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禦來到魏漣漪所在的百戶府時,其他的校尉也快步走進來,皆是微笑着和蘇禦打招呼。
不過蘇禦明顯能察覺到,這些家夥臉上雖是在笑,但眼神卻暗藏着幾分隐憂。
當十位校尉都全部到齊後,衆人一同走進魏漣漪所在的辦公處。
“卑職拜見魏大人!”
衆人抱拳,齊齊一拜。
魏漣漪颔首,然後環顧一圈,淡淡道:“就在剛剛,本官接下一個去天耀城的任務,諸位也回去準備一下,半個時辰後在鎮武司的大門口集合,一同去往天耀城。”
衆人聞言皆是齊齊一怔,然後應道:“是!”
魏漣漪似是想到了什麽,然後繼續說道:“這個任務并不需要多少人,下面的鎮武衛就不用帶着去了。”
“是!”
“都回去準備吧。”
“是,卑職告退!”
衆人紛紛走出魏漣漪辦公的房間。
“天耀城?”
走在回去路上的蘇禦眉頭微微蹙起,立即聯想到了黃敬岩手裏的堪輿圖。
“難道說,是上面的人已經撬開了黃敬岩的嘴,并得到了藏匿堪輿圖的下落,現在派魏漣漪過去取回來?”
蘇禦不由陷入了沉思。
如果隻是去天耀城找堪輿圖的話,那這個任務倒是并不危險。
想到這裏,蘇禦不由松了一口氣。
才剛剛上任校尉,如果就遇到危險的任務,那可真是造孽。
“隻是爲什麽這個任務要魏漣漪去呢?”
“堪輿圖事關元晶礦脈,爲了從黃敬岩嘴裏撬出這玩意,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啊。”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回到自己的校尉府,蘇禦招來三支小隊進行吩咐,表示自己要跟着魏大人離開幾天,然後才往鎮武司外走去。
回家拿了兩身換洗的衣物後,蘇禦挖出埋在地裏的元晶,取出一千元晶後才出門。
天耀城距離太安城足足有五百多裏路,哪怕是快馬加鞭,也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趕到。
就算在天耀城隻逗留一天時間,再加上回來也需要三天,至少需要七天的時間才能返回太安城。
在這期間,屬性點自然也不能停止獲取。
在藥店花費三百九十顆元晶購置六副補藥後,蘇禦才往鎮武司而去。
這種長途奔襲的任務,爲了加快趕路速度,鎮武衛是可以在鎮武司征調兩匹快馬在路上換乘。
蘇禦在馬房借調兩匹快馬,并來到鎮武司的大門口靜靜等候。
不一會兒功夫,其他的校尉大人也各自牽着馬過來。
“蘇老弟,你知道魏大人去天耀城幹什麽嗎?”
等待魏漣漪到來的空暇時刻,站在蘇禦身旁的齊鴻不由問道。
蘇禦笑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和當初的關家手裏的堪輿圖有關?”
費陽朔不由問道。
堪輿圖?
衆人聞言一怔,皆是來了興趣,齊刷刷的看向了費陽朔。
“費大人,你仔細說說。”齊鴻不由道。
“是啊,費大人,伱和咱們說說,關家的堪輿圖又是什麽?”
迎着衆人目光,費陽朔道:“幾個月前,天耀城的關家遭遇黃敬岩的血洗,然後關家手裏的那張堪輿圖也落到了黃敬岩手裏。”
說到這裏,費陽朔看向蘇禦,笑道:“就在前幾天,黃敬岩被地獄門的陰兵救走,然後還是蘇老弟發現他們的蹤迹,才讓霍大人和魏大人能夠将他重新擒獲。”
衆人不由看向了蘇禦。
蘇禦嘴角扯了扯,讪笑道:“我也就是運氣好,然後聽到有人在讨論南門街黎平巷的寡婦家多了兩個男人,然後我就将這個消息彙報了上去,沒想到就瞎貓碰到死耗子”
衆人聞言,皆酸酸的看了他一眼,這簡直就是白撿的校尉啊。
接着衆人又重新看向費陽朔,等待他的下文。
“大家想想,這天耀城還有什麽重要任務,值得魏大人親自跑一趟?”
費陽朔不由道:“所以我猜測,很可能是上面的大人,從黃敬岩手裏撬出了藏匿堪輿圖的下落,所以魏大人才會親自去一趟,我聽說這堪輿圖可是事關一個元晶礦脈,各位想想,一個元晶礦脈對于朝廷來說,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
聽完費陽朔的分析,衆人不由點了點頭。
現在黃敬岩已經被關押在武獄,隻是帶着他們去找堪輿圖,想必不會遇上什麽危險吧?
想到這裏,衆人心底也不由松了一口氣。
反倒是蘇禦,聽完費陽朔的分析後,心頭不由咯噔一聲。
黃敬岩手裏擁有半張堪輿圖的事情,在鎮武司并不是什麽秘密。
可正是因此,才讓他明白了自己之前所感覺到的不對勁。
地獄門爲了獲得黃敬岩手裏的堪輿圖,幾乎是費盡手段,甚至是讓陰兵故意被鎮武司擒獲,然後想要救走黃敬岩,獲得其手裏的堪輿圖。
地獄門對黃敬岩手裏的這半張堪輿圖如此重視,現在魏漣漪出發前往天耀城,地獄門方面會不會猜測魏漣漪是爲了黃敬岩手裏的那半張堪輿圖而來?
現在救出黃敬岩失敗,地獄門的人必然會在暗中蟄伏,再次等待出手的時機。
想到這裏,蘇禦心頭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雖然這隻是一個猜測,但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濃濃的寒意。
因爲地獄門很可能會提前趕至天耀城守株待兔,等魏漣漪獲得堪輿圖後,再突然暴起搶奪
當然,這隻是他的一個猜測,如果他們快點趕過去,不見得就會被地獄門趕上。
“如果我的猜測爲真,那麽在去往天耀城的路上,想必是不會發生什麽危險,在魏漣漪還沒有得到堪輿圖前,地獄門也不會出手。”
“可一旦到了天耀城,并得到堪輿圖後折返太安城的這段時間,才會異常危險”
“不論如何,等到了天耀城,我不能再跟在那娘們身邊,頂多是安排分身跟着,就算地獄門出手,也隻能擊殺我的一道分身.”
“唉,希望這隻是我的臆測吧。”
“不過一旦我的猜測成立,地獄門真的出手,那麽必然不可能讓魏漣漪繼續活在這世上”
“魏漣漪死了,陛下震怒,指不定就會讓下面的十位校尉陪葬,當然這是建立在這些校尉還沒以身殉職的情況下。”
“如果魏漣漪死了,那我這個校尉的身份恐怕也是不能用了.”
“上面的人究竟是怎麽想的?連這都沒有想到?竟然還敢讓魏漣漪去完成這個任務?莫非是真以爲這個任務就和撿錢似的簡單?”
“果然這娘們接到的任務,就沒有不危險的.”
“相比起帶人一起去天耀城,這娘們獨自輕裝去往天耀城,反而比帶人去還更安全一些。”
蘇禦心頭腹诽不已,同時在心底已經有了計劃。
那就是等到了天耀城,就用天道玉制造出分身跟在魏漣漪身邊,本體絕對不能靠近這女人,變得被殃及池魚。
當然,這一切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
魏漣漪帶人去天耀城,不見得就是爲了黃敬岩手裏的那半張堪輿圖。
同時地獄門也不見得就會注意到魏漣漪的行蹤,并在天耀城設下埋伏。
說不定這個任務就是跑天耀城一趟,然後住上一晚,然後就可以折返太安城。
蘇禦隻能在心底暗暗祈禱,自己的猜測都是假的,這一切都伴随着太多的巧合了。
就在這時,魏漣漪牽着馬,也來到鎮武司的大門前,在她的身邊還跟着武齡。
“這真是給地獄門買一送一了。”
看到武齡也會一同前往天耀城,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魏大人!”
“魏大人!”
“魏大人!”
“.”
衆人紛紛抱拳打着招呼。
魏漣漪直接翻身上馬,然後環顧一圈,确認所有人都到齊後,淡淡道:“出發!”
旋即她便一馬當先,直接策馬往城門的方向掠去,街上的行人見狀,臉色紛紛大變,然後急忙往街道兩側躲避。
緊接着蘇禦便看到在場的校尉們也紛紛上馬,快速追了上去。
“呵,城中不能縱馬這種事,果然是不會限制皇親貴胄啊.”
蘇禦心頭不由感歎一聲,自己倒是在這一點上沾了魏漣漪的光。
旋即他也翻身上馬,緊緊的吊在隊伍最後面。
在大魏九州,京州身爲朝廷直轄管制的州域,無疑是經濟最爲繁榮的州。
不同于其他八州各地江湖上的紛亂,京州的治理相比起其他八州,反而是惡性事件更少的州域。
爲此,許多生意人在掙了點錢後,都會盡可能的往京州去遷徙。
這也導緻京州也是交流貿易最爲繁華的州域,商人會在京州集散,然後又奔赴其他各個州域。
在大魏建國前,京州最爲著名的七座大型城池,便是以天上的北鬥七星作爲命名。
後來随着京州越來越多的縣城地處交通要道,随着經濟的發展,然後漸漸衍變成城池。
這些城池的出現,當地人對于城池的命名可謂是下了一番功夫。
爲了彰顯自己的繁榮昌盛,京州各地那些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城池,便會故意以天字開頭作爲命名城池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三百多年前,天耀城還隻是一個小縣城。
直到關家第一任家主關耀在此定居,帶動了當地的商業貿易,縣城迎來空前發展,直至衍變成一個擁有數百萬常住人口的大型城池。
直到劃爲城池後,當地人爲了紀念關家作出的貢獻,便将此城定爲天耀城!
短短三百多年過去,身爲天耀城第一武道世家的關家,也在一夜之間徹底并入了曆史的塵埃中。
一顆紅日西垂,緩緩隐入山間,火燒雲染紅整片天際,層層疊疊的雲彩美輪美奂。
“這就是天耀城嗎?”
趁着下馬給馬漱鼻休憩的閑暇時刻,蘇禦站在山腰位置,望着遠處宛若一座巨獸蟄伏在地面的天耀城,不禁泛起一絲震撼。
天耀城雖然沒有太安城那麽龐大,但能從一個三百多年前的一個小縣城,發展成爲一個能容納數百萬人聚集于此的城池,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奇迹了。
簡單的休整後,魏漣漪翻身上馬,然後吩咐道:“出發!”
所有人也停止了休整,紛紛上馬,然後繼續往天耀城的方向掠去。
俗話說得好,望山跑死馬。
哪怕是已經就在近在眼前的天耀城,也讓衆人耗費了一個多時辰,才堪堪來到了城牆下。
蘇禦能清晰的感覺到,在場的衆人皆是齊齊松了一口氣。
這三天裏因爲沿途的縣城小鎮,倒是沒有落得風餐露宿的下場。
但三天裏一直在馬背上颠簸,蘇禦也不禁有種腸子都快颠散架般的錯覺。
前面的那兩個娘們,卻仿佛和無事人一樣,讓蘇禦不禁暗暗咋舌。
這兩個人出生在富貴之家,竟然也能吃得起這樣的一份苦?
直到蘇禦在和其他幾位校尉探讨時,才從他們酸澀的言語裏明白過來。
這兩個娘們所騎乘的馬名叫風駒,是良馬和一種名叫黑骓的九階妖獸交配後所産。
風駒具備馬的外形,卻同時擁有九階妖獸烏骓的強悍素質。
風駒在奔襲的過程中,不論是在什麽地勢,都能如履平地般,極大的減緩背上騎乘者的颠簸。
風駒在亡命奔襲的情況下,甚至能日行數百裏之遙,這也是她們隻帶了這一匹風駒,卻不用另備一匹馬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是因爲要照顧他們這些騎乘普通馬匹的人,可能魏漣漪和武齡隻需兩天時間,就能趕至天耀城。
不過培養一匹風駒并不容易,其市場售價在兩千到三千元晶作用,普通人根本就買不起
“一匹馬價值三千元晶?”
聽到這個答案的蘇禦也不禁暗暗咋舌,這兩個富婆真是有錢到令人發指啊。
“以後有一天,非得搞一個飛行妖獸騎乘,這不比騎馬舒服多了?”
蘇禦心頭腹诽,想起了當初在拍賣行遇到的星辰雕卵,若是培養至成年,擁有七階妖獸實力的星辰雕,估計一晚上可以帶着騎乘者去往九州各地。
那才是有錢人的标配啊。
一行人來到城中最大的客棧天耀客棧。
“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店小二迎了上來,一臉谄媚的笑道。
他不由偷偷多看了魏漣漪和武齡一眼,心頭暗暗驚訝,震撼于兩人的容貌。
費陽朔抛出一粒碎銀,然後道:“準備十二間上等廂房,再準備三桌你家的招牌菜。”
然後費陽朔又有目光指着魏漣漪,接着說道:“這是我家大人,另外準備一間包廂。”
出門在外,魏漣漪是不屑于去接觸這種市井小民的,這些瑣事自然都是下面的人代勞。
店小二一把接過碎銀,臉上的笑容愈發谄媚,笑道:“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安排人去準備,各位想必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要不先樓上請,等大家用過晚飯再去房間?”
“嗯。”
費陽朔點點頭。
旋即一行人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來到二樓,十位校尉分成兩桌,魏漣漪和武齡則在包廂裏。
待用過晚飯,撤下殘羹冷炙,魏漣漪召集所有人進來,然後吩咐道:“所有人先在客棧裏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在天耀客棧的一樓集合。”
“費陽朔,你去打探一下崇明街在天耀城的何處。”
“是!”費陽朔抱拳應道。
蘇禦心頭暗暗咋舌,這娘們真是有一點拼命三娘的潛質啊。
三天來的舟車勞頓,都不給大家夥好好的休息一晚,馬上就要投入工作,真是比九九六還要狠啊。
隻是看這些家夥臉上的表情,似乎早已經習以爲常,仿佛魏漣漪今晚沒有讓他們幹活,才會讓他們感到奇怪似的。
“真是造孽,我一個摸魚選手,卻加入了一個恨不得零零七的上司手裏,這校尉真是白升了。”
蘇禦心頭腹诽不已。
當初以爲晉升校尉就能夠更好的摸魚。
可萬萬沒想到,晉升校尉後才短短幾天,第一個任務就是趕往五百多裏外的天耀城。
衆人紛紛走出包廂,然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等待一個時辰後在樓下的集合。
蘇禦回到自己房間,然後緊閉房門,拔出鎮武刀在手上割開一道口子。
不一會兒功夫過去,房間裏已經多了兩個人。
“不管這個任務是不是會有危險,我都不可能讓自己的本體去赴險.”
蘇禦目光泛起一絲奇異之芒。
在來時他就已經計劃好了,讓分身跟着魏漣漪去執行任務。
如果這個任務沒有遇上地獄門的人,那自然是萬事大吉。
如果有地獄門的人出現,自己損失的也不過是一道分身。
至于制造另一道分身,則是以備不時之需。
一旦地獄門的人出現,而跟在魏漣漪身邊的分身身死,那剩下的這一句分身就可以用來觀察這場大戰,當然,這一具分身需要易容成江湖武者的模樣。
蘇禦心念一動,分身在臉上快速動作。
不一會兒,一個面容木讷的江湖武者便出現在蘇禦面前。
蘇禦打開窗,這名面容木讷的江湖武者施展登仙步,潛入夜色裏。
待一個時辰過去,另一具分身穿着蘇禦的服飾,去往樓下集合。
不一會兒功夫,魏漣漪和武齡也走出了客棧。
“費陽朔,天耀城的崇明街在哪邊?”
魏漣漪看向費陽朔,淡淡的說道。
“回大人,崇明街在天耀城的西南方向,距離此地約五裏地。”費陽朔擡手指着一個方向,然後恭聲說道。
“你帶路!”魏漣漪道。
“是!”
費陽朔點頭,然後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帶路,其他人則跟在魏漣漪和武齡的身後,徑直往崇明街的方向走去。
蘇禦的另一具分身,僞裝成江湖武者的模樣,則遠遠的吊在隊伍的後面,一同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蘇禦的本體依然還在客棧的房間裏。
“黃敬岩藏匿的堪輿圖,就在崇明街嗎?”
蘇禦眉頭微蹙,站在窗前,望着崇明街的方向,不禁陷入了沉思。
在大魏建國初期,天樞城作爲京州的交通樞紐,亦是京州最爲龐大的城池。
第一任先祖皇帝曾想過将天樞城定爲京都,可因其規劃問題,限制了它的重建,最後還是決定另辟一片土地打造京都太安城。
太安城的出現,使得京州各地人口彙聚而去,天樞城也就漸漸屈居第二。
雖是沒有了大魏第一城的稱号,但天樞城的規模比起太安城也隻是弱了一分,在城中常駐的百姓近達千萬。
又是一日傍晚時分,一支輕裝簡行的隊伍策馬而來。
而在北城門的位置,已經有一群穿着錦衣華服的人在等候。
爲首之人是一名穿着官服的老者,約莫六十多歲,面容陰翳,臉上滿是溝壑縱橫,在他的左眼位置,有一道貫穿左眼上下的傷疤,讓他的眼神看上去顯得有些淩厲。
他便是天樞城的太守,薛永昌。
相比起太安城這個天子腳下的城池,天樞城這個城池無疑更适合江湖上的武者在此定居。
也正是因此,天樞城的管理也異常混亂。
爲了便于管理,朝廷方面思慮再三,決定派遣一個武者治理這個城池。
薛永昌曾經和吳疆是同僚,同爲千戶時,還曾争奪過鎮撫一職。
後來吳疆領先他一個功勳,成功晉升鎮撫,他就明白自己再無任何機會晉升校尉。
剛好那時候朝廷需要派遣一個武者去治理紛亂的天樞城,薛永昌便自告奮勇的來到此地,擔任此城太守。
就在不久前,他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太安城的鎮撫吳疆将會于今日來到天樞城。
雖是不解吳疆來此的用意,但鎮武司辦案的流程,他還是非常清楚的,爲了表現出對吳疆的敬重,他攜城中官員,早早的就在等在城門口。
“哈哈,吳大人,真是稀客啊。”
當那一隊人來到近前時,薛永昌立即迎了上去,朗笑着說道。
這一隊的爲首之人,自然便是吳疆。
爲了掩人耳目,同行的白虎指揮使宋經賦,則僞裝成随行隊伍裏的一個普通鎮武衛。
既然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就在天樞城,想必城中也安插了不少地獄門的眼線。
如果讓地獄門的人知道白虎指揮使也在隊伍裏,必然會明白鎮武司便是針對地獄門的一次行動。
“永昌,咱們恐怕已經有多年沒見了吧。”
看到薛永昌那滿是滄桑的臉龐,吳疆不由感歎道。
“是啊。”
薛永昌看了一眼站在吳疆後面的四位千戶,朝他眨了眨眼,面容顯得有些揶揄的說道:“你這老家夥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總得給下面人一個機會吧?”
吳疆聞言,搖頭苦笑道:“此事就說來話長啊。”
接着他又作出介紹道:“永昌,這四位便是我麾下的四位千戶,霍淵,藏鋒,秦道陵,苗人傑。”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曾經和你們說過的薛永昌,薛大人,當年他還和我一同争過鎮撫一職,後來慢了老夫一步,誰知道這家夥另辟蹊徑,跑到天樞城來當太守了,混的比老夫還好。”
霍淵四人齊齊抱拳一拜,朗聲道:“薛大人!”
薛永昌笑道:“哈哈,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吳疆輕歎一聲,看着眼前這巍峨的城牆,感歎道:“唉,早知道當初我就讓你一把,讓你在太安城當孫子,老夫來天樞城當城主大人,豈不妙哉?”
薛永昌苦笑着搖頭道:“你這老家夥,又來寒碜老夫了,哈哈。”
說完,他又急忙接着說道:“快快裏面請,各位一路舟車勞頓,想必也是辛苦了,我已經在城中天樞酒樓設宴,大家今天晚上可得不醉不歸!”
旋即一行人在薛永昌的帶領下,一路往城内走去。
天樞酒樓,天字号包廂。
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薛永昌話鋒一轉,不動聲色的說道:“吳大人,能讓你親自帶隊,四位千戶大人陪同,這麽浩浩蕩蕩的隊伍,不知來天樞城所爲何事?”
吳疆聞言,目光一閃,搖頭苦笑道:“永昌,你還記得在兩個月前,在搖光城犯下血案的賀翰嗎?”
“賀翰?”
薛永昌聞言一怔,然後問道:“就是那個在搖光城屠戮洪家上下三百七十四口人的賀翰?”
“不錯!就是他!”
吳疆點點頭,笑道:“這個賀翰修煉了一式玄階高級身法武技,自身又擁有魚躍境圓滿的修爲,在同境幾乎立于不敗之地,現在又斂走洪家上百年的積累,恐怕等他再次出關,就能擁有潛龍境的修爲。”
“爲了避免日後他晉入潛龍境養成大患,必須這個大患扼殺在搖籃裏。”
“就在數日前,下面的人已經得到确切消息,這個賀翰曾出現在天樞城的教坊司裏。”
“依我看來,他極有可能攜帶從洪家那裏得到的元晶,隐居在天樞城,潛修沖擊潛龍境!”
“爲此,我便帶着手下的四位千戶大人趕來,看看是否能将他揪出來,以絕後患。”
關于此行來天樞城剿滅閻羅殿這件事,事關重大,吳疆自然不可能将此事透露給薛永昌。
若是消息不小心走漏出去,必然就會導緻閻羅殿遠遁。
到了那時候,再想把在京州的閻羅殿給挖出來,那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原來是這樣。”
薛永昌目光微閃,輕笑道:“那薛某可就預祝吳大人早日凱旋了。”
“唉,老夫也是迫不得已啊。”
吳疆苦笑道:“你說我這麽一把老骨頭了,還得東奔西跑,這算什麽事?”
“還是薛老弟你舒服啊。”
薛永昌揶揄道:“嘿嘿,隻能說是時也命也,當年沒能争到鎮撫一職,想着以後永遠要被你壓一頭,那段時間我可是飯吃不下,覺睡不着。”
“誰料,偏偏陛下卻要讓一個武者來治理天樞城,我才瞎貓撞上死耗子”
“隻是爲了治理這天樞城,我這些年修爲止步魚躍境,而吳老哥你卻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功踏入潛龍境。”
“我這一生的遺憾,就是沒能像吳老哥你一樣,成功晉升潛龍境啊。”
吳疆擺了擺手,苦笑道:“永昌,咱們都這一把年紀了,又還有多少年可活?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繼續追尋武道上的建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還不是短短百年後付諸黃土一柸?”
“吳大哥,你說的不錯,百年後都是黃土一柸,來,這一杯我敬你,早日将賀翰緝拿歸案!”
“那我可就借你吉言了,哈哈。”
“來,大家幹!”
“.”
直到宴席結束,薛永昌帶着下面的人離開,吳疆臉上已經沒有了半分醉意。
此事的包廂裏,隻剩下六人,分别是吳疆,霍淵等四位千戶,還有宋經賦。
“宋大人,接下來咱們該怎麽做?”
吳疆看向并未參加酒宴的宋經賦,不由說道。
迎着衆人的目光,宋經賦沉聲道:“事不宜遲,今晚淩晨行動!”
“是!”
衆人齊齊應聲。
宋經賦環顧一圈,面色顯得有些嚴肅,接着說道:“接下來我來說說具體作戰計劃。”
“吳疆,由你牽頭對付閻王,至于你四人,則負責對付閻王下面的判官,孟婆,城隍,其他随行的百戶負責對付下面的十二個刺客,我會在暗中蟄伏,以防地獄門的鬼帝恰好在此!”
在地獄門,九州各地的閻羅殿的最高權力人,便是閻王。
在閻王之上,便是地獄門的鬼帝!
鬼帝一般是由閻王升任,擁有魂宮境修爲。
曾經在一百多年前,鎮武司在一次對于閻羅殿的清剿過程中,就遭遇了擁有魂宮境修爲的鬼帝,緻使那次清剿無疾而終
衆人聞言,齊齊應聲道:“是!”
宋經賦補充道:“在開始行動前,爲了提防地獄門安插在鎮武司的眼線,此事先不要告訴下面的人,待行動的時候再召集人手。”
“是。”
“都回去休息吧,淩晨時分大家在南城門集合!”
“.”
直到淩晨時分的到來,昏暗的夜色下,一群身穿夜行服的人在此處聚集。
“吳大人,卑職手下的人到齊了。”
“吳大人,卑職手下的人到齊了。”
“吳大人”
待霍淵等四位千戶一一清點下面的百戶後作出彙報,吳疆沉聲道:“出發!”
下面的百戶雖是摸不着頭腦,但也齊齊應道:“是!”
旋即一行人借助夜色的掩護,一路往距離天樞城數十裏外的永福寺掠去。
爲了避免馬蹄聲引起的動靜,衆人隻能是利用武者強健的身軀進行趕路。
直到一個時辰過去,一行人悄悄的來到永福寺外蟄伏下來。
吳疆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宋經賦,詢問他的意思。
宋經賦壓低聲音道:“你們先在此等候,如果此地真是閻羅殿所在,必然設立暗哨,我先去查探一下,确定入口後在行動。”
不等衆人回答,天地間的元氣彙聚而來,在宋經賦背部凝練成元氣羽翼。
元氣羽翼輕輕一震,宋經賦轉眼便消失在吳疆和霍淵四人的眼裏。
看到這一幕,吳疆和霍淵四人眼中不禁泛起濃濃的狂熱之色。
這就是魂宮境強者實力的具體表現啊。
擁有魂宮境的實力,丹田就是一方小天地,在這方天地内的元氣,都可以被其調動使用。
隻是霍淵四人也非常清楚,這一輩子,對于他們而言,有機會踏入潛龍境,都已經是一種奢望了。
想要走到宋經賦那一步,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越在武道這條路走的越遠,便越能深深的體會到每一步的艱辛。
宋經賦盤旋于永福寺的半空,俯瞰着整個永福寺。
到了他這個境界,黑夜并不能遮掩他的視線。
魂宮境之所以稱之爲魂宮境,便是在腦海裏凝練出可以容納元神的住處,這便是魂宮。
當武者凝練出魂宮,便會擁有一縷神識之火。
借助這一縷神識,魂宮境武者可以在不用眼神視物的情況下,利用這一縷神識觀察周遭方圓百丈範圍内的一舉一動。
若是魂宮境武者晉升神隐境,甚至能讓神識囊括一個小縣城,将城中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事無巨細的展現在自己腦海裏。
憑借這一縷神識,宋經賦的腦海裏,出現整個永福寺的地形圖。
突然,宋經賦的目光不由一凝,隻見永福寺的某處院落裏,有一塊石闆緩緩被掀開,現出一個向下延伸的入口。
一名穿着奇異服飾的人影,他頂着一個牛頭面具,正從入口裏出來,然後快速隐入夜色下,石闆也再次聚合,看不出絲毫痕迹。
半個時辰過去,又有一個身穿奇異服飾的人影從遠處走來,他頭上頂着馬首面具,他扭動院子裏的一根石柱,石闆緩緩掀開,他拾階走進其内。
“牛頭馬面!”
盤膝在半空的宋經賦緩緩睜開了眼睛,目中有精芒一閃而逝。
到了這一刻,已經可以确定,此地就是地獄門設立在京州閻羅殿的地點了。
他沒有繼續觀察下去,心念一動,虛空中凝練出數柄無形卻有質的刀刃,發出呼嘯的勁風刺破長空激射而去。
在永福寺周遭暗中盯梢的人影,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就已經被一刀封喉。
解決了在外盯梢的人後,宋經賦背後元氣羽翼一震,折返了回去。
“大人,怎麽樣?”
看到宋經賦回來,吳疆和霍淵四人目光一凝,然後不由問道。
“在永福寺東南方向的第三個院子,扭動第一根石柱,就會現出進入閻羅殿的通道!”
宋經賦緩緩說道:“負責在外盯梢的人,已經被我全部解決掉了,可以開始行動了。”
吳疆和霍淵四人聞言,眼睛不由一亮,面色也帶起了濃濃的肅殺之氣。
旋即在吳疆的帶領下,衆人往永福寺的東南方向掠去,然後來到宋經賦所說的第三個院子。
苗人傑找到第一根石柱,然後輕輕扭動,院子裏的那塊石闆緩緩被掀開。
看到這一幕,衆人面色齊齊一震,心頭不禁泛起一絲激動。
如果能剿滅一個閻羅殿,先不去計較功勳的多少,他們也将在鎮武司發展史上被記下濃重的一筆,被後來者謹記。
吳疆環顧一圈,緩緩說道:“行動!”
話音落下,吳疆身先士卒,第一個掠入地道内,緊接着便是霍淵四位千戶魚貫而入,再接着便是各位百戶。
此時的閻羅殿内燈火通明。
這是一個巨型的地下溶洞,被地獄門發現後,便在此設立據點。
爲了掩人耳目,地獄門甚至還出錢在上面建立了一個寺廟,讓人根本不會懷疑到這裏竟然會是地獄門的一處分殿所在。
閻羅殿負責暗殺雇主提供的目标,然後賺取元晶,再用這些元晶來培育源源不斷的刺客,和供應地獄門的高層用以修煉所需。
多年下來,地獄門的真正掌權人陰天子究竟擁有了多強的實力,根本無人得知。
不過江湖上的武者也非常清楚,當大魏,北齊,西周任意一國裏出現武聖強者,可能都會改變現如今三國鼎立的時代,迎來真正的一統天下。
故而江湖上的人隐隐猜測,無論是地獄門的陰天子,還是年這個組織的年大人,或許已經擁有神隐境的修爲,甚至可能隻差一步,即可踏入武聖境.
整個閻羅殿布置的陰森空曠,透着一股滲人的寒意。
在長達數十階高梯上,有一個用白骨搭砌而成的王座,其上盤膝坐着一道人影。
他穿着一襲黑衣,面上覆着黑鐵面具。
這塊黑鐵面具是一件玄兵,名叫閻王魈,具備一式玄階高級武技!
想要擁有這塊閻王魈的面具,便是成爲閻王殿的閻王!
在他的面前,十餘枚通體澄澈透明的元晶被放在地面,這些元晶像是受到了一股牽引般,源源不斷的元氣從元晶内部湧出,彙聚成一條氣龍彙入那道黑鐵面具的人影口鼻。
“回禀閻王,據下面人傳來的消息,吳疆帶人來天樞城,是爲抓捕曾在搖光城犯下血案的賀翰!”
在殿下,一道下屬躬身說道。
這是鎮武司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地獄門想要知道并不難。
正在修煉中的閻王聞言,從修煉中退出,眸子裏有一道龍影騰躍,然後緩緩消散不見。
閻王目光微閃,淡淡道:“我已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下屬躬身退下。
“吳疆,再有一年,我就能踏入魂宮境,到時候咱們可得好好再打一場。”
閻王想起了不久前和吳疆鬥的那一場,閻王魈下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低聲喃喃道。
就在這是,那名剛剛退下的下屬,卻突然宛若利劍般朝着他撞來。
“哼!”
閻王冷哼一聲,擡手間一股勁氣湧出,直接隔空将那名下屬的屍體爆成一團血霧。
隻是就在這股血霧後,再次有一道身影現出,一掌直直的朝着他拍來!
閻王目光一凝,亦是一掌迎了上去。
“砰!”
伴随着一道悶響傳來,這一掌下的恐怖氣勁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鋪砌在地面的黑玉地闆在此刻直接被掀飛了出去,他身下的白骨王座瞬間化成齑粉。
這一掌下,兩人身形皆是倒飛而出,然後各自重新站定。
平複體内翻滾的氣血後,閻王看向來人,閻王魈下的面色頓時變得鐵青。
“吳疆!”
吳疆嘴角也不禁泛起一絲笑容,緩緩說道:“閻王,時隔一月,别來無恙。”
“你是如何找來的?”
閻王剛問出這句話,然後立即意識到了什麽,自問自答似的說道:“是陰兵?”
“不錯!”
吳疆點頭,笑道:“不得不說,你們地獄門培養的刺客,那張嘴确實是硬的很呐。”
聽到吳疆承認,閻王意味深長的問道:“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撬開他的嘴的?”
關于鎮武司拷問犯人的那一套,他都非常熟悉。
下面的十二個刺客需要經過的最後一場檢驗,便是将鎮武司的酷刑施加在他們身上。
隻要全部承受過去,并沒有被撬開嘴,才算是合格。
可現在鎮武司卻從陰兵嘴裏得知了閻王殿的下落,若是不弄清楚這件事,九州各地的其他閻羅殿也将不再安全。
吳疆輕笑道:“想必你應該知道在西周,不良人拷問重要犯人的一種手段吧?”
閻王目光一凝,然後道:“是噬髓蛭?”
“不錯,真是噬髓蛭!”
吳疆環顧一圈,冷笑道:“閻王,今晚過後,京州閻羅殿将會蕩然無存!這也将是我榮退鎮撫之位前最大的一筆功績。”
閻王聞言,閻王魈下的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吳疆,之前在太安城,我需要提防其他人,才和你戰了一個平手,你覺得在這閻羅殿,在我的地頭,你能赢我不成?”
吳疆輕笑道:“那咱們就看看究竟是誰能笑到最後吧。”
話音剛剛落下,吳疆的身影緩緩消失,留在原地的赫然便是他的殘影!
不知何時,他已經出現在閻王的數丈開外,伴随着他右拳揮出,一股元氣凝結而成的拳頭透體而出,裹挾着無匹勁風直直砸向閻王的面門。
閻王看着這一幕,眼神怡然不懼,黑鐵面具下的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緩緩道:“你在拖延時間,我也在拖延時間啊。”
下一刻,他臉上的黑鐵面具突然如水波紋般震蕩出漣漪,于半空形成一個高達丈餘的無形面具。
看着這突然浮現出來的面具,吳疆面色不由一變,一股死亡危機萦繞在心間。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擊出這一拳後身形立刻爆退!
看到這一幕,閻王喃喃道:“晚了。”
“吼~”
浮現在半空的面具蓦然張開嘴,然後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已經退出去十餘丈開外的吳疆首當其沖,腦海裏像是有洪鍾大呂轟然敲響,然後掀起滔天巨浪。
“噗呲!”
吳疆七竅流血,猛地咳出一口鮮血,面色變得異常萎靡。
“音波武技!”
吳疆面露駭然,失聲喃喃,然後身形繼續爆退。
“吳疆,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自己送上門來,那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閻王身形突然浮現在吳疆身後,然後輕飄飄的一掌拍向吳疆的腦袋。
隻是就在這一掌即将落在吳疆的腦袋上時,天地間元氣卻迅速彙聚而來,在吳疆身上形成一個元氣罩。
閻王這一掌印在元氣罩上,力量如同泥牛入海般,被元氣罩卸掉幹淨!
“魂宮境!”
閻王瞳孔猛地收縮,然後沒有絲毫猶豫,抽身就要爆退。
“哼。”
就在這時,一道冷哼聲響起,由元氣凝結而成的虛幻掌印憑空浮現,然後朝着閻王拍去。
閻王甚至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就被這一掌追上,然後直接拍中。
“砰!”
伴随着一道悶響,然後便是骨骼發出噼裏啪啦的爆響。
“噗呲!”
閻王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變得無比萎靡,如斷線的風筝般重重的砸落在地,濺起一起煙塵。
他掙紮着想要爬起,可剛剛那一掌卻已經将他渾身的大部分骨頭都拍碎了一般,讓他隻能癱在地上無法動彈。
他艱難的擡起頭,看到一個老者從黑暗角落裏緩緩走出。
“白虎指揮使。”
看到老者,閻王一字一頓的喃喃說道。
在一個魂宮境武者面前,潛龍境武者的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哦?”
宋經賦眉頭一挑,輕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還認識我?”
他話音落下,一道掌印再次浮現,一把将閻王抓住,然後攝到自己面前。
“現在就讓老夫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宋經賦摘下覆在閻王臉上的閻王魈。
當看清閻王的面容後,吳疆瞳孔猛地收縮,失聲道:“薛永昌?!”
那塊黑鐵面具下的人,赫然便是今晚還在一起把酒言歡的薛永昌。
看到薛永昌的那一刻,吳疆瞳孔都開始了地震,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麽會是你?”
到了這一刻,他還是難以接受,當初那個的同僚,竟然會是京州地獄門的閻王!
宋經賦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似是沒料到,京州閻羅殿的閻王,竟然會是薛永昌。
地獄門對于朝廷的侵蝕,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嗎?
那大魏九州,又是否還有其他人,也已經被地獄門給滲透了?
兩人心頭掀起了巨浪。
這時候趕來的霍淵四人便剛好撞中這一幕。
尤其是看到那人便是薛永昌後,亦是臉色錯愕。
“爲什麽不會是我?”
被宋經賦用一道無形有質的手掌制住身形釘在半空,臉色萎靡的薛永昌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說道:“自從我加入鎮武司,哪一年不是出生入死?”
“可我得到了什麽,隻有一身的傷疤和九死一生,朝廷又給了我什麽?”
“若我隻是一個天樞城太守,我這輩子可有機會晉升潛龍境?”
“地獄門找到了我,傾盡資源培養我,助我踏入潛龍境,我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哪怕我現在即将身死,我也不曾後悔過加入地獄門。”
“吳疆,你運氣好,你早我一步升任鎮撫,得陛下相助,讓你成功踏入潛龍境!”
“而我呢?我如果不另謀出路,我将永遠被你壓一頭,直到壽元斷絕的那一天!”
“我薛永昌哪一點比你差了?”
“憑什麽?”
“我的兩個兒子,都是因公殉職,你知道鎮武司給了多少撫恤金嗎?一人五百顆下品元晶,這一千顆下品元晶,就買走了我兩個兒子的命!嘿,真是可笑.”
吳疆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睛沒有言語。
這時候霍淵四人立即迎了上來,彙報道:“大人,除了判官,孟婆,城隍三人不知去向外,其他人已經盡數落網!”
“嘿嘿!”
薛永昌聞言,嘴角卻不由掀起一抹弧度,笑着說道:“我薛永昌能有今天,已經早有預料,不過有狗皇帝的女兒給我陪葬,我這一輩子也算是不枉了。”
聽到薛永昌這一句話,在場的衆人面色齊齊一變。
吳疆急聲道:“火速用千裏隼傳信給三公主,天耀城有埋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