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武齡焦急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時,窗外的一幕,令得她眼睛突然一亮。
隻見魏漣漪正單手提着一人,快速朝着客棧的方向趕來,轉瞬間就已經到了窗前。
“砰!”
魏漣漪将李玉衡從窗戶外扔了進來,屋内響起一道悶響,魏漣漪緊随其後進入房間内。
武齡看着陷入昏厥的李玉衡,俏臉不解道:“表姐,他是?”
“他就是春大人。”魏漣漪面色有些蒼白,淡淡道。
“春大人?”
武齡俏臉猛地一變,魏漣漪出去也不過半個時辰,竟然就把春大人生擒了?
他們昨天耗費那麽大的氣力,還被春大人成功逃脫,竟然比不上魏漣漪一人?
魏漣漪看向武齡,緩緩道:“齡兒,傳我命令,立即派人清空客棧内的閑雜人等,同時讓人去找住在城中的其他三位千戶大人,讓他們速來雲容客棧,對春大人進行審問!”
“是!”
武齡剛剛答應下來,魏漣漪便再也撐不住那股施展秘法後的疲憊,兩眼一翻就要癱倒在地。
武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魏漣漪,心頭有些心疼的将她抱上床。
昨天集四位千戶大人之力,都沒有将春大人擒獲。
現在魏漣漪卻獨自一人将春大人擒獲,可見她極有可能又是和上一次在天耀城一樣,動用了什麽秘法,然後爆發出異于同時的修爲,才将春大人給擒下。
而此刻房間裏發生的一切,自然沒有逃過蘇禦神識的感知。
此時的春大人早已經被打爆丹田,手腳盡斷,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呵,這女人倒是挺謹慎.”
蘇禦心頭暗樂。
很顯然,魏漣漪也擔心自己陷入虛弱後,會讓蘇醒過來的李玉衡有可乘之機。
打爆丹田手腳,讓李玉衡再無任何行動能力,比任何束縛李玉衡的手段都更讓人安心。
“咚咚咚”
接着武齡便出門敲響了麾下馬仔的房門。
陸澤顧道源等校尉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開門,一副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模樣,眼中滿是幽怨的看着武齡。
蘇禦心頭暗樂,這些家夥才剛剛睡下,又被武齡敲門叫醒,也就是頂頭上司,換一個人估計他們都得暴走。
尹千順不由打了個哈欠,然後問道:“武大人,有什麽事嗎?”
“春大人已經被擒。”
武齡短短的一句話,令得本是睡眼惺忪的衆人眼睛陡然一震,全部來了精神。
春大人已經被擒?
衆人臉色滿是錯愕的看向武齡。
迎着衆人的目光,武齡明顯沒有多做解釋的念頭,她環顧一圈,然後說道:
“尹千順,呂博,你二人去玉衡客棧找秦大人,讓他立刻趕來雲容客棧!”
“陸澤,顧道源,你二人去遠迎客棧找藏大人,讓他立刻趕來雲容客棧!“
“許本志,秦睿,你二人去悅來客棧找苗大人,讓他立刻趕來雲容客棧!”
“蘇禦,林滄瀾,何文強,伱三人負責清空雲容客棧的閑雜人等,除了鎮武司的人,一律清退出去!”
衆人聞言,然後齊齊應聲道:“是!”
旋即衆人各司其職,三支小隊前去苗人傑三位千戶大人落腳的客棧,去找他們前來雲容客棧回合。
蘇禦三人則敲響客棧裏的每一個房間,将裏面的住戶清退。
直到半個時辰後,苗人傑三位千戶大人,已經帶着麾下火速趕來雲容客棧。
當看到魏漣漪所擒獲的李玉衡後,苗人傑三人先是脫下他的衣服,其背後那道傷疤經過劇烈動作,此刻在滲出血水。
這道刀疤,自然就是昨晚秦道陵所留下
從這道傷疤就可以看出,眼前之人就是他們昨晚埋伏之人。
接着三人逼迫春大人喝了酒,當他胸口的血紋身展露出來,形成一個春字時,三人臉色皆是眼睛一亮,同時各自對視一眼,心頭泛起濃濃的疑惑。
昨天他們集四人之力都沒有生擒春大人,現在魏漣漪竟然以一人之力,成功擒獲春大人,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魏漣漪此刻陷入昏睡,他們倒也沒辦法從魏漣漪得知事情的經過。
“武百戶,你一直和魏大人在一起,她是怎麽擒獲春大人的?”
苗人傑三人齊刷刷的看向武齡。
既然魏漣漪還在昏睡,那就先問問武齡,在他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魏漣漪又是如何将春大人給生擒的?
“三位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差不多兩個時辰前,有一個神秘人送來一封信,說他知道春大人的下落,讓魏大人單獨前去一見.”
武齡事無巨細的講述着發生的一切。
“魏大人大概出去了半個時辰,等她回來的時候,就提着已經陷入昏厥的春大人,她消耗很大,吩咐我派人召見你們後,就陷入了昏迷.”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
苗人傑三人聞言,目光皆是泛起一絲奇異之芒。
很顯然,魏漣漪身上還隐藏着什麽他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昨天他們四人都沒辦法奈何春大人,依然被他輕松離開。
現在魏漣漪竟然以一人之力将春大人擒獲,可見她的個人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他們。
再結合上一次天耀城一行,魏漣漪遭地獄門判官、孟婆、城隍三人埋伏,卻被她擊殺孟婆和城隍,她身上必然是有什麽讓她個人實力強行提升的秘法。
而施展這種秘法所留下的後遺症,便是會在事後陷入昏睡中
不過想到她身爲三公主,陛下很可能在她身上放了什麽可以用做保命的東西,三人便釋然了。
秦道陵看了苗人傑和藏鋒一眼,然後說道:“既然魏大人叫我們過來對春大人進行審問,那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苗人傑和藏鋒皆是點了點頭,傳令麾下的人守住客棧,不得讓任何人闖入。
在這沒有馬仔以供差遣的關頭,蘇禦等校尉自然也成了駐守之人。
蘇禦神識散出,也開始了旁聽。
當房間裏隻剩下苗人傑三位千戶和春大人時,秦道陵用茶壺倒出一杯水,然後澆在李玉衡的臉上。
李玉衡豁然驚醒,然後便看到房間裏的苗人傑三人。
他嘗試着動了一下手腳,卻發現手腳早已經被打斷,除此之外,他甚至感受不到體内的半絲元氣.
明白自己已經淪落爲廢人後,李玉衡面色頓時變得異常灰敗。
對于一個武者來說,丹田被人打爆,其實就算是變相的死了一次.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算是徹底的栽了,根本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春大人,昨晚之仇,你恐怕是沒有機會奉還了。”
苗人傑看着臉色灰敗的他,眼神戲谑的笑道。
很顯然,他還記着李玉衡昨晚離開時所撂下的狠話。
“真是沒想到啊,春大人竟然會是玉衡城裏大名鼎鼎的李家家主李玉衡。“
藏鋒也輕笑道:“真是讓人感到詫異啊。”
“不管你是真的李玉衡,還是假的李玉衡。”
秦道陵淡淡道:“既然落到了我們手裏,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下場,你是自己主動招供,還是讓我們動手段?”
李玉衡迎着三人的目光,嘿嘿笑道:“久聞鎮武司拷問的手段五花八門,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我今天倒是想嘗試一下。”
聽到李玉衡這句話,三人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似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幕般。
拷問和被拷問,也是一場博弈。
當然,主動權是在他們手裏。
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皆是點了點頭。
很顯然三人都懶得在拷問上浪費時間,像春大人這樣的人物,從小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尋常的拷問手段對他根本沒用。
當然三人也确實沒有想過對他使用常規拷問手段。
秦道陵塞入懷中,然後取出一個玉瓶,并啓開瓶塞傾倒出一顆黑丸。
“這是.”
正用神識探查着房間裏一舉一動的蘇禦,心頭不由一怔。
這顆黑丸他非常熟悉啊,這不就是噬髓蛭嗎?
當初陸澤爲了得到郭遠濤身上的秘密,可沒有少上手段,這噬髓蛭就是其中的一種。
“看來上一次陰兵和黃敬岩就是被這噬髓蛭折磨的把一切都交代了吧?”
蘇禦心頭腹诽一聲。
此時屋内的李玉衡看到那顆黑丸,臉色也不由一怔,然後輕笑道:“莫非三位覺得這玩意就能逼我交代?”
“以前比你嘴硬的人,我們也見多了。”
秦道陵冷笑着上前,然後一拳揍在李玉衡腹部,迫使他張開了嘴,然後一把将噬髓蛭塞了進去。
“就是不知道,和他們相比,你的嘴硬能撐到什麽時候。”
秦道陵再次退了下去,然後三人靜靜的等待着噬髓蛭在李玉衡的體内複蘇。
僅僅是片刻功夫過過去,噬髓蛭在李玉衡體内複蘇,然後劇烈的疼痛感襲上腦海。
“啊”
噬髓蛭在體内啃咬,劇烈的疼痛,讓李玉衡整個人面容都異常猙獰起來。
“殺了我!”
“殺了我吧!”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客棧。
站在客棧外駐守的校尉們聽到動靜,皆是汗毛倒束,齊齊縮了縮脖子,并暗暗的揣測着苗人傑三人拷問李玉衡的方式。
究竟是什麽樣的疼痛,能讓李玉衡發出如此凄厲的慘叫?
一旁的陸澤和林滄瀾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
很顯然,兩人都第一時間想到了噬髓蛭。
當初郭遠濤承受噬髓蛭的啃咬時,幾乎和他們所聽到的這一幕如出一轍。
“噬髓蛭這樣的玩意,對于武者來說,确實是難以承受的酷刑啊。“
用神識觀察着這一切的蘇禦不由搖了搖頭。
屋内,苗人傑三人冷眼旁觀這這一切。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秦道陵将已經痛暈厥過去的李玉衡再次澆醒。
“李玉衡,你知道剛剛喂給你吃的東西是什麽嗎?”
苗人傑輕笑道:“它叫噬髓蛭,專門啃噬人體内的骨髓,這個過程會持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直到把你全身的骨髓都全部吃幹淨,就會鑽入你的腦袋,啃噬你的腦髓,在這個過程裏,你會無時無刻的承受着這種痛苦,直到死去.”
“這才剛剛過去一炷香的時間,距離噬髓蛭鑽進你腦袋你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李玉衡狂喘着粗氣,目光萎靡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秦道陵淡淡道:“李玉衡,隻要你說出我們想知道的一切,自然不需要承受這番折磨。”
“你爲年組織付出了一切,卻換來這樣一個下場,真的值得嗎?”
“或許年組織是待你不薄,但你這些年把該還的都還清了,現在隻想要一個善終,爲什麽不放自己一馬呢?”
“隻要你将關于年組織裏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們可以将你體内的噬髓蛭取出來。”
“你覺得如何?”
李玉衡渾身都在顫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承受這樣一種非人的折磨。
而這種折磨,還會整整持續一個月的時間。
他如何能忍受得了這種痛苦存活一個月。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嘴唇動了動,嗓音異常嘶啞的說道:“你們.你們想知道什麽。”
苗人傑三人聽到這句話,眼睛不由一亮。
他們非常清楚,當人松口時,那距離他竹筒倒豆子就不遠了。
“說說你的頂頭上司日使大人吧,你們是如何聯系的?上一次聯系是在什麽時候?”
“還有你麾下的六位節氣,他們又是身在何處?”
“.”
李玉衡面色灰敗,強忍着體内傳來的劇痛,然後快速說道:“既然你們擒住了雨水,就應該明白,在年組織裏,想要聯系更高一級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爲了避免下面人被擒,然後導緻順藤摸瓜揪出職務更高的人,一般都是單線聯系。”
“我會被你們抓住,是因爲我沒想到,雨水會被你們擒獲,并将一切都告訴你們。”
“一般情況下,都是我向他們發布命令。”
“而雨水給你們聯系我的信号,我也可以想見或不見……”
“但我誤以爲他有重大事情向我禀報,才會中了你們的圈套.”
“而在我上面的日使大人。”
“隻有他有事吩咐,才會單獨聯系我!”
“一般情況下,都是用信吩咐,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
“除此之外,年組織裏的日使大人并不多,一位日使大人會同時兼顧三個州,他在何處,我也無從得知.”
“至于我麾下的六位節氣,既然雨水已經被你們生擒,那就隻剩下五人,他們分别是在”
“.”
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時間,李玉衡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全部交代。
而用神識旁聽了整場拷問的蘇禦,也對年組織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在年組織裏,上面的人聯系下面的人容易,下面的人聯系上面的人則困難重重。
李玉衡之所以會暴露的主要原因,便是他這些年過的太順了,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從而忽略了潛在的危險。
人就是這樣,當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反而能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可當人應有盡有的時候,反而會畏首畏尾,害怕失去和死亡。
過着苦日子的人,自然不會怕死。
可過着錦衣玉食的人,也自然會惜命。
很顯然是這些年的好日子,讓李玉衡對危機的敏感度在漸漸變低。
他甚至沒想過,代号雨水的章統,爲什麽會趕來玉衡城要見自己。
自己明明隻要小心一些,就能察覺到這次聯系中的不對勁。
因爲在這之前,一般都是他有事去吩咐下面的人,從來沒有下面主動聯系他的。
可惜,他對自己的實力太自信了,沒有想到鎮武司爲了抓他,究竟搭上了多少人力物力。
除此之外,關于年組織的勢力分部,也讓蘇禦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在大魏九州裏,應該是有三位日使,各自監管三個州。
每個日使下面,則管着春夏秋冬四季,再由四季掌管麾下二十四節氣。
而春夏秋冬四季,除了各自掌管麾下六位節氣外,和其他平行級别的三季并無任何聯系。
也不知道除了自己麾下的六位節氣外,其他十八節氣身在何處。
春夏秋冬四位節氣,都是由上面的日使大人單獨對四季進行聯系,再由四季去單獨聯系麾下六位節氣。
雖然李玉衡并沒有說日使上面的月使任何消息,但依照蘇禦的猜測,大魏境内,應該會有一個月使。
北齊和西周,則各自再有一位月使。
三位月使上面,則是年組織的最高權力人,年大人。
這個等級結構,便構成了年組織的全部人員分布,等級分明,卻又都沒辦法去越級聯系不同等級的人。
将李玉衡麾下五位節氣所在的位置全部記錄後,秦道陵三人經過商議,并沒有選擇殺死李玉衡,而是殺死了他體内的噬髓蛭。
顯然因爲李玉衡的這番話,讓他們意識到李玉衡還有價值。
既然沒辦法聯系上李玉衡上面的日使大人,那就利用李玉衡這個傀儡,等着日使大人傳來消息,然後再利用李玉衡,看是否有機會将日使釣出來。
當三人對李玉衡的審問告一段落後,魏漣漪也再次蘇醒了過來。
最後四人經過商議,根據李玉衡提供的線索,四位千戶各自負責一位節氣的緝拿。
至于剩下的一位節氣,則由四人麾下各自安排兩位百戶,集八位百戶帶人前去緝拿。
“呼,真是沒想到啊,本以爲這一次緝捕任務失敗了,沒想到是他竟然自己自投羅網了。”
房間裏,尹千順不由感歎道。
“你們說,魏大人是怎麽抓住春大人的?昨天晚上她和其他三位千戶大人一起出手,都沒能抓住春大人,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她就獨自把人給帶回來了?”
“我估計是春大人昨晚遭受的傷勢加劇,當時看不出來,然後今天修爲又因爲傷勢大打折扣了吧。”
“本以爲大家夥都會灰溜溜的折返太安城,現在看來,此次任務大家可都是沾了魏大人的光啊。”
“終于可以回太安城了。”
“.”
衆人皆是感慨不已。
就在這時,武齡推門而入,衆人的議論立即戛然而止。
“大人!”
“大人!”
“大人!”
衆人急忙起身,紛紛打着招呼。
“嗯。“
武齡颔首,然後環顧一圈道:“春大人現在已經被擒,這個任務也算是艱難的完成了。”
“不過因爲春大人被擒,根據他的招供,如今我們手裏已經有了他麾下另外五位節氣所在的位置。”
“根據四位千戶大人的商議,四位千戶大人各自負責一位節氣的緝捕,剩下的一位節氣,則由四位千戶大人各自麾下的兩位百戶參與緝拿。”
“承蒙魏大人看重,本官也将參與對春大人麾下代号驚蟄這位刺客的緝拿。”
聽到武齡這番話,衆人嘴角不由抽了抽。
本以爲随着春大人被擒,他們終于可以折返太安城。
看樣子還遠遠沒有到回去的時候啊。
就是不知道,這位代号驚蟄的刺客究竟是藏身在京州的哪一個城池。
這擺明了就是給麾下八位百戶撈功的一次機會。
雖然武齡還沒有晉升鐵骨境,如今也隻是暫代百戶一職。
但想必也是魏漣漪在爲扶正她做準備
眼下這個集齊八位百戶參與緝拿驚蟄的任務,對于武齡來說便是一次很好的鍍金。
至于他們這些馬仔,則是供來驅策鞍前馬後的馬仔。
“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大家出發!”
“是!”
衆人臉色一正,然後齊齊應聲。
待武齡離開,衆人皆是臉色一跨。
蘇禦看着這一幕,心頭不由暗樂。
就像魏漣漪擒獲春大人一樣,這樣的功勞分不到他們這些充當馬仔的角色身上。
現在明顯是四位千戶要在此次任務中撈大頭,下面的百戶撈小頭。
但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既然沒有關系,那自然是沒辦法上心。
蘇禦輕笑道:“各位不要氣餒啊,說不定咱們在座的各位突然就運氣爆棚,單獨擒獲了這位代号驚蟄的刺客呢,到時候指不定就能破格晉升百戶一職,一舉成爲太安城的新貴!”
屋内的八人聞言,不禁苦笑一聲。
都是銅皮境武者,哪敢說擒獲一位鐵骨境的武者啊?
能别被拎出去當炮灰就已經要燒高香了。
陸澤輕笑道:“既然大家夥手裏的弓弩還沒有會收回去,蘇老弟的那番話未嘗就不會成爲現實啊。”
衆人聞言先是一怔,然後眼睛猛然一亮。
是啊,自己或許不是鐵骨境武者的對手,但他們手裏有弓弩,未嘗就沒有擒獲這位代号驚蟄的可能。
雖然希望渺茫,但也确實是一次機會啊。
秦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嘿嘿,要是我能破格晉升百戶,我請在座的各位連續逛一個月教坊司,每天玩不同的姑娘!”
尹千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嘟囔道:“秦老弟,這天還沒黑呢,你怎麽就開始做夢了?不過既然說到這裏,那我不得不說一句,我要是能破格晉升百戶”
“你們哪裏來的勇氣說自己能破格晉升百戶?你當八位百戶大人吃幹飯的嗎?吃飯還漏一地?”
“咳咳咳,再過幾天,請在座的各位見了我,記得叫我一聲何大人”
“哈哈哈”
“.”
聽着衆人的調侃,蘇禦心頭也不禁在想,這一次參與緝捕,或許對于自己而言,也是一次機會啊。
“可惜,參與對驚蟄這位節氣緝捕的百戶大人,一共就有八位。”
“哪怕去除掉武齡這個前去鍍金的人,也還有七位實打實的鐵骨境武者,這驚蟄恐怕是沒有任何機會逃走啊。”
蘇禦心頭輕歎一聲。
他對于升任百戶倒是沒有任何興趣。
但他如果能擊殺驚蟄,就将獲得一萬元晶的獎賞。
這明面上的一萬元晶,就能拿來給媚姬贖身購置豪宅了啊。
翌日。
衆人早早的起床洗漱,然後在客棧裏用過早餐,然後在武齡的帶領下,一同策馬往城門口的方向掠去。
城門外,已經有幾支百戶大人帶隊等候,看到武齡帶人過來,皆是微笑着點頭示意。
直到八支隊伍全部集合完畢,蘇禦環顧了一圈,其他三位千戶大人派來的六位百戶大人,他都不認識。
在場的八位百戶大人,除了武齡外,還有一位百戶是賀波鴻,亦是魏漣漪手下的百戶之一。
八位校尉,在加上麾下的校尉,整支隊伍已經接近百人。
見人已經到齊,八位百戶率先策馬掠出,然後衆人紛紛跟上。
聲勢浩大的一幕,立即引起了官道上的路人側目。
靠在蘇禦身邊的尹千順不由感歎道:“八位百戶,差不多八十校尉,再加上咱們各自手裏的弓弩,除非那位代号驚蟄的刺客插上翅膀,否則他這一次恐怕是在劫難逃。”
“就是不知道,這位二十四節氣裏代号驚蟄的刺客,究竟是在京州的哪個城池”
“上面故意不說,估計也是擔心消息走漏,然後被驚蟄提前警覺,然後跑掉吧。”
“.”
蘇禦沒有言語,昨晚苗人傑三人拷問李玉衡的經過他都用神識旁聽了。
而這位代号驚蟄的節氣,則是在距離玉衡城三百多裏外的獅心城。
距離獅心城三十裏外,有一個妖獸森林,其内生活着一種八階妖獸,鐵甲狂獅。
鐵甲狂獅的心髒是一身的精華所在,哪怕是不需經過烹饪,都極其美味。
經常會有各地的人趕來平常鐵甲狂獅心髒的美味。
而這些人也帶動了這個臨靠在妖獸森林旁的縣城經濟。
小縣城得到空前發展,終于有了城池的規模,當地人給這個城池定名時,便将其命名爲獅心城。
至于這位定居在獅心城的刺客驚蟄,他明面上的身份,是獅心城裏一家最富盛名的店鋪老闆,名叫毛英朗。
這家店鋪不僅收購各種妖獸屍體進行深加工,也會利用收購來的妖晶打制成各類首飾。
因爲首飾造型精緻奢華,不僅深受當地顯貴的喜愛,就連外地都會有人慕名前來采購。
可就是這麽一個明面上是店鋪老闆的家夥,暗地裏卻是年組織裏的一位刺客,專門負責刺殺獅心城周邊一些目标人物,爲年組織斂取豐厚元晶。
三百多裏地,一行八十多人的隊伍,直到淩晨時分才趕至。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八位百戶讓麾下人在城外五裏外先暫作休息,他們一行八人則率先策馬進城觀察情況。
“原來這驚蟄是在這獅心城啊。”
月色下,看着已經在視線裏的獅心城,秦睿臉色不禁有些感慨道。
“秦大哥,你以前來過獅心城嗎?”陸澤笑着問道。
“不錯。”
秦睿點點頭,笑道:“以前剛剛加入鎮武司的時候,曾來獅心城執行過一次任務,這獅心城之所以叫獅心城,就是因爲距離獅心城的幾十裏外有一個妖獸森林,森林裏有一種八階妖獸鐵甲狂獅。”
“而這鐵甲狂獅的心髒不論是蒸炒炸煮,味道都極其鮮嫩,堪稱一絕。”
“那一次在獅心城嘗了一次鐵甲狂獅心髒制作的菜肴後,這些年就一直念念不忘,那味道.啧啧”
看着秦睿一臉回味的表情,衆人頓時感覺自己手裏的幹糧它不香了。
呂博不由笑罵道:“瑪德,吃幹糧的時候,請不要讨論這種話題好嗎?”
“嘿嘿,既然咱們來了,等完成任務,那可得好好品嘗一下這獅心究竟是什麽樣的滋味。“
衆人皆是對這鐵甲狂獅的心髒抱滿了期待,計劃着任務之後,趁着還在城中逗留的時間好好品嘗一下這城中的美味。
蘇禦借故上了一趟茅房,然後利用天道玉制作出兩道分身,提前趕往獅心城蹲守。
這對于他而言,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搞錢機會。
大概一個時辰過去,馬蹄聲再次傳入衆人的耳朵。
正啃着幹糧的蘇禦等人擡頭望去,八位百戶大人策馬再次折返了回來。
武齡來到蘇禦等人面前,衆人急忙起身招呼道:“大人。”
迎着衆人的目光,武齡環顧一圈,然後吩咐道:“經過我和其他七位百戶大人的踩點,驚蟄在獅心城的住處已經大緻知曉,待會每一位百戶各自負責帶領麾下的校尉趕去埋伏,等所有人都到齊後便會開始行動!”
“你們先檢查一下手中的弓弩是否完好,待會我會帶你們前往驚蟄的住處埋伏。”
“若是七位百戶大人失手,成功被他有機會退走,則需要由埋伏在暗處的你們,利用手中的弓弩負責射殺!”
衆人齊齊應聲道:“是!”
既然驚蟄的頂頭上司春大人都已經被擒,那這位代号驚蟄的刺客,則已經沒有多少利用價值,可以選擇直接擊殺回去交差。
在衆人各自檢查手中的弓弩是否完好時,已經陸續有百戶帶領麾下的馬仔趕往獅心城。
爲了避免馬蹄聲造成的巨大響動,都是選擇将馬留在此處,步行進城。
很快就輪到了武齡這支隊伍,在武齡的帶領下,衆人用布裹着弓弩,也快步往獅心城的方向掠去。
大概是淩晨三刻的時間,蘇禦等人在武齡的帶領下,來到獅心城内一處宅院前蟄伏下來。
衆人皆是放緩了呼吸,然後各自尋找掩體,同時扣動弓弩的機恬,給弓弩上弦,放置弩箭。
蘇禦神識散開,此時宅院的各個方向,都已經有百戶帶人蟄伏。
接着蘇禦利用神識探入府邸内,開始尋找那位代号驚蟄的刺客蹤迹。
蘇禦的神識探入宅院的主人廂房裏,床上一個披頭散發的假人側卧着。
如果不是因爲他能用神識探查,乍一眼看去,還真是沒辦法分清楚床上這人會是個假人。
因爲它本身就是一個人皮假人,然後内部填充了棉絮,外表看上去就和一個真人一樣。
“看來這位二十四節氣裏代号驚蟄的家夥,還是一個剝皮高手.“
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很顯然這是驚蟄故意設下的障眼法,爲的就是避免自己在身份暴露時,這個假人能作爲一個不錯的緩沖。
接着蘇禦的神識繼續蔓延。
既然這個房間是毛英朗的房間,那麽他本人必然也在距離這裏不遠。
果然,當蘇禦的神識再次延伸,他發現在假人熟睡的房間裏,還有一個密室。
這個密室和廂房隻有一牆之隔,裏面擺放着一張床,一名中年男子盤膝坐在床上。
在他的面前,放置着兩塊極品元晶,極品元晶内部的元氣受到牽引,化作兩縷白色氣龍,順着他的口鼻彙入
顯然此刻的他正在修煉。
“估計待會有好戲看了。“
蘇禦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如果七位百戶大人摸入毛英朗的房間,然後對毛英朗放置在床上的假人出手,必然就會讓躲在密室裏的毛英朗察覺到不對勁。
一旦他們沒辦法找到密室的入口,說不定就會被躲在密室裏的毛英朗輕易逃脫。
“如果真的被他跑掉,那或許就是我的一次機會。”
蘇禦心頭暗道。
與此同時,他的兩具分身也已經守在了外圍,準備伺機出手。
就在這時,八位百戶已經全部在既定位置做好埋伏。
因爲武齡隻有銅皮境圓滿的修爲,并沒有直接參與這場緝拿任務,主力是來此的其他七位百戶大人。
七位百戶各自對麾下的馬仔做好吩咐後,皆是換上一身夜行服,偷偷的潛入了宅院,一路往主廂房的位置偷偷潛入。
“汪汪汪”
院子裏,突然響起的狗叫聲,令得七位百戶大人悚然一驚。
不過還不等那條示警的狗繼續犬吠下去,其中一位百戶大人擡手激發手中的袖弩,直接貫穿了那條狗的面門将其擊殺當場。
而這條狗的叫聲,也讓正在修煉中的毛英朗陡然驚醒,停止了繼續修煉,并起身通過牆上孔洞觀察密室外自己廂房内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就有趣了。“
躲在院子外面蟄伏的蘇禦嘴角一掀,繼續用神識觀察着院内的一舉一動。
因爲他剛剛發現,在毛英朗的密室裏,竟然也擺放着兩架弓弩
而這兩架弓弩所對準的方向,恰好就是密室外的廂房。
想來這兩家弓弩就是用來對付不速之客。
江湖武者偷偷潛入有錢人家燒殺劫掠的事情屢見不鮮。
依照蘇禦的推測,毛英朗此刻的想法,估計是誤以爲有江湖武者潛入府中想要趁火打劫.
而毛英朗在獅心城便是大戶人家,再加上獅心城主要流竄的人也是江湖武者,免不了就會被江湖武者眼紅給盯上。
相比起去獵殺妖獸賺取那點微薄的元晶,搶劫豪紳無疑是更容易發家緻富的方法。
估計毛英朗曾遇到過數波被江湖武者潛入,這兩架弓弩能讓他很好的應對這些不速之客。
不過他可能萬萬沒料到,這一次來的不速之客和以往并不同.
“吱呀。”
伴随着一道細微的開門聲響起,兩名身穿黑衣的身影提刀走進毛英朗的廂房,外面則還有五位百戶鎮守在廂房各個方向。
這一幕,毛英朗目光陡然一凝,然後開始撥動弓弩機恬,并給弓弩上弦,然後将弩箭上膛,悄悄對于了廂房内的兩道人影。
“賀波鴻和那個叫童輝的百戶大人,恐怕是要倒大黴了”
蘇禦看到這一幕,心頭不由暗樂。
他還沒有機會去找賀波鴻報那一刀之仇呢,看來今天晚上這位代号驚蟄的家夥,會替自己報那一刀之仇了。
下一瞬,賀波鴻來到床前,手中的鎮武刀蓦然朝着床上的假人劈下。
“噗!”
這一刀沒有任何阻礙,直接就将假人一刀兩半。
賀波鴻和童輝看向那個内部填充着毛絮的假人,面色陡然一變,然後失聲道:“中計了。”
兩人萬萬沒想到,毛英朗竟然會如此謹慎狡猾,會在床上放置一個人皮制成的假人。
“咻!”
“咻!”
還不等二人作出任何反應,正對這床位置的那道牆壁裏,突然傳來兩道呼嘯聲。
兩支弩箭刺穿牆壁,直奔二人掠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賀波鴻和童輝面色劇變,兩人怎麽也不會想到,對方竟然也準備了弩箭來對付自己。
“喝!“
生死關頭,兩人可謂是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
兩人腳下的實木地闆呈蛛網般碎開,然後兩人各自奮力偏向一側,想要避開朝自己激射而來的弩箭。
可惜,兩人明顯是低估了弩箭攢射而來的速度。
童輝胸腹直接被弩箭貫穿,弩箭帶起一道血水,竄出廂房,然後釘在了數十丈開外的院牆上。
賀波鴻則運氣相對要好一點,但左肩位置也依然被弩箭貫穿,弩箭竄出廂房,也釘在了數十丈開外的院牆上。
“啧,這弩箭對于魚躍境武者來說,或許還有閃躲的可能,但對于鐵骨境武者來說,确實是一件大殺器啊。”
蘇禦看到這一幕,心頭不由暗暗咋舌弓弩的威力。
而這時候,趁着童輝和賀波鴻遭受弩箭重創,毛英朗密室裏沖出,整個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童輝身前。
童輝甚至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就被毛英朗一拳砸中面門,整個人重重的飛了出去,倒在地上連連喋血。
賀波鴻強忍着劇痛,手中的鎮武刀催動彎月斬,一道刀罡朝着毛英朗激射而去,自己則急忙朝着廂房外的方向掠去。
毛英朗腳下一側,躲開這這一記刀罡,然後就要追出去殺人滅口。
但門外已經傳來賀波鴻的怒吼聲:“他在屋子裏!”
毛英朗面色一變,他們不止兩個人?!
下一刻,在屋外鎮守的五位百戶,皆是各自催動武技,整個廂房在五位百戶大人的武技轟擊下,瞬間變得一地狼藉。
毛英朗同時遭受五位鐵骨境武者的圍攻,因躲閃不及,前胸和後背各被一記刀罡劃過,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如注般爆湧而出。
“哼!”
毛英朗冷哼一聲,知道自己繼續留下去,絕對是必死無疑。
他竄出廢墟,借助夜色掩護,身形騰挪間,已經直奔院外的方向掠去。
“放箭!”
六位百戶大人見狀,急忙高聲喊道。
“咻!”
“咻!”
“咻!”
‘.’
早就已經守在院牆旁的蘇禦等人擡起手中弓弩,然後對準毛英朗扣動了扳機。
毛英朗怎麽也想不到,剛剛施加在賀波鴻和童輝身上的傷痛,馬上就會自己也要承受。
這麽多弩箭的攢射下,他根本躲閃不及,被數支弩箭貫穿身軀。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弩箭并未傷己他的要害。
“哼!”
強忍着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的劇痛,毛英朗不由悶哼一聲。
不等身後的幾位百戶大人追上來,毛英朗腳下絲毫不慢,身形騰挪間翻出院牆,然後一頭紮入院牆外的河流中。
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圍了過來。
看着泛起陣陣劇烈漣漪的河流,在幾位百戶面色皆是異常鐵青。
在他們的示意下,所有校尉中的弓弩對着河流發起一輪輪的攢射,但毛英朗卻始終沒有浮上來,昏暗的夜色下,這河流就是一個天然的掩護。
誰也沒有想到,七位百戶大人參與緝拿,最後的戰績竟然會是兩位百戶身受重傷,然後還被對方給跑掉了。
“所有人聽令,手持弓弩鎮守河道兩側,一旦發現驚蟄的蹤迹,立即将其擊殺!”
“是!”
所有人快速朝着河道兩岸奔走,找尋毛英朗的蹤迹。
“可惜,神識無法探查水下的情況。”
感受着自己的神識在水面上受阻,蘇禦心頭暗歎一聲可惜。
不過他馬上讓自己的兩道分身鎮守河道上下遊,看是否能等到毛英朗浮上岸的時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