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典籍有雲:釋尊求正覺之法時,遇到一隻饑餓的老鷹,追捕一隻鴿子。
鴿子飛入釋尊腋下,舉身顫怖,很是可憐。釋尊仁念大動,想要救下鴿子,老鷹卻是怒火沖天, 跟釋尊理論說:“釋尊大慈大悲,救這鴿子一命,難道就忍心我餓死嗎?”
釋尊自念救一害一,于理不然,于是即取利刀,自割股肉與鷹。
那鷹又道:‘所割之肉, 須與鴿身等重。’于是釋尊就取出一個天平,一邊放上鴿子,另一邊放上從自己身上割下的肉。
但股肉割盡,鴿身猶低。
釋尊續割胸、背、臂、脅俱盡,仍不及鴿身之重,釋尊舉身而上天平,這才與鴿子平衡。
這就是“割肉喂鷹”的由來。
這雖是一則神話故事,不但體現出了釋尊救護一切衆生的大悲願行,普度衆生、舍身救生的大慈悲。
讓人更爲之感懷的就是平等。
看似一隻瘦小的鴿子,竟能與佛同重!
這非分量,而是生命的平等。
這也是佛家講的“衆生平等”。
佛,也是衆生的一部分, 這也是佛家最基本的智慧。
誠然, 世上隻有一個釋尊,并非佛門弟子都是釋迦。
作爲方證大師來說,他不是不懂湯英鹗先提出“割肉喂鷹”, 又多番求懇,就是要讓他少林寺做主, 讓卓淩風不可再尋嵩山派的麻煩。
畢竟救命之恩大于天!
可這事本身不能來硬的, 否則大違此番出山之本意。
可若爲此向卓淩風求情, 對方不應是他忘恩負義,不配爲人!
可若應了呢?
那少林與武當兩派數百人馬,日夜兼程,馬不停蹄,難道真是爲了救助嵩山派?
但若不答應嵩山派所求,他少林寺慈悲爲懷,仁義處世的原則,一切都是空!
沖虛深知方證不是佛祖,行割肉飼鷹之舉,太過爲難!
若換了自己,也委實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心想:“少林武當,少林在前,果然也有前的好處啊!”
方證大師卻陷入了左右爲難的窘況,正自彷徨無奈之時,忽聽得一聲斷喝:“明路由我來給!”
聲音聽起來清俊挺拔,中氣充沛,可方證、沖虛、左冷禅等人都是武學行家, 卻也都聽出他後勁略顯不足。
循聲一看, 果然是卓淩風彈身而起。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 已如星丸彈射般橫掠而來, 迅疾無倫立在了場中。
方證、沖虛、左冷禅等人心中歎服,想不到他身受重傷,又被毒針所傷,仍能施展如此輕功,
複又想到待他恢複全勝之時,又會是怎樣一番風采。
可這事對于嵩山派之人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不約而同地心生警惕,惟恐卓淩風不講爲人之理,乘機動手。
卓淩風适才在湯英鹗求懇方證大師時已功行圓滿,待将真氣收歸丹田,這才開言。
可當方證看到卓淩風面色慘白,臉上的青黑之氣全部消失無蹤時,也不由眼露奇光,心想:“此等神功委實可怖!”
合十說道:“恭喜卓大俠,風彩如舊!”
他深知以卓淩風如此内力,臉上适才泛着青黑之色,必是劇毒攻心了,一時三刻不死,還能說他内力深厚。
可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将毒逼出,此等神通,絕非内力深厚所能盡解。
他本來想着縱然自己以易筋經内力相助,沒有十天半月,也不能恢複這麽快,怎料卓淩風自己就有如此神速。
饒是方證大師位列當今武林頂尖高手之林,卻也不知歐陽鋒的神通手段,乃是創了武學之先河。
常人逆運某一經脈的真氣、來個移經換穴都是罕見罕聞的神功手段,一時不慎都有可能經脈斷裂、氣血逆沖,重則喪命,輕則武功盡廢。
而歐陽鋒連全身經脈、穴道都能逆轉,他的九陰神功更是由逆反正,乃是真正的武林獨一份。
卓淩風以此法療傷自是效驗如神,他失血過多,體内尚有些許餘毒未清,自然功力未複,可單從臉上自是看不出來了。
卓淩風自也不會去解釋這些,隻朝方證大師拱手道:“托大師的福!”
說着看向沖虛道人,抱拳道:“這位想必就是武當掌門沖虛道長了吧?”
他适才全心逼毒,不知沖虛道人何時到來,卻也能想到,能與方證大師站于一處的道人,當世除了沖虛,也不做第二人想。
沖虛道長見他衣上帶血,面色憔悴,但仍是氣宇軒昂,英氣逼人,不由啧啧贊歎:“久慕卓大俠神武天縱,武功蓋世,非但是個少年英雄,朗朗俠行更是讓人爲之敬佩,今能得見,貧道大慰平生。”
卓淩風笑道:“在下今日險些喪于卑鄙小人之手,哪裏配此贊譽!”
嵩山派之人自是心中大怒,可他們這事辦的卻是不合道上規矩,也無法辯駁。
沖虛打了個哈哈,說道:“卓大俠過謙了,還請不要怪罪貧道與方證大師擅闖寶山啊!”
卓淩風拱了拱手,道:“哪裏哪裏,道長與衆位大師能夠大駕光臨,在下未曾遠迎,本就失禮,何談怪罪!
待我了卻閑事,再與二位詳談!”
他知道孑然一身,别無長物,除了自己所修習的武功,爲武林人士所垂涎。可對于少林武當來說,他們極力籠絡的原因絕不在此,想着待觀其後,再說其他。
方證對于卓淩風與嵩山派之事,委實裁決不下,由卓淩風主動将事攬了過去,實屬好事,便笑道:“卓大俠一代英傑,又是當事之人,自行料理合情合理。”
卓淩風目光一轉,正容道:“左冷禅!”
湯英鹗、樂厚聽他竟然直稱師兄名諱,這是方證、沖虛、任我行都不會幹的事,也太沒有體面了,不由的氣往上撞,但看他那張蒼白的冷酷俊臉,不由得爲之氣餒。
而此時的左冷禅卻移目天外,仿佛是在遠眺初升的雲海,全然不加理會。
因爲他知道,當着方證與沖虛的面,卓淩風隻要是個人,那就不好意思再出手。
那他作爲失敗者,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好在他的冷口冷面武林知名,也不怕别人說他不懂禮數。
湯英鹗身爲嵩山派副掌門,自是深知師兄心意,緩緩道:“卓大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卓淩風冷冷道:“我跟左冷禅講話,你插什麽嘴?憑你的分量夠跟卓某擺道嗎?。”
湯英鹗氣得心肺皆痛,看向方證大師道:“大師,您老如何說?”
方證隻得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卓淩風笑道:“你也不必爲難方證大師!”
說着雙眉一挑,斂容正色道:“在下恩師乃是全真高道,他昔日收我爲徒之日,對我說,他不期望我将全真教發揚光大。
隻須牢記一點,武功乃世上最快的利器,以之行善,其善無窮;以之爲惡,其惡亦是無窮。
他曾要我發下重誓,一生之中,決不可妄殺無辜之人。
可這世情詭險,人心難料,是非難辨,好人或許是壞人,壞人說不定其實是好人。
畢竟昔日全真教也好,還是今時今日的少林武當也罷,都是武林魁首的體量,可門下卻沒少出不肖之徒!”
說到這裏,方證大師與沖虛道人非但不以爲忤,反而不由點頭。
方證大師更是說道:“尊師之言振聾發聩,真乃當世高人,我等竟緣悭一面,真乃人生憾事!”
嵩山衆人卻想,幸虧他沒在,若在我們不得交代在這裏了。
以費彬等人的想法,左冷禅親自出手,帶領衆多高手,面對卓淩風與他師父,也能戰而勝之。
卻沒想到,一個卓淩風就險些讓他們全軍覆沒,若再加上他師父,估計少林寺的人來,也隻能給他們收屍了。
當然,卓淩風内功有成,更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何謂世事難料,這就是!
卓淩風接着道:“也正因如此,恩師見我太過氣盛,讓我常存忠恕寬容之心,那麽縱使出手,也就不易誤傷好人了。
所以我在衡山城時,對嵩山派大留餘地,也曾有虛言恫吓之嫌。
可适才爾等圍攻于我在前,又以毒針害我在後,我命懸一線時,卻動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毒念。
倘若能得生路,我會不擇手段,不計時間,将你嵩山派上下滿門良賤,殺個幹幹淨淨。
你們會偷家,我也會!
你們會用毒,我也行!
我寬容,别人惡毒,我也太吃虧了!
師父教我的,也不一定都對!”
他這番話太過驚世駭俗,饒是方證大師與沖虛道人的定力,也不由背脊生寒,面面相觑。
他的想法手段如此駭人聽聞,一旦真是如此,那會是武林古今未有的大血案了!
與之相比,他直說師父不對,更是聞所未聞了。
武林之中最講究尊師重道,縱然大奸大惡之人,也不敢在人前說自己師父不對,他這就是正兒八經的大逆不道了!
但想到嵩山派如此對待卓淩風,也盡是默然,均想:“他今日吃了這麽大的虧,心存埋怨,也在情理之中!”
但聽卓淩風語氣一緩道:“可是少林高僧突然出現,不才心想:我卓淩風何德何能能夠勞駕少林方丈親自莅臨,他固然是慈悲爲懷,想要救我性命。
但肯定也不想,奔赴千裏,所救之人竟是一個不分好歹、不知進退之人!”
“不分好歹、不知進退”單刀直入說了出來,很是厲害。
方證、沖虛知道卓淩風精明無比,若是巧言遮飾,他非但不信,還有失身分。
方證合十說道:“豈敢!”
沖虛霁然色喜道:“卓大俠見事通明,貧道佩服!
魔教對我武林正道虎視眈眈,二位都是我武林正道領袖之人,倘若真的彼此不退不讓,豈不給予魔教可乘之機?”
卓淩風搖了搖頭:“我卓淩風今日吃了虧,縱然對嵩山派千恨萬恨,可也沒道理當着二位的面再不依不饒。
沖虛道長,這一點,倒是不用再說,否則适才我就直接出手,也就不需要再多言了。”
卓淩風一身傲骨,能夠有時間療傷全賴少林寺及時出現,他又怎會沒口子的再對左冷禅等人出手,且不說能不能成,他就丢不起那人!
若如此,那不是快意恩仇,而是不要逼臉,日後傳出去,必然人人齒冷!
沖虛雖然讨了個沒趣,但知他武功高絕,心高氣傲,倒也胸無芥蒂。
卓淩風凝神谛視左冷禅片刻,冷冷道:“今日有少林武當掌門人在場,打是不能再打,可你嵩山派太保折損多人,我亦險些喪命!
你内心不想放過我,我也不想放過你,正好當着兩位武林泰鬥,你我拿個章程出來,也讓此事徹底有個了斷,你說對嗎?”
方證與沖虛心中頓時茫然一片,卓淩風說的很清楚,今日給他們面子,不再追究,可過了今天,他還要了斷。
那這……
左冷禅野心勃勃,他們希望看到他的陰謀敗露,但絕對不希望他真的消失!
畢竟五嶽劍派做爲直面魔教的第一線,若沒了嵩山派的人手,那就是大損失了。
最重要的就是,他們少林武當以後就得首當其沖了。
左冷禅對卓淩風的怨恨也是無以複加,自然也想聽聽他的“章程”,道:“願聞其祥!”。
卓淩風道:“丁勉因我而死,嵩山派名聲因我而損,你找我報仇,合情合理!
那你嵩山派擅自登峰,隻要上峰之人也都該死,也是合情合理。
可嵩山派的旁人聽命于人,殺之有悖情理,更違恩師教誨。
你作爲一派掌門,任何事都要有擔當!所以一切恩怨,隻落在你們二人身上解決,有無道理?”
方證沖虛心下松了一口氣,隻要不将仇恨轉嫁到嵩山所有人上,這就是大好事。
左冷禅淡淡地道:“這話不錯!”
卓淩風微一颔首:“既如此,你我二人訂一個賭約!”
這話一出,饒是左冷禅定力超凡,此時臉上也是陰晴不定,他心知肚明,當着少林方丈、武當掌教提賭約,那是無法抵賴的賭,而且他所說之事,必然是千難萬險的大豪賭。
湯英鹗說道:“你且說說,賭什麽?”
卓淩風知道左冷禅忌憚自己,生怕落入圈套,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賭左冷禅在我手下,走不過十招!”
此言一出,衆人一齊色變,左冷禅臉色更見難看。
此時在場衆人武功見識均高,均知左冷禅一身武功,是武林中最頂尖的一批人,縱橫江湖,罕逢敵手!
縱是不敵個别人,但若說十招勝他,普天下當無這等人物!
卓淩風武功雖高,卻也隻是略勝一籌,比其強的也有限。
适才看似是左冷禅與諸位太保圍攻卓淩風,實則他一個人就頂住了卓淩風七八成攻勢,若無此等高手,隻是這些太保圍攻,哪怕再來三五個,卓淩風也未必吃這麽大的虧!
因爲圍攻一個人,絕對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常規算法。
卓淩風能面對六七個一流高手圍攻,戰而勝之,絕非他的武功等于所有人的總和。
有這樣想法的,是陷入了大誤區。
同樣,東方不敗可以面對任我行、令狐沖、向問天等四大高手圍攻而不敗。
也不是他的武功高的就等于四人相加,實際上他隻比每個人,都高了那麽一點。
可那一點就能讓他在抵擋某一人時,再有時間與力量朝令一人出招,就這點優勢,在實戰中就已經強的離譜了。
就如卓淩風剛才在面對圍攻時,出手就是比左冷禅等人快那麽一刹那,多出一招半式,然後他們就得死一個人!
但如果卓淩風與左冷禅單打獨鬥,他不需要看顧别人,隻要全力守護自己支撐十招,比他與三五個師弟圍攻卓淩風還要簡單的多。
這十招擊敗之言,完全可以說是大言不慚了!
左冷禅更是不由心想:“這小子敢是毒液入腦,得了失心瘋了?”
但見卓淩風神色堅定,不像是在開玩笑,眼神中的不屑之色更是躍然而出,一時間驚怒交加,目眦見血,切齒冷笑道:“這樣看得起左某,閣下隻怕還是頭一個——”
當下便待答應,就見沖虛道長說道:“卓大俠隻是開個玩笑,左……”
卓淩風一擺手道:“道長請勿多言,卓某言出如山,斷無悔改!
左冷禅,你敢不敢應了這一賭!”
到了這田地,左冷禅若是再不應,那也太沒臉了,沉聲道:“怎麽說?”
卓淩風朗聲道:“九九重陽之日,我當親赴嵩山,我若十招敗你,你嵩山一派從此武林除名,今日踏上我絕峰之人,一概面朝終南,以死謝罪。
至于嵩山弟子無論是改投少林、武當還是四嶽其他門派,任其自便。
“我若辦不到,嘿嘿,‘終南一風’的字号不但沒了,卓某這幅七尺長軀,是殺是剮,也由你處置!”
衆人聽他說得這般斬釘截鐵,齊齊大吃一驚,這可比賭命還厲害!
湯英鹗差點跳将起來,急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真要如此狠毒?”
卓淩風雙眉一豎,面色陡然峻厲,殺機盡顯,森然道:“狠毒?
卓某恩師是全真教耆老,他隻收錄我一人,你們圍攻下毒對付我,就是要毀我全真一脈道統。
你嵩山派有什麽理由不拿門派傳承來換,這世上可有如此稱心如意之事嗎?
若非看在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份上,你我生死必然見于今日,安能讓爾等到重陽之日!”
湯英鹗一時語塞。
方證大師合十說道:“卓大俠,老僧今日拜山,乃爲與你商量要事而來。”
沖虛補充說道:“卓大俠在衡山派維護劉正風一家,朗朗俠行,固将性命置之度外,處處更以武林規矩行事,沒有半點虧了禮數,武林同道,無不欽仰萬分。”
卓淩風拱手道:“這都得益于恩師不耐其煩的常加教誨。可在下畢竟年輕識淺,隻道江湖之事隻要雙方各讓一步,便可化解。
怎料到頭來大打出手不說,更是連累恩師清修之地大遭損壞。
卓淩風爲人弟子,若不爲此事讨個說法,在下這輩子也沒顔面踏出終南山半步了。”
方證與沖虛相視一眼,卓淩風如此決絕的話都說出來了,言下之意,他們再勸阻,人都不出終南山了,那他們這次來,幹什麽來了?
可卓淩風越是笃定,左冷禅越是有些不敢随意應承了。
這賭注太大了,他左冷禅本是嵩山派中興之主,若是自己敗亡也就罷了!
成王敗寇,也不失爲大丈夫!
可若搭上嵩山一派,他左冷禅死了都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堂堂中興之主成了滅派元兇!
君不見唐明皇?
卓淩風眼見左冷禅臉色忽青忽白,哈哈大笑,道:“怎麽?
左盟主素來膽豪氣壯,有囊括天地,吞吐宇宙之志,竟然沒種接我十招嗎?”
左冷禅究爲一派掌門,又不能在衆多武林高手面前失了身份,心下一橫,沉聲道:“好!重陽之日,我要你死得瞑目,這十招之約我接下了!”
卓淩風早知他不應也得應,笑道:“那就且看你我誰死!”
左冷禅向方證沖虛一拱手道:“重陽之日,還請兩位惠駕嵩山,以做見證!”
方證沖虛點了點頭。
“告辭!”
左冷禅也不多說,轉身幾縱幾躍,快如飄風閃電,已然沒入崖下。
湯英鹗扛了一具屍體,樂厚抗了兩具緊跟而去。
方證說道:“勞請諸位師弟将嵩山門人的屍體,給送下去吧!”
“是!”
九名少林寺僧或扛或提,一人處理兩具屍體也下崖去了。
沖虛目送衆人遠去,歎聲道:“卓大俠,此時距離重陽之日,不過數月,此賭你有完全把握嗎?”
卓淩風微微一笑道:“世上哪有萬全之事!隻不過有些事無論再難,必須做,有的氣,也必須出!”
方證、沖虛臉色均是一變。
沒把握敢立這麽大的賭?
方證道:“左冷禅野心勃勃,對付劉正風之事就是要震懾五嶽人心,爲他并派做準備,而他在多年前就收羅武林左道之人,他若敗亡,不折嵩山人手,倒非壞事!
可是卓大俠天縱英才,若有損折,實非武林之福啊!”
卓淩風見他這番話說的坦誠,又确對自己甚爲推重,哪怕他有所目的,也不禁歡喜,笑道:“兩位可知林朝英?”
方證與沖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齊齊一笑道:“原來如此!”
沖虛道:“昔日三豐祖師在華山曾得神雕大俠指點武功,才能力克強敵,楊大俠的夫人就出身林女俠手創的古墓派!”
南宋年間,女俠林朝英與全真教祖師王重陽生有情愫,武功卻又互不相下,兩人一談到武功分歧頗多,林朝英一怒之下,創出全套對付全真教的功夫,赤練仙子李莫愁名震江湖時,世人知道了古墓派。
王重陽與林朝英的轶事本來不爲人所知,可後來楊過與小龍女在重陽宮王重陽畫像下舉行成親儀式,全真弟子所見者多,連帶着王、林二人之事也如風流傳,弄的江湖人人盡知。
方證沖虛都是一派掌門,知名武林掌故爛熟于心,均知以卓淩風之能,說出這話,也就是說他已想到了克制左冷禅之法。
隻是方證與沖虛兩人,卻不好當着卓淩風這個全真弟子,明說全真教武功被古墓派所克之事。
卓淩風知道他們都是人精,與其說話,不用多說,什麽都清楚,伸手一請道:“請二位進屋一叙!”
他将兩人迎入師父所居石室,這是“複陽子”清修之所,卓淩風每日打掃,自是一塵不染,請二人就坐。
自回另處石屋清洗了一番,爲傷口敷好金創藥,将傷口裹住,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才來面見二人。
卓淩風一進屋,向二人深深一揖,說道:“小子深受二位大恩,之前所行無狀,還請二位海涵!”
方證、沖虛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沒有與嵩山派完全和解之事。
方證起身合十道:“出家人慈悲爲懷,此事如能善罷,自然再好也沒有,可有些時候咱們讓一步,别人會進一步。今日之事,也怪不得卓大俠!”
沖虛也起身說道:“你年紀雖輕,可你的武功爲人,貧道是打心眼兒裏佩服,能爲你這等少年英俠出一點兒力,都是應該的。區區小事,你又何必挂齒?”
卓淩風笑道:“在下性命在兩位是小事,在我便是大事了!”
“哈哈……”
三位當今武林最有分量之人,大笑之聲,仿若龍吟,飄蕩在了空寂中。
當然,這一笑,也笑出了影響武林格局的大事件。
感謝終于有時間了書友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