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幕卓淩風也是喜聞樂見，而且他還有事與空聞商讨，就讓其留步，卻聽周芷若也同時開聲道了聲“且慢！”。
卓淩風詫然回頭，卻見周芷若不知何時已縱躍而出，她站在場中，風動衫裙，似乎連她嬌柔的身子也吹得搖搖晃晃。
但卓淩風卻仿佛看到了這女子那顆壓倒少林的雄心，讓她的身子巋然不動。
空聞方丈轉身瞧了周芷若一眼，又向卓淩風合掌說道：“二位讓老衲留步，想是必有指教，貧僧洗耳恭聽！”
空聞方丈城府極深，喜怒不形于色，他深知少林寺與丐幫都是大幫派，此次事件固然是少林寺占理，但已經流血死人了，若再揪住不放，過節也會越來越深，更難化解，最終也隻是多死點人，于事無補。
況且卓淩風與丐幫給他們少林傳信、救空智等人脫身，這就是恩德。
知恩不報枉自爲人！
故而空聞方丈對于周芷若故意尋釁，趙敏擒殺師弟之仇，隻能不做理會，以免恥笑于武林。
但又被卓淩風與周芷若同時叫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卓淩風道：“近來江湖上大起風波，暗潮洶湧，千緒萬端，一時間，真叫人有不知從何說起之感。”
成昆、陳友諒之事對于卓淩風來說，太難開口。
這不僅是涉及周芷若清名的問題，還有丐幫、趙敏。
首先堂堂丐幫從幫主到九袋龍頭長老、八袋長老被一個少林俗家弟子玩弄于鼓掌之間，這也太過丢人。
畢竟除了卓淩風，沒人知道陳友諒未來是做了大漢皇帝的利害角色，他現在爲人所知的，就隻是一個少林俗家弟子身份。
而圓真爲自己在汝陽王府所擒，他具體究竟是如何脫身的，都隻是自己的猜測！
他怎麽說？
說小，隻是妻子老嶽父，說大，那根本沒法說。
若是汝陽王故意放走成昆，就是好讓武林生亂呢？
這也是大有可能。他上次對趙敏那樣說，其實隻是說了一半可能罷了。
沉吟間，空聞方丈微微一笑道：“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卓幫主對江湖形勢變化，自是了如指掌，這話倒讓老衲有些不甚明了。”
卓淩風輕歎一聲，道：“那就勞請老禅師借一步說話，卓某有件機要重大之事，欲要相告。”
空聞方丈與空智互一對視，空聞方丈微一颔首，正要與卓淩風走向旁處。
卻聽周芷若冷冷笑道：“空聞大師，小女子莫非真就不在你老人家眼裏嗎？”
她見空聞到場與誰都打了招呼，唯獨對她視而不見，這一與卓淩風交代了幾句，就要離開，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漠視。
這時他要與卓淩風一走，兩人商議好了，她還怎麽動手？
卓淩風與她的訴求是不在一個層面的。
在卓淩風心裏，當今世上除了與張三豐對陣讓他有所期待，以及黃衫女能讓他打起精神，其餘任何人都給不了他壓力，所以他現在對動手沒有什麽欲望。
而周芷若則是不然，她現在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有名有姓的高手，都能打上一遍，以慰自己八年學武的曆程。
隻聽空聞大師低微卻極是清晰的聲音，在耳際響起，道：“卓幫主，這位姑娘是什麽人？”
卓淩風正色道：“她是滅絕師太的高徒周芷若姑娘。”
空聞哦了一聲，微微颔首道：“那她與你是否有牽？”
卓淩風道：“她還是卓某人的義……”
話未說完，就見周芷若一擺手道：“空聞大師，卓幫主是卓幫主，小女子是小女子，二者毫無關系。
貴寺圓業的胳膊，是我所斷，質疑你少林武功的也是我，你也不必看在别人的面上，對我多番容讓了。”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帶着一股定然要人相信的神氣。
卓淩風與趙敏對視一眼，知道這女子又要對少林發難了，趙敏心下暗喜，她知道周芷若現在越作，卓淩風會越反感。
果然，卓淩風莫名的氣惱，他是真沒料到這個女子怎麽突然變成了這樣！
原軌迹中的她，變化是因爲情傷。
但現在又沒有！
空智冷笑道：“周姑娘，你可敢當着本寺以及丐幫的衆位英豪，說上一句，你真的與卓幫主豪無關系嗎？”話意中暗含譏諷。
空智氣量狹小，對于天下第一人張三豐都敢直斥其非，隻因他常覺是張三豐在少林寺偷學了武功去，反而使武當派的名望骎骎然有淩駕于少林派之勢，一直心中不忿。
故而他曾經上武當山見張三豐，也敢不給面子，明言要與師兄弟聯手挑戰。
但對于卓淩風，是真的沒有任何底氣。
因爲卓淩風非但不欠他，還對少林有恩，所以空智明明對周芷若、趙敏心中不忿，看在卓淩風的面上，也得容讓一次。
而他也明白，方丈師兄之所以對于本寺弟子死傷之事，絕口不提的原因也在于此。
但周芷若在這裏不依不饒，那他将話說在頭裏，就是爲了出手之時，絕了卓淩風的口、絕了天下人的口。
非是我少林無禮，而是對方欺人太甚！
少林寺之所以有偌大威名，固然是憑借武功，但永遠将自己置身大義一方，如此，才是源遠流長的根本！
不講理的門派，在江湖上是沒有未來的。
周芷若神态端莊的說道：“不錯，小女子曾被卓幫主仗義相救，更是得他看在祖輩份上，多番指導武功，小女子感恩不盡，然而在關系上，卻是他是他，我是我！”
說着轉頭對卓淩風道：“卓幫主，是不是這樣？”
卓淩風眉頭微蹙，很是爲難。
他能怎麽說，自己要說是她大哥，結果人家強行打斷，壓根不認。
要說不是，那他與周芷若在海上的事，還能說的清？
卓淩風無法開口，趙敏已重重一哼，冷笑道：“我夫君說的沒錯，你周芷若還真是讓人小看了。”
周芷若昂首向天，意殊不屑，銀牙一咬，冷冷說道：“趙敏，你不是生怕我與卓幫主有關系嗎？如此，不是正如你意，你在這裏啰嗦什麽？”
趙敏呵呵一笑，說道：“我怕？你未免太看得起的自己了，就你這一副小人得志，忘……”
卓淩風打斷她道：“敏妹……”
趙敏瞪了周芷若一眼，又朝卓淩風跺了一下腳，轉過了身。
這一下直讓衆人面面相觑，這是幹嘛呢？
堂堂少林方丈被你們攔住，就是爲了上演這一出？
這誰要說周芷若跟卓淩風沒關系，就是在侮辱他們的智商。
這不就是兩女争風吃醋嗎？
有人更是想到，周芷若如此狂妄，就是要捅出大婁子，好看卓淩風管不管她！
最可悲的就是少林寺成了一顆試金石了！
因爲少林寺份量夠重！
一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得罪少林寺，除了至親，還能是什麽？
圓音當即笑道：“卓幫主，家務事還是放在家裏說的好！”
圓業更是大聲道：“總算知道爲何丐幫因爲一個江湖傳言，就蠻不講理了，原來是真的應了那句強将手下無弱兵啊。”
兩人一唱一合的言下之意，顯然是當卓淩風與周芷若的确是有私情，那麽兩人在這裏也是一唱一和，其實就是有意踩踏少林威名，好讓丐幫扶搖而上。
卓淩風現在已經看出來了，周芷若處處阻撓自己，與自己對着幹，這是要“瘋”，但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周芷若心中暗氣，但覺少林方丈不理她猶自可恕，但卓淩風與趙敏的做派，對她更是大大的侮辱。
一個惹出事來，根本沒打算認賬，不是讓自己當尼姑，就是要讓自己和張無忌相好。
一個則是處處防着自己，仿佛自己就一定會跟她搶男人。
尤其她前段時間還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周芷若一念至此，蓦地柳眉一揚，嘿嘿冷笑道：“好，你們既然都認爲我小人得志，忘恩負義，好！”
隻見周芷若面色沉暗，眉宇間隐隐透着殺氣，厲聲說道：“空聞方丈，當今江湖上瘋傳卓幫主将本姑娘迷奸，皆是因你少林俗家弟子陳友諒而起。
我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卻也知曉衆口悠悠能爍骨，今日你若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本姑娘與你少林寺萬無了斷之日！”
空聞方丈怔了一怔，空智一聽這話，當真是氣炸肺肺，隻聽得他一聲狂喝：“你放肆！”砰的一掌掃去，将一塊大石打得石屑紛飛。
周芷若冷笑道：“怎麽？理屈詞窮，就要惱羞成怒嗎？但本姑娘不是石頭，你想吓唬誰？”
空智面皮漲得通紅，一時之間還真無話可駁，空聞方丈德高望重，平生講究的是以理服人，于是咳了一聲，緩緩說道：“阿彌陀佛，師弟，稍安勿躁，你平時修佛何用？”
說着盯着周芷若道：“周姑娘，這陳友諒的确是本寺俗家弟子，但他究竟做了什麽，請你當下明言，卓幫主與丐幫、昆侖一衆英豪俱在此處，待判明曲直之後，是非自有公論，老衲雖爲少林方丈，定然不會推辭！”
這話似乎是在責備空智，但這事周芷若如何能在大廳廣衆之下，說将出來。
卓淩風本有意與空聞方丈單獨交談，将成昆、陳友諒之事和盤托出，怎料周芷若處處掣肘，他一肚子悶氣，但又不便對周芷若發作。
忽然圓音陰恻恻地冷笑道：“周姑娘欲要伸量本派武功，又何必血口噴人？
近日江湖上廣傳，卓幫主生性愛美，這才對你見色起意，卻又顧忌滅絕師太與這位郡主娘娘的身份，不好将你納入房中，這才指使本幫弟子對你下藥，你卻說是本幫俗家弟子所爲。
此事真假，暫時無從得知，可貧僧想請問丐幫一衆好漢，我少林寺的一個俗弟子就能暗算堂堂丐幫幫主，而且據傳當時還有九袋翁龍頭以及鄭、季二位八袋長老在場，嘿嘿，我少林寺的一個俗家弟子，就算是真有此想，恐怕也沒這大的本事吧？”
丐幫一衆人等，聽了這話均是極爲尴尬，尤其未随卓淩風出海的丐幫弟子均想：“是啊，一個少林俗家弟子就讓本幫栽了這大跟頭，他有這麽大本事？
本幫幫主雖然年輕，江湖閱曆或許不夠，可掌缽龍頭何等精明，能被一個陳友諒給玩弄了？
莫非真是幫主怕老婆，又忌于滅絕師太不同意兩女共侍一夫，這才出此下策？”
鄭長老更是無地自容，恨不能鑽進地裏去，都怪自己一時不察，讓本幫落入此等田地。
空智又向前走了一步，盯着周芷若說道：“周姑娘，你隻是峨眉小輩弟子，你的任何行爲，我等可以看在你年輕識淺的份上，不予計較。但卓幫主出身名門，又身爲一幫之主，武功之高，當世難尋對手，你說這話不知是故作無知還是有心誣賴本派？”
周芷若瞬間面紅耳赤，呐呐不言了。
她本想着江湖上流言四起，自己名聲已經毀了，那麽無話不可說，但這時瞬間明白卓淩風爲何要與空聞方丈單獨交談了。
因爲他們被暗算這事，的确好說不好聽。
她難道說陳友諒混進丐幫下的手？
那既然混進丐幫，那人家下手時就是你丐幫弟子了，這也是你丐幫不能明察秋毫，上下全是庸人而已，又有什麽好說的？
這道理周芷若本該早就看出，隻因她心中有氣難撒，兼之她練了九陰真經，武功高了，有心向少林尋釁，心有些飄。根本沒有想到她的行爲，竟被少林拿來踩踏丐幫了。
卓淩風眼見周芷若一副渾人做派，純粹敵友不分，又不斷破壞自己謀劃，心中甚覺惱怒，但見周芷若被圓音、空智問住，心下也是不忍。
畢竟這事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惹出來的，又豈能真看着她一個單身女子在這裏被人質疑。
隻得說道：“幾位大師，這也不怪周姑娘，是我卓淩風看走了眼，那陳友諒改了名字，混入本幫下的手。
我卓淩風年少輕狂，該有此報，沒什麽可說的，但她卻是一個清白的姑娘家，遭遇奇恥大辱，找你少林要個交代，也不無道理。”
此言一出，有如一個焦雷，人群一片嘩然，更是傳出幾聲冷笑。
空智大師冷冷道：“卓幫主，你是一幫之主，爲了她甘心讓丐幫名譽掃地，這是你們之間的男女之事，貧僧無權幹涉。
可這女娃雖然樣貌非凡，但在做人上，呵呵，她在光明頂上就不分是非，賣弄本事，相助張無忌破了華山、昆侖的正反兩儀陣，緻使六大派剿滅魔教之舉功敗垂成，最終我等悻悻下了光明頂被蒙古妖……妖人所擒。
她如今學了點本事更是心狠手辣，無法無天，在場英雄也是有目共睹，莫非你還要爲她擔了這份幹系嗎？”
卓淩風已經放下自己與丐幫的顔面，直接說出真相，但還是被人歸結到自己喜歡周芷若的事情上，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待要開口，忽聽周芷若冷冷說道：“空智大師，你門下弟子心術不正，你卻強詞奪理，反賴到丐幫頭上，如此也算高僧風範？”
“強詞奪理？”空智嘴角扯動，點頭說道：“真是一對癡情種，他護你，你護他，這讓老僧一時之間又仿佛回到了昔日光明頂上！”
這話說的隐晦，但隻要參加過光明頂之事的人都聽出了弦外之音，均想：“這女子果然水性揚花，這是已與卓淩風有私，全然忘了光明頂上的張無忌！”
周芷若焉能不知空智言下之意，胸口起伏，嘴唇顫抖，雙眼晶瑩閃亮，她又是氣憤又是惶惑極了，茫然地看着卓淩風。
因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
她無數次的在心裏問過自己，若是可以，她究竟願意跟随張無忌，還是卓淩風！
她是沒有答案的！
所以她唯一自承不如趙敏的地方，就在于此！
趙敏的目标很明确，她可以放棄一切，堅定不移，而她不行！
卓淩風不知周芷若的内心想法，卻是大感頭疼，他現在總算體會到了何謂豬隊友。
本來是他們占理的事，這被周芷若一攪和，都成什麽了？
他現在仿佛做什麽，都是再爲自己的女人出氣，乃至于胡攪蠻纏一樣！
問題是周芷若不是自己的女人，他也沒那個心！
他心中對周芷若去掉惡感，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愛意，那是一分都沒有！
這種女子的占有欲與男人占有女人時的心态，别無二緻！
正常的男人絕不會同意與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愛人，而以她的性格，也不會與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男人，
若真的在一起，說周芷若殺了趙敏，獨占自己，乃至于殺掉自己，都是大有可能的。
掌缽龍頭了解一切始末，又見這兩個小姑奶奶在這裏争鋒相對，弄的幫主爲難之極，當即怒道：“空智大師，你未免欺人太甚！”
空智大師更怒，道：“到底是誰欺人太甚？這趙敏麾下殺了空性師弟，這周芷若适才大言不慚，本寺看在卓幫主面上都不予計較。
可是你們呢？
本寺俗家弟子成千上萬，他們做了什麽事，都要本寺給個交代！
那麽本寺俗家弟子本來好好的，加入你丐幫就成了卑鄙小人，那麽本寺是不是可以說，是因爲你丐幫将人給帶壞了，我們也能找卓幫主讨個公道？”
忽聽空聞咳嗽一聲，說道：“師弟，夠了，你何苦跟一孩子鬥氣？既然有卓幫主在場，依我所見，還是以和爲貴的好！”
空智大師知道以卓淩風的身份，似乎還不至于血口噴人，但這事的确沒道理找到他們頭上來，縱然要找，也得私下說！
你丐幫不要臉面，我少林寺卻不能不要！
但你們大廳廣衆之下，說出這事，就是沒拿少林寺當人！
周芷若冷笑道：“空智老秃驢，你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與那陳友諒如出一轍！”
說着環顧四周，揚聲道：“小女子不才，特向空智神僧讨教一二。”
她前罵秃驢，後叫神僧，這兩字都咬的極重。
空智何時被人叫做老秃驢，當即就要飛身縱出，卻被空聞一拂袖，給遏住了。
空聞笑道：“峨眉武功名不虛傳，老衲打從心底裏佩服。昔日郭女俠已經對本派顯過身手了，周女俠也是免了吧！”
他料想自己以少林方丈之尊，給足了峨眉派面子，縱然以滅絕師太那種脾性都會見好就收，更别說一個小徒弟了。
豈料周芷若聽了這話，卻是冷哼一聲，道：“昔日上少林的是郭祖師，不是我！”
空智強壓怒火，對空聞說道：“師兄，周女俠如此苦苦相逼，是定要品評一下本派武功，小弟如再推辭，未免有傷本派威名，就讓師弟接了這一陣吧？”
空聞看向卓淩風，合十問道：“卓幫主，你怎麽說？”
卓淩風還未開口，就見趙敏道：“空聞大師，你何必問我夫君，周女俠适才說的清楚，她是她，卓淩風是卓淩風，你們要打就打，不打就散，老是問他幹什麽？
他說不打，顯得他要護周女俠，天下人又有人說他爲了美色，不講理，有失俠義之道！
他要說打，顯得他有心放任少林、峨眉起争端，還是與全真教、丐幫數百年來的俠義美名，極不相稱，你讓他怎麽做？
畢竟衆口悠悠能爍骨，含沙射影殺曾參的道理，也不隻周女俠一人知曉！”
空聞念了聲：“阿彌陀佛！”心想：“這話也不無道理，這便如何處置？”
不由心中一動，先前他見周芷若就說什麽衆口铄金，如今趙敏更是直接将“曾參殺人”的典故直接道明，分明是指有人栽贓陷害之事，再看趙敏與周芷若神情激憤，絕不是心虛理虧的人所可假冒得來。
一時間心跳加速，難道不是這兩女争夫故意混淆視聽，而是這一切真是本派弟子蓄意挑起紛争！
遲疑間，周芷若冷笑道：“空聞方丈，你不必擔憂，少林四大神僧隻餘其二，小女子斷不會讓你老人家孤零零的在這世上的。”
空智大怒，暴起喝道：“周芷若，你竟敢口出此言，哼，哼！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本領，我倒要看看你能否取了老衲性命！”
要知道少林四大神僧那是何等人物，單是一人，縱然滅絕師太都不敢欺蔑，一個周芷若卻将他們視同無物，這言下之意，就是你盡管出陣來，我不會打死你！
少林弟子聽了，哪個能夠不氣？
空智一代高僧，更是氣的連說話的聲音也變了。
若非眼見空聞方丈正在思索，早就上前将其撕碎了。
周芷若其實也有顧忌，不敢上前相攻，因爲空智立身之處，周圍全是少林羅漢僧，她若上前，難免不被羅漢陣包圍！
她要拼命或許能夠滅了少林神僧的威風，但也沒狂到，可以破了少林的羅漢陣。
空聞忽地合十說道：“既然周女俠苦苦相逼，我等忝爲少林弟子，卻還未領教過峨眉絕學，正好趁此機會見識一番！
即許老衲與師弟不敵，那也是值得之至。好教天下英雄都知道峨眉派的神奇武功！”
空聞深沉多計，這說話其實是擠對住卓淩風，言明這是少林與峨眉之事，不論是勝是敗，與旁人無關！
他是真怕卓淩風年輕氣盛，看到心愛女子不敵，挺身而出，那就不好辦了！
反正在空聞眼裏，無論事實究竟如何，卓淩風與周芷若就是互相有情，無非是卓淩風沒有澆滅後院的本事，這才惹的周芷若借題發揮，拿他們少林做感情潤滑劑罷了！
卓淩風心念一動，蓦地劍眉一揚，仰天長笑，衆人耳鼓嗡嗡作響。
笑聲未絕，卓淩風身形驟晃，逝如輕煙，掠過四丈，到了少林人衆之前。
他長笑擾敵，猝然出手，出手如電，砰的一聲，圓音挨了一記劈空掌，一個筋鬥摔了出去，砸倒了數名少林弟子，同時左手一擡，一招“九陰白骨爪”扣向空智面門。
空智心中駭然，自忖武功已至上乘，卻被卓淩風驟然侵至身邊打飛自己弟子，心中羞怒異常。
但覺卓淩風五指指尖帶起五道勁風，猶似五把鋼錐，割得面皮生痛。
少林七十二絕技，八百年來從未有僧俗弟子練到十二門以上，而空智精通十一門，武功不可謂不精，當下順着爪勢，向後力仰，同時左足一搓地，向後飄退的同時右足飛起，踢向卓淩風丹田，正是少林絕技“如影随形腿”。
不料卓淩風出手之快猶如星疾電發，嘎拉一聲，手臂下探，任空智武功再強，退得再快，也難閃避。
瞬間就覺胸口氣戶穴一麻。一股熱流來循着經脈滲入奇經八脈，身子一軟，渾身真氣再也提不起來。
卓淩風飛掠擒人，竭盡全力，出手之快，不過瞬息，正要退回，猛覺身側金光閃動，一股淩厲勁風如山湧來。
此時正是卓淩風抓住空智将退未退之際，但他目不斜視，反手一掌擊出，正是丐幫絕學“降龍十八掌！”
空聞就在空智左近，眼見卓淩風來勢如此飄忽，饒是他聽過武林傳言，知道卓淩風武功卓絕，有人認爲他天下第一，大有乃祖之威，也很是驚詫。
但沒想到他竟然會當着本寺衆弟子的面，猝然出手，更萬萬沒想到，他能一招妙擒空智，瞬間失色，當即飛身搶出，一招“金剛掌力”拍了出去。
空聞深知空智武功之強，除了三位師叔，武功可謂本寺第一人，但如今卻是被秒擒。
這讓空聞接受不了，他絕對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空聞的速度雖不如卓淩風那般如煙似霧，給人一種缥缈虛無的感覺，但也快的不可思議，身披大黃袈裟的他，就仿佛一道金光。
但卓淩風出手之快之重，猶如疾雷電奔，空聞直覺灼氣逼人，兩人掌力相交，發出輕雷也似的暴鳴。
空聞蹬蹬蹬連退三步才停穩，然而先前那股熱力卻仍由手臂綿綿而入，直抵肺腑，空聞胸口一悶，血氣隻沖咽喉，面露驚色。
少林群僧這才反應過來，驚聲怒叱，縱身欲撲，眼前又是一花，卓淩風已經快如流光，帶着空智飄回原地。
卓淩風這一來一去，直如天馬行空，除了空智，無人看清他怎生出手，群豪俱感驚懼，隻見他劍眉飛揚，傲然挺立，除了身側多了空智，足下便似從未動過，各個目瞪口呆，場上一寂。
衆人還未緩過神來，卓淩風淡淡道：“空聞方丈，你瞧卓某人這身武功可還使得？”
空聞方丈硬接了卓淩風一掌，胸口隐隐作痛，很不好受，當下深吸一口氣道：“卓幫主武功出神入化，老衲平生僅見。
心思更是缜密，老衲非但自愧不如，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衲在此向你及丐幫群豪賠禮了。”
說着向卓淩風及丐幫群豪團團合十作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