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天際都泛起魚肚白,蘇禦等人在武齡的帶領下,已經沿途搜查了近十幾個村子。
“大人,沒有!”
“大人,沒有!”
“大人,沒有!”
“.”
蘇禦等校尉分成三支小隊,再次将一個村子裏的家家戶戶都搜查了一遍後,來到武齡面前彙報搜查結果。
這一晚上的時間,可是把大家夥累的夠嗆。
按照衆人心底的想法是,不碰上春大人,對于他們而言反而是一件幸事。
畢竟春大人就算遭受重傷,那也是魚躍境武者,想要殺他們這樣的銅皮境武者,就和捏死隻螞蟻一樣簡單。
蘇禦倒是不會擔心這個問題。
擁有七彩玲珑骰後,他便能利用神識提前探查一遍。
若是真的遇到了春大人,他自然也不會傻傻的湊上去。
再說了,就算真的遇上春大人,對方現在遭受重創,以他目前所擁有的手段,其實已經擁有了擊殺春大人的可能。
不過蘇禦倒也确實有些費解,這春大人究竟逃到了何處?
根據魏漣漪四位千戶大人的吩咐,一旦發現春大人的下落,立即發射信号彈,然後他們會立刻趕過來。
可這一晚上的時間過去,二十多支隊伍已經将着西面的百裏範圍内都地毯式的搜查了一遍,但卻并沒有人發射信号彈召集周圍的人過去支援。
可見這一晚上的忙活,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蘇禦也不禁也有些詫異,這春大人究竟逃到哪裏去了?
他身受那麽重的傷勢,不可能跑得了多遠才對。
可能是老天爺就也在和他們作對,電閃雷鳴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暴雨傾盆般落下。
沒有攜帶雨衣這類雨具的衆人,頓時就渾身濕透。
武齡環顧了一圈,剛準備說去下一個村子繼續搜查時。
“咻!”
“砰!”
就在這時,距離這個村子大概十裏外的位置,有信号彈發射升空,然後在半空轟然炸響。
蘇禦等人眼睛不由一亮,難道春大人被找到了。
“我們過去!”
武齡撂下一句話,立即策馬往信号彈傳來的方向掠去。
衆人對視一眼,亦是翻身上馬,然後尾随武齡身後快速遠去。
當衆人趕至信号彈響起的地點時,除了魏漣漪等四位千戶大人戴着雨具,面色顯得有些難看的等候在這外,并沒有任何春大人的蹤迹。
很顯然,他們是在用這種辦法召集所有人回來集合。
與此同時,各個方向皆是有百戶領着麾下馬仔快速往這邊掠來。
直到所有人到齊後,身處在高坡上的藏鋒才朗聲說道:“搜查到此爲止,所有人回玉衡城休整,明天早上折返鎮武司。”
很顯然,經過一整夜的搜查,魏漣漪四人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那就是被春大人成功跑了。
聽到藏鋒這句話,蘇禦能清晰的察覺到,衆人心中都陡然松了一口氣。
這樣的搜查任務對于他們而言,其實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每個參與搜查的校尉,可謂是都繃着神經。
這沒有找到春大人的蹤迹還好說,如果真被他們找到了,那以春大人昨晚所展露出來的手段,想要殺他們并非難事。
到時候春大人的蹤迹是自己找到的,功勳是你們幾位千戶大人的,而且自己指不定就會小命不保.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旋即所有人頂着暴雨,策馬重新奔赴已經相隔百餘裏外的玉衡城休整。
待回到客棧,洗了一個熱水澡後,蘇禦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裳,然後下樓吃早飯,陸澤等人早已經在這裏等候。
“幾位客官,你們的面好了,請慢用!”
店小二捧着托盤,将一碗碗牛肉面端上了桌。
忙活了一晚上的衆人早已經是饑腸辘辘,頓時拿起筷子開始了大快朵頤。
當各自消滅完一碗牛肉面後,衆人才有心思回到這個緝捕任務上面來。
“你們說,這春大人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尹千順不禁有些疑惑道:“按理說,他已經身受重傷,恐怕也跑不了多遠吧,我們整整找了一晚上,竟然連他的一點蹤迹都沒有發現,真是奇怪啊。”
秦睿搖了搖頭,不由苦笑道:“他修煉了飛行武技,他想要跑,咱們在地上追,怎麽可能趕得上?”
“是啊。”
呂博也不由附和道:“可惜,這一次要是有鎮撫大人出馬,說不定就已經将他擒住了。”
“嘁”
“難道伱們沒有發現嗎,這場任務故意讓四位千戶大人前來執行。”
一旁的何文強不由左右張望了一眼,然後說道:“我看啊,就是吳大人已經想要退下去了,而這個任務誰若是能生擒春大人,不就有機會在陛下面前露大臉?到時候陛下龍顔大悅,那下一任鎮撫的位置,不就落到他頭上了?”
衆人聞言,不禁有些若有所思。
顧道源喃喃道:“好像還真是這個理,畢竟吳大人現在年紀也大了,早就已經半隐退了,各種事務也主要是交給四位千戶大人去打理。”
尹千順笑道:“嘿,要是我在吳大人那個年紀,已經當上鎮撫幾十年,估計也沒有多大的進取心了,就算再立功,陛下除了給錢外,還能給什麽?他都這一把年紀了,難道還想沖擊魂宮境不成?”
“就是不知道,日後會是哪位千戶大人,有機會晉升鎮撫之位。”
許本志輕歎道:“唉,鎮撫之位對于咱們而言,未免也太過于遙遠,這輩子我能晉升百戶之位,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呂博嘿嘿壞笑道:“嘿嘿,隻要你運氣好,能用手裏的弓弩擊殺春大人,别說百戶大人,千戶大人也是唾手可得啊。”
衆人聞言,皆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一旁的陸澤看向蘇禦,笑着問道:“蘇老弟,依你看,這春大人究竟跑哪裏去了?”
衆人聞言,不由一怔,然後紛紛看向了未曾發言的蘇禦。
“依我看?”
見衆人朝自己望來,蘇禦思忖了片刻,然後說道:“我倒是有一個猜測,你們說,這春大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把我們往西方引,然後自己卻借着脫離我們視線的時候,偷偷躲進了玉衡城?”
躲進了玉衡城?
衆人不由一愣,皆是沒有想到蘇禦會這麽去猜測春大人的藏匿的地點。
“蘇老弟,你仔細展開說說,你爲什麽會這麽想?”林滄瀾不由道。
“你們想想,爲什麽春大人麾下的節氣雨水提供的線索裏,是能在玉衡城聯系上春大人?而不是京州的其他城池?”
蘇禦輕笑道:“這說明春大人很可能就是住在玉衡城,而且在明面上在玉衡城也有相應的身份。”
“這是年組織常用的僞裝手段,讓自己在明面上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就像春大人麾下的節氣雨水,他在臨武城的身份,不就是一個金店的掌櫃?”
“有沒有可能,他就是故意往西面飛去,然後在脫離我們視線的時候,再重新折返玉衡城?”
“這玉衡城裏數百萬人,憑借咱們這點人手,挨家挨戶的去搜,根本沒辦法找到他的下落.”
“這便給了他包紮傷勢恢複的機會,就算等咱們反應過來,再重新去搜查玉衡城,他再利用自己所學的飛行武技遠遁離開,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抓住他。”
聽完蘇禦的分析,衆人眼睛不由一亮。
因爲他們經過仔細推敲,蘇禦的這個猜測是非常有可能的。
顧道源不由道:“那咱們要不要将這個消息告訴武大人,再由她去向魏大人彙報。”
衆人聞言,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其實打心底,衆人是根本不想參與這樣的搜查的。
對于他們而言,這樣的任務是吃力不讨好。
屬于是幹好了,口頭嘉獎幾句,但卻有可能丢掉自己的小命。
如果是幹不好,那就是白白浪費力氣。
而且蘇禦剛剛也說了,這偌大的玉衡城憑借他們這點人手,挨家挨戶的搜查一遍,得需要多久的時間?
等你真的開始地毯式的搜查時,春大人難道不會提前發現,然後趁機遠遁?
對方本身就在玉衡城有明面上的身份,你又不知道對方究竟長什麽樣子,想要找到他何其之難?
蘇禦嘴角也不由扯了扯,這隻是他的一個猜測,就算這個猜測很可能是真的,但也不代表他想充當一個馬仔的角色繼續去搜查。
如果自己麾下的馬仔在這裏,自己隻需要動動嘴皮子,那他自然懶得管這些破事,反正都是下面的馬仔去幹活。
現在是上面的人動動嘴皮子,而幹活的卻是自己,那自然是該怎麽摸魚舒服,就怎麽來。
呂博意味深長的看了顧道源一眼,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顧老弟,這隻是蘇老弟的一個猜測,先不說這春大人是否就藏在玉衡城,這玉衡城這麽大,憑借咱們這點人手,挨家挨戶的去找,要找到什麽時候?”
“呂大哥說的不錯!”
尹千順也立即附和道:“就算增加人手去找,但春大人可并未露面,你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咱們去哪裏找?”
許本志也幽幽的說道:“還有一點大家得明白,這春大人可是魚躍境武者啊,就算他遭受重傷,也不是咱們這些人所能對付得”
聽到許本志這句話,衆人深以爲然,然後立即停止了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目前來看,緝捕春大人這個任務,恐怕是已經失敗了。
就算陛下聽聞這個消息龍顔大怒,但背鍋的肯定是上面的四位千戶大人,和他們這些校尉的關系倒是并不大。
林滄瀾起身笑道:“大家夥也累了一晚上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還得趕路回太安城呢。”
恐怕是你吃飽了又想回去修煉了吧?
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來到玉衡城後住客棧的這段時間裏,蘇禦和林滄瀾被分到一個房間。
蘇禦一直在呼呼大睡,林滄瀾則是一直在修煉,可謂形成了兩個極端
“林老弟說的不錯,大家夥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指不定明天又得天爲被地爲席了。”
旋即衆人紛紛起身,然後登樓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蘇禦和林滄瀾回到自己的房間。
和蘇禦所預料到的一樣,林滄瀾再次掏出幾塊元晶放在手裏,然後盤膝坐在上床上開始修煉.
蘇禦則來到窗前,看着窗外依然在傾盆而下的大雨。
來了這玉衡城,他還沒有機會領略着玉衡城的風光呢。
或許是因爲這場大雨的原因,整個玉衡城的上空籠罩着一層厚厚的烏雲,雖是大早上,但卻顯得異常昏沉,看上去就像是即将進入夜色般。
街道兩側的建築,大部分是用木頭搭砌,也都已經有了歲月的年代感。
街上幾乎看不見任何行人,這麽大的雨,就連攤販都窩在家中,體驗着難得的閑暇時刻。
就在這時,客棧外面馬路上,一輛造型精緻華麗的馬車緩緩朝着城外的方向駛去。
當馬車從蘇禦窗前的街道駛過時,蘇禦面色陡然一變。
在他的神識掃視下,車廂裏的人無所遁形。
那車廂裏坐着的人,赫然就是他們昨天晚上精心埋伏,甚至集齊四位千戶大人合圍,但最後卻依然被他跑掉的春大人。
此刻的他面色顯得有些蒼白,已經重新換上了一聲錦繡衣袍,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驅車出城。
依蘇禦猜測,他應該也是擔心搜城,現在正明目張膽的驅車出城去避避風頭。
“呵,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重新出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蘇禦看着遠去的馬車,心頭不由苦笑一聲。
和他所猜測的一樣,春大人在玉衡城确實有一個身份,而且看樣子身份地位都還不低。
蘇禦開門下樓,然後找到了正在忙活的店小二,指着還未走遠的馬車問道:“小二,剛剛路過的馬車主人是誰啊?”
店小二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詫異道:“客官連這輛馬車都不認識啊,那輛馬車一看就是咱們玉衡城裏四大武道世家的李家,如果沒猜錯的話,車上的人,應該是李家家主李玉衡吧。”
“這玉衡城裏很多産業都是他們李家的.”
店小二說完,便徑直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望着馬車緩緩駛遠,蘇禦眸子裏不禁泛起一絲奇異之芒,低聲喃喃道:“李玉衡”
“現在李玉衡遭受重傷,要不要想辦法将其擊殺,然後得到其豐厚的賞金呢?”
蘇禦心頭不由開始思忖。
他心底第一個浮現的念頭,是由自己将其擊殺,然後獲得其高額的賞金。
隻是轉念一想,就覺得這個想法不太現實。
自己明面上的修爲不過是煉體境初期的修爲,就算手裏擁有弓弩這種大殺器,想要擊殺李玉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爲關鍵的一點事,自己該如何去解釋發現的李玉衡就是春大人?
“難道我發現李玉衡就是春大人,卻也隻能束手無策,任由他離開?”
蘇禦嘴角扯了扯,不禁苦笑不已。
既然明面上沒辦法從李玉衡手裏獲得好處,那就隻能暗地裏從李玉衡這裏獲得些好處了。
“若是将這個消息告知魏漣漪,想必她應該是舍得花費大價錢來買的吧?”
“就算她不相信,那我依然可以去找城中的其他三位千戶,想來他們應該會對晉升鎮撫非常感興趣才對.”
蘇禦思忖片刻,便想到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他轉身離開客棧,然後來到一處僻靜之地,利用天道玉制造出分身,然後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件勁裝穿上,再将自己易容成江湖武者的模樣。
“既然沒辦法直接從李玉衡身上得到明面上的好處,那就将這個消息賣給魏漣漪.”
蘇禦看着自己制造出來的這道分身,嘴角掀起一抹壞笑,然後折返回客棧。
與此同時,魏漣漪和武齡所在的客棧房間内。
“表姐,難道咱們就這麽回去嗎?”
武齡看着依舊在認真吃着碗中面條的魏漣漪,不由問道。
魏漣漪細嚼慢咽的吃下一口面條,然後淡淡說道:“不然呢?”
“昨晚已經搜了一整晚,他逃往西面的百裏範圍已經搜了一遍,但卻沒有絲毫所獲,再繼續找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但凡還有一絲可能找到春大人的下落,魏漣漪和其他三位千戶都不可能放棄。
他們都非常清楚,四人失手的消息若是傳至陛下耳中,估計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四個打一個,還讓對方跑了,陛下會怎麽看他們這些辦事不力的人?
也就是魏漣漪參與了這次緝捕任務,估計陛下也不好發作。
但凡這個任務沒有魏漣漪的參與,說是能将革他們千戶的職都有可能。
武齡輕歎一聲,不由問道:“表姐,既然這個任務如此重要,爲什麽吳大人沒有參與這次緝捕?”
魏漣漪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吳大人年事已高,注定是要退下來的,這一次他故意沒有參與,便是故意要将緝捕春大人的功勳落到四位千戶大人頭上,可惜”
可惜的是,他們四人千算萬算,沒算到弓弩竟然會對春大人不起絲毫作用,讓他輕易就避開了兩百多把弓弩對他造成的影響,然後安然退走。
武齡聞言,也不由輕歎一聲。
“那表姐,咱們這一次緝捕春大人失敗,陛下會拿你們四人怎麽辦?”武齡問道。
她當然不擔心他們這些下面的人是否會承受陛下的怒火。
他們這些人位卑言輕,還沒機會得到陛下的注意。
既然此次任務失手,那責難的自然也是主要負責這次緝捕任務的四位千戶大人。
以陛下對付年組織的決心,恐怕沒那麽容易收場。
“不知道。”
魏漣漪搖搖頭,說道:“這一次緝捕春大人,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等回去後,我會向父皇解釋這一切.”
還不等她說完,一柄短匕突然自窗外激射而入,帶起一縷呼嘯的勁風,直奔魏漣漪面門而來。
魏漣漪輕輕擡手,就輕易的夾住了這掠來的匕首。
而在匕首上,還穿着一張紙條。
“表姐!”
看着這柄匕首,武齡俏臉微變。
魏漣漪自然也明白對方并不是想用這筆匕刺殺她,她面無表情的取下匕首上的那張紙條攤開。
武齡也湊了上來,然後緩緩念道:“欲知春大人下落,可來昨夜設伏之地一叙!”
念完後,她不由沉聲道:“表姐,小心有詐!”
魏漣漪眸光閃動,似是在考慮這張紙上的内容可信度。
思忖片刻,她看向武齡道:“我需要出去一趟,或許此人手裏有春大人的下落。”
但凡有一絲機會,她都不願輕易放棄!
“表姐!”
武齡不由急道:“咱們還不清楚這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如果他就是春大人,然後在那裏效仿我們故技重施,設計埋伏你怎麽辦?”
魏漣漪搖了搖頭,然後緩緩道:“如果真的是他在那裏設伏,那我未嘗不能将計就計的抓到他。”
昨晚雙方已經進行過程一番交戰,對方必然會先入爲主的認爲自己隻有魚躍境修爲。
而她在危急時刻,卻能爆發出潛龍境的實力。
這一點,春大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畢竟若是真有這番實力,爲什麽當晚不使用?
如果此人真的是春大人,那反而讓她不會灰溜溜的折返太安城。
“不行。”
武齡急道:“表姐,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要不你先等等,我讓人去找住在城中的其他三位千戶大人,讓他們陪你一起去一趟。”
她還是不放心魏漣漪獨自去犯險。
魏漣漪搖頭道:“此人必然會在暗中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如果我帶着其他三位千戶大人一起過去,他選擇不露面,那帶上他們,将沒有任何意義。”
“齡兒,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打算,你好好的在客棧呆着,等我好消息!”
話音落下,魏漣漪已經将挂在牆上的雨具穿戴在身上,然後從窗口躍出,輾轉騰挪間,已經往城門的方向快速掠去。
看着魏漣漪遠去的背影,武齡俏臉不禁顯得有些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魏漣漪的性子就是這樣,自己認定的事情,外人的勸說,根本沒辦法改變她已經打定的主意。
“呵,這女人看來确實是對抓住春大人存有極大的決心啊。”
此刻蘇禦的本體身處在客棧裏,站在窗戶前,看着魏漣漪遠去的背影,心頭不由暗樂。
而他的分身,從遞出那封信後,便已經利用金翅鸢這項飛行武技來到了昨晚設伏之地。
以他對魏漣漪所表露出來的性子,根本不用擔心魏漣漪不來。
昨晚設伏的那個庭院,經曆五位魚躍境武者在此激戰,早已經是一片狼藉。
數個時辰的暴雨,已經讓那個泛着水藻的湖泊開始往外溢出泥水。
蘇禦的分身撐着一柄油紙傘,站在那個隻剩下三根光秃秃石柱的雨亭裏,靜靜的等待着魏漣漪的到來。
魏漣漪自遠方掠來,然後穩穩的落在了距離數丈外的位置。
武齡的那一番話,雖是沒有阻止她前來,但也确實讓她上心了。
如果對方真的就是春大人在此設伏,雙方的這段距離,則能起到不錯的緩沖點。
若是對方真的欲對她不利,這個距離也能讓她作出有效的應對。
她望向趁着油紙傘的蘇禦,緩緩說道:“你知道春大人的下落?”
“不錯。”
蘇禦輕笑道:“就是不知道你出不出的起相應的價格了。”
“我如何能信你?”魏漣漪淡淡道。
“你可以不信我。”
蘇禦笑道:“相信其他三位千戶大人,應該對這個消息也非常感興趣。”
魏漣漪眉頭微蹙,然後道:“說吧,什麽價格?”
蘇禦想了想,然後說道:“根據朝廷張貼的懸賞,凡是提供年組織刺客春夏秋冬任意一人線索,并讓鎮武司成功将其抓捕,将獲得一萬元晶賞賜,若将其緝捕後送至鎮武司,将獲得十萬元晶賞賜!”
“我也不多要,就十萬元晶,你覺得如何?”
十萬元晶?
魏漣漪俏臉微變,然後冷冷道:“這十萬元晶的價格,是需要你将其緝捕送至鎮武司!”
“你隻是提供一個消息,憑什麽要這麽貴的價格?”
“本官隻能給你一萬元晶,而且事先隻能給你一千元晶,事成之後,才能将剩下的元晶給你!”
“呵,一萬元晶?”
蘇禦搖了搖頭,輕笑道:“如果隻是爲了一萬元晶,我才懶得懶得去折騰呢。”
“既然你不同意我所提出的這個價格,那咱們的這場交易就算作罷!”
說完,蘇禦轉身便準備離開。
望着蘇禦的背影,魏漣漪冷聲道:“你就不擔心我抓住你,然後逼你将春大人的下落說出來。”
“魏大人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蘇禦自顧自的走着,頭也不回的說道:“這就是一場交易,魏大人有讨價還價的權利,我也有拒絕交易的權利。”
“我可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大魏百姓,魏大人總不能強買強賣吧。”
這場交易的主動權在他這邊,蘇禦根本就不用擔心魏漣漪的讨價還價。
望着蘇禦遠去的背影,魏漣漪俏臉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直到蘇禦即将邁步走出院子時,魏漣漪才沉聲開口道:“且慢!”
“哦?”
蘇禦腳步一頓,嘴角掀起一抹得逞的笑容,頭也不回的問道:“魏大人還有什麽指教?”
魏漣漪沉聲道:“十萬元晶就十萬元晶!”
“不過本官尚且不知你提供的消息是真是假,事前隻能給你五萬元晶!”
“事後才能支付剩下的五萬元晶!”
“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蘇禦思忖了片刻,然後點頭道:“這個提議很公平!”
下一刻,魏漣漪手腕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元晶布袋。
蘇禦看到這一幕,心頭不由一抽。
當日在天耀城趁火打劫,這娘們身上不會就有專門用來儲物的空間戒指吧?
想到這裏,蘇禦頓時扼腕歎息,心頭有種錯失了一個億的感覺。
魏漣漪點出五十顆極品元晶,然後将裝着五十顆極品元晶的布袋扔了出去。
元晶布袋被蘇禦一把接住,魏漣漪淡淡道:“現在該把春大人的下落告訴我了。”
“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看到那輛馬車了沒?”
蘇禦目光指向一輛正在緩緩駛出玉衡城的馬車,然後輕笑道:“這輛馬車上坐着的主人,便是你要找到春大人。”
從發現春大人李玉衡坐在那輛馬車上後,蘇禦便第一時間找到魏漣漪賣消息,春大人還沒有出城呢。
而想要出城,就必然會經過這一段路程。
魏漣漪聞言一怔,循着蘇禦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見那輛造型奢華精緻的馬車往這邊駛來。
看到那輛馬車,魏漣漪心頭不由咯噔一聲,然後意識到昨晚他們搜查的方向錯了。
春大人是故意往西面飛,就是爲了誤導他們。
而春大人則借此機會,已經折返玉衡城
魏漣漪眉頭微蹙,然後淡淡道:“你确定車上的人就是春大人?”
“呵。”
蘇禦輕笑道:“我還有五萬元晶沒有到手呢,爲何要騙大人?”
“若是大人不信,未嘗不能逼停馬車,我想每個大魏百姓,都有義務配合鎮武司查案吧?”
“到時候馬車上的主人究竟是不是春大人,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魏漣漪聞言,心頭卻已經暗暗戒備着那輛緩緩駛來的馬車。
就如蘇禦所說,她未嘗不能借此機會逼停馬車,讓車上的人下來接受盤查。
如果對方不是春大人,她正好可以找這個提供消息的家夥算賬。
如果對方是春大人,那自己則必須要嚴防他再次跑掉的可能。
當然,若是以她當前的實力,想要獨自對陣春大人,勝算是有,但這是建立在雙方都不會退走的情況下。
在陷入纏鬥的情況下,她有把握勝春大人。
但如果春大人要跑,對方修煉飛行武技,自己根本留不下。
想要留下春大人,那就隻能動用特殊手段,速戰速決,不給春大人有施展飛行武技跑路的機會。
就在魏漣漪心念急轉間,那輛馬車已經緩緩行駛到這殘破院牆外的道路上。
一名中年男子掀開車簾,觀察眼前這個已經淪爲一地廢墟的戰場,然後剛好對上了魏漣漪掃來的視線。
中年男子見狀,目光泛起一絲奇異之芒,放下了車簾。
隻是魏漣漪已經飛身而起,然後穩穩的擋在了馬車的前方。
“籲~”
車夫面色一變,然後急忙牽動馬缰,迫使馬停下腳步。
“有好戲看了。”
蘇禦嘴角微掀,低聲喃喃道。
魏漣漪淡淡道:“本官鎮武司千戶,正在此處調查,請車上的主人下車接受問詢!”
她面色雖是如常,但在暗地裏已經嚴陣以待。
一旦車上的人疑似春大人,她便立即催動秘法,将修爲提升潛龍境,然後以雷霆手段将其制服。
李玉衡掀開馬車的簾子,然後輕笑道:“這位大人,草民是玉衡城李家家主,不知這位大人想要問詢些什麽,小人自當全力配合大人。”
“很簡單!”
魏漣漪淡淡道:“閣下隻要脫掉身上的衣服即可!”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李玉衡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昨天晚上那場大戰,他陷入四位千戶大人的圍攻,疲于應對的他,被秦道陵一刀劃傷後背。
如果脫掉衣服,那他春大人的身份,将暴露無遺。
隻是不脫掉衣服,那他此刻就無法安然脫身。
“看來隻能舍棄這個身份了。”
李玉衡心頭暗歎一聲。
當年他擊殺李家家主,然後将其身份取而代之。
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是會因爲麾下人落網,而牽連到自己
李玉衡看了魏漣漪一眼,然後坦然道:“你是如何發現我身份的?”
聽到李玉衡這句話,魏漣漪心頭一跳,眼角餘光看了眼站在原地看熱鬧的蘇禦,面色如常道:“這個你無需知道。”
“不過這一次,你逃不掉了。”
李玉衡聞言搖了搖頭,輕笑道:“你們昨天四位千戶大人都留不住我,現在隻有你一人,你又如何能留下我?”
話音落下,他背後‘噗’的一聲,骨翼伸展,瞬間将整個車廂撕裂。
魏漣漪依舊是靜靜的看着他,淡淡道:“你可以試試。”
李玉衡臉上的笑容收斂,然後陡然振翅,身形朝着天際掠去。
“吼~”
一道龍鳴聲陡然響徹,一道比李玉衡還要更快的身影陡然竄出,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和李玉衡拉近。
聽到這一聲龍鳴,已經飛出數百丈距離的李玉衡面色劇震,失聲道:“潛龍境!”
而這時候,魏漣漪已經欺身而近,一拳直奔李玉衡砸下。
“喝!”
身死危機關頭,李玉衡抽出那柄彎刀橫亘在身前,一手握刀柄,一手持刀刃,作出防禦姿态,想要抵禦魏漣漪這砸來的一拳。
他非常清楚,如果擋不下這一拳,他将再無任何離開的可能。
“砰!”
魏漣漪這一拳重重的砸在李玉衡手中的彎刀上,勢大力沉的一拳,讓李玉衡雙臂都傳來骨折的脆響聲。
那柄彎刀的刀身彎起恐怖的弧度,然後重重的撞在李玉衡的胸膛上。
李玉衡甚至沒有機會感受雙臂傳來的劇痛,氣勁湧入體内,然後一路肆虐,震傷他的肺腑。
“噗呲!”
李玉衡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變得異常煞白,然後整個人猶如斷線的風筝般重重砸向地面。
魏漣漪緊随而至,然後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再次掌刀砸向他後頸,迫使他陷入了昏迷。
就這麽一會功夫,魏漣漪便察覺到身體傳來陣陣虛弱感。
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時間,魏漣漪取下李玉衡握持在手中的彎刀,然後一把擲向在遠處看戲的蘇禦。
“這柄彎刀,至少價值五萬元晶,算是我用來折價結算剩下的那五萬元晶!”
魏漣漪這句話說出時,已經提着李玉衡掠出許遠的距離。
她不敢在此多作逗留,甚至是沒時間取出剩下的元晶來結算,自然是擔心自己待會若是陷入昏迷,觀戰的蘇禦會對其不利。
當蘇禦接住那柄朝他飛來的彎刀時,魏漣漪已經提着李玉衡消失的無影無蹤。
“呵,真是個謹慎的家夥。”
蘇禦不由苦笑一聲。
他确實有想過趁火打劫的念頭,可惜這一次和上一次天耀城完全不同。
上一次天耀城一行,魏漣漪在施展君臨天下前,已經耗去大量元氣,才會導緻她陷入昏迷。
而這一次她在全盛狀态施展君臨天下,早就将整場戰鬥都算計到了,根本沒有給蘇禦留下趁火打劫的機會。
若是蘇禦敢展露惡意,估計就是魏漣漪一拳的事情。
“啧啧,不得不說,晉升潛龍境的魏漣漪,實力比之她魚躍境強了太多。”
“哪怕是春大人擁有飛行武技,也依然很難逃脫掉.”
蘇禦感歎不已:“這女人真是強的令人發指啊。”
接着他不由看向了手中的彎刀,心頭不禁對魏漣漪的性子有了新的理解。
那就是她答應的事情,就會盡可能的去做到。
例如這一次雙方的交易,哪怕是魏漣漪覺得價格高了,但隻要她答應了,就會履行這個約定。
哪怕是身體已經無比虛弱,她依然會去履行曾經答應的事情。
當然,她也擁有極強的戒備心,并不敢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走到外人面前。
“這柄玄兵也不錯啊。”
蘇禦看着手中的彎刀,目光泛起一絲精芒。
手中的彎刀刀身呈現出銀白色,長約一七寸尺,寬二寸,握住刀柄,就像是握着一輪彎月。
昨晚李玉衡借助這柄彎刀逼退魏漣漪四人,然後安然脫身,他可是看在眼裏。
今天這場戰鬥中,這柄彎刀也發揮了不錯的效果。
隻是李玉衡錯誤估算了魏漣漪踏入潛龍境後的實力。
魏漣漪潛龍境的修爲,可是能一拳将十萬多斤的城隍印都打的倒飛出去。
想要用這柄彎刀抵禦魏漣漪勢大力沉的一拳,未免太過于想當然。
按照他的理解,這柄玄兵和手中孟婆杖城隍印的威力差不多,不過各自附帶的武技效果不同罷了。
孟婆杖主要是起到牽制敵人的效果,城隍印則是适用于近身戰鬥。
而眼前這柄彎刀,則可以用作遠程群體性攻擊。
在刀身和刀柄交彙的位置,紋刻着兩個古樸大字:攬月。
想來這便是刀的名字。
接着蘇禦施展金翅鸢掠出十餘裏遠,試了一下攬月的威力,才意猶未盡的朝着玉衡城的方向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