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獄,第四層。
年組織裏代号雨水的中年男子才剛剛被關押進去,吳疆和魏漣漪四位千戶便馬上來到了武獄第四層,并站在了代号雨水的監牢前。
之所以關入武獄,自然是需要從他嘴裏知道更多關于年組織裏那些刺客的消息。
“吳大人,他便是年組織裏代号雨水的刺客,是二十四節氣之一,目前已經擁有鐵骨境後期的修爲,修煉二式玄階中級武技,其實力大緻可以和鐵骨境圓滿比肩”
站在監牢外,藏鋒介紹道:“除了在年組織裏代号雨水這個身份外,他在臨武城開了一家金店,化名章統。”
吳疆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章統道:“章統,本官京州鎮武司鎮撫,本官既然站在了這裏,想必你也應該本官來此的目的。”
“本官勸你最好自己招供,否則你應該清楚進了這裏面,伱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是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或許還能給你一個全屍,如若不然”
“勿謂言之不預也。”
章統擡頭看了監牢外的五人一眼,緩緩說道:“我的兩個孩子,還有我的夫人如今在哪?”
吳疆看了秦道陵一眼,然後吩咐道:“去把他的夫人和兩個孩子押下來。”
秦道陵點點頭,快速離開,往上面的武獄走去。
不一會兒功夫,秦道陵便領着下面的鎮武衛,押送着章統的家眷來到了武獄的第四層。
此刻三人臉上全是惶恐驚吓,踉踉跄跄的被帶到了章統的監牢前。
“爹。”
“相公!”
看到被關押在監牢内的章統,他的夫人和兩個兒子急忙湊了上來,不過馬上就被鎮武衛給拉開了。
看到自己的夫人和兩個孩子手上皆是挂着鐐铐,章統面色一變,然後沉聲道:“他們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所作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你們放了他們。”
“放了他們?”
吳疆搖了搖頭,冷笑道:“章統,你既然生活在大魏,難道還不明白一件事嗎?”
“按照大魏的律令,若是官員一人犯下重案,一旦證據确鑿,滿門抄家,女眷充入教坊司,男丁則派遣去大魏邊疆修築工事,官員本人則會被押去午門問斬。”
“更甚者,甚至會夷三族,株九族。”
“你可知爲什麽會牽連官員之外的其他人?”
“因爲這些家人親戚都或多或少的,受了這名官員的恩惠福澤。”
“而大魏的律令便是如此,既然你受了他的恩惠,那自然就要承受他犯事後所帶來的後果代價!”
聽到吳疆這番話,章統的夫人和兩個孩子皆是被吓得臉色蒼白,瞳孔深處滿是恐懼。
“相公,你一定得想想辦法啊,兩個孩子還不懂事,我可以去死,但是他們是無辜的,你一定要救救他們啊。”
章統的夫人嚎啕痛哭道。
“爹,你救救我們!”
“爹,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爹,對不起。”
兩個孩子也是痛哭流涕,從小過着錦衣玉食的他們,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入獄的下場。
章統面皮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然後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吳疆目光一閃,緩緩說道:“章統,若是你能将一切都招出來,本官可以請求陛下法外開恩,放你的夫人和兩個孩子一條生路。”
“你意下如何?”
聽到吳疆這句話,站在他身後的四位千戶心中卻是暗暗搖了搖頭。
陛下既然能頒布聖旨,要對年組織的人趕盡殺絕,那怎麽可能會放任年組織裏刺客的家人繼續活在這世上?
撐死了也就是能賜上一杯毒酒,讓他的家人能死個痛快,而不是遭受一番非人的折磨後再死去。
當然,他們也理解吳疆說這些話的用意。
隻有這樣,才能讓章統心中生出一絲希望,以爲自己的家人有機會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并配合鎮武司。
否則若是知道自己的家人依舊是難逃一死,恐怕他甯死也不會招供任何消息。
不論是地獄門還是年組織,麾下每一個能出師的刺客,都是經曆了極其嚴苛的訓練,尋常的酷刑根本就無法讓他們透露任何消息。
也隻能是看看打親情牌,是否能觸動他内心最柔軟的地方,繼而讓他們招供。
章統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幅度:“不用多費口舌了。”
“鎮撫大人,你剛剛也說過了,官員犯案,全家連坐!”
“你剛剛的那番話,恐怕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吧?”
“他們三人享受着我給他們的錦衣玉食,這一輩子也算是沒白活了。”
聽到這一番話,吳疆臉色不由一沉。
而章統的夫人和兩個兒子聞言,更是嚎咷痛哭。
這等于是章統放棄了他們三人。
“哼。”
吳疆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倒要看看,年組織裏的刺客,是不是真的就是鐵石心腸!”
說完,吳疆看向藏鋒,吩咐道:“将他的家人押進他對面的監牢,嚴刑拷打!”
“隻要他不招,就不停的打!”
“是!”
緊接着便有鎮武司強行将三人關進章統對面的監牢。
不一會兒功夫過去,鞭笞聲,慘叫聲,痛哭聲,便響徹在監牢的第四層。
“爹,好疼啊,爹,快救救我.”
“爹”
“啪!”
“啪!”
每一下鞭子,都會讓章統面皮都狠狠的抽搐一下。
他緊緊的閉着眼睛,不願去看映入眼中的血腥場面。
吳疆等待了半個時辰,見章統依然沒有招供的心思,不由看向了秦道陵,皺眉問道:“雲州的噬髓蛭什麽時候能到?”
像章統這麽重要的犯人,拷問方式自然不會隻是拿他的家人下手。
從吳疆得知身爲年組織裏的成員章統被擒時,便第一時間讓秦道陵發出千裏隼趕往雲州調取噬髓蛭。
雲州地處大魏最南州域,臨靠西周南疆,讓雲州鎮武司去往西周購買噬髓蛭,然後再用千裏隼帶回來,無疑是最快的一種途徑。
自從上一次用噬髓蛭從陰兵和黃敬岩手裏拷問出重大消息,利用噬髓蛭來拷問重要犯人,這種手段無疑是成了首選。
眼下拿章統的家人來逼迫招供,不過是開胃菜罷了。
秦道陵道:“大人,若是不出所料的話,千裏隼想必已經帶着噬髓蛭在趕回來的路上了,最遲應該能在太陽下山前送到。”
吳疆點點頭,然後說道:“在噬髓蛭送到前,爲了以防萬一,将章統的丹田打爆吧,避免他有任何自盡的機會。”
“道陵,藏鋒,你二人在這裏守着,不可以讓任何人接觸到章統,直到千裏隼從雲州帶回噬髓蛭,然後拷問出關于年組織的其他消息。”
“本官需進宮将此事彙報給陛下。”
“是!”
秦道陵和藏鋒齊聲應道。
接着吳疆又看向苗人傑和魏漣漪,吩咐道:“漣漪,人傑,你二人回去準備一下,先将麾下的百戶召集起來,一旦我們利用噬髓蛭讓章統招供,将會開展對年組織的抓捕行動。”
“陛下對于年組織一事的上心程度,想必大家也是清楚的,不可出現絲毫差錯,否則誰也承受不住陛下的怒火”
苗人傑和魏漣漪齊聲應道:“是!“
旋即吳疆不再多言,徑直往武獄外的方向走去。
魏漣漪和苗人傑對視一眼,也各自離開。
“咚咚咚咚.”
當太陽即将下山的時候,蘇禦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誰啊。”蘇禦不由問道。
“蘇大人,是我,唐賢。”
屋外的唐賢快速說道。
自從魏漣漪晉升千戶後,他順理成章的便成了武齡麾下的親衛。
唐賢?
蘇禦眉頭一挑,然後起身打開了房門,笑着問道:“唐大哥,你怎麽來了?”
唐賢道:“蘇大人,武大人召集麾下全部校尉過去一趟!”
蘇禦微怔,問道:“武大人有說什麽事嗎?”
“沒有。”
唐賢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蘇大人,你快點過去吧,我還得去找其他校尉,就先告辭了。”
說完,唐賢便急忙往校尉府外的方向跑去。
正值休沐的點,再晚一點,等陸澤等人離開校尉府,再想要将他們召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唐賢快速遠去的背影,蘇禦眉頭微蹙,心頭有些費解。
緊接着,麾下馬仔們的所在的房門也齊齊打開。
“蘇大人,武大人找你幹什麽?”丁陽不由問道。
林懸揣測道:“不會是因爲早上年組織的那個代号雨水的刺客吧?”
“難道是那個代号雨水的刺客招了?”
“.”
聽着衆人的議論,蘇禦吩咐道:“你們先不要急着離開,可能是武大人有什麽事需要吩咐我們去做,我先去武大人那裏一趟,你們先在這裏等着,如果太陽下山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各自回家吧。”
“是”
衆人齊齊應聲。
接着蘇禦便往武齡的百戶府方向走去。
來到武齡的百戶府,其他的校尉還沒有過來,蘇禦便靜靜的在院子裏等着。
直到陸澤等八位校尉快速趕來,衆人對視一眼,才齊齊走進了武齡處理公務的房間。
“武大人!”
衆人齊齊抱拳一拜。
“嗯。”
武齡颔首,然後環顧一圈,緩緩道:“這個時間叫大家過來,想必大家應該也猜到是什麽事了。”
衆人聞言,面面相觑,心頭不由咯噔一聲。
是因爲早上抓到的那個年組織裏代号雨水的刺客?
“想必大家早上的時候也看見了,年組織裏的二十四節氣之一的雨水被擒,經過上面一天的審訊,他已經招供”
招供?
衆人眉頭一跳,看來上面用了非常手段啊。
地獄門和年組織的刺客,可謂是出了名的嘴硬,想要讓他們招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會是有用了噬髓蛭這玩意吧?”
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衆人沒有說話,繼續等待武齡的下文。
“根據他招出來的口供,他任職于年組織裏春大人麾下!”
“據他所說,這位代号春大人的年組織成員,則擁有着魚躍境的修爲,修煉有一本玄階高級飛行武技!”
“這一次任務,便是去生擒這位代号春大人的年組織成員。”
衆人聞言,嘴角不由一抽。
這位春大人可是擁有魚躍境的修爲,不會是要讓他們這些銅皮境的校尉大人去參與緝捕吧?
對方施展的武技餘波,就能讓他們身首異地
武齡不清楚衆人心頭此刻的想法,接着說道:
“因爲他修煉一本玄階高級飛行武技,爲了避免在抓捕他的過程中逃走,陛下已經下令,允許鎮武司動用一些特殊手段。”
“特殊手段?”
衆人面色一怔。
什麽樣的特殊手段?
衆人這時候才發現,房間裏放着幾個大箱子。
而這個時候,武齡也朝着放置箱子的方向走去。
難道這就是她嘴中的特殊手段嗎?
迎着衆人的目光,武齡将一個箱子打開。
當看清箱内的東西後,衆人面色陡然一變。
箱内赫然放置着兩架油光锃亮的弓弩。
蘇禦眉頭也不由一跳,他萬萬沒想到,鎮武司的特殊手段,竟然會是弓弩。
這類玩意可謂是大殺器,據傳在大魏曾經的一段極其混亂的年代,弓弩的出現,可謂是讓江湖上聞風喪膽,甚至是一度導緻江湖上的武者外逃去北齊和西周。
因爲這玩意上至潛龍境,下至煉體境,都是它的手下亡魂。
在一定程度上,弓弩讓大魏朝廷的統治者平穩的過度了一段混亂的時代。
隻是後來統治者發現,弓弩的出現,導緻武者礙于弓弩的威力,開始向北齊和西周外遷。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統治者下令銷毀弓弩,再加上當時鎮武司已經成勢,這才避免了境内江湖武者外遷的情況加劇。
“我明白了,當初故意招貼懸賞告示,既把天魁城的黑鍋蓋在了年組織頭上,也讓年組織在九州各地成爲人人喊打的老鼠。”
“這樣一來,就能爲鎮武司使用弓弩緝捕年組織成員打下了基礎”
“畢竟現在于九州江湖上,年組織已經坐實了在天魁城散布瘟疫的事實。”
“如果是用弓弩對付年組織,恐怕江湖上的武者也會拍手稱快,不會心生多少不滿的情緒,畢竟隻要弓弩不是用來對付他的,那他心底還是隐隐能接受這個事實的。”
“啧啧,不得不說,先借天魁城所造成的影響拉起大衆的仇恨年組織的情緒,然後在後面上手段,盡可能的避免在抓捕的過程中減少鎮武司的人員損傷,這手段玩得确實是讓人佩服啊。”
蘇禦心頭暗暗感歎不已。
江湖上的武者之所以抗拒弓弩這種大殺器的出現,主要原因便是在它的面前,武者多年的苦修顯得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畢竟江湖上的武者,大部分都是煉體到魚躍境這個區間。
而弓弩的出現,能讓一個煉體境武者有機會射殺一個魚躍境武者,這讓魚躍境武者如何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那大家也不用修煉了,人手一把弓弩挂在腰上行走江湖,看誰不爽了,兩把弓弩對着互射豈不是更好?
也正是因此,才導緻武者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紛紛外遷去北齊和西周。
在以前大魏礙于北齊和西周的強大,又因爲剛好處于兩國的夾擊中,弓弩的發明,也曾作爲一種軍事上的利器,讓西周和北齊兩國對大魏投鼠忌器。
看着這泛着锃亮油光的弓弩,蘇禦心頭立即意識到,可能上面在當年焚毀時,早就已經在暗地裏藏了一批弓弩,就是爲了在關鍵時刻作爲大殺器使用吧?
我可以不用,但我不能沒有!
武齡也看出了衆人臉上的驚訝,解釋道:“這一批弓弩,是在當年銷毀時僅存的一批,爲的便是用于突發情況。”
“這位春大人擁有魚躍境修爲,又修煉一門玄階高級飛行武技。”
“上面擔心在抓捕他的過程中,被他有機會逃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一旦将這位春大人緝拿歸案,這些弓弩會重新封存入庫。”
衆人聽到這,才不由松了一口氣。
果然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啊。
“不過在這裏本官也有些話需要提醒各位。”
武齡俏臉顯得有些嚴肅的說道:“你們将會是這批弓弩的使用者。”
“但鎮武司使用弓弩對付年組織的消息,上面表示需要盡可能的壓下,不讓消息傳到江湖上,對江湖上造成動亂,甚至是導緻江湖上的武者外遷北齊和西周。”
“這些弓弩的使用,隻限于這一次任務。”
“上面嚴申,若是外面傳出鎮武司使用弓弩的消息,而又被上面查到是誰洩露的消息,不論其在鎮武司的官階大小,一律革除其在鎮武司的一切職務。”
“這些弓弩上面也記錄了相應的編号,這次任務後,還需要将其收回,所以哪怕是損毀,其零部件也不能丢失,否則也會被追責到個人,不排除革除其在鎮武司内一切職務的可能!”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衆人齊齊應聲道:“明白!”
“很好。”
武齡點點頭,接着說道:“大家各自領取自己的弓弩,和十支弩箭,接下來會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讓大家進行熟悉弓弩的使用。”
“這一個時辰裏,爲了避免風聲走露,所有人都不可以離開這裏,待會兒會有人帶來君悅客棧的飯菜供大家享用。”
“一個時辰後,所有參與這個任務的人,将會趕往任務地,大家都作好準備.”
衆人齊聲道:“是!”
接着在武齡的示意下,蘇禦八人各自領到了一柄弓弩,同時将自己弓弩上的編号報給武齡作好登記。
蘇禦拿起手中的弓弩和弩箭細細觀察。
整柄弓弩的造型非常奇特,通體由金鐵鑄成,哪怕是經曆了數百年的歲月,它的身上依然綻放着寒光,很顯然這些年裏它一直享受着極好的保養,極大的避免了鏽蝕。
将弓弩握持在手裏,也能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不得不說,這制造弓弩的人确實是個人才啊。”
“它的出現,讓武者的境界被再次拉到了同一個起跑線,甚至連普通人也有了擊殺武者的可能。”
蘇禦看着手中的弓弩,心頭不由暗道:“就是不知道,黑市上是否有人出售弓弩,要是能給我自己搞一把弓弩,那也能極大的增強我的自保之力啊。”
雖然朝廷已經明令禁止民間生産弓弩這類禁器,甚至爲此還頒布了極其嚴苛的律令,根據制造弓弩的多少,輕則抄家,重則滅族。
可隻要當它的利潤達到數倍時,就會有人铤而走險,就像黑市上不時就會冒出來一批掌心雷是一個道理。
許多人可能一生礙于仇家的實力,沒機會得報血仇。
可弓弩的出現,卻有機會讓他們以極其不對等的實力,讓他們大仇得報。
而這類人爲了報仇,那自然是什麽都不管不顧的,甚至願意爲購置一柄弓弩傾家蕩産。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會有人千方百計的去得到制造弓弩的圖紙,然後暗地裏生産
“啧啧,真是沒想到,我秦睿有生之年,還有機會摸到這玩意.”
秦睿把玩着自己手裏的弓弩,宛如一個癡情郎撫摸着心愛之人。
其他人的臉上,也皆是有着莫名的興奮。
畢竟有了弓弩的存在,他們哪怕是銅皮境武者,也有了重創魚躍境武者的機會。
當衆人掌握如何使用弓弩後,武齡的親衛也帶着君悅酒樓的菜肴來到了百戶府。
武齡看了眼已經昏暗的夜色,催促道:“大家快吃飯吧,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出發了。”
“是!”
衆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弓弩,然後将食盒打開,将各式菜肴都聚集在一起,開始大塊朵頤。
尹千順看了眼遠處獨自吃飯的武齡,不由壓低聲音說道:“嘿,你們說,這位年組織裏代号春大人的家夥,會在哪裏?參與這次緝捕任務的人,又會有多少?”
“依我看,恐怕人數不少。”陸澤道。
“怎麽說?”
衆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陸澤。
迎着衆人目光,陸澤快速咽下一口飯菜,然後分析道:“你們看,依照魏大人和武大人的關系,如非必要,你們覺得魏大人會安排武大人去執行危險的任務嗎?”
衆人思忖了片刻,然後皆是搖了搖頭。
蘇禦也不禁有些好奇,目光看向陸澤,等待他的下文。
當然,他的嘴可沒有停一下,因爲他發現這些牲口也都在不動聲色的吃飯.
他可不想聽完陸澤一番分析,桌上的飯菜也已經被掃幹淨了。
還不知道下一頓飯會是在什麽時候呢,這一頓可得盡可能的填飽肚子。
陸澤接着說道:“正是因爲這個任務極其機密,再加上需要麾下信得過的人參與,才能避免消息走漏的可能,所以魏大人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甚至叫上了武大人參與”
“這鎮武司百戶大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就算前段時間因爲天魁城一事殉職了不少百戶大人,但整個鎮武司,至少還有二十多位百戶大人吧?”
“而這麽多的百戶大人,麾下的校尉更是多達二百多人。”
“各位想想,在這麽多人裏,武大人還能被叫上,你們覺得這次參與任務的人會有多少?”
衆人聞言,眉頭不由跳了跳。
一旁的許本志夾起一塊妖獸肉塞入嘴裏,然後問道:“隻是對付一個魚躍境的武者,出動數位千戶大人,再加上十餘位百戶大人,還得加上衆多握持弓弩的校尉,沒必要這麽興師動衆吧?”
聽到許本志這句話,正在狂吃海塞的衆人不由一怔。
是啊。
就這麽多人出動,别說那個代号春大人的家夥修煉玄階高級飛行武技,他就算修煉地階飛行武技,那也隻是一個魚躍境武者不是?
上百把弓弩對着他一輪攢射,還不得把他射成一個刺猬?
難道說,這個任務并不隻是擒拿春大人那麽簡單,任務還有後續。
“各位,我倒是想到了一個點,但是否值得推敲,還是一件未知數。”
一旁的顧道源似是想起了什麽,幽幽的開口說道。
衆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道源,那你給咱們說說呗。”陸澤笑道。
迎着衆人看來的目光,顧道源皺着眉頭說道:“想必各位也是清楚,在年組織裏,主要負責執行刺殺任務的人,一共有二十四節氣!”
“而這二十四節氣裏,是聽命于春夏秋冬四位大人。”
“就如這位代号雨水的刺客,他是聽命于春大人!”
“但在這位春大人的麾下,是有六個人!”
“也就是說,咱們在緝捕春大人後,或許經過拷問,就能從他口中得知他麾下另外五位節氣所在之地。”
“緝捕春大人,或許咱們是人多,但如果分散來對付這五位節氣,咱們的人不就顯得剛剛好嗎?”
“還有一點是,若是緝捕春大人順利,甚至還有機會順藤摸瓜,得到其上司日使大人的消息和聯絡方式。”
“這些種種關系網串聯起來,這春大人所處的位置無疑是非常重要,隻要生擒他,就有諸多機會從他手裏挖出更多年組織的成員來.”
聽完顧道源的一番分析,衆人皆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顧道源的分析,還真就有可能是真的。
“嘿,你們還記得曾經魏大人和咱們所說的那番話嗎?”
呂博嘿嘿笑道:“鎮武司内,凡是有人擊殺年組織内二十四節氣任意一人,可獲五級功勳,賞元晶一萬,可破格晉升百戶!”
“這春大人是魚躍境武者,咱們或許是沒希望。”
“但如果咱們能用手中的弓弩,擊殺一位節氣,豈不是能和以前蘇老弟破格晉升校尉一樣,晉升百戶?“
聽到呂博這句話,衆人眼睛不由齊齊一亮。
看到這話題不知何時就轉移到自己身上,蘇禦嘴角不由扯了扯。
這些家夥還真是敢做夢啊,竟然都做起升任百戶的心思來了。
不過呂博的這句話,倒是也點醒了他。
是啊。
如果自己恰好能抓住這次機會,然後擊殺一名節氣,豈不是能得到一萬顆元晶,成功給媚姬贖身?
這筆錢可就是正大光明得來的,誰也找不出毛病。
這不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機會嗎?
當然,這一切都得建立在不能暴露自己個人實力的情況下。
他可不會爲了這樣一個任務,把自己的實力給暴露了。
衆人聽完呂博的這番話,雖然嘴上說着不現實,但心裏卻都已經上心了。
誰不想自己屁股上的位置再往上挪挪?
按照正常情況下,他們想要晉升鐵骨境,至少還需要三至五年的時間。
哪怕是晉升鐵骨境後,也還需要積攢足夠的功勳才能獲得晉升。
現在卻有一個破格晉升百戶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極其渺茫,但也足以讓大家心裏升起一股骐骥了。
顧道源不由看向一旁的蘇禦,笑着說道:“蘇老弟,如果是你運氣好,恰好就用自己手裏的弓弩擊殺了一名節氣,升任百戶,又得一萬元晶,你會拿這筆錢幹什麽?”
衆人聞言,也不由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畢竟放眼整個鎮武司,能以煉體境武者晉升校尉的人,也就隻有他們眼前這麽一個。
如果蘇禦又在此次任務中運氣爆棚,然後擊殺一位節氣,豈不是要破格晉升百戶大人?
估計放眼鎮武司成立以來,都找不出第二個以煉體境修爲晉升鎮武司百戶一職的人。
當然,他們可能不會想到,眼前的蘇禦,早已經擁有了鐵骨境的修爲。
迎着衆人的目光,蘇禦思索了片刻,然後嘿嘿笑道:“要是我得到一萬元晶,那我就去給媚姬贖身,然後再買一個大宅子”
衆人聞言,面皮皆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這可謂真是生平得意事,升官發财贖花魁
林滄瀾失笑道:“要是蘇老弟真的能晉升百戶,蘇老弟的大名恐怕會響徹整個太安城.”
鎮武司的校尉一共有四百餘人,或許已經有了足夠的社會地位,但還遠遠做不到讓人們争相讨論的地步。
可一旦校尉再上升一步,成爲鎮武司的一名百戶大人,登高振臂一呼,麾下一百名馬仔聯袂趕至,那該是何等壯觀的大場面?
而且蘇禦他才多大的年紀,就已經晉升百戶一職,他要是放出風說要娶親,恐怕太安城的媒婆能把他家的門檻都踏破。
對于他們來說,千戶這個位置根本不敢去想,這輩子能成爲一名鎮武司百戶,已經算得上是他們畢生所求了。
随着他們成爲武者的時間越長,他們越能切身體會到,想要在武道之路上更進一步,需要付出多麽大的代價。
“何止是響徹整個太安城啊,恐怕放眼九州的鎮武司,都會盛傳蘇老弟的名字。”
“不錯,鎮武司的百戶,已經算得上是鎮武司才中堅力量了,多少鎮武衛将百戶當成一生追求目标,可最後又有多少人倒在了路上?”
“唉,也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是否有機會晉升百戶一職。”
“不得不說,蘇老弟,我挺羨慕你,年紀輕輕就已經升任校尉一職,還睡了現在已經名動天下的花魁媚姬,咱都快活半輩子了,還沒你加入鎮武司這斷斷幾個月精彩”
“哈哈哈”
“不得不說,蘇老弟現在宣揚出去的大半名聲,都是因爲媚姬姑娘造成的,你知道他們怎麽說的嗎?一個睡了太安城媚姬姑娘的鎮武司校尉”
“哈哈哈,鎮武司校尉,看來大家夥都對蘇老弟睡了花魁一事抱有怨言啊,蘇老弟甚至都不配擁有姓名,隻是一個睡了媚姬姑娘的鎮武司校尉,哈哈”
“嘿嘿.”
“.”
男人的話題,女人曆來都是焦點讨論話題
聽着衆人讨論的愈發亢奮,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作爲一個睡了花魁的男人,他自然就成了衆人調侃和羨慕的焦點。
當衆人酒足飯飽,大概休憩了一炷香的時間,一名魏漣漪的親衛快速趕了過來。
房間内的衆人,也停止了嬉鬧,面色再次變得嚴肅起來。
“武大人,魏大人叫您過去一趟。”親衛恭聲說道。
“好的。”
武齡環顧屋内一圈,吩咐道:“大家都各自準備一下,弓弩先用布袋裝着,盡可能的不要引起外人的發現。”
“是!”
衆人齊齊應聲,将各自手中的弓弩用布袋妥善裝好。
旋即武齡不再多言,起身往外走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武齡折返回來,示意大家出發。
當武齡帶着一行人來到鎮武司的馬廄征調馬匹時,這裏早已經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就和衆人所猜測的一樣,參與這次任務的人,足足有近兩百多人,皆是各個百戶大人麾下的衆多校尉。
大概算下來,每個千戶大人麾下,都有五名百戶帶領麾下的校尉參與任務。
每個校尉手裏,皆是拎着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很顯然裏面都裝了一具弓弩。
待衆人各自領到馬匹,由魏漣漪四位千戶大人牽頭,衆人井然有序的朝着北城門的方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