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賢思齊更是人之共性,是故,他索性直接将屠龍刀的來曆與秘密宣之于衆。
果然有了郭靖榮名引導,再加上他這一番慷慨激昂之言,直讓群豪血脈贲張,齊聲喝采。
“卓幫主說的不錯!”
“我等此番必要驅逐胡虜,保我生民!”
“不錯,屠龍刀在此,郭大俠楊大俠英靈不遠,他們都看着我們哪,我們再不能沒出息了。”
霎時間人人你言我語,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态。
掌缽龍頭眼看形勢大好,當即高聲說道:“我江湖同道,天南地北各居一方,平日很難聚會一起,本幫之所以召開武林大會,隻想大家彼此一叙,也好共商對付敵人之策。
不過,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會盟不可無盟主,若不推舉出一個人來主盟其事,事令無法統一,自難與人對抗。
是以,咱們推舉一位大家佩服的英雄豪傑出來,以後齊都聽他号令。”
群豪頓時平靜下來,刹那間鴉雀無聲。
有人心想你就直說你家幫主不就得了。
卓淩風環顧四周,說道:“大家都坐!
隻要先達成一力抗元的共識就很好,這盟主之位大家還有待商榷!”
衆人點了點頭,坐了下去。
抗元沒毛病,但是否推舉卓淩風爲盟主,群豪意見是不統一的。
畢竟他和汝陽王女兒糾纏太深了。
此時他心在胡在漢,還不能有一個明确定論,又豈能推舉其爲武林盟主?
卓淩風何等聰明,自然知曉衆人顧慮,而他其實希望老嶽父趕快來的,但迄今爲止沒有收到傳信,說明汝陽王還沒來!
這一招才厲害!
若是來了,反而一切簡單了。
所有内部矛盾都可以轉爲外部矛盾。
可汝陽王這等人傑,如何想不到這點,所以在英雄大會沒有結束之前,絕不會來!
卓淩風接着又道:“卓某一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到會的朋友也都是義字當頭,今日倘若隻是爲了武林争雄,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應該以武功高低論歸屬。
然而我等所謀之事,單憑一人之力萬難成事,否則郭大俠楊大俠他們的武學修爲哪個不是震古爍今,何至于徒留遺憾?
就說當今武當張三豐真人開宗立派,當世無敵數十年,然而他對于驅逐胡虜也是無所作爲!”
他微微一頓後,接道:“隻因驅逐鞑虜之事,我等上下嘴唇動上一動,再容易不過,可如要身體力行,再将之做到,卻是一件大不易爲的事,這絕非個人之力所能行!
因此,咱們亦應彼此聯合一體,一同舉事,相互救援,讓元廷無法兼顧,方能成事。這才與武當張真人,明教張教主再三相商,決定柬邀各位來蝴蝶谷一聚。”
張無忌挺身而起,朗然說道:“今日到會的都是好朋友,大家應該共推卓幫主爲盟主,在下必定與明教上下追随到底,決無異言。
大家歃血爲盟,從今往後患難相助,同心抗胡,私人的仇怨,什麽都該化解了!”
他這話一出,明教衆人面面相觑,這就不争盟主了?
也更加瞬間惱了易三娘,隻聽她冷笑一聲:“好一個私人恩怨,都該化解了!
張教主想要爲你義父一言掩盡天下是非嗎?
我等若是執意要報仇,就是自私自利、不顧大義了?”
這話出口,谷中頓時一陣沉寂,目光都落在了張無忌身上。
張無忌乃是謙謙君子,他自然知曉義父濫殺無辜的确不對,可他也要護持義父。
如此必然要争,于事不利。
故而便想将卓淩風推成盟主,自己趕快将義父帶走,對這些仇人避而遠之。
萬不料易三娘會這樣說,見衆人目光落在身上,如芒在背,老大的不自在。
但明教衆人哪裏受得了旁人不敬教主!
楊逍冷冷說道:“杜先生,當着天下英雄,你讓一個女人頂在前面,自始至終不出一言,與你往日聲名太不相稱了吧?”
群豪也是一臉疑惑,這杜百當銀髯飄動,自具一股威勢。但一直以來,就跟個木頭人一樣,從來不說話,隻是妻子出頭。
隻聽易三娘大聲說道:“拙夫耳朵聾了,聽不到諸位言語。”
衆人瞬間大嘩,人叢中有人說道:“杜老先生聽風辨器之術乃武林一絕,什麽時候耳朵聾了?”
易三娘冷笑道:“拙夫刺毀雙耳,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老夫妻的獨生愛兒無辜爲謝遜惡賊害死,我夫婦跟他仇深似海,但求與他同歸于盡!”
衆人瞬間面面相觑,誰都明白過來了,他們這是爲了防止謝遜的“獅子吼”。
張無忌大感不妙,這夫妻兩對義父怨毒如此之深,這可如何是好?
頓将目光瞧向了卓淩風。
卓淩風對此也頗爲無奈,杜氏夫婦土埋半截,唯一後人死了,可以說是人生沒了盼頭,
什麽民族大義于他們而言,又豈能比得過殺子之仇?
這時就見易三娘一手按腰,高聲叫道:“謝遜,你也是成名人物,難道隻有躲在人後的膽氣嗎?”
張無忌能夠容忍别人辱罵自己,但對于義父絕不能忍,微感羞惱,冷笑道:“哼,就憑你們這點兒功夫,莫非也想殺我義父報仇麽?”
易三娘道:“殺不了,有死而已,你以爲我夫婦是謝遜這等無膽匹夫嗎?”
謝遜微微一笑,朗聲道:“二位,當年謝某爲了逼成昆出來,的确殺了不少人。
但他們每個都是武林中的知名人士,你們的兒子本不在其列,隻是他當日狂妄過頭,與謝某相鬥,這才将他殺了。
不過事已至此,謝某就先行領教賢伉俪威震川北的絕技!”
正要步出,卻被張無忌一把拉住胳膊。
張無忌朗聲說道:“今日在場諸位要殺我義父報仇,這是理,然我義父也是苦命人,他深受成昆荼毒,也就是如今的少林圓真,又修煉了崆峒派七傷拳,傷了心脈,所以有時候狂性大發,造成了一些無辜死傷,況且在下身爲義子,無論我義父怎樣,也自難袖手旁觀,這也是理!
那就由我替父接了這一陣,若是輸了,以命相抵,這段仇怨自我而止。
若在下僥幸勝得一招半式,還請賢伉俪了過這一節,如何?”
說着向杜氏夫婦恭身下拜。
他已然看出這夫婦兩不是義父對手,然而他既不想義父被人殺,也不想義父再殺人,故而便想由自己接陣,赢了就不會再添罪孽。
然而易三娘如何不知他們夫婦豈能是張無忌對手,當即臉色鐵青,喝道:“卓幫主,你剛才才說過,可以上高台與謝遜了斷恩怨,張教主卻要以身代之,這算什麽事?”
卓淩風喟然一歎道:“婆婆,我說了大家都是江湖人,誰也不比誰高尚。
您與丈夫爲兒子報仇天經地義,要以二敵一,我不能說你們以多欺少,張教主要爲義父擔了這份罪孽,接了這一陣,也是理所應當。
我隻一介俗人,沒資格調停你們的恩怨,既不能攔你找謝遜報仇,更加不能攔着張教主盡孝!”
說到這裏頓了一頓,道:“老婆婆,我說的再直白一點,你因爲愛子之仇,幾十年不忘,縱然讓你殺了謝獅王,你覺得張教主真的就會淡忘嗎?
何不再等等,少林空聞方丈自會清理門戶,隻要成昆伏誅,謝遜心願已了,一切都會有個不一樣的結果!”
說到這裏,提高聲音道:“謝遜之所以大殺武林中人,假冒成昆之名,想必各位都有所聞,用不着在下詳說。”
他微微一頓後,接道:“但是謝遜乃是成昆弟子,他爲何冒着天下之大不違,行此大不孝之事,大家知道其中内情的恐怕不多。
說着又看向張無忌與謝遜:“張教主、謝獅王,今日卓某就冒犯了,向天下英雄說出你們這份恩怨經過,你們看可好?”
他想的是,将謝遜凄慘遭遇說給群豪聽,這些人必然會對謝遜同情,說不準就大有可爲!
張無忌欲言又止。
謝遜昂首邁出一步,朗聲道:“卓幫主,多謝了。”
又向群豪說道:“今日天下英雄怨我者極多,種種恩怨糾纏,也全從我與成昆二人身上所起。
成昆是我授業恩師,但他逼奸我妻不遂,殺我父母妻兒弟妹全家一十三口。
師尊雖親,總親不過我的親爹親娘。我找他報仇,該是不該?”
衆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群雄均知謝遜與成昆結怨,卻不知其中内情,謝遜更是爲了照顧自己與妻子顔面,隻說了個逼奸未遂,但衆人一聽成昆此等惡行,均是義憤填膺,轟然叫道:“該當報仇,該當報仇!”
“這成昆竟然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啊!”
“真是看錯了人!”
張無忌見義父坦然說出了前因後果,也不再顧忌,當即接道:“隻是這成昆惡賊花言巧語拜入空見神僧門下,化名圓真,我義父不知其下落,又受其誘導得罪了很多武林正道。”
他話音剛落,“阿彌陀佛!”
忽聽一個洪勁的佛号響徹場中,群豪齊齊轉向少林木棚。
隻見少林空如大師起身說道:“張教主,我敬你是大教之尊,但做事卻要講道理,我少林寺雖是佛門,卻也不能任人攀咬,什麽成昆就是圓真,簡直就是含血噴人!”
他似是已被激的狂怒沖心,胸前白須根根直垂如針。
張無忌也是又氣又急,說道:“我,我哪裏攀咬了,圓真乃是成昆,是他親口說的!”
空如厲聲道:“有誰見來?”
張無忌道:“本教光明左使,韋幅王,五散人都能作證!”
空如合十說道:“不是奸淫擄掠之徒,就是随意吸血之輩,他們也能作證?呵呵,你當天下英雄都是老眼昏花嗎?”
“放你媽的狗臭屁!”
周颠當即大罵道:“我們明教放個屁也比你們少林秃……”
他話沒說完,就被彭和尚給按住了嘴。
他知道此時若由周颠口無遮攔,引起公憤,明教如何能與天下英雄相争?
空如冷笑道:“這等滿口污言穢語之人,說話也能取信于人?真是笑話!”
群雄瞬間議論紛紛,畢竟魔教名聲很臭,他們的話哪有什麽公信力!
以張無忌如此定力,也被這老和尚氣的嘴唇直抖,臉色煞白,喝道:“你,你……”
他自己也知道,本教這些人都有魔頭之稱,名聲很臭,他們的話與少林高僧的話,誰更容易讓人相信,不言而喻!
忽聽卓淩風高聲道:“明教的人不能作證,卓某可不可以作證?丐幫能不能作證?這成昆就是圓真,乃我卓淩風親眼所見!”
“不錯!成昆就是你少林圓真!”
霎時間丐幫弟子、武當諸俠齊齊相應,聲勢極壯。
空如陰沉着臉道:“卓幫主,你在哪裏見到圓真自認是成昆的?
這天大的事擡不過一個理字,你接着說,也讓群雄都評評理!”
霎時間,群雄目光又投在了卓淩風臉上。
趙敏面凝嚴霜,凝視空如半晌。
這一刻她意識到了這空如就是成昆黨羽。
因爲卓淩風與成昆相會之地,乃是汝陽王府。
他若照實說來,必然陷入不利境地。
若是隐瞞,那就真正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卓淩風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一陣不絕,笑聲中滿是譏諷。
這一刻他也确定了,這空如是成昆黨羽無疑了,他就是引着自己說出汝陽王府之事。
空如合十說道:“卓幫主,老衲倒要請教,事無不可對人言,你爲何發笑?”
司徒千鍾也陰陽怪氣道:“卓幫主,老朽素來佩服你的武功爲人,也看不慣少林寺那副霸道的樣子,可是你身爲東道,對空如大師這等無禮,也讓人瞧不過眼。”
掌棒龍頭勃然大怒,就要挺身而出。
“好一個瞧不過眼!好個空如大師!”
卓淩風笑了笑:“我先前還以爲你隻是不明真相,爲了少林聲譽與我爲難,現在看來你心中的方丈究竟是空聞神僧呢,還是咱們的圓真大師呢?”
少林方丈自然是空聞神僧,天下皆知。
刹那間,空如面紅如血,瞪了卓淩風片刻,忽而冷笑道:“江湖傳言,卓幫主業已入贅汝陽王府,不知可有此事?”
衆人瞬間面面相觑,都驚得呆了。
這消息也太出人意料了。
入贅?
卓淩風與趙敏之事轟動武林,言說她甘心背叛父兄而跟随卓淩風,但卻沒想到卓淩風入贅了。
這其中意義可是非凡!
趙敏氣的面紅耳赤,但她知道此事絕不能當衆解釋,不提自己與各大門派仇恨頗深,隻群豪六千餘人中,誰知道有沒有元廷探子。
自己倘若親自出頭反駁,自己是被父王做主嫁入卓門,恐怕被元帝以及父王政敵知曉,說不得會給汝陽王府帶來大禍!
卓淩風與她心意相通,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面沉如水,冷冷說道:“如果卓某入贅汝陽王府,必要爲之出力,不光要讓少林灰飛煙滅,絕迹武林,此刻還要将你當場挫骨揚灰,你有什麽話講?”
衆人心下一凜,空如情不自禁地哈哈一笑,豈料笑出一半,目光突見卓淩風那一雙眸子射出森森寒光,頓時大嘴一閉,将未曾笑出的一半咽了回去。
空如年老成精,知道卓淩風身爲武林大會的東道,沒有真憑實據的事,絕對不敢對自己動手,落人口實。
但又想卓淩風畢竟年輕氣盛,如果逼急了,沒準兒真會狗急跳牆,那自己又豈是對手?
想到這兒,幹笑一聲,合十說道:“卓幫主,老衲說的也都是江湖傳言,就如同成昆是圓真一個道理。
況且你若要滅少林,如果本寺方丈與天下英雄俱無話講,空如自然也無話可講。”
饒是卓淩風與張無忌均知他是成昆黨羽,但又沒有實質證據,一時間也是無計可施!
畢竟此時誰敢對他動手,那就是罔顧事實,一個爲蒙古出力,一個爲義父出頭的帽子就跑不了。
突然場中響起了一陣女子嘿嘿冷笑之聲,衆人循聲看去。
隻見周芷若玉臂一擡,飄身上台,說道:“卓幫主張教主均是當世雄傑,大仁大義。
卓幫主更是将屠龍刀的秘密公之于衆,也不能讓你們放心,看來這武林之中,是真的毫無道義可言了。”
司徒千鍾笑道:“請教周女俠,怎麽就毫無道義可言了?卓幫主與元廷郡主之事,這謝遜濫殺無辜都是真啊……”
周芷若截口道:“今日群雄相聚,原是爲了抗元。
抗元必然要有殺戮,必有死傷。
适才卓幫主言說要用這座高台解決恩怨,讓各位前輩共證,大家再同力抗元。
結果夏老英雄、杜氏夫婦都要找謝法王報仇,張教主一力要護義父,這才擱置。
試想張教主武功高強,舉世無匹,恐怕除了武當張真人、丐幫卓幫主以及楊大俠後人,誰堪敵手?
而這三人,張真人最愛這個小徒孫,卓幫主與他兄弟相稱,楊家姐姐世外之人,不履塵世,都不會與他動手!
而他又是明教之主,麾下高手如雲,與謝法王有仇之人也就幾百人,你們這仇真就能報嗎?
再說到天下的事,擡不過一個理字,呵呵,小妹倒要請教衆位英豪!
爲子報仇,與爲父擔罪,哪個沒理?
誰又能說,誰比誰理更大?
最終還不是得在拳腳兵刃上見分曉!
剛才夏老英雄說什麽平生未有歹行,就不該殺,說謝法王濫殺無辜,就該死。
小妹再問,這英雄大會主旨爲了抗元!
難道元廷在對付我漢人之時,是否先得查明各人的品行德性?
大聖大賢,便不去傷害,窮兇極惡之輩,這才任意殺戮?
這群蒙古鞑子又跟誰講過理?”
說到最後一句,目光向趙敏瞥了一眼,意味深長!
而她聲音清朗,猶如水激寒冰、風動碎玉,加之容貌清麗,出塵如仙,廣場上數千豪傑,誰都不做一聲,人人凝氣屏息地傾聽,也均覺這話倒也并非無理。
司徒千鍾又道:“敢問周女俠,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周芷若冷冷道:“不管誰與誰有怨,有種的就上台相鬥,誰也不許插手,活的就是道理大,死的便是道理小!”
衆人聽了這幾句冷森森的話,背上均感到一片涼意。
卓淩風目光不由投向了趙敏,趙敏微微一笑,以示讓他放心。
張無忌眼見周芷若一片肅殺之氣,拱手說道:“周姑娘,此舉不妥!
這英雄大會乃是爲了抗元,我等若是自相争鬥殘殺。
鬥到後來,不論誰勝誰敗,我中原武林衆高手少說也當損折一半,元氣大傷。豈不令親者痛仇者快?”
周芷若萬福回了一禮,說道:“張教主何須多禮?隻是直到現在,英雄大會也沒個定論,難道就一直這麽吵下去嗎?
再或者你将謝大俠的人頭獻出來,以平衆怒,讓大會正常進行,大家心緒一平,公同抗元如何?”
她臉色平靜,誰也看不出她是喜是怒。但這話讓所有人心頭發麻,她連心上人張無忌都不給面子,那麽下一個呢?
再想到一路上死在周芷若手上的武林豪傑,
一念至此,人人不禁凜然心寒,就連卓淩風亦不能免。
他聽到了一句“誰也不能插手!”含義頗深哪!
張無忌更是臉上一紅,他如何能将義父殺了,以平衆怒?不禁又看向卓淩風,說道:“卓大哥,你好好勸勸周姑娘吧!”
他一路走來,對于兩人傳言自然清楚。可他醫術過人,也了解卓淩風與周芷若爲人,知道兩人必然清白,不會去做苟且之事。
但又心想兩人相處了幾個月,雙方師門淵源又深,還沒有仇恨,關系比自己深了一些,勸一勸周芷若也是應該的。
可以說,張無忌是最不希望群雄互相動手的。
卓淩風自然也不希望如此,卻也沒想到張無忌竟然點到自己頭上,不禁一愣。
他如何能勸周芷若,那不開玩笑嗎?
他還想着周芷若若是發瘋,就讓張無忌上去制止呢,當即便将目光投向了滅絕師太。
怎料滅絕師太卻是雙眼緊閉,仿佛沒瞧見這一切。
人叢中一人當即笑道:“這周女俠果然好厲害,整的這靴兄靴弟都不知所措了!”
話音未落,卓淩風與張無忌、周芷若均是眉頭豎起,瞧了過去。
周芷若卻已身如風馳電掣般直沖下台,她身在空中,右手在腰裏一拉,運勁一抖,一條白光筆直插入人叢。
場上高手看得分明,這道白光實則是條極長的銀色軟鞭,鞭梢裝着十多個明晃晃的尖利倒鈎。
她與那人相距幾有五丈,還隔着許多人,但長鞭呈怒龍出海之勢說到便到。
那人自以爲躲在人叢中,沒人注意,口花了一下,怎料飛來橫禍,根本不及反應,就覺咽喉一疼,發出啊的一聲大叫。
但又戛然而止,仿佛用剪刀給突然剪短了聲帶,顯然人已經斃命!
周芷若玉腕輕抖,那銀鞭如有靈性一般,鞭梢猛地繞向那人脖子,直接将人纏住。
她飛身躍上高台的同時,手中長鞭一抖,那人瞬間被扔出了十餘丈,登時泥屑橫飛,咔啦不停,顯然全身骨頭都碎了。
而且她出手快捷,銀鞭飛去卻無絲毫破空之聲,出手輕靈之極,落力卻是沉重,竟是武林中罕見的“揮鞭成槍,舉重若輕”的上乘功夫。
人人均是駭然,無怪這婆娘能得卓淩風與張無忌這等人物親睐,果然不光隻有美貌!
周芷若長鞭回收,玉容上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說道:“敢辱及本姑娘也就罷了,竟敢對卓幫主與張教主不敬,這麽死算是便宜了!
不過雖說他死有餘辜,但能爲本次英雄大會流第一次血,預示大會将成,也算死得其所了!大夥說,是也不是?”
許多人雖心中不服,暗道這人說話雖刻薄,卻也罪不至死啊!
待見到周芷若面上如罩烏雲,更是涉及卓淩風與張無忌兩大高手的名聲,都不做言語。
卓淩風也恨這人,所謂“靴兄靴弟”,就是說他和張無忌乃是“同道中人”。
此道非彼道,乃是帶肉的道。
那可真是取死莫怨。
周芷若若無其事般瞥向少林木棚,淡淡道:“空如秃驢,你在這裏仗着少林千百年來執武林牛耳,喋喋不休。
實在讓人殺機大動,不可抑制,看在卓幫主面上,本姑娘就給你一個機會,你是自我了斷,還是要我動手,拿個話出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