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對明教有續絕之功,明教衆人無不将之視爲明尊臨凡,自也将美若天仙的周芷若,認作自己教主的女人了。
當卓淩風與周芷若的傳言一出,不光是旁人,就連明教也都覺的是卓淩風有意爲之。
畢竟陳友諒實在名不見經傳!
然而丐幫也因卓淩風這位絕頂高手,衰落數十年的名頭一夜間達至當世巅峰,否則他們也沒有勇氣去召開英雄大會。
蓋因主持召開英雄大會,東道主必要有一個定海神針,需要動武時能夠藝壓全場。
百年前郭靖黃蓉召開英雄大會,群雄均知郭靖武功驚人,乃是天下第一,縱然師父洪七公等老輩高手也勝不過他去。
原軌迹中少林寺召開英雄大會,也是因爲有三渡撐場。
而今丐幫主持英雄大會,皆因有卓淩風在場,否則丐幫絕不會張羅此事,因爲一旦有事發生,鎮不住場子,那還算什麽英雄大會的東道。
故而縱然卓淩風真的是私德有虧,隻要大節無損,丐幫弟子便不怎麽在意!
所以明教弟子能爲張無忌出氣,
丐幫豈能沒有爲幫主拔刀之人?
最先惱了脾性火爆的掌棒龍頭,隻見他虬髯戟張,怒聲喝道:“他奶奶的,你們明教這是橫行霸道慣了,怎麽?還在我丐幫面前想要擺譜嗎?”
說着話一按腰間,一口雁翎刀已綽在手中,明教中人也都掣出随身兵刃。
卻聽卓淩風淡聲說道:“明教兄弟說的并非全無道理,我們這就等等吧!”
他話音雖輕,卻運上了内力,遠遠送了出去,諒白眉鷹王、光明右使都能聽見。以他的身份與明教普通弟子計較,那還真是丢份。
明教小頭領聽了這話,也不敢太過放肆,一擺手,身邊一人急奔而去,但這人還未奔出幾步,就聽對面山峰下傳來一聲長笑,聲音極是威猛,足見發話之人内力深厚。
“不知卓幫主駕到,殷天正未曾遠迎,尚望恕罪。”
卓淩風淡淡一笑道:“鷹王客氣。”
另一人朗朗一笑到:“卓幫主名重一時,又和敝教教主相識,縱是有些誤會的地方,也不難解釋清楚,爾等怎可如此無禮?”
三人各運内力隔空對話,毫無滞澀之感。
話音未落,兩人已似流星急電般奔至。
明教教徒忙往旁側一閃,讓開了山道,那兩人也同時放慢腳步,昂頭挺臉而來。
就見一人身材魁梧,白眉鷹勾,白須飄拂,另一人身材瘦削,卻滿臉刀疤,但是身法卻異常飄逸,正是白眉鷹王殷天正與明教光明右使範遙到了。
範遙對明教弟子道:“丐幫乃是江湖上堂堂正正的門派,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就因爲一則江湖流言,爾等身爲明尊座下弟子,竟然也都這樣拘執,這豈不是惹人恥笑?”
明教幾名弟子齊齊恭身稱是。
明教向來和一衆名門正派是對頭冤家,範遙更是邪性甚重,他與旁人一樣,都認爲卓淩風搶張無忌的心上人,這是見色忘義,而且也是再踩他們明教的臉面,故而言語中頗有譏諷之意。
殷天正連使眼色,範遙絕不理會。
丐幫幾位長老頓時氣沖牛鬥,都看向卓淩風,隻要他一聲令下,就要與明教見個真章。
卓淩風目光緩緩掃掠過範遙和殷天正兩人臉上,冷然說道:“今日卓某是來給張教主送份大禮!”
殷天正側身将手一擺,道:“諸位請入内待茶。”
卓淩風被範遙拿話一扣,哪有心情,搖了搖頭道:“幾位長老,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敏妹,我們走!”
範遙突然冷笑一聲,道:“卓幫主莫非是因敝教有所不恭,連明教的一杯茶也不願喝了?”
卓淩風淡淡說道:“我和張教主交情不淺,他又胸襟寬大,決不會聽信江湖流言,既不會與卓某翻臉成仇,也不會影響抗元大業。
語氣一頓,又道:“範右使若覺得還是來氣,想要爲張教主、想要爲明教讨回公道,待到英雄大會之日,你可以多挑上幾位,卓某人随時候教!”
最後一句話如敲金擊玉一般震人心魄。
範遙冷冷說道:“卓幫主今日之辱,暫記帳上,異日總有結算之時……”
趙敏突然插嘴說道:“苦大師,枉我曾對伱爲了明教苦心孤詣,毀容卧底之事深表欽佩。
我有幸結識紫衫龍王,還曾想着她爲何甯願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韓千葉,也不看你一眼。”
範遙與殷天正不禁心頭大驚,從趙敏的神情言談中觀察,聽不出一個字的假話,看不出一絲假意。
殷天正是因爲不知紫衫龍王下落,有所驚詫,範遙則是對紫衫龍王一見鍾情,但也不敢深談,隻得不着邊際的應道:“原來郡主與本教龍王相識!”
趙敏柔荑一擺語氣幽然道:“是否相識無關緊要,可我今日才知道你這人自大成狂!
我夫君與周芷若之事,本就是遭人算計,絕非他本意。
況且人家周芷若是對張教主說過,非他不嫁,還是張教主說過非卿不娶?
這事輪的到你們一個個在這裏抱不平?
你在這裏陰陽怪氣,不覺得都是一廂情願嗎?”
“受人算計?”範遙恨聲道:“郡主娘娘,你我相識并非一日,若是卓幫主孤身一人,他藝高人膽大,的确容易受人算計,這倒也無可厚非。
可他當日既有丐幫掌缽龍頭以及八袋長老在側,你也日夜跟随于他,他也能被一個少林俗家弟子算計?
呵呵,這個陳友諒還能比你厲害不成?”
卓淩風對于旁人怎樣對待自己,心态很是平和,但一牽扯到趙敏,就沒有了平時的定力,聽了不由雙眉一軒,但又一想:“這裏人多,我若因敏妹與明教争執,豈不又在美色上做實一樁?
如今張無忌又沒在,我跟這種腦子偏激的瘋子說個什麽。”很快忍了胸中之氣。
趙敏聰明絕倫,看丈夫猶豫神色,知他心意,當下說道:“江湖之上,勝敗乃常見之事,何況那陳友諒雖然隻是一個少林俗家弟子,然而他的師父卻是大大有名,乃是渾元霹靂手成昆,也是如今的少林圓真。
我曾聽聞,當日光明頂曾經上演少林僧單指伏七魔,成昆一人就險些讓你明教灰飛煙滅,他的厲害還用我多說嗎?
他這一生培養了兩個弟子,貴教的金毛獅王将江湖鬧的天翻地覆,這個陳友諒又豈是凡人?
人家就隻是将一個周芷若推了出來,已經将整個武林鬧的雞犬不甯!
讓你們明教光明使者都對我夫君生出敵意,你們直到現在,還将陳友諒當成一個普通人,呵呵,等着吧,遲早有你明教受的!”
衆人聽她說的甚是有理,暗道:“這話确也不錯,那成昆乃是當世第一工于心計之人,金毛獅王的厲害衆所周知,他的師弟沒道理就比他差了,還是等張教主親身趕來,此事就不難圓滿解決,現在倒不如靜待變化。”
白眉鷹王朗朗大笑一陣,說道:“卓幫主且勿見怪,隻因江湖傳言甚嚣塵上,愈演愈烈,敝教自上而下都是氣憤不已,教主與楊左使不在,範右使也不得不表個态度!”
罷了,我們站着可不是辦法。諸位請!”
卓淩風強作歡顔,抱拳笑道:“盛情隻好心領,敏妹,我們走!”
說着話,轉身向前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幾位長老與鷹王商議完了,再回來!”
“是!”
傳功長老等人畢竟要走進明教駐地,好将謝遜不着痕迹的送進去。
謝遜更是忍性極好,生怕在這裏表明身份,範遙等人情急之下失态。
若被有心人看了去,對丐幫聲望是個打擊,眼見範遙與卓淩風起争,隻能強忍。但見卓淩風被刁難,也是不怒,心下很是佩服。
範遙與殷天正對視了一眼,心下均已明白,似這樣的人如何能是卑鄙小人?看來他們真是想差了!
範遙當即向丐幫衆人恭身道:“範遙無禮,還請諸位入内奉茶!”
掌棒龍頭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我家幫主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但我小老兒看你這幅神情,就想出手教訓你一頓!”
掌缽龍頭微微一笑,道:“馮兄也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咱們隻是奉命行事,能夠複命就行。
範右使雖看似狂傲,但他心中何嘗不知就他這點本事,又焉能在幫主手下走過三招。
他之所以這般惡言相加咱們,既是想試試幫主的反應,好确信他的爲人,也怕失去他光明右使的身份而已。”
範遙豪笑一聲:“知我者翁龍頭也!”
掌棒龍頭不再開口,當下一行人進入明教駐地略過不提。
且說卓淩風心有所思,他覺得自己低估了周芷若事件的影響力,而且他在思考,無論陳友諒會不會出現在英雄大會上,他思來想去,貌似都是大問題。
忖道:“以範遙、殷天正這等人物尚且因爲周芷若之事耿耿于懷,認爲我是有意在踩明教顔面,而武林六大派的人心胸更是狹小,決難忘卻被敏妹傷擒之辱。
自己勸人罷手言和,結果輪到自己頭上,就要喊打喊殺,這又何以服衆?
這成昆與陳友諒又慣會挑撥事非,天下群雄彙集,若是難以忍受派中高手挫敗之辱,爲了顔面,大舉報複,自己加上丐幫也難以抵拒得住!”
一時之間,思緒如潮,難以自遣愁懷,不知不覺間,重又走回到丐幫住所。
趙敏幾度啓動櫻唇,想和丈夫說話,但見他一直皺着眉頭,幾度又忍了下去。
蝴蝶谷面積巨大,卓淩風的居所是個花木扶疏、景物宜人的所在。
幽靜的山坳,矗立着幾間精舍,一線淡黃燈光,在紙窗之内緩緩搖曳。
卓淩風憑窗獨坐,在默默的沉思,趙敏立在他的身旁,粉頰上是一片幽怨之色。
半晌,她咳了一聲道:“夜深了,夫君,該歇息了。”
卓淩風心中似是甚爲沉重,回頭對趙敏說道:“你先運運功,就早點歇着,這幾日趕路,你都沒好好休息過!
馬上就要開英雄大會了,我有些事得好好想想!”
趙敏輕輕歎息一聲,轉身走上床鋪,閉目而坐。
她每晚睡覺前,都要行功一周,這是鞏固内力必不可少的。卓淩風則是走出了屋子,輕輕關上房門。
夜半時分,四周蟲聲唧唧,反顯得午夜空幽寂靜,卓淩風負手站在門前,雙目出神。
自忖英雄大會上的事固然難纏,而汝陽王、王保保必會提兵而來,自己與其刀兵相見,若是雙方有個三長兩短,趙敏又如何自處,這種種事由,千頭萬緒,着實讓他心中有些焦躁。
卓淩風忽然發現,這世上最傷人的,有時并不是仇恨,而是親情、愛戀、恩情,它們就形同一張大網,直叫人無路可走!
直到此刻,卓淩風才意識到張無忌爲何會發出這世上之事,全不會因武功高強,而能有所改變的感歎!
因爲這天下事又豈能盡數訴諸武力?
他想到心裏,心下一片茫然。
正在此時,木門“吱”的一響,閃出一個人影,卓淩風本能問道:“誰?”旋即啞然失笑,這屋子裏除了趙敏更無别人,還能是誰。
就聽趙敏嬌嗔道:“你還想着是誰?”
卓淩風緩緩轉身,隻見趙敏俏生生立于身後,輕聲道:“你怎麽不去好好用功?”
趙敏蓮步輕移,緩緩走到他的身邊,望着前院花草,道:“你心中煩悶,我也心中煩悶,又怎能做好功?”
卓淩風歎道:“都是我不好,藏不住事!”
趙敏聞言一笑,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心中煩悶,是爲了周姑娘和我吧!”
卓淩風蓦地一怔,隻聽趙敏繼續道:“其實周芷若走到今天這步,依你的爲人,心中對她是有愧疚的。
而她之所以問你爲什麽能夠拒絕春藥,要拒絕春藥,其實就是一種表白,也就意味着她在你與張無忌中間,終究選擇了你!”
秋風陣陣,趙敏秀發翩翩,俏麗的臉上更是如花綻放,美豔無匹。
卓淩風上前握着趙敏的玉手,微微一笑道:“敏妹,你知道的,我對周芷若成見很深,她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定義在我心中根深蒂固,這種女子,我是怎麽都不會招惹的,你相信麽?”
趙敏櫻唇一撇道:“相信有什麽用?自古英雄俱愛色,而且現在這事,不隻是你與周芷若的事了,你明白嗎?
明教衆人對你倆這事反應尚且如此激烈,你可考慮過滅絕師太?
人家将冰清玉潔的寶貝徒弟交給你,結果現在成了别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峨眉派可是女子門派,你對她老人家如何交代?
難道你能像面對明教一樣,對她也來上一句,若有不服,随時候教嗎?”
卓淩風心下一凜,回想滅絕師太白眉怒挑的神态,不由長長一籲,拉着趙敏踱開幾步,在院中找了塊平滑大石,兩人依偎坐了下來,方道:“敏妹,你着實多慮了,也太小看滅絕師太跟我了。”
趙敏緩緩搖頭:“我從你眼神中,看得出你對盈盈十分挂懷,對我也滿是憐愛,對周芷若絕無半點兒女之情。”
趙敏臉上突然掠過一絲憂傷,輕歎一聲,道:“可是有些事,不是你能逃避的?
你現在已經因爲我這個蒙古妖女,立身不正,滅絕師太本就有心撮合你們,以前是一回事,現在周芷若的清白喪在你的手上。
你還是一副棄如敝履的态度,滅絕師太乃至于峨眉派必然對你生怨!”
隻見她望了卓淩風一眼,忽而臉上一紅,将頭轉了過去,低聲道:“其實,我是同意……跟她同侍……!”
卓淩風不由一驚,急道:“敏妹,這……”
然而,不待他說完,趙敏截口道:“夫君,你先聽我說!”
隻見她一張小臉如斷冰切雪一般決然,卓淩風隻好止口不言。
趙敏低聲道:“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被你的英雄氣概折服。
後來你同滅絕師太到綠柳山莊,我就深深喜歡上了你,今生今世也容不下别人了。
但周芷若跟我何嘗不是一樣?
無非她先遇到的是張無忌,這才壓抑住了情感。但經過滅絕師太的操作,你二人接觸越來越多,你終究勝過了張無忌!
說到底,滅絕師太的目的達到了。”
卓淩風愈聽愈驚,不等趙敏說完,忙道:“敏妹,我沒有那麽好,更何況,正因爲我是天外之人,所以我貪心的很,我要麽不招惹女子,要麽就是真正的愛情!”
趙敏蓦地一呆。
卓淩風道:“在我心裏,真正的愛情,就是單純的我喜歡你,享受跟你在一起的時光。不去考慮什麽權勢、什麽富貴、什麽背景,隻要摻雜了這些東西,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
在我的前世,那是一個物欲橫流的時代,我自己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這種愛情對我來說是一種奢望。
而我擁有了穿越機緣,學成了一身本事,能折磨我卓淩風的,永遠隻有我所在意的,我若不在意,我可以蔑視一切。
然而盈盈爲了我,奔波千裏,一路被人追殺,還是沖了過來,當日她滿身是血,又一臉淡然的出現在我面前,我沉寂多年的心動了。
她爲了我可以舍命!
而你這個傻瓜……”
趙敏輕輕擡頭,一雙眼睛直直盯着卓淩風。月華輝映之下,她的眸子閃閃發亮,真如月射寒江,霞映池塘。
卓淩風見她一張俏臉,本就吹彈可破,不知是興奮還是羞澀,直接紅撲撲的,好似一塊潔淨滑潤的羊脂美玉。其生的這般細緻豔麗,真好似造物主造人之時,很是細心琢磨過。
卓淩風與她成婚日久,但每次見她都會覺得她美絕人寰,仿佛她每天都在變美。
趙敏也怔怔的看着他,兩眼一紅,分明有幾滴清淚從臉上滑落,這就是今生不可遺忘的牽挂。
卓淩風爲她拭去眼淚,輕聲道:“你這個傻丫頭,棄族背父,一塊錦盒,一縷發絲,也将我的心給打開了,也牢牢拴住了!
至于周芷若,她的心裏隻有自己,不管她的心上人是誰,她都能背叛。
她爲了利益可以背叛張無忌,也就能背叛我!
似她這般美貌的女子,若是放在前世,要是有長輩說将她嫁給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又豈會拒絕?又何需管她什麽想法!
因爲大家本就是各取所需!
然而在這個時代,随着我的本事大了,心氣自然也高了,所以我對她,隻有滅絕師太這一層的香火情,乃至于對她一些看法的改變以及愧疚,但遠遠到不了男女之情上。”
趙敏緩緩點了點頭,柔聲道:“我明白了。所以你穿越之後,不會去主動追求女孩子,一般女子看不上,遇到好女子,也不想誤了她人一生啊!”
卓淩風淡淡一笑道:“的确,一般女子不入眼,好女子又不可辜負,所以就成現在這樣了。”
趙敏笑道:“不過,我對夫君的情意永遠不會變!
又長歎一聲道:“不過周芷若問你爲何不要了她。殊不知正是因爲你沒乘機要她,她才對你生了情絲,那日你倘若乘機占她便宜,以她的性格,反而會厭惡你!”
卓淩風失笑道:“那還是怪我喽。”
趙敏嫣然一笑,但是眉間又多了幾縷愁思。卓淩風忍不住心中一痛,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的情緒一直随着趙敏的情緒而變化,她高興,自己高興,她愁,自己也惱!
趙敏幽幽一歎道:“然而因爲我得身份問題,你若是常人,大不了放下一切,你我歸隐山林,終老一生……”
卓淩飛輕輕掩住她的櫻桃小口,淡淡道:“敏妹,你不要操心了,不管你父王乃至于武林中事,這些事看似千頭萬緒,實則都在我談笑之間耳!你懂我的意思嗎?”
趙敏想了想,柔聲道:“你想說情是苦,情是債,情是孽,情是空。
爲情癡愚一生,終歸不如無情了!”
卓淩風欣然道:“敏妹真是通透,隻要我卓淩風下定決心,對這一切不在意了!”
揮臂一劃:“這天又能奈我何?
至于人間三千事,自是淡然一笑間!”
趙敏莞爾道:“說的對,你現在之所以糾結,也是想爲漢人、爲這天下做些事,如果真的時不我與,我們就什麽都不顧啦。
做一個平凡夫妻,也未嘗不是好事!
隻是我怕你有遺憾!”
卓淩風朗然一笑道:“有遺憾才是完整的人生,不是嗎?”
趙敏一拉卓淩風握着的右手,喜道:“那我們就該歇息了!”
就要拉起丈夫欣然奔向房間,但還未奔出,忽然聽到一陣急驟的腳步之聲。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那人雖在數十丈外奔跑,在兩人的耳中也是極爲清晰。
那人似乎遇到了什麽,腳下忽然一窒,同時響起一股蒼老的聲音:“誰?”
“禀鄭長老,我是錢二!”
“這般時辰,你慌慌張張做什麽?”
“有人求見幫主。”
“蠢才,你不會告訴他明天再來。”
“小的說過,但她堅持立刻要見幫主。”
“呵呵,他是什麽人?如此不懂江湖規矩!”
“是峨眉掌門滅絕師太!”
“哦……”
這問答之人,一個是随卓淩風一同出海的鄭長老,恩,現在是六袋弟子了。
另一個則是丐幫普通弟子。
這時,趙敏忽道:“夫君,你去吧!”
卓淩風微一颔首,說道:“嗯,你早些休息!”說完,身子一轉,緩緩邁了開去。
趙敏望着他那挺拔的背影,心中忽的生出三分酸楚,七分憐惜,不由看的癡了。
鄭長老見卓淩風走出院子,急忙迎了上去,笑道:“幫主,您都聽見了?”
卓淩風點了點頭道:“守好周圍,莫讓人驚擾!”
鄭長老一拍胸脯:“幫主放心,有我在,絕不讓一隻耗子驚擾到夫人!”
他引進陳友諒,讓丐幫栽了大跟頭,四大九袋長老知道後,若非卓淩風已經處置過他,險些将他點了天燈!
所以他現在雖然成了六袋弟子,對于卓淩風是從内心深處的感激,就想着怎麽戴罪立功!
所以以前堂堂的八袋長老與普通四五袋弟子一樣,甘心擔負起了守夜護衛的職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