在的危險。

人就是這樣,當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反而能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可當人應有盡有的時候,反而會畏首畏尾,害怕失去和死亡。

過着苦日子的人,自然不會怕死。

可過着錦衣玉食的人,也自然會惜命。

很顯然是這些年的好日子,讓李玉衡對危機的敏感度在漸漸變低。

他甚至沒想過,代号雨水的章統,爲什麽會趕來玉衡城要見自己。

自己明明隻要小心一些,就能察覺到這次聯系中的不對勁。

因爲在這之前,一般都是他有事去吩咐下面的人,從來沒有下面主動聯系他的。

可惜,他對自己的實力太自信了,沒有想到鎮武司爲了抓他,究竟搭上了多少人力物力。

除此之外,關于年組織的勢力分部,也讓蘇禦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在大魏九州裏,應該是有三位日使,各自監管三個州。

每個日使下面,則管着春夏秋冬四季,再由四季掌管麾下二十四節氣。

而春夏秋冬四季,除了各自掌管麾下六位節氣外,和其他平行級别的三季并無任何聯系。

也不知道除了自己麾下的六位節氣外,其他十八節氣身在何處。

春夏秋冬四位節氣,都是由上面的日使大人單獨對四季進行聯系,再由四季去單獨聯系麾下六位節氣。

雖然李玉衡并沒有說日使上面的月使任何消息,但依照蘇禦的猜測,大魏境内,應該會有一個月使。

北齊和西周,則各自再有一位月使。

三位月使上面,則是年組織的最高權力人,年大人。

這個等級結構,便構成了年組織的全部人員分布,等級分明,卻又都沒辦法去越級聯系不同等級的人。

将李玉衡麾下五位節氣所在的位置全部記錄後,秦道陵三人經過商議,并沒有選擇殺死李玉衡,而是殺死了他體内的噬髓蛭。

顯然因爲李玉衡的這番話,讓他們意識到李玉衡還有價值。

既然沒辦法聯系上李玉衡上面的日使大人,那就利用李玉衡這個傀儡,等着日使大人傳來消息,然後再利用李玉衡,看是否有機會将日使釣出來。

當三人對李玉衡的審問告一段落後,魏漣漪也再次蘇醒了過來。

最後四人經過商議,根據李玉衡提供的線索,四位千戶各自負責一位節氣的緝拿。

至于剩下的一位節氣,則由四人麾下各自安排兩位百戶,集八位百戶帶人前去緝拿。

“呼,真是沒想到啊,本以爲這一次緝捕任務失敗了,沒想到是他竟然自己自投羅網了。”

房間裏,尹千順不由感歎道。

“你們說,魏大人是怎麽抓住春大人的?昨天晚上她和其他三位千戶大人一起出手,都沒能抓住春大人,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她就獨自把人給帶回來了?”

“我估計是春大人昨晚遭受的傷勢加劇,當時看不出來,然後今天修爲又因爲傷勢大打折扣了吧。”

“本以爲大家夥都會灰溜溜的折返太安城,現在看來,此次任務大家可都是沾了魏大人的光啊。”

“終于可以回太安城了。”

“.”

衆人皆是感慨不已。

就在這時,武齡推門而入,衆人的議論立即戛然而止。

“大人!”

“大人!”

“大人!”

衆人急忙起身,紛紛打着招呼。

“嗯。“

武齡颔首,然後環顧一圈道:“春大人現在已經被擒,這個任務也算是艱難的完成了。”

“不過因爲春大人被擒,根據他的招供,如今我們手裏已經有了他麾下另外五位節氣所在的位置。”

“根據四位千戶大人的商議,四位千戶大人各自負責一位節氣的緝捕,剩下的一位節氣,則由四位千戶大人各自麾下的兩位百戶參與緝拿。”

“承蒙魏大人看重,本官也将參與對春大人麾下代号驚蟄這位刺客的緝拿。”

聽到武齡這番話,衆人嘴角不由抽了抽。

本以爲随着春大人被擒,他們終于可以折返太安城。

看樣子還遠遠沒有到回去的時候啊。

就是不知道,這位代号驚蟄的刺客究竟是藏身在京州的哪一個城池。

這擺明了就是給麾下八位百戶撈功的一次機會。

雖然武齡還沒有晉升鐵骨境,如今也隻是暫代百戶一職。

但想必也是魏漣漪在爲扶正她做準備

眼下這個集齊八位百戶參與緝拿驚蟄的任務,對于武齡來說便是一次很好的鍍金。

至于他們這些馬仔,則是供來驅策鞍前馬後的馬仔。

“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大家出發!”

“是!”

衆人臉色一正,然後齊齊應聲。

待武齡離開,衆人皆是臉色一跨。

蘇禦看着這一幕,心頭不由暗樂。

就像魏漣漪擒獲春大人一樣,這樣的功勞分不到他們這些充當馬仔的角色身上。

現在明顯是四位千戶要在此次任務中撈大頭,下面的百戶撈小頭。

但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既然沒有關系,那自然是沒辦法上心。

蘇禦輕笑道:“各位不要氣餒啊,說不定咱們在座的各位突然就運氣爆棚,單獨擒獲了這位代号驚蟄的刺客呢,到時候指不定就能破格晉升百戶一職,一舉成爲太安城的新貴!”

屋内的八人聞言,不禁苦笑一聲。

都是銅皮境武者,哪敢說擒獲一位鐵骨境的武者啊?

能别被拎出去當炮灰就已經要燒高香了。

陸澤輕笑道:“既然大家夥手裏的弓弩還沒有會收回去,蘇老弟的那番話未嘗就不會成爲現實啊。”

衆人聞言先是一怔,然後眼睛猛然一亮。

是啊,自己或許不是鐵骨境武者的對手,但他們手裏有弓弩,未嘗就沒有擒獲這位代号驚蟄的可能。

雖然希望渺茫,但也确實是一次機會啊。

秦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嘿嘿,要是我能破格晉升百戶,我請在座的各位連續逛一個月教坊司,每天玩不同的姑娘!”

尹千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嘟囔道:“秦老弟,這天還沒黑呢,你怎麽就開始做夢了?不過既然說到這裏,那我不得不說一句,我要是能破格晉升百戶”

“你們哪裏來的勇氣說自己能破格晉升百戶?你當八位百戶大人吃幹飯的嗎?吃飯還漏一地?”

“咳咳咳,再過幾天,請在座的各位見了我,記得叫我一聲何大人”

“哈哈哈”

“.”

聽着衆人的調侃,蘇禦心頭也不禁在想,這一次參與緝捕,或許對于自己而言,也是一次機會啊。

“可惜,參與對驚蟄這位節氣緝捕的百戶大人,一共就有八位。”

“哪怕去除掉武齡這個前去鍍金的人,也還有七位實打實的鐵骨境武者,這驚蟄恐怕是沒有任何機會逃走啊。”

蘇禦心頭輕歎一聲。

他對于升任百戶倒是沒有任何興趣。

但他如果能擊殺驚蟄,就将獲得一萬元晶的獎賞。

這明面上的一萬元晶,就能拿來給媚姬贖身購置豪宅了啊。

翌日。

衆人早早的起床洗漱,然後在客棧裏用過早餐,然後在武齡的帶領下,一同策馬往城門口的方向掠去。

城門外,已經有幾支百戶大人帶隊等候,看到武齡帶人過來,皆是微笑着點頭示意。

直到八支隊伍全部集合完畢,蘇禦環顧了一圈,其他三位千戶大人派來的六位百戶大人,他都不認識。

在場的八位百戶大人,除了武齡外,還有一位百戶是賀波鴻,亦是魏漣漪手下的百戶之一。

八位校尉,在加上麾下的校尉,整支隊伍已經接近百人。

見人已經到齊,八位百戶率先策馬掠出,然後衆人紛紛跟上。

聲勢浩大的一幕,立即引起了官道上的路人側目。

靠在蘇禦身邊的尹千順不由感歎道:“八位百戶,差不多八十校尉,再加上咱們各自手裏的弓弩,除非那位代号驚蟄的刺客插上翅膀,否則他這一次恐怕是在劫難逃。”

“就是不知道,這位二十四節氣裏代号驚蟄的刺客,究竟是在京州的哪個城池”

“上面故意不說,估計也是擔心消息走漏,然後被驚蟄提前警覺,然後跑掉吧。”

“.”

蘇禦沒有言語,昨晚苗人傑三人拷問李玉衡的經過他都用神識旁聽了。

而這位代号驚蟄的節氣,則是在距離玉衡城三百多裏外的獅心城。

距離獅心城三十裏外,有一個妖獸森林,其内生活着一種八階妖獸,鐵甲狂獅。

鐵甲狂獅的心髒是一身的精華所在,哪怕是不需經過烹饪,都極其美味。

經常會有各地的人趕來平常鐵甲狂獅心髒的美味。

而這些人也帶動了這個臨靠在妖獸森林旁的縣城經濟。

小縣城得到空前發展,終于有了城池的規模,當地人給這個城池定名時,便将其命名爲獅心城。

至于這位定居在獅心城的刺客驚蟄,他明面上的身份,是獅心城裏一家最富盛名的店鋪老闆,名叫毛英朗。

這家店鋪不僅收購各種妖獸屍體進行深加工,也會利用收購來的妖晶打制成各類首飾。

因爲首飾造型精緻奢華,不僅深受當地顯貴的喜愛,就連外地都會有人慕名前來采購。

可就是這麽一個明面上是店鋪老闆的家夥,暗地裏卻是年組織裏的一位刺客,專門負責刺殺獅心城周邊一些目标人物,爲年組織斂取豐厚元晶。

三百多裏地,一行八十多人的隊伍,直到淩晨時分才趕至。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八位百戶讓麾下人在城外五裏外先暫作休息,他們一行八人則率先策馬進城觀察情況。

“原來這驚蟄是在這獅心城啊。”

月色下,看着已經在視線裏的獅心城,秦睿臉色不禁有些感慨道。

“秦大哥,你以前來過獅心城嗎?”陸澤笑着問道。

“不錯。”

秦睿點點頭,笑道:“以前剛剛加入鎮武司的時候,曾來獅心城執行過一次任務,這獅心城之所以叫獅心城,就是因爲距離獅心城的幾十裏外有一個妖獸森林,森林裏有一種八階妖獸鐵甲狂獅。”

“而這鐵甲狂獅的心髒不論是蒸炒炸煮,味道都極其鮮嫩,堪稱一絕。”

“那一次在獅心城嘗了一次鐵甲狂獅心髒制作的菜肴後,這些年就一直念念不忘,那味道.啧啧”

看着秦睿一臉回味的表情,衆人頓時感覺自己手裏的幹糧它不香了。

呂博不由笑罵道:“瑪德,吃幹糧的時候,請不要讨論這種話題好嗎?”

“嘿嘿,既然咱們來了,等完成任務,那可得好好品嘗一下這獅心究竟是什麽樣的滋味。“

衆人皆是對這鐵甲狂獅的心髒抱滿了期待,計劃着任務之後,趁着還在城中逗留的時間好好品嘗一下這城中的美味。

蘇禦借故上了一趟茅房,然後利用天道玉制作出兩道分身,提前趕往獅心城蹲守。

這對于他而言,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搞錢機會。

大概一個時辰過去,馬蹄聲再次傳入衆人的耳朵。

正啃着幹糧的蘇禦等人擡頭望去,八位百戶大人策馬再次折返了回來。

武齡來到蘇禦等人面前,衆人急忙起身招呼道:“大人。”

迎着衆人的目光,武齡環顧一圈,然後吩咐道:“經過我和其他七位百戶大人的踩點,驚蟄在獅心城的住處已經大緻知曉,待會每一位百戶各自負責帶領麾下的校尉趕去埋伏,等所有人都到齊後便會開始行動!”

“你們先檢查一下手中的弓弩是否完好,待會我會帶你們前往驚蟄的住處埋伏。”

“若是七位百戶大人失手,成功被他有機會退走,則需要由埋伏在暗處的你們,利用手中的弓弩負責射殺!”

衆人齊齊應聲道:“是!”

既然驚蟄的頂頭上司春大人都已經被擒,那這位代号驚蟄的刺客,則已經沒有多少利用價值,可以選擇直接擊殺回去交差。

在衆人各自檢查手中的弓弩是否完好時,已經陸續有百戶帶領麾下的馬仔趕往獅心城。

爲了避免馬蹄聲造成的巨大響動,都是選擇将馬留在此處,步行進城。

很快就輪到了武齡這支隊伍,在武齡的帶領下,衆人用布裹着弓弩,也快步往獅心城的方向掠去。

大概是淩晨三刻的時間,蘇禦等人在武齡的帶領下,來到獅心城内一處宅院前蟄伏下來。

衆人皆是放緩了呼吸,然後各自尋找掩體,同時扣動弓弩的機恬,給弓弩上弦,放置弩箭。

蘇禦神識散開,此時宅院的各個方向,都已經有百戶帶人蟄伏。

接着蘇禦利用神識探入府邸内,開始尋找那位代号驚蟄的刺客蹤迹。

蘇禦的神識探入宅院的主人廂房裏,床上一個披頭散發的假人側卧着。

如果不是因爲他能用神識探查,乍一眼看去,還真是沒辦法分清楚床上這人會是個假人。

因爲它本身就是一個人皮假人,然後内部填充了棉絮,外表看上去就和一個真人一樣。

“看來這位二十四節氣裏代号驚蟄的家夥,還是一個剝皮高手.“

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很顯然這是驚蟄故意設下的障眼法,爲的就是避免自己在身份暴露時,這個假人能作爲一個不錯的緩沖。

接着蘇禦的神識繼續蔓延。

既然這個房間是毛英朗的房間,那麽他本人必然也在距離這裏不遠。

果然,當蘇禦的神識再次延伸,他發現在假人熟睡的房間裏,還有一個密室。

這個密室和廂房隻有一牆之隔,裏面擺放着一張床,一名中年男子盤膝坐在床上。

在他的面前,放置着兩塊極品元晶,極品元晶内部的元氣受到牽引,化作兩縷白色氣龍,順着他的口鼻彙入

顯然此刻的他正在修煉。

“估計待會有好戲看了。“

蘇禦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如果七位百戶大人摸入毛英朗的房間,然後對毛英朗放置在床上的假人出手,必然就會讓躲在密室裏的毛英朗察覺到不對勁。

一旦他們沒辦法找到密室的入口,說不定就會被躲在密室裏的毛英朗輕易逃脫。

“如果真的被他跑掉,那或許就是我的一次機會。”

蘇禦心頭暗道。

與此同時,他的兩具分身也已經守在了外圍,準備伺機出手。

就在這時,八位百戶已經全部在既定位置做好埋伏。

因爲武齡隻有銅皮境圓滿的修爲,并沒有直接參與這場緝拿任務,主力是來此的其他七位百戶大人。

七位百戶各自對麾下的馬仔做好吩咐後,皆是換上一身夜行服,偷偷的潛入了宅院,一路往主廂房的位置偷偷潛入。

“汪汪汪”

院子裏,突然響起的狗叫聲,令得七位百戶大人悚然一驚。

不過還不等那條示警的狗繼續犬吠下去,其中一位百戶大人擡手激發手中的袖弩,直接貫穿了那條狗的面門将其擊殺當場。

而這條狗的叫聲,也讓正在修煉中的毛英朗陡然驚醒,停止了繼續修煉,并起身通過牆上孔洞觀察密室外自己廂房内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就有趣了。“

躲在院子外面蟄伏的蘇禦嘴角一掀,繼續用神識觀察着院内的一舉一動。

因爲他剛剛發現,在毛英朗的密室裏,竟然也擺放着兩架弓弩

而這兩架弓弩所對準的方向,恰好就是密室外的廂房。

想來這兩家弓弩就是用來對付不速之客。

江湖武者偷偷潛入有錢人家燒殺劫掠的事情屢見不鮮。

依照蘇禦的推測,毛英朗此刻的想法,估計是誤以爲有江湖武者潛入府中想要趁火打劫.

而毛英朗在獅心城便是大戶人家,再加上獅心城主要流竄的人也是江湖武者,免不了就會被江湖武者眼紅給盯上。

相比起去獵殺妖獸賺取那點微薄的元晶,搶劫豪紳無疑是更容易發家緻富的方法。

估計毛英朗曾遇到過數波被江湖武者潛入,這兩架弓弩能讓他很好的應對這些不速之客。

不過他可能萬萬沒料到,這一次來的不速之客和以往并不同.

“吱呀。”

伴随着一道細微的開門聲響起,兩名身穿黑衣的身影提刀走進毛英朗的廂房,外面則還有五位百戶鎮守在廂房各個方向。

這一幕,毛英朗目光陡然一凝,然後開始撥動弓弩機恬,并給弓弩上弦,然後将弩箭上膛,悄悄對于了廂房内的兩道人影。

“賀波鴻和那個叫童輝的百戶大人,恐怕是要倒大黴了”

蘇禦看到這一幕,心頭不由暗樂。

他還沒有機會去找賀波鴻報那一刀之仇呢,看來今天晚上這位代号驚蟄的家夥,會替自己報那一刀之仇了。

下一瞬,賀波鴻來到床前,手中的鎮武刀蓦然朝着床上的假人劈下。

“噗!”

這一刀沒有任何阻礙,直接就将假人一刀兩半。

賀波鴻和童輝看向那個内部填充着毛絮的假人,面色陡然一變,然後失聲道:“中計了。”

兩人萬萬沒想到,毛英朗竟然會如此謹慎狡猾,會在床上放置一個人皮制成的假人。

“咻!”

“咻!”

還不等二人作出任何反應,正對這床位置的那道牆壁裏,突然傳來兩道呼嘯聲。

兩支弩箭刺穿牆壁,直奔二人掠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賀波鴻和童輝面色劇變,兩人怎麽也不會想到,對方竟然也準備了弩箭來對付自己。

“喝!“

生死關頭,兩人可謂是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

兩人腳下的實木地闆呈蛛網般碎開,然後兩人各自奮力偏向一側,想要避開朝自己激射而來的弩箭。

可惜,兩人明顯是低估了弩箭攢射而來的速度。

童輝胸腹直接被弩箭貫穿,弩箭帶起一道血水,竄出廂房,然後釘在了數十丈開外的院牆上。

賀波鴻則運氣相對要好一點,但左肩位置也依然被弩箭貫穿,弩箭竄出廂房,也釘在了數十丈開外的院牆上。

“啧,這弩箭對于魚躍境武者來說,或許還有閃躲的可能,但對于鐵骨境武者來說,确實是一件大殺器啊。”

蘇禦看到這一幕,心頭不由暗暗咋舌弓弩的威力。

而這時候,趁着童輝和賀波鴻遭受弩箭重創,毛英朗密室裏沖出,整個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童輝身前。

童輝甚至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就被毛英朗一拳砸中面門,整個人重重的飛了出去,倒在地上連連喋血。

賀波鴻強忍着劇痛,手中的鎮武刀催動彎月斬,一道刀罡朝着毛英朗激射而去,自己則急忙朝着廂房外的方向掠去。

毛英朗腳下一側,躲開這這一記刀罡,然後就要追出去殺人滅口。

但門外已經傳來賀波鴻的怒吼聲:“他在屋子裏!”

毛英朗面色一變,他們不止兩個人?!

下一刻,在屋外鎮守的五位百戶,皆是各自催動武技,整個廂房在五位百戶大人的武技轟擊下,瞬間變得一地狼藉。

毛英朗同時遭受五位鐵骨境武者的圍攻,因躲閃不及,前胸和後背各被一記刀罡劃過,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如注般爆湧而出。

“哼!”

毛英朗冷哼一聲,知道自己繼續留下去,絕對是必死無疑。

他竄出廢墟,借助夜色掩護,身形騰挪間,已經直奔院外的方向掠去。

“放箭!”

六位百戶大人見狀,急忙高聲喊道。

“咻!”

“咻!”

“咻!”

‘.’

早就已經守在院牆旁的蘇禦等人擡起手中弓弩,然後對準毛英朗扣動了扳機。

毛英朗怎麽也想不到,剛剛施加在賀波鴻和童輝身上的傷痛,馬上就會自己也要承受。

這麽多弩箭的攢射下,他根本躲閃不及,被數支弩箭貫穿身軀。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弩箭并未傷己他的要害。

“哼!”

強忍着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的劇痛,毛英朗不由悶哼一聲。

不等身後的幾位百戶大人追上來,毛英朗腳下絲毫不慢,身形騰挪間翻出院牆,然後一頭紮入院牆外的河流中。

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圍了過來。

看着泛起陣陣劇烈漣漪的河流,在幾位百戶面色皆是異常鐵青。

在他們的示意下,所有校尉中的弓弩對着河流發起一輪輪的攢射,但毛英朗卻始終沒有浮上來,昏暗的夜色下,這河流就是一個天然的掩護。

誰也沒有想到,七位百戶大人參與緝拿,最後的戰績竟然會是兩位百戶身受重傷,然後還被對方給跑掉了。

“所有人聽令,手持弓弩鎮守河道兩側,一旦發現驚蟄的蹤迹,立即将其擊殺!”

“是!”

所有人快速朝着河道兩岸奔走,找尋毛英朗的蹤迹。

“可惜,神識無法探查水下的情況。”

感受着自己的神識在水面上受阻,蘇禦心頭暗歎一聲可惜。

不過他馬上讓自己的兩道分身鎮守河道上下遊,看是否能等到毛英朗浮上岸的時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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