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倚天中除了世外高人黃衫女,在韋一笑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況下,飄身而進,從周芷若爪下救了謝遜,将之比了下去,再無第二人。
可古墓派輕功本就冠絕天下,黃衫女又傳承非凡,最起碼修習過九陰真經,表現勝過韋一笑倒也屬正常。
因爲韋一笑内力不濟,輕功所長隻在庭除廊庑之間,趨退若神。
卓淩風武學精深,一眼就看出韋一笑的輕功适合在狹小空間裏閃轉騰挪,剛才躲閃執法長老狂風驟雨般的攻勢,那份從容不迫,着實了得,就連自己也不能比他做的更好。
可韋一笑适才卻是對卓淩風主動出手,這就是舍長取短,不但韋一笑此時暗暗後悔自己求榮反辱,也讓卓淩風深覺,韋一笑這是自恃絕學,對自己也大有蔑視之意。
他再不想與明教爲敵,那也得讓明教衆人知道,這世上高手也不隻在明教。
所以卓淩風适才這一縮一放,用了全真教上乘武學中“以虛禦實”的手段,還用了五成力,本意是想将韋一笑直接摔個跟頭的,怎料卻沒将之摔倒。
就這一手,卓淩風深知,江湖上也沒幾個人能夠做到。
所以,出手是真,誇贊也是真的。
然則卓淩風這話,卻讓明教衆人面有怒容,不少人心想:“我明教法王被你以袖擊出,現在都打轉不停,你還說他名下無虛,這不欺負人嗎?”
可這一幕卻又讓衆人駭然,要知韋一笑的寒冰綿掌威力如何,旁人不知底細,明教中人卻是知之甚詳。
而衣袖又是又輕又軟之物,可卓淩風隻是這麽輕輕一拂,堂堂明教四王之一,就仿佛三歲稚童,跌了出去。
縱然丐幫衆人,也沒想到自家這位幫主的武功,竟然可以這麽高!
幾位長老不由慶幸,那天他沒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想是看在兩派交情上了,繼而又心下喜極,這下可算撈到寶了。
他們絕不信“魔教大頭子”張無忌,能夠做到這一手!
武當弟子吃驚卻比衆人更甚,他們也曾學過這種功夫,因爲本質上類似于“四兩撥千斤”,乃是武當武學根本。
可要像卓淩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他們有生以來,根本未曾見過,包括“武當七俠”也沒有這等手段。至于張三豐,三四代弟子實在無緣見識祖師爺爺的手段了。
韋一笑聽周芷若、貝錦儀言說卓淩風怎樣怎樣利害,想着姑娘家估計沒見識,誇大其辭了,就想親自試試這位丐幫幫主的武功,是否真的那麽神乎其神!
故而借着與執法長老鬥嘴之事,出手襲擊卓淩風,怎料兩人差距如此之大。
韋一笑暗暗運氣,想沉身紮馬,可又哪裏能夠,隻覺胸中氣血翻騰,天旋地轉,根本立不住樁子,心中暗暗叫苦:“這一次可算丢了大人了。”
丐幫弟子這時才大聲喝彩,震耳欲聾。
滅絕師太不由點了點頭,跟着凄然歎息一聲。
這一聲長歎也許是說:全真一門竟有這等門人,我峨嵋派卻無如此了得的傳人。
更也許是說:芷若不入他眼,卻被蒙古妖女迷了眼。
在滅絕師太心中,卓淩風當然是爲蒙古妖女美色所惑,而不是他自己本意。
明教衆人中楊逍見識最廣、也見機最快,眼見韋一笑還立不住身子,生怕對方跌倒丢份。
急忙雙袖後振,借着寬袖一拂之力,飄然躍過數丈,右手伸出,從上而下劃了個半圓,按向了韋一笑肩頭。
手掌與之一觸,但覺力道如山壓來,若非他武功精湛,幾被帶翻在地,一時心中驚駭,急忙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
隻見他腳下畫了一個圓弧,呼啦啦繞過韋一笑,拂袖一揮,袖中夾掌,再次按中韋一笑肩膀,自己肩頭也是微微一聳,兩人長衫像被春風吹皺了的湖水似的,蕩起了一圈圈的波紋。
楊逍當年得陽頂天賞識,傳授“乾坤大挪移”入門功夫,可他内力不足,練了十多年,也隻練到了第二層,再練下去,真氣就控制不住了。
但卓淩風一拂之勁,被韋一笑自己消去了不少,楊逍挪移功一出,當即将卓淩風餘勁卸了。
韋一笑得楊逍相助,暗運功力,身子才算穩穩停住,但也隻覺五内翻騰,極不好受。盯着卓淩風,山羊胡須微微抖動,咽了一口唾沫,澀聲說:“你這一手是什麽名堂,莫非也是全真教武功?”
卓淩風向韋一笑點一點頭:“正是!”又看向楊逍微微笑道:“還不錯!”
楊逍适才所展輕功與化力之法,精妙之極,多少武學名家夢寐以求,尚未能達到他的造詣,不料隻落得“還不錯”的三字評語!
而卓淩風的“稱贊”完全是一副長輩獎掖後輩的語氣,明教衆人再看不慣楊逍,那也是因爲其人品,他的武功可是人人服氣的。
對于卓淩風此言,自然就不服氣了。
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面對青翼蝠王的生平絕技,人家動也不動,隻用衣袖輕輕一帶一拂,就讓明教兩大高手齊出方才化解。
況且卓淩風籠手袖中,嚴格來說,根本還沒“出手”,不但将韋一笑這招淩厲非常“寒冰綿掌”化解了,而且他的衣袖沒有任何折損。
衆人知道卓淩風果然是個身懷絕技的絕頂高手,習武之人,門戶不同,自是達者爲先。
人說還不錯,你可以說他狂傲,但又不能說人家胡說。
這時候無論說什麽,在卓淩風長袖一拂之下,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可楊逍性情高傲,一戰擊敗峨眉大高手孤鴻子,年少成名,又身居明教光明左使,武功之高,一直都爲明教陽頂天、張無忌之下第一人,但見卓淩風言下竟沒将自己有半分放在眼裏,正要開口。
但周颠卻是個沒口子的,直接哈哈大笑,說道:“楊逍啊楊逍,你傲了一輩子,今天算是遇上……!”
周颠腦回路與常人不同,雖與楊逍、韋一笑同教共事,卻沒什麽交情,相互間惡感還多于好感,如今見兩人吃虧,大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可他旁邊一個身穿黑色僧衣,瞎了右眼的高瘦和尚一拉周颠,打斷他的話,喝道:“周颠,兄弟阋于牆,外禦其侮!”
周颠一怔,道:“好吧,這次算你彭賊秃說的對。”
卓淩風知道這個眇目和尚應該是明教五散人之一彭瑩玉彭和尚。
但他也算是見識了,這周颠罵人随口就來,仿佛不過腦子,對他剛才大罵丐幫都是蠅營狗苟之言的氣,當即消的無影無蹤了。
他連自己人都如此,你還能奢求他對外人過腦子嗎?
趙敏也是不禁莞爾,低聲道:“這個醜八怪,倒還有點意思。”
卓淩風笑了一笑,掃視四周,說道:“諸位,張教主想是再與張真人一叙别情,有什麽事呆會再議吧!”
丐幫衆長老對視一眼,心想:“幫主雖然年輕,果然有大将風度!”齊齊躬身:“尊令!”
他們再與明教有仇,也均知大體,他們這些九代、八袋長老與明教一衆高層身份對等,怎麽争都沒事。
但卓淩風一幫之主,位份與張無忌、空聞方丈這等大派之主等同,張無忌不在,與明教什麽使者、法王糾纏,不但沒有意義,還有失身份。
這時武當俞岱岩的大弟子靈虛道人剛要上前,将衆人引進三清殿。
怎料楊逍卻是微微一笑,道:“敝教教主有事在身,但卓幫主神功非凡,楊某不才,想要請教幾手!”說着将長袍下擺往腰間一别。
他心思機敏,知道無論如何,自己與滅絕師太之間的仇恨不能了卻,那麽明教與丐幫、峨眉必有一争。
他更清楚自己出手,大概率也是一敗,但若能摸出卓淩風底細,張無忌再與之動手,勝率就大了。
而且韋一笑武功、心計二者兼施都未試出對方深淺,心裏雖然佩服,但這事關明教與丐幫之争,卻不肯就此罷休,心裏想道:“韋一笑敗下陣來,我自己也下場了,竟連對方深淺都沒摸出來,豈非笑話?無論如何,我也得逼出他的深淺不可。”
傳功長老冷笑道:“我家幫主何等身份,對付你,我們幾個就夠用了。”
說着邁出一步,舉起雙掌,立個門戶。
楊逍并沒理會傳功長老,反而哈哈一笑,看向卓淩風說道:“卓幫主,楊某這點微末功夫,既然還算不錯,就請卓幫主再不吝賜教幾招吧?”
衆人都看出楊逍,對卓淩風剛才說“還不錯”這幾個字耿耿于懷了,誓要與其過招。
“大家都是武林同道,彼此琢磨,互相印證,亦屬尋常。楊左使盛意拳拳,卓幫主若不下場,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這幾句話以内力發出,轟轟雷動,震得武當弟子耳朵嗡嗡作響,心神動蕩,難以自制,眼見開口之人神威凜凜,更添畏服。
可聽在高手耳朵裏,雖覺聲音威嚴厚重,但俱如清風拂面,悄然間都化于無形。
說話聲中,明教人群中走出一個秃頂老者,身着明教白色法袍,不光當胸繡着一團火焰,就連左襟上也繡着火焰,
他年約七旬,身材甚是魁偉,長眉勝雪,垂下眼角,鼻子鈎曲,有若鷹嘴,一雙眸子精華閃閃,如芒似電,這等威勢氣派,又生具這幅異相。
卓淩風自知來人是誰,拱手笑道:“這位老先生,莫非是‘白眉鷹王’殷老爺子麽?”
白眉鷹王也是禮節甚周,拱手還禮道:“卓幫主也知老夫名号,殷天正幸何如之!”
這時就聽楊逍朗朗說道:“是呀,就請卓幫主與楊某印證一番,大夥也樂得開開眼界!”
他見卓淩風對于韋一笑多少誇了一句,對殷天正更是拱手爲禮,可對自己這個光明左使隻是一句“還不錯!”
他本豁達之人,但被人區别一對待,那種反差感,讓人不由的失落,尤其自己位份比這兩人更高,就想與卓淩風痛痛快快打上一場。
“你怕是誤會了!”
卓淩風眉梢一揚,冷電般的眼神看着楊逍:“我不是稱贊你的武功,我是稱贊貴教‘乾坤大挪移’神功,至于你個人,呵呵,還不配讓我誇上‘不錯’二字!
若是真正動手,我怕忍不住一掌震死你,既壞了武當勝地的清淨,又打了張教主與一衆好漢的臉!
印證武學,你又不太夠格,這就有些爲難人了。”
這話一出,全場皆是一愣。
饒是他們知道卓淩風傲氣十足,卻沒想到他如此不給楊逍面子,這簡直就是打心眼裏沒拿楊逍當人啊!
明教衆人再看不起楊逍,但那也是自己人,各個面露怒容。
但武當門人與滅絕師太卻是心下高興。
紀曉芙不但是峨眉弟子,更是武當殷六俠的未婚妻,卻被楊逍強奸,這是将兩派的臉踩到泥地裏去了,誰人不深恨之?
楊逍也是傲慢之人,聽了這話,雙眉一軒,冷笑道:“閣下跟楊某有仇?
哦,不說我幾乎忘了,無論全真教還是丐幫都與峨眉祖師郭女俠淵源非淺,你這是要替滅絕師太出頭了?”
衆人聞言,紛紛注目卓淩風,均是震驚莫名,就連滅絕師太也不例外!
她對楊逍恨之入骨,但沒想着假手于人,隻想在自己報仇時,卓淩風能讓明教其他高手不插手,就已足矣。
卻見卓淩風嘴角噙笑,面露譏諷,說道:“我卓淩風縱非全真,亦非丐幫,隻是一個普通人,說句公道話,又怎麽了?
況且,就連你明教一衆好漢都看不起你,用周先生話說,他從未将你放在眼裏,簡直狗屁不如,你在這裏又傲個什麽?”
卓淩風本就是個有脾氣的,而且對于楊逍的看法,除了武功與才學,爲人差勁之極,他打從心裏不屑其爲人。
什麽潇灑不羁,放浪形骸,都是狗屁!
喜歡一個女子,就可以強奸了?
好,既然真的喜歡,都幹出這事了,又爲何不敢去娶了紀曉芙?
去直面武當、峨眉以及紀曉芙父母!
千萬别說爲了什麽峨眉、武當、紀家名聲着想,或是什麽不想違背心愛女子的意願,他強要人家身子時,武當、峨眉、紀家的臉都沒了,對紀曉芙難道不是違背意願了?
這種人實際上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以所謂“潇灑肆意”爲信條,而一逞其快,内心實則毫無道德與擔當。
好多影視劇将之改編塑造成一個重情重義,讓人人爲之向往的角色,但卓淩風卻是嗤之以鼻!
楊逍他若真的如此優秀,整個明教上下莫非都是眼睛瞎了嗎?
爲何在陽頂天失蹤後,都不服他當教主?
要說護教法王自己想當教主,可五散人、五行旗卻不是,其實四個字‘年老德薄’,将之概論的淋漓盡緻。
要知道以楊逍在明教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來說,被稱作“年老德劭”方才恰當。
可惜他不配這四個字!
也就不配當教主!
再試想,若人人都向往楊逍,都學他這種做派:我比你強大,又因爲我喜歡,那麽就可以枉顧一切的肆意行事,那這世道會成了什麽樣子?
一山還有一山高,你妻子,母親最好别被楊逍這種人看上,你還沒處讨公道。
這不僅是世道極大的悲哀,也是對于所有不是金字塔尖之人,最大的惡意!
至于紀曉芙最後對楊逍生出愛意,那是以後的事,也是她的個人選擇,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這絕對不是對于強奸行爲,能持認可态度的理由。
反正,卓淩風絕對不會!
有鑒于此,抛除他對于滅絕師太的賞識,隻從自己心底而論,他對楊逍一萬個看不起。
若非顧忌聯明抗元大事,别說與之說句話,面對這種強奸犯他早就對其下殺手了。
爲了避免自己忍不住,這才不願接茬,怎料這人還恬不知恥的,上前要與自己切磋武功!
楊逍氣的心跳登時加快,但又自知理虧,一時間面沉如水,袖手不言。
周颠當即大叫道:“卓幫主,雖然你的武功很高,我周颠大爲不及。
而且我也看不慣楊左使,可他武功神妙,也算人中龍鳳,你這樣說,可就讓人不服了!”
卓淩風呵呵一笑,淡淡說道:“奸淫擄掠之徒,也算人中龍鳳?”
明教衆人一愣,面皮漲紅發紫。
他們都知道說的是楊逍逼奸紀曉芙之事,紀曉芙雖是被滅絕師太親手擊斃,但他們誰不罵楊逍不幹人事!
且不說紀曉芙峨眉掌門的徒弟,又是武當殷六俠的未婚妻,就是一個普通弱女子,強奸之事那也是人人不齒!
明教雖被稱爲魔教,但教中人卻從不這樣認爲,對于這事也極爲鄙視的。
楊逍自己其實對于紀曉芙之事也極爲後悔,尤其看見殷梨亭可謂内愧于心,一時間面露悲苦之色,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就連明教衆人也說不出奸淫擄掠之事,是什麽光彩之事,況且這裏還是武當山。
張真人對于楊逍會是何等看法,也是尚未可知啊!
卓淩風一手按腰,虎視四周,朗聲說道:“明教教義卓某素有所知,乃是導人向善,讓這世間少了黑暗,也就是壓迫,欺壓!
這是大大的好事,而且明教中的鷹王、五散人都是個頂個的漢子,卓某甚爲欽佩。
可好好一個大教,卻因某些個别人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奸淫擄掠、濫殺無辜,導緻明教聲譽江河日下,讓人以爲明教上下都是一群妖魔鬼怪,若不将其滅之絕之,都怕哪天自己的妻女被人搶了,自己的親朋好友被人無故殺害,這才有了武林各大派圍攻光明頂之役,
從而導緻雙方死傷不可計數!
更何況這裏還是武當山,你楊逍若還有一絲羞恥之心,就應該潛衣縮首、苟圖衣食,竟然有臉站出來與卓某人切磋武功,你是能代表明教,還是武功高的天下絕頂!
真是毫無自知之明!”
這番話擲地有聲,說的明教衆人無不汗顔,他們對楊逍看不起的原因就在于這裏。
楊逍自诩潇灑,實則行事肆意,毫無擔當,否則也不至于陽頂天臨死之時,寫下遺命是讓謝遜做教主,他失蹤後,護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沒有一個看的上楊逍。
要知道光明左使隻位居教主之下,接掌教主之位本是順理成章之事,但就是沒人推舉他。
想張無忌武功雖高,但見識不如楊逍遠甚,可所有人卻是心悅誠服。
皆因他爲人正!
明教雖被稱爲魔教,可從上到下也都是喜歡仁義過人的正人君子!
楊逍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而且卓淩風這番話,也是明教人的共識,他們的聲譽就是被這樣敗壞的,聖火險些熄滅,也是因爲他幹的事!
一下子就得罪了武當、峨眉兩派!
就因爲管不住褲裆,簡直可笑至極!
一時間場上陷入死寂。
但就在這時,楊逍突然面露駭然之色,大叫道:“不可!”
徑朝卓淩風急沖而來,身法之快,雖不如韋一笑那般如雷似電,但也疾如奔馬。
趙敏眼見卓淩風直斥明教之非,雄姿勃發,盈盈妙目正凝注在他臉上,但一道光茫閃過眼角,側目就見一道劍光破空有聲,撲向卓淩風背心,心中大驚,未及出手。
就見卓淩風冷哼一聲,袍袖一拂,一股無形氣勁隔袖而出,直擊楊逍,跟着頭也不回,身子微側,左手伸出。
“叮”的一聲,食中二指夾住了一隻劍尖。
但見持劍之人是個穿着淡黃綢衫的妙齡女子,長挑身材、一張圓臉,秀眉大眼,眼睛瞪的老大,她撇嘴怒道:“你憑什麽罵我爹爹!”
卓淩風知道這是楊不悔到了,她長劍仿佛被銅澆鐵鑄,虎口劇痛,但家學不凡,左手當即揮掌擊向卓淩風前胸。
而這時楊逍一掌擊出與卓淩風的劈空掌力相撞,“砰”的一聲,氣勁四溢。
楊逍一聲悶哼,衣裳鼓蕩,須發亂飛,蹬蹬蹬連退數步,面色忽紅忽青,胸中氣血翻騰,渾身燥熱,一口真氣竟然提不上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接不住别人一掌的時候。
卓淩風見楊不悔掌到,忽然一瞪雙目,兩道炯炯神光,凝注在楊不悔的臉上,她就覺仿佛兩口冷森森的長劍,向自己射來,心跳砰砰有聲,左手不由一軟,一掌竟然擊不出去了。
卓淩風見此,冷喝道:“罵他,縱然殺他又如何?”
身子一帶,楊不悔直接被震的胳膊酸麻,虎口流血,倉皇撤劍,想要後退,怎料身不由已,整個人竟直朝楊逍撞了過去。
但聽“叮”的一聲,卓淩風已然力貫食中二指,将這柄精鋼長劍折成兩截,劍尖被他夾在指間,甩手一揮。
“嗖”的一聲,三寸長的劍尖,化爲一道流光,直奔楊不悔喉間。
說來話長,可實際上就在轉瞬之間,衆人不由駭然急呼,韋一笑與殷天正更是已然縱身撲上。
但人人均知,因爲方位、距離問題,他們沒有能力擋下卓淩風射向楊不悔的這一劍了,心下暗罵楊不悔被楊逍慣的無法無天了!
大人的事,小孩兒插什麽手?
還對卓淩風出手,真不知死字怎麽寫!
大家都是江湖人,深知卓淩風将楊不悔斃在這裏,也沒人能說一個不字!
因爲她是偷襲!
這種手段人人不齒。
若成功還則罷了,縱然被人罵一句卑鄙,那人也會佩服你的手段,但若失敗,不但是個死,還會飽受唾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