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武司,武獄。
作爲鎮武司關押案犯的地方,武獄的看守曆來都非常森嚴。
武獄位于鎮武司的西南方向,在大魏開國皇帝魏通玄建立鎮武司後,九州各地的鎮武司被江湖武者光顧最多的地方,便是武獄。
這也導緻武獄的建築顯得有些另類,地上隻有一層,地下卻有三層,外牆建築用料使用數層鐵闆,哪怕是潛龍境武者也難以在短時間内将其摧毀,然後劫走這裏的犯人。
武獄建築之所以往地下延伸,便是爲了防止江湖上的武者來劫獄。
江湖上的武者闖入武獄并不困難,可想要将裏面的犯人帶走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因爲關押的重要犯人都是在地下,解救成功後,還需要将人帶上第一層,在此期間鎮武司早已經反應過來,直接就能在武獄外布下天羅地網。
故而武獄也被江湖上的武者笑談爲烏龜的殼,進去容易出來難
位于武獄的第四層,這裏關押的案犯,至少是鐵骨境武者,甚至還不乏魚躍境的案犯關押在此。
這裏沒有黑天白夜之分,挂在牆壁上的油燈也從來不會熄滅,隻會在燃油即将耗盡的時候,繼續往燈盞裏添油。
“噼啪!”
“噼啪!”
“噼啪!”
此時第四層武獄的某個房間裏,兩名鎮武衛正揮動着長鞭,一鞭接着一鞭的抽打在一名犯人的身上。
犯人渾身上下皮開肉綻,血痕遍布,他的氣息也已經變得萎靡不堪。
犯人赫然便是早上被囚車押送而來的陰兵。
“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在哪裏?”
“說不說?”
“說不說?”
“隻要你一天不說,這種折磨就一天不會結束,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
不知多久過去,又有兩位鎮武衛走了過來。
“喂,薛林,李群峰,換班了。”
正在落鞭的兩位鎮武衛停了下來,臉色皆是有些詫異。
“這麽快就已經到晚上了?“
薛林臉色詫異道:“這日子可過的真快啊。”
“這裏又沒有白天黑夜,日子過的當然快,快走吧。”
“诶,好嘞。”
房間内的兩人将長鞭挂在牆上,然後走出了房間。
其中一名鎮武衛看着陰兵身上的血痕,不由皺了皺眉,說道:“你倆這麽抽下去,把他打死了怎麽辦?咱們還得從他嘴裏撬出京州閻羅殿的下落呢。”
薛林在門口頓住,滿不在乎的說道:“不打他怎麽交代?”
那名叫李群峰的鎮武衛罵罵咧咧的說道:“這地獄門的刺客一個個的骨頭可真是硬啊。”
“據說這些家夥在成爲合格的刺客前,都會經曆非常嚴苛的嚴刑拷打,就是爲了防止他們日後若是被擒,會将地獄門的一些機密說出去,若是他們嘴松了,就代表他不合格,根本沒機會出師”
“這地獄門還真是變态啊。”
“唉,這地獄門一日不除,日後必成大魏心腹大患啊。”
“走吧走吧,伱倆不來,我還沒有覺得餓,你倆一來,我就感覺肚子在咕咕叫了。”
“.”
随着薛林和李群峰離開,剛來的兩位鎮武衛看了陰兵一眼,然後便徑直轉身離開。
待兩人離開,昏暗的房間裏,一直聳拉着腦袋讓人看不清面容的陰兵緩緩擡起了頭。
“終于到夜晚了嗎?”
陰兵嘶啞的聲音響起,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流出的鮮血,然後舌頭收回,在嘴裏蠕動了片刻,然後像是攪碎了什麽東西咽下。
房間裏,自他身上刮起了一股元氣漩渦,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緊接着,他身上的皮肉傷,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短短片刻時間,他身上的皮肉傷便已經全部痊愈。
“咔咔咔”
他用力的拽動自己右手,手掌傳來骨節碎裂,直到讓自己的右手輕松脫離了束縛的鐐铐。
右手解脫束縛,陰兵的嘴角終于流露出一絲森冷的笑容。
“被鞭子抽了一天,也該輪到我了。”
他用脫困的右手将其他束縛在身上的鐐铐一一解開,然後走出了監牢。
“你們聽說了嗎?據說上面已經安排人去西周購買噬髓蛭了。”
“噬髓蛭這是什麽玩意?”
“噬髓蛭你都不知道是什麽?這玩意是西周不良人專門拷問犯人的一種手段,凡是極其重要的犯人,隻要喂他吃下噬髓蛭,不出一天時間,他就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全部找出來。”
“看來這一次上面是準備動真格的了啊,地獄門在天璇城殺了兩位百戶,和近百名鎮武衛,上面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惡氣,其他八州的鎮武司可都在看着呢。”
“是啊,等去西周的人把噬髓蛭帶回來,想必白虎指揮使大人也已經趕回來了,到時候利用噬髓蛭撬開陰兵的嘴,勢必要将位于京州的閻羅殿全部清算.”
“有白虎指揮使大人出手,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好日子可就不多了。”
“喂,快喝,待會還得去巡視一圈呢。”
“嘁,有什麽好巡視的,進了咱這第四層的人,哪個不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松開鐐铐,也沒機會蹦跶。”
“再說了,有鐵骨境巅峰的王大人坐鎮,咱們怕什麽。“
“你小子别拍馬屁,喝完這碗,去巡視一圈再回來喝。”
“是,王大人,你放心”
就在這時,兩名鎮武衛的屍體突然從遠處飛了過來,然後重重的砸落在衆人面前。
正在喝酒的衆人面色齊齊一變,身穿一襲銀絲紋繪飛魚服的王紹豁然起身,右手按在了鎮武刀上。
“李傑?坤元?”
在衆人驚懼的目光下,身爲百戶的王紹緩緩上前,上前檢查兩人的傷勢。
翻開第一位鎮武衛的身體,他的咽喉出現一道貫穿傷,鮮血正在不停的湧出。
“是李傑!”
衆人看清屍體的面容,心頭陡然一沉。
緊接着,王紹繼續給第二人翻身。
隻是當他的面容映入王紹的眼中時,王紹瞳孔猛地收縮,身形意欲爆退。
是陰兵!
這人赫然是換上了鎮武衛服飾的陰兵。
看到他的那一刻,在場的鎮武衛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晚了!”
陰兵嘴角掀起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握着鎮武刀的右手猛然探出。
鎮武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過,王紹那滿是驚駭之色的腦袋,直接滾落在地。
看到這一幕的衆人驚駭莫名。
身爲鐵骨境的王紹,竟然就這麽被一刀斃命了?
反應過來後,求生欲湧上腦門,所有人都往去武獄第三層的方向跑。
可惜,陰兵并沒有給他們機會,身形沖出,所有看守武獄第四層的人,盡皆慘死于他的刀下。
整個武獄的第四層立即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緊接着,陰兵提着刀來到一個監牢的的門前。
牢内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褴褛,血污已經将他身上的服飾染的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看到陰兵的出現的那一刻,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陶醉的說道:“這血腥味,真是讓人無比熟悉懷念的味道啊。”
說完他看向陰兵,笑道:“不得不說,你剛剛能設計擊殺王紹,取了很大的巧,和他大意有關,也和你專修殺人技有關。”
“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一個鐵骨境武者,竟然能瞬殺另外一位鐵骨境武者.”
陰兵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黃敬岩,隻要你交出那半張地形堪輿圖,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黃敬岩聞言,嘴角不由掀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向他,失笑道:“這武獄一共有四位百戶大人看守,你現在不過是殺了一個百戶,上面三層還有三個百戶。”
“你剛剛取巧擊殺了王紹,是他疏忽大意,可上面的三位百戶大人,你不會再有任何取巧的機會,你帶着我這樣一個拖累,如何就能确定能成功脫身?”
“想必你是想知道那半張地形堪輿圖,然後獨自離開吧?”
“不過我倒是可以答應你,隻要你能帶我離開,那半張地形堪輿圖,我可以交給你!”
陰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
話音落下,他用手中的鎮武刀将監牢的鎖鏈斬斷,将琵琶骨被穿透的黃敬岩駝負在背上,然後又将第四層其他監牢的鎖鏈一一斬斷。
被關押在監牢裏的人,此刻皆是神色興奮的沖出了監牢,然後将鎮武衛手裏的鎮武刀撿起,殺氣騰騰的往第三層方向跑去。
被關押在武獄裏,他們可沒有少被鎮武衛嚴刑拷打。
現在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他們不介意被陰兵當槍使。
“呵,讓其他案犯來牽制,給自己制造脫身的機會,這倒不失爲一個不錯的辦法。”
趴在陰兵背上的黃敬岩輕笑一聲。
陰兵沒有搭理他,跟着那群被自己放出來的案犯身後,直奔三樓的方向掠去.
與此同時。
位于太安城寶元錢莊對面的客棧裏,正有一群鎮武衛緊緊的盯着出入寶元錢莊的客人。
就在這時,身穿一襲金絲紋繪飛魚服的霍淵出現在客棧。
“見過霍大人!”
“見過霍大人!”
“見過霍大人”
所有鎮武衛都齊齊起身,一臉恭敬的說道。
“嗯。”
霍淵點點頭,來到窗前看了眼對面的寶元錢莊,目光不禁泛起一絲奇異之芒,說道:“賀波鴻,情況怎麽樣了?”
“據掌櫃說,來自林遠縣的收據已經在兩天前就已經到了,不過這兩天的時間,那位叫王木的客人一直沒有來支取。”
身穿銀絲紋繪飛魚服的賀波鴻恭敬道:“錢莊裏有屬下安排的鎮武衛僞裝成店小二,若是王木帶着取票來支取元晶,店小二立即會出門,揮手向我們示意。”
自從霍淵手下的百戶李遷在天璇城死後,賀波鴻便成了霍淵最信得過的百戶之一。
賀波鴻雖然不知道霍淵爲什麽讓他帶人埋伏在此,但看霍淵認真的神色,想必此事事關重大。
便安排人把守層層關卡,一旦那位叫王木的江湖武者出現,立即就能出手将其擒拿。
“嗯,很好!”
霍淵點點頭,目光泛起一絲奇異之芒,贊賞的看賀波鴻一眼,說道:“告訴兄弟們,隻要将這位銅皮境王木出現,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将其擒拿。”
“到時候本官自會論功行賞.”
“是!”
賀波鴻沉聲道。
“籲~”
就在這時,鎮武司的方向,突然有一道信号彈升上半空。
“砰!”
信号彈在半空轟然炸響,聲音響徹方圓十餘裏。
客棧裏的衆人面色齊齊一變,這信号彈升空的方向,好像是鎮武司
“大人,好像是鎮武司方向出事了?”
賀波鴻急忙說道。
在太安城鎮武司發射信号彈,那說明是發生了極其重大的事情,需要召集城中所有賦閑在家的鎮武衛立即趕去鎮武司。
這一枚信号彈升空,無疑是說明鎮武司發生了極其重要的事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霍淵,等待他的定奪。
究竟是火速趕往鎮武司,還是繼續留守在此。
迎着衆人的目光,霍淵眉頭微蹙,思忖了片刻,吩咐道:“你們繼續在這裏守着,本官回去看看。”
“是!”
客棧裏的衆人齊齊應道。
霍淵冷着臉,抽調了一些人馬,徑直往鎮武司的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蘇禦的兩個分身剛剛離開住處,就看到鎮武司方向傳來了信号彈。
“鎮武司發生什麽事了?”
蘇禦心頭不禁有些詫異。
“嘿,不管出現什麽事,那也不是我能湊得起的熱鬧,反倒是借助鎮武司出現的變故,能讓我更好的取走寶元錢莊的元晶”
蘇禦低聲喃喃。
緊接着,易容成霍淵的分身徑直往寶元錢莊的方向而去。
另一道分身則易容成一個面容極其普通的江湖武者,遠遠的吊在分身霍淵的身後,一同往寶元錢莊的方向而去。
“可惜,沒辦法搞來千戶的飛魚服,否則肯定會比這一身便服看上去更有信服力。”
分身霍淵走在街上,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大人,怎麽霍大人又回來了,還換了一身衣服?”
當霍淵再次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裏時,正在寶元錢莊對面客棧裏盯梢的一幹鎮武衛,皆是齊齊一怔。
賀波鴻也是一臉不解。
霍大人剛剛不是說回鎮武司看看嗎?
怎麽又回來了?
不過不知道霍淵究竟是打着什麽主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防止打攪霍淵的計劃。
分身霍淵徑直走進寶元錢莊,正在裝模作樣擦拭店内灰塵的店小二不由一怔。
緊接着,店小二迎了上來,一臉恭敬的說道:“見過霍大人。”
果然!
霍淵啊霍淵,你還真的在寶元錢莊守着我了。
幸好我最有準備,否則還真說不準栽你手裏。
蘇禦心頭腹诽一聲。
若是他易容成另外一個人,那麽店小二就不會上來打招呼,他也就不會認出此人就是鎮武衛假扮。
而他取走這筆元晶,必然要将其帶到自己的本體身邊。
如果霍淵派人在暗中跟随,那自己鐵定暴露.
蘇禦心頭暗暗後怕,面色卻如常的說道:“嗯。”
“不知霍大人有什麽指示?”
店小二繼續恭敬的說道。
蘇禦道:“你去告訴他們,不用再守着了,現在鎮武司出現了重大變故,所有人都趕回鎮武司。”
“是。”
店小二走出大門,往對面的客棧走去。
“這位客官,請問你有什麽需要。”
掌櫃的見狀,不由一臉谄媚的說道。
他早已經得到了賀波鴻的吩咐,這位店小二也是鎮武衛假扮而成,說是爲了蹲守一個案犯,甚至指明了就是一個會來支取二千四百元晶的江湖武者。
當然,這一切他都不用管,隻需要正常給拿出取票的人支取元晶即可,避免引起對方的懷疑。
唯一要做的,就是知會埋伏在此的店小二,其他事都不需要他管。
蘇禦從懷中拿出取票,淡淡的說道:“我是鎮武司千戶霍淵,案犯王木已經被本官所擒,這是他手裏的取票,本官要取走這筆元晶。”
千戶霍淵?
掌櫃面色一變,臉上的表情愈發恭敬。
身爲千戶大人,在太安城已經算是擁有極其彪炳的權力了。
“請大人稍等!”
掌櫃的接過取票,然後又拿出收據,兩張票據合在一起進行比對。
确認兩張票據上的印章嚴絲合縫後,掌櫃點出一袋裝有二千四百枚元晶的布袋,放在了桌上。
“大人,這裏一共是二千四百顆元晶,您點點?”掌櫃一臉恭敬的笑道。
蘇禦隻是掂了掂,便已經大緻确定了元晶的數目。
“不用了。”
蘇禦說完,便提着布袋轉身離開。
“大人慢走。”
掌櫃的一路将蘇禦送出了寶元錢莊。
走出寶元錢莊後,蘇禦不由加快了腳步,想要盡快脫離這是非之地。
剛剛他的另一具分身已經在寶元錢莊外蹲守,店小二走出寶元錢莊後,便徑直去了對面的客棧。
依他猜測,想必那些蹲守的人都在客棧裏。
看着霍淵提着一個布袋離開,賀波鴻不由看向店小二,皺眉問道:“裴正,你剛剛說,鎮武司出現了重大變故,大人讓我們不用再在這裏守着,都趕回鎮武司?”
“是的,剛剛霍大人就是這麽吩咐的。”
還穿着一身店小二服飾的裴正恭聲說道。
“不對.”
賀波鴻臉色不解道:“剛剛霍大人才離開,讓我們繼續守在這裏,他去鎮武司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下子功夫,就說讓我們都回去?”
緊接着,他心頭咯噔一聲,面色巨變道:“不好,快去攔住他,他不是霍大人!”
說完,賀波鴻已經率先從客棧的窗戶裏跳出,直奔“霍淵”離開的方向掠去。
“看來還是被發現了啊。”
正在客棧樓下蹲守的另一具分身看到賀波鴻朝自己追去,蘇禦心頭不禁有些遺憾。
隻要再給他半盞茶的時間,他就能消失在夜色下。
現在追出去的人,穿着銀絲紋繪的飛魚服,明顯就是有着鐵骨境的修爲。
此刻蘇禦不由陷入了沉思。
“以我目前的修爲,施展登仙步,隻能維持二十息,如果是拼着掉境的情況下,大概能支撐三十息的時間”
“又或者趁他不備出手,将其重創,給自己制造脫身的機會,不過他現在已經懷疑上我,以我現在的實力越境對付一個鐵骨境武者,還是太吃力了”
随着賀波鴻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蘇禦心頭已經作出了決定。
“用後面的分身進行牽制,然後用霍淵這具分身施展登仙步離開”
蘇禦在心底作出決定後,兩具分身幾乎同時有了動作。
尾随在賀波鴻身後的分身施展登仙步,宛若鬼魅般靠近賀波鴻,然後一拳直奔賀波鴻的背部砸去。
突然出現的危機感,讓賀波鴻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是身體對于危險作出的預警。
他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擰身,左腳側出一步,堪堪避開蘇禦這有備而來的一拳。
“你是誰?!”
賀波鴻面色一變,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鎮武刀出鞘,直直朝着蘇禦劈去。
就剛剛那一拳,讓他有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驚懼感。
一擊不中,蘇禦的分身已經施展登仙步瘋狂爆退,輕而易舉的避開了賀波鴻這一刀,退至三丈開外的位置。
現在賀波鴻被自己的這具分身背後偷襲,也終于是給另一具分身霍淵制造了脫身的氣機,施展登仙步,頃刻間便已經消失在夜色裏。
蘇禦心頭長松了一口氣。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這具分身就算是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關系。
“他隻是一個銅皮境武者,竟然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身後”
“他這是什麽詭異的身法?”
賀波鴻看着眼前這名男子,心頭暗暗驚駭。
如果不是剛剛生死存于一線的身體傳來示警,可能對方那一拳下,自己不死也得遭受重創。
唉,現在人已經跟丢了,必須将他留下,否則霍大人必将怪罪于我
賀波鴻面色凝重,緊了緊手裏的鎮武刀,絲毫沒有因爲對方隻是銅皮境武者,就有半分大意。
對方所擁有的實力,讓他絲毫不認爲自己能讨到多少好處。
與此同時,其他數位校尉已經帶着鎮武衛趕了過來,将蘇禦的這具分身給圍困在内。
蘇禦環顧一圈,輕笑道:“呵,一直聽說鎮武司擅用人海戰術,今日得見,确實名不虛傳啊。”
“小子,我給你一個束手就擒的機會。”
賀波鴻冷冷道:“所有人聽令,此人極有可能是王木當同黨,諸位一定要嚴防死守,務必不能将其逃掉。”
“是!”
衆人剛剛應下,賀波鴻身形已經直接沖出,眨眼間便已至蘇禦面前,手中鎮武刀掀起一抹呼嘯的勁風,朝他蓦然劈下。
“好快!”
蘇禦目光一凝,登仙步在此刻催到極緻,雙腿的肌肉繃到極緻,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左移一步,堪堪避開對方這一刀。
“好機會!”
這一刀去勢剛盡,賀波鴻手中鎮武刀蓦然發出铮鳴聲,一道長達數寸的刀罡自鎮武刀上透出,然後直奔蘇禦掠來。
蘇禦瞳孔收縮,哪怕登仙步催至極緻,依然是有些避之不及,左肩處被刀罡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如注般爆湧而出。
“哼!”
這時候劇痛才直奔腦門,蘇禦不由冷哼了一聲。
雖然隻是一句分身,但分身所受的傷勢痛楚,他也是感同身受。
如果他被人一刀砍掉腦袋,本體雖然不會有事,但其實和死了一次沒有任何區别。
“這家夥的武技應該是一種用刀催發的武技,不得不說,能晉入鐵骨境的武者,沒有省油的燈啊。”
蘇禦心頭不由感歎一聲。
他一個銅皮境武者,和鐵骨境武者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現在一擊建功,賀波鴻心頭不由一喜,攻勢愈發淩厲,刀刀往蘇禦的要害上招呼,不時從鎮武刀上透出的刀罡,總能将蘇禦逼的險象環生,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多。
蘇禦利用登仙步疲于應對,但長時間的施展登仙步,丹田内的元氣正在以極其恐怖的速度消耗。
當蘇禦再次利用登仙步拉開身形後,呼吸也不禁變得急促了起來。
“元氣已經用光了,再繼續使用登仙步,這具分身就會跌境”
感受着體内的元氣已經幹涸,蘇禦心頭暗道。
不過這麽久的時間,他的本體也已經離開趕至城門口的位置,這個距離和這具分身大概相距二十裏。
既然已經做好了讓這具分身來牽制賀波鴻,他自然要做兩手準備。
“小子,你能以銅皮境的實力和本官鬥這麽久,也足以自傲了。”
賀波鴻淡淡道:“不得不說,你這項身法武技确實讓你站了便宜,若是你身爲鐵骨境武者,本官在你手上讨不到任何便宜,甚至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我擊殺。”
“不過想來你施展這項身法武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恐怕現在的你已經沒有元氣繼續施展這項身法武技了吧?“
“是你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要本官出手?”
此時的他哪還能不明白,霍淵讓他守在寶元錢莊,估計就是爲了眼前這名男子手上的身法武技。
哪怕是他也不得感歎,對方所施展的身法武技極其刁鑽詭異。
尤其讓他感到驚駭的是,這一式身法武技竟然能避開空氣,真正的做到了無聲無息,極其适用于暗中偷襲。
若再經曆一次,他自認不見得能像之前一樣險之又險的避開對方的偷襲。
在對方全力施展這式身法武技的時候,他也沒辦法追上對方。
現在能占據優勢,無非是自身境界比對方高!
“我确實是已經沒有元氣施展這一式武技了。”
蘇禦嘴角一掀,笑着說道:“不過我在此的目的,本身就是拖住你,現在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話音剛落,他再次施展登仙步,身形飛身而起,落入街道右側的一戶百姓家中。
賀波鴻面色微變,疾步追了上去。
隻是當他追進院内後,所見到的一幕讓他面色無比錯愕,仿佛見了鬼一般。
院子裏除了一身掉落在地的衣物外,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是怎麽做到的?還是障眼法?”
賀波鴻心頭掀起了滔天巨浪,失聲喃喃道。
對方落進院内,他後腳就跟了進來。
可現在院子裏除了一身他掉落在地的衣物外,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不見了?
他心頭砰砰直跳,立即明白自己剛剛的猜測錯誤。
霍大人想要的,不隻是他身上的詭異身法武技,而是他這能憑空消失的武技
“大人。”
“賀大人”
這時候幾位校尉也追了上來,見賀波鴻手裏拿着一身衣裳,皆是面色有些錯愕。
對方人呢?
跑了?!
賀波鴻緩緩回過神來,臉色難看道:“走,回鎮武司向霍大人複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