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爺,你們今天想要吃點什麽?”
看到蘇禦一行人進來,店小二急忙迎了上來,一臉谄媚的笑着說道。
“小二,把你們店裏的招牌妖獸肉都統統安排上來,今天是這位财大氣粗的蘇大人請客!”
季龍城抛出一粒碎銀,被店小二眼疾手快的一把接過。
蘇禦嘴角扯了扯,這季龍城真是逮着自己,就要狠狠的宰上一頓啊。
不就是吃了你們一百顆元晶嗎?
那可是我祖傳的大補之法,區區一百元晶就賣給伱們,已經算是非常優惠的價格了。
不過想到這麽一頓飯撐死了也就幾元晶,日後再找機會從這家夥手裏找補回來。
咱們來日方長。
“好咧,各位爺。”
店小二引着衆人來到二樓坐下,然後各自給衆人倒上一杯茶水,才退了下去。
“蘇大人,咱們在這君悅客棧可是有好幾天沒有撞見你了啊,這段時間又去哪裏發财去了?”
歐文傑不由嘿嘿笑着問道。
“是啊,蘇大人,您這幾天又去哪了?”
衆人紛紛看向蘇禦,臉色好奇。
迎着衆人目光,蘇禦失笑道:“前幾天跟着魏大人去了一趟天耀城.”
天耀城?
衆人聞言一怔。
“去天耀城做什麽?”季龍城問道。
蘇禦幽幽的說道:“地獄門的孟婆和城隍,就是被魏大人擊殺的。”
嘩!
衆人聽聞這個消息,面色皆是一變,心頭滿是震撼之色。
孟婆和城隍可都是魚躍境武者,魏漣漪一個魚躍境武者,竟然同時擊殺了兩位魚躍境武者?
那現在魏漣漪該是什麽境界?
“蘇大人,難道說,魏大人已經晉升潛龍境?”陳北疆一臉驚駭的問道。
要知道魏漣漪和他們可是同齡人。
如果她現在已經晉升潛龍境,那将是這一輩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蘇禦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大家想必也清楚,魏大人身爲皇室成員,可能有些不得了的底牌也是說不定”
依照他的猜測,魏漣漪真實修爲應該是魚躍境,然後靠某種秘法短暫晉升潛龍境。
衆人聞言,這才不由松了一口氣。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有着魚躍境修爲,已經足以震撼人心了。
如果有潛龍境修爲,未免太過于可怕。
就在衆人還想追問一下蘇禦關于天耀城一行的細節時,便看到武齡和那名青年男子走上了二樓,然後找了一個離他們不遠處的位置坐下。
衆人頓時噤聲。
武齡身爲魏漣漪的表妹這件事,幾乎是鎮武司全體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他們可不敢當着武齡的面去談論魏大人。
反倒是他們,等待上菜的這段時間,不由豎起耳朵想要旁聽一下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蘇禦也不禁有些好奇,以武齡這麽刁蠻任性的女子,此刻也那這塊狗皮膏藥毫無辦法,看來這男子的身份非同一般啊。
“齡兒,自從瑤池聖地一别,咱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面了。”
洛寒衣從懷裏取出一個錦盒,然後緩緩将盒蓋打開,笑着說道:“這是我來時精心給你準備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蘇禦等人聞言,也不由投去目光。
錦盒裏放置着一個極其精美手镯,溫潤如玉,通體澄澈透明,表面卻散發着七彩之芒,美輪美奂。
蘇禦和在場的衆人,也不禁被錦盒裏的手镯給吸引了目光。
不得不說,就這個手镯要是拿到外面去,絕對是對女人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女人本身就對各種漂亮首飾極其熱衷。
而眼前的這個散發着七彩之芒的手镯,無疑是将這個時代的工藝發揮到了極緻。
哪怕是從小就衣食無憂的武齡,看到這個手镯時也不禁有片刻的愣神,然後艱難轉移自己的視線,深怕沉迷于其中。
對方來太安城的目的,她很清楚,所以這玩意她說什麽都不能收。
武齡俏臉上湧現的失神,自然沒有逃過洛寒衣的視線。
他心頭暗自得意,深知這個手镯對于女人的殺傷力。
“齡兒,這個手镯是用六階妖獸七彩蝶仙的妖晶打制而成,若是能将其常年佩戴在身上,甚至能起到駐顔有術的效果”
洛寒衣說着,便将錦盒推了過去,然後笑着說道:“這個手镯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物,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小小心意?
周圍人聽到這一句話,面皮不由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這玩意如果真的能駐顔有術,那對于女人而言,它就是無價之寶。
“竟然是由六階妖獸的妖晶打制而成,真是暴殄天物啊。”
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武者施展武技,是需要依靠丹田内的元氣最爲支撐,循着既定的經脈運行,然後施展出武技。
不同的妖獸,則是自帶一式或是多式與生俱來的天賦武技。
妖獸施展武技,也需要元氣進行支撐。
妖晶就如同妖獸的丹田,是它施展天賦武技的關鍵。
在上古時代,武者擊殺妖獸,取出其妖晶,一般都會将其作爲藥引煉制成丹,然後服用丹藥來提升自己的修爲。
之所以不能直接服用妖晶煉化,則是因爲妖獸和武者不一樣,妖獸是直接汲取天地間的元氣進行修煉,元氣不會經過任何的淬煉,緻使元氣異常駁雜且狂暴。
妖獸憑借強悍的肉身,可以輕而易舉的抵消天地元氣的狂暴。
可武者不同,汲取天地間的元氣必須經過淬煉,才能納入丹田作爲提升自己修爲的養分。
如果直接服用妖晶來提升自己的修爲,輕則被妖獸内部恐怖的駁雜元氣震斷經脈淪爲廢人,重則可能直接爆體而亡。
後來便有人想出輔以各種藥材中和妖晶的狂暴,讓其作爲藥引,煉制成可以供武者修煉所需的丹藥。
當然,這是上古時代武者的做法。
到了現如今這個時代,妖晶作爲藥引拿去煉制成丹的情況并不多見了,甚至能服用丹藥修煉的人,也隻剩下了小部分,大部分武者都是依靠元晶來進行修煉。
元晶一度出現有市無價的情況。
直到後世武者發現了它的另一個用處,那就是可以用它制成各種極其精美的飾品。
例如位于涼州雪域荒原的八階妖獸冰狐,它體内的妖晶若是被制成飾品佩戴在身上,可以讓人行走走炎炎夏日下不會感到一絲酷熱。
位于炎州的赤沙荒漠的九階妖獸赤蜥,它體内的元晶若是拿來佩戴在身上,能讓人在冰寒的北方哪怕是穿着清涼,也不會感覺到一絲的寒冷。
妖晶的種種特性,也讓它們漸漸脫離了被煉制成丹的下場,繼而被人加工成首飾品佩戴在身上。
妖晶也是妖獸身上最爲值錢的東西,許多江湖上的武者,爲了獲得元晶提升自己的修爲,都會組隊去獵殺妖獸。
然後再将妖晶售賣出去,妖晶流落到商人的手裏,再被進行深加工拿去售賣。
妖晶最後的結局,便是被挂在富貴人家的脖子或是手上,至于爲了擊殺這頭妖獸究竟死了多少武者,就無從得知了。
而眼前這個家夥一出手就拿出六階妖獸七彩蝶仙的妖晶作爲見面禮送給武齡,也讓周圍人看向他的目光帶着濃濃的驚訝。
這家夥能拿出六階妖獸的妖晶當成禮物,可見其背後的家族或是勢力非常有錢,否則也經不起他這麽揮霍。
“這家夥什麽來頭?”
蘇禦不禁有些好奇,出手就拿出這種價值過萬元晶的禮物,着實是财大氣粗啊。
相比起來,季龍城這樣的富二代,那簡直給他提鞋都不配。
蘇禦不由看了季龍城等人一眼,此刻他們的臉上也不禁升起濃濃的挫敗感。
果然富二代也分不同有錢程度的富二代啊。
蘇禦心頭暗樂。
“洛寒衣,我再次和你重申一遍,我隻是答應和你吃一頓便飯,沒說過要收你的禮物,這禮物我不能要!”
武齡将錦盒重新推了回去,然後淡淡的說道。
洛寒衣?
在場的衆人聞言一怔,然後臉上立即掠過了然之色。
洛家,亦是大魏九大武道世家之一,隻不過洛家的根據地并不在京州,而是遠在太安城北面數千裏外的涼州。
至于這洛寒衣,便是洛家家主的二公子,在他的上面還有一個哥哥洛寒樓,下面還有一個妹妹洛寒煙。
日後的洛家家主之位,便是從他或是他的哥哥洛寒樓裏決出。
而他若是能和武齡喜結連理,得武家相助,那他幾乎可以大緻被确定爲洛家下一任家主了。
這種兩大世家聯姻的情況,在大魏并不少見,就如同瑤池聖地會選出聖女來從各大超然勢力裏找姑爺是一個道理,都是爲了強強聯合。
見錦盒被推回來,洛寒衣臉上也沒有絲毫惱怒的神色,他一臉真誠的笑着說道:“齡兒,你不要也沒關系,反正這個镯子隻會屬于你。”
“對了,我此次來太安城,會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關于你我之事,我爹已經和你爹經過商議,你爹也是同意.”
還不等他說完,武齡便打斷了他,淡淡道:“既然我爹答應了你,那就讓他嫁過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
整個二樓都在關注着這裏的一舉一動,在場的其他人聽到她這一句,也不由被逗樂了,本來想忍住,直到有一個忍不住大笑起來,到最後便是整個二樓大陷入了開懷的大笑中。
迎着在場這麽多人的笑聲,洛寒衣面皮不由抽搐了一下。
饒是他臉皮極厚,此刻也不禁泛紅。
他眼裏閃過一絲惱怒,嘴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幹淨,緩緩道:“齡兒,武家和洛家同爲大魏九大武道世家之一,我洛寒衣身爲洛家家族洛凡塵之子,于三月前已經晉入鐵骨境,難道配不上你嗎?”
鐵骨境?
在場的衆人聞言,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洛寒衣竟然也踏入鐵骨境了?
蘇禦也不禁暗暗咋舌,在這個年紀能晉升鐵骨境,已經算是非常天才的人物了。
當然,天才還不足夠,最爲主要的原因便是背後的家族要非常有錢。
否則就算是個天才,沒有修煉資源的供應,依然不可能在如此年紀晉升鐵骨境。
就像那些江湖上的武者,總有幾個天才吧?
可他們爲什麽最後都會泯然于衆人?
無非是他們沒辦法得到充足的修煉資源供應,在獲得修煉資源的路上走了太多的路。
武道世家的子弟,可以源源不斷的把時間花費在修煉上,修煉資源能一直供應不斷。
江湖上的諸多武者,卻隻能靠自己獵殺妖獸,或是其他各種賺錢的方式,去賺取修煉資源,在賺取修煉資源的路上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就算是再高的天賦,最後也隻能是在某個境界止步。
“你沒有配不上我,隻是我心有所屬。”
武齡淡淡道:“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在瑤池聖地時,她便聽說過洛寒衣的事迹。
第一次見面時,這家夥連正眼都沒有瞧自己一眼,還一門心思的想要追求未曾成爲聖女的虞南霜。
可後來有一天,他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後,立即就調轉矛頭來追求自己,着實是把她給惡心壞了。
而追求自己的原因,無非是認爲自己背後的家族能給他帶來助益。
就像他拿出這個七彩蝶仙的手镯當作見面禮。
既然能送出這麽重的見面禮,那他自然是需要從她的其他方面獲取更大的利益。
“心有所屬?”
洛寒衣聞言不由一怔,旋即失笑道:“齡兒,你爹已經答應我和你之間的事了,你覺得自己就算心有所屬,又能改變你爹的心意嗎?”
在他們這種武道世家的眼裏,個人的情愛沒有任何意義,聯姻才是他們的最後歸宿。
武齡聞言,俏臉猛然一變,然後冷冷的看着他,說道:“洛寒衣,我這輩子就算是死,死外邊,都不可能嫁給你,不信咱們就走着瞧!”
話音剛落,她便起身往樓下走。
洛寒衣見狀,急忙蓋上自己桌上的錦盒,然後跟了上去。
“齡兒,我剛剛說話有些沖,你不要介意,我也是剛剛被你氣急了,才對你說了那番話,對不起.”
看着兩人一同下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二樓的衆人不禁面面相觑。
“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公子哥啊。”
季龍城不由感歎一聲。
“是啊。”
蘇禦也不禁點了點頭。
“蘇大人,我記得這個武家大小姐不是魏大人身邊的親衛嗎?怎麽她身上的飛魚服是校尉所穿的銅魚?”
陳北疆不由問道。
之前他們第一次在外面巡街遇到武齡,再到現在武齡穿着一身校尉大人的飛魚服,時間也不過短短兩個月時間。
尤其是她加入鎮武司的時間比蘇禦還短,看她的樣子,難道是已經晉升校尉了?
迎着衆人的目光,蘇禦失笑道:“沒錯,現在的她也是校尉,和我都是在魏大人手下任職,剛剛你們也看見了,她認識我,還想拿我當擋箭牌”
聽到蘇禦這句話,衆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唏噓起來。
這不用去猜都能知道,她是靠買功勳升任校尉一職。
他們在鎮武司這麽多年,也還在鎮武衛這個位置打轉。
現在蘇禦爬到他們難以企及的位置也就算了。
現在連武齡都這麽快晉升校尉,着實讓衆人怔怔無語。
“有錢就是好啊。”
季龍城不由感歎一聲。
“是啊,我記得她好像已經是銅皮境圓滿,隻差一步就能踏入鐵骨境,照這麽下去,等她晉升鐵骨境,她豈不是要用錢就能升百戶?”
“嘿嘿,隻要你有錢,你也可以。”
“咳咳,買晉升百戶的功勳,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
衆人議論紛紛。
待用過午飯,季龍城等人提議去勾欄聽曲,蘇禦婉言拒絕。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享受過了花魁的滋味,他哪還能接受去勾欄聽那幾根老蔥的吆喝聲。
遂在蘇禦花費十元晶結賬後,雙方在君悅酒樓的門口告别,季龍城等人去勾欄聽曲,蘇禦則買了點酒肉和水果糕點,然後往孔陽明住處走去。
武家。
作爲大魏九大武道世家之一,武家在太安城占據着方圓十餘畝的地域,練武場,後花園,馬場等等一應設施都配備齊全。
這裏是武家家主武元磐的住處,至于其他族人,則會在所管理的産業地域購置府邸安家,所有族人并不是聚集住在一起。
之所以會這麽做,最爲主要的一個原因便是武家在多年的發展下來,也會因爲觸碰到其他人的利益,繼而導緻雙方結仇。
江湖上不乏那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情況。
可能今天雙方結仇,對方在暗地裏忍辱負重十餘年,然後在某個夜黑風高夜,偷偷提刀潛入仇人府中大肆殺戮。
這也給九大世家提了一個醒,那就是不同的族人各自擁有不同區域的住所,甚至有的族人直接分配的産業是在其他州域,則安家的位置也在所管轄産業的州域。
就算日後結仇的仇家潛入府中大肆殺戮,其他家族成員也能因爲不在一起住,繼而幸免于難。
到得最後,位于太安城的武家,除了家主一家會定居在此外,其他的族人都已經有了各自的府邸。
不過每逢大事,家主都會号召家族裏最爲重要的幾人過來聚集,進行例會。
會客大廳裏,一名面容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他的兩鬓已經斑白,或許常年身爲上位者,眉宇間養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他便是武家的家主,武元磐,潛龍境武者。
而在他兩側的客位上,坐着兩位老者,還有兩位和他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
這兩位老者是他父輩的兩個叔叔,那兩位中年男子,則是他的兩個弟弟。
“元磐啊,這困獸場在以往确實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可是自從咱們武家接手後,立即就吸引了諸多目光對困獸場的關注,晨兒還不允許其他人入股,這對于其他人來說,難免會因爲困獸場日進鬥金而眼紅,繼而導緻咱們武家成爲衆矢之的.”
其中一位老者緩緩說道。
他是武元磐的二叔,武敬谷,修爲魚躍境圓滿。
自從蘇禦那一次助困獸場逆天翻盤後,困獸場終于是一改往日的頹勢,再次走向了正軌,同時武晨已經在籌劃于其他州域靠近妖獸森林的位置開設困獸場。
此舉無異于讓武家吸引了諸多江湖上的目光。
看着武家賺的缽滿盆滿,原本等着看武家笑話的諸多勢力也漸漸将目光盯上了困獸場,并想着入股分一杯羹。
但這些人都被武家婉拒了。
“哼。”
武元磐冷哼一聲,淡淡的說道:“二叔,想必你之前也聽說了,當初困獸場因爲有不知名的勢力在從中作梗,導緻武家連續虧損數十萬元晶,那時候武家資金周轉不開,找他們借點錢周轉的時候,他們怎麽就沒有慷慨解囊?”
“現在看到晨兒做出成績了,就想要拿錢入股,然後躺着把錢掙了?天底下可沒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裏,除了陛下之外,這大魏九州不論是誰想要入股,我武元磐都不會答應!”
曾經困獸場虧損的時候,武元磐爲了籌措資金,可謂是吃盡了苦頭。
可到頭來,曾經親近武家的人,卻沒有一人在此時拔刀相助。
現在看到困獸場熬過了之前的危機,想要進場分一杯羹,武元磐怎麽可能會答應?
這困獸場,幾乎就是一種無本的買賣,隻是提供一個平台,然後供衆人押注,就可以賺個缽滿盆滿。
日後隻要名氣打出去,就可以在九州各地處處開花,更不可能讓别人進場來分錢。
另一位老者不由道:“元磐,晨兒接手困獸場做出了成績,确實是有目共睹的,不過他現在手腳盡斷,咱們是不是要考慮換一個人選去掌管困獸場?免得讓外面的人認爲咱們武家無人可用啊。”
他是武元磐的三叔,武敬城,修爲魚躍境後期。
聽到武敬城這句話,會客廳的氣氛陡然一僵。
武元磐的面色突然就冷了下來。
他擡頭看向武敬城,然後淡淡道:“那三叔以爲,該讓何人來掌管困獸場呢?”
迎着武元磐的目光,武敬城讪讪的笑道:“依三叔看,元磐你的二弟元淮,就挺适合掌管困獸場,至于晨兒,到時候等其他州域的困獸場開起來,他想去哪個州域,就去哪個州域管理一個分場。”
“大哥,我覺得三叔說的不錯,晨兒管着這麽大的一個攤子,确實不太合适,二哥現在也有魚躍境的修爲,他來管困獸場。”
三弟武元雄立即附和道。
武敬谷也不由道:“元磐,敬城說的不錯,晨兒現在四肢盡斷,在管理困獸場的各種事務上,也确實不太合适,元淮和你是親兄弟,難道你還不信任他嗎?”
武元磐嘴角一掀,又看向了二弟武元淮,笑着道:“二弟,你覺得呢?”
迎着衆人的目光,武元淮笑着說道:“如果大家都贊成我來接手,那我也沒有意見,反正都是替武家做事,還分那麽清楚幹什麽?”
聽着武元淮這句話,武元磐嘴角不由掀起了一抹弧度。
他環顧一圈,然後笑着說道:“當初晨兒手腳盡斷,然後決定接手困獸場的時候,你們都不看好這個産業,是我拿出自己的私房錢,才把困獸場做了起來。”
“按理說,困獸場有今天,都是晨兒一手的功勞。”
“現在他做出成績了,你們卻想從他手裏接過去,怎麽?接手自己當初看不上的困獸場,是要打自己的臉嗎?”
“不錯,後續困獸場虧錢,我動用了家族裏的錢去支援,不管怎麽說,現在困獸場确實屬于家族經營的産業之一。“
“隻是現在你們卻想要以一句晨兒四肢盡斷爲由,把他經營的困獸場搶走,未免也太看不起他的爹了吧?”
“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們,隻要我武元磐一日不死,這困獸場就會一日在晨兒手上。”
“我不會讓其他人搶走晨兒經營的困獸場。”
“你們可以從困獸場的盈利裏分錢,但想要接手困獸場這件事,我不會答應,哪怕是接手困獸場在其他州域開設的分場,也必須征得晨兒的同意!”
聽到武元磐這句話,會客廳的其他四人面色皆是顯得有些難看。
似是都沒有想到,武元磐竟然會表現出如此強硬的姿态拒絕此事。
“元磐,雖然你是家主,當這武家也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武敬谷不滿的說道:“之前我們是看走眼了,但晨兒一個殘廢,卻經營這麽大的一個産業,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我們武家遭其他武道世家的嗤笑?”
困獸場現在就像是一個會下金蛋的母雞,不論是外面的勢力在關注,武家内部也在關注。
畢竟誰掌管了困獸場,能做的文章實在是太多了。
一個月盈利二十萬元晶,但故意将賬面上的錢少記錄十萬,改成一個月盈利十萬元晶,那另外的十萬不就到了自己的腰包裏?
武家的錢,那是武家的,隻有把武家的錢轉移到自己手裏兜裏,那才是自己的。
故而誰是困獸場的負責人,便顯得尤爲重要了。
“嗤笑?”
武元磐淡淡道:“那又如何?反正話我就放在這裏,困獸場由晨兒負責,武家其他人,哪怕是我,也不得插手,否則我會讓晨兒将困獸場剝離出家族的産業。”
聽到武元磐這句話,會客廳裏的其他四人面色陡然一變。
他們沒有想到,武元磐竟然會把話說到幾乎撕破臉的這個地步。
同時武元磐的這番話,也讓其他四人意識到了困獸場究竟是擁有着多麽恐怖的斂财能力,哪怕是武元磐撕破臉也要将其保下。
如果不是這麽大的利益,武元磐又怎麽會說出這麽強硬的話?
四人面色皆是有些陰晴不定。
良久,武元淮笑道:“大家都是武家人,沒必要因爲困獸場一事鬧的不可開交,既然大哥不願其他人插手困獸場一事,那就讓晨兒繼續負責也行,我也樂得一個輕松。”
“此事咱們就揭過去吧。”
武元磐聞言,面色終于和緩了幾分,然後将讨論的話題轉移到其他産業上。
會客廳内的五人都心知肚明,此事并沒有揭過去,可能在不久的将來,又會成爲幾人争論的一個點。
不過武元磐倒是并不擔心,潛龍境修爲的他,擁有着武家其他人無法置喙的力量。
真要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他就讓武晨将困獸場摘出去,脫離武家的經營産業。
如果他死了,那武晨也沒辦法保住這份産業。
雙方又在關于家族的其他産業上讨論了半個時辰,然後才各自起身告辭。
看着四人離開的背影,武元磐的目光不由變得深邃了起來。
就在這時,會客廳後面的屏風裏,走出一名身穿錦衣的銀發老者,一雙深邃的眸子泛着極其明亮的光澤。
武元磐轉身看向他,輕聲道:“葛先生,依你看來,該如何讓他們打消困獸場的主意?”
眼前這位老者名叫葛乾,是武元磐身邊的智囊。
當初武晨說要接手困獸場時,葛乾便是舉大力支持的态度。
而武晨後面作出的成績,也沒有讓人失望,到了現在,武家的困獸場幾乎是成了九州各地都極其矚目的産業,甚至有其他武道世家也在效仿成立類似于困獸場的産業,想要從中分一杯羹。
隻是哪怕有武道世家作爲信譽背書,想要達到和困獸場一樣并駕齊驅的地步,還有非常遠的一段路要走。
再加上困獸場也在其他州域搭建困獸場,一旦困獸場全部建成,其他武道世家所開設的困獸場,将會立即破敗。
故而其他武道世家在發現沒辦法效仿後,便想到了入股。
可惜的是,武家不可能讓他們進來分一杯羹。
現在家族内部的人,也盯上了困獸場,這讓武元磐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好結果。
若是因困獸場導緻家族出現内鬥,那絕對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隻是他也非常清楚,是人就會有私心。
武家掙的錢,那是武家的,隻有錢到了自己的腰包裏,那才是屬于自己的。
看到困獸場日進鬥金,指不定他們什麽時候就會在暗地裏搞其他的小動作,然後再借此推翻武晨的管控。
“現在困獸場就是一個巨大的肥肉,不論是外面的人,還是家族内部的人,都會想方設法的找機會去撕下一塊肉。”
葛乾輕笑道:“武家手裏有這麽一塊肉,其他人卻隻能看着,他們怎麽可能甘心?”
“我看呐,不如拉人入夥,或許才能改變目前這種衆矢之的的結局。”
武元磐聞言眉頭微蹙,不解道:“拉人入夥?”
“不錯。”
葛乾道:“否則随着日後武家的困獸場在大魏九州遍地開花,會更加惹人眼紅,到時候武家就會被頂上風口浪尖。”
“難道武家還能對抗得了其餘八家武道世家的聯手不成?”
武元磐不由陷入了沉思。
就如葛乾所說,武家或許能應付其中一兩家在暗地裏從中作梗,但如果其餘八家武道世家都眼紅,并暗地裏使手段,那必然會對武家的困獸場造成極大的阻礙。
畢竟武家開設的分場,都是在别人經營的地頭上。
對方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在他的地頭上賺個缽滿盆滿?
葛乾目光泛起一絲精芒,輕笑道:“與其最後和其他八家武道世家撕破臉,還不如咱們主動讓利一部分啊。”
“隻要困獸場的經營權在咱們手裏,他們隻有分紅權,那咱們能在上面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晨兒在其他八州開設分場,咱們也确實沒有那麽多人手去兼顧這些分場,有了其他八家武道世家入股,分場的開辦想必遭遇的阻力也會少上許多。”
“其他八個世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咱們在他們的地頭上把錢全掙了,分他們一點,才能長久啊,不過各地分場的控制權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裏.”
聽完葛乾的這番話,武元磐不禁陷入了沉思,然後緩緩點頭道:“待會你我去一趟林遠縣,将此事和晨兒商量一下。”
葛乾點點頭,笑道:“可以,老夫也好久沒有見到晨兒了,不得不說,自從晨兒經曆了那次變故,他身上的變化哪怕是老夫,也是歎爲觀止啊。”
武元磐輕歎一聲,苦笑道:“是啊,如果是在三個月前,誰會想到晨兒會出現這麽大的變化,使人成長的,從來都不是歲月,而是經曆啊。”
“不過他在經曆了那件事後沒有自暴自棄,反而是迅速振作起來,真是不愧爲我武元磐的兒子。”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有一道倩影快速往這邊而來。
看到來人,武元磐眉頭不由一跳。
“爹,你憑什麽把我許配給洛寒衣,不行,我不同意這件婚事,要嫁你去嫁,反正我就是死,死外邊,也不可能嫁給他。”
剛走進會客廳,武齡便開始了劈頭蓋臉的責問。
一旁的葛乾見狀,急忙道:“家主,我還有事,就先下去了。”
待葛乾離開,武元磐淡淡道:“寒衣年紀輕輕,就已經踏入鐵骨境,又是洛家家主的第二子,他哪裏配不上你了?”
“我和洛家家主私交不錯,你嫁過去,日後也不會虧待了你。”
武齡不滿道:“可是我不喜歡他,我不可能嫁給他的。”
武元磐斜睨她一眼,道:“當初你娘也不喜歡我,還不是給我生了你。”
武齡語氣一滞,然後怒道:‘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武元磐道:“等你嫁過去,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日久生情了。”
“這段時間,寒衣都會住在府上,正好可以讓你倆培養一下感情,至于漣漪那邊,我會讓人去和她說,想必你在不在鎮武司,對她都不會有什麽影響。”
武齡聞言,泫然欲泣道:“爹,你從來都是爲家族的利益出發,從來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我是死都不會嫁給他的。”
“那家夥就是個僞君子,當初我在瑤池聖地的時候,他拼命的追求虞南霜,後來知道我是你的女兒,馬上就掉轉矛頭來追求我。”
武元磐道:‘這正好說明他識時務懂抉擇,明白婚姻對于他而言,也能起到非常大的助益。’
“好,武元磐,既然我說什麽話你都不聽,那嫁過去的隻能是我的屍體。”
武齡怒氣沖沖的撂下這一句,便徑直往會客廳外走去。
看着武齡走遠的背影,武元磐目光不禁有些怅然,心頭不由輕歎一聲,這女兒的性子真是像極了他娘。
“齡兒,相比起其他世家的同齡人,寒衣反而是你目前最爲合适那一個人啊,日後你就會明白爲父的苦心。”
武齡走出武家後,便一路往鎮武司的方向而去。
走進鎮武司,她便徑直往蘇禦所在的校尉府走去。
“咚咚咚。”
來到蘇禦所在的校尉府,她敲響了蘇禦的房門。
“蘇大人。”
等待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屋内傳來應答聲。
見狀,她直接一腳踹了上去。
“砰!”
伴随着一道悶響,房門應聲飛起,然後重重的砸落在地。
巨大的動靜,反倒是院子裏的其他三個房間紛紛打開房門。
看到是武齡,九人立即迎了出來。
“見過武大人。”
九人齊齊抱拳一拜。
“你家的蘇大人呢?”
武齡面色不善道:“本官找他有要事相商。”
“回武大人,蘇大人中午出門後,便一直沒有回來,想必是有要事需要去處理。”丁陽快速開口道。
“知道他去哪裏了嗎?”武齡道。
“不知。”
衆人紛紛搖頭。
“那好,如果他今天回來,讓他來我的校尉府找我。”
武齡淡淡道:“至于你們,趁着他回來之前,把門修好,這是修理費。”
說完,她徑直取出一個裝有元晶的布袋扔了過去,被徐博一把接住。
待武齡離開,衆人不由湊到了徐博身邊。
迎着衆人的目光,徐博将布袋裏的元晶給直接倒了出來。
數十枚元晶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瑩潤的光澤。
徐博一臉震撼道:“啧啧,武大人可真是個有錢人啊,出手就是近五十顆元晶”
換算下來,這近五十顆元晶,已經是他們一個月執行任務所能賺到的大緻收入了。
而武齡僅僅隻是吩咐他們把蘇禦的房門給修好,就拿出了這麽多錢,看的衆人是心驚肉跳。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竟然是如此的壕無人性?
“徐博,剛剛武大人說的是讓咱們一起把門修好,你把這筆錢直接揣兜裏,這不合适吧?”
“就是,徐博,大家見者有份!”
“咳咳,這修門的活,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就不勞煩大家了。”
“徐博,以前你是暫代校尉一職,大家敬你一分,你别把雞毛當令箭,大家夥見者有份,平分!”
“林懸,你知道自己是在和誰說話.咳咳,大家夥這是幹什麽,快把刀收起來,我就是開個玩笑,這些錢當然是大家一起平分.”
“.”
當蘇禦來到孔陽明所在的住處時,眼前的一幕不由讓他愣住了。
孔陽明家的門前停着三座造型豪華精緻的車辇。
而在車辇上,還懸挂着一塊鎏金木牌。
妃萱,施施,飄絮。
看着那三塊木牌,蘇禦嘴角不由扯了扯。
這不是教坊司的其他三位花魁嗎?
她們怎麽又來了?
“我都已經說了,那首贈媚姬并不是老夫所作,你們爲何不聽?”
院子裏,傳來孔陽明氣憤的聲音。
蘇禦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緊接着,院子裏便傳來女子的聲音。
“孔老,我可是打聽到,當初那首贈媚姬就是你所作,隻不過你顧及自己的名聲,就把這首詩交給一位來自鎮武司的鎮武衛,由他出面賣給媚姬,奴家雖然讀的書少,但也不是能随意被你哄騙”
“孔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盡管說個價,奴家保證不還價。”
“孔老.”
随着時間的發酵,媚姬的名聲也伴随着來商旅往九州各地散去。
甚至許多時候,許多外地商人來教坊司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詢問媚姬姑娘會在何時舉辦酒會。
與之相反的是,教坊司的其他三位花魁舉辦的酒會,已經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這讓其他三位花魁如何能忍受被這樣的冷落。
經過她們的多方打聽,甚至還有那位名叫蘇禦的校尉大人在教坊司裏親自承認,這首詩就是當初的孔陽明所作。
大魏第一花魁,她們已經是不抱希望了。
但這大魏第二花魁,還有待商榷,總得争上一争吧。
第一天,妃萱帶着貼身丫鬟來了孔老家。
第二天,妃萱和施施帶着貼身丫鬟來了孔老家。
第三天,妃萱,施施,飄絮三位教坊司花魁已經聯袂而至。
三人誰也不希望其他兩人有機會得到孔老的佳作,繼而成爲大魏第二花魁。
“鎮武衛?哪位鎮武衛,你叫他出來,老夫要和他當面對質!”
院子裏傳來孔陽明怒氣沖沖的聲音。
屋外的蘇禦不由摸了摸鼻子,嘴角不由掀起一抹壞笑。
“咳咳,孔老,小子過來找你學習上古文字了。”
蘇禦走進大門,幹咳一聲,然後笑着說道。
此時的孔陽明老臉漲紅,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而在院子裏,還站着三位面容絕美,身段窈窕的女子。
三人研态各異,宛若三朵極其嬌豔的花朵,在院子裏争奇鬥豔。
啧,這容貌,這身段,這氣質,都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第一次見三位花魁,蘇禦眼睛一亮,心頭不由暗贊一聲。
“蘇禦?”
看到蘇禦進來,孔陽明眼睛不由一亮,急忙迎了過來,然後說道:“蘇禦,你來的正好,這些女子私闖民宅,你速速替老夫将她們趕出去。”
哪怕到了這一刻,他都沒有把蘇禦聯想到這些花魁剛剛所說的那位鎮武衛身上。
“蘇禦?”
院子裏的三位花魁聞言,眸子不由一亮,也迅速迎了上來,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就是那個賣詩給媚姬的鎮武衛?”
“你就是那個被媚姬招爲入幕之賓,然後當天晚上把床都給搖蹋了的蘇大人?”
“你來了正好,那首詩是由你交給媚姬的,現在你來說,那首詩究竟是不是孔老所作?”
三人的問詢聲,孔陽明不由愣住了,呆呆的看向蘇禦。
合着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蘇禦?
贈媚姬也是蘇禦所作?然後爲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還有,他真的把床都給搖蹋了?
随着三位花魁湊上來,蘇禦隻感覺鼻腔裏立即湧入數股讓人極其迷戀的幽香。
迎着她們好奇的目光,蘇禦不由道:“我該先回答誰呢?”
三位花魁異口同聲的說道:“先回答我!”
“哼。”
說完後,三人對視一眼,然後又輕哼一聲,不甘示弱的各自撇過頭。
“咳咳,這都是誤會。”
蘇禦幹咳一聲,讪笑道:“那首贈媚姬确實是我賣給媚姬。”
“至于媚姬閨房裏的床蹋了,則是那張床年久失修”
“還有那首詩,并不是孔老所作,而是另有其人。”
三位花魁眼睛一亮,然後急忙問道:“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