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陸柏、費彬滿臉黃豆般的大汗滾了下來。
一個又疼又羞又怒又怕,另外兩個則是又羞又怒又怕。
疼、羞、怒很好理解,但他們怕的并非自己被殺,而是門派的名聲。
名望是武林中人畢生追求的,與武功一樣,都是安身立命的基礎。
而任何門派的崛起,也不是哪一代、某個人,短短幾年乃至幾十年就可以做到。
就拿當今武林正道勢力最大的少林武當來說。少林一脈雖是達摩首創,但發揚光大卻經過了後輩幾代弟子的不懈努力,才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譽。
張三豐創立武當一派,照耀古今。但也有武當七俠輔佐,他自己也駐世很久之由。
嵩山派能成爲五嶽盟主,有了今天的輝煌地位,更是幾代人的流血犧牲換來的。絕不隻是左冷禅以及“嵩山十三太保”,就闖出來的地位。
可今日之後的嵩山派,威望将會一落千丈。
也并非是一頂“魔教妖人”的帽子真被卓淩風給戴穩了,他沒這麽大的武林威望。
而是武鬥之下,卓淩風以一敗三,文論之下又以他們自己堅持的正義理論,将本派給駁的啞口無言。
這就是真正給釘在恥辱柱上了。
整個嵩山派謀劃多年的一切,也都會成夢幻泡影,什麽五嶽并派再也休提,誰又能服一個技不如人,還言行不一的門派呢?
江湖門派,聲譽大于天!
饒是三人都是悍勇之輩,如何能不恐懼?
群雄實際上也明白,嵩山派爲何要跟任我行講道義。
就是怕!
怕一旦選擇圍攻人家,反而留不住人。
那任我行魔頭做派,必定也會不講道義,開展報複。他一教之主,武功又高,手下又多,誰又怎能不怕?
可偏偏懼怕魔教的話,卻沒法拿到台面上說。
嵩山派不行,群雄也不會!
整個武林正道都不行!
世人爲人處事實際上都是雙重标準,但混江湖圈,偏偏要講究一視同仁。
對這種“雙标”行爲必須持鄙視态度,才是江湖常态,政治正确。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可今日之後,江湖上就會有人說,堂堂嵩山派口号喊的震天響,實際面對不同的對象,也有不同的實施标準。
劉正風遇上魔教妖人,那就無需與他講道義,若講道義,那就是正道叛賊,不殺不足以警示後來者!
可作爲執法監督者的嵩山派,遇上魔教妖人,卻要與他講道義。
這豈非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類似的話,江湖上定會傳的沸沸揚揚,實在是好說不好聽!
群雄中自也有聰明人,也意識到了,并非左冷禅與東方不敗真有什麽勾結,而是卓淩風爲了給劉正風脫罪,這才繞了一圈,将嵩山派給弄的裏外不是人了!
可以說,嵩山派面對卓淩風已經完敗。
但如若按照卓淩風所言,将嵩山三太保處死,他們自是不願意發聲了。
卓淩風武功高強,孤身一人,在嵩山派的報複下能否存活,都尚未可知。
更何況他們?
況且在群雄内心深處,劉正風也好,嵩山派也罷,實則都是罪不至死。
人生在世,誰争的都是一口氣,真犯不上動辄取人性命!
若說一個最應該去死的,那這個人選反而卓淩風!
因爲他比衆人強的太多,就是原罪!
當然,在絕大多數人來說,任何比他們厲害很多的高手,就應該死,這倒不是說針對卓淩風。
這隻是凸顯了人性中的一種惡!
卓淩風眼見群雄半天不說話,顯然是不願意得罪嵩山派,心中冷笑:“殺我這魔教妖人倒是不怕,遇上嵩山派卻又怕了?”
動念間看向丁勉,雙眉一軒道:“事已至此,我們也落個爽快,左冷禅爲何要在劉正風洗手大會上大動幹戈,你一五一十說出來,莫要讓我動粗。”
他右掌微微一擰。
這一下丁勉禁不住輕輕一哼,他知道隻要人家再一用力,自己的手腕便得被生生擰斷,不由怒道:“你想屈打成招麽?”
費彬聽了這話,被氣的一聲呼喝:“嵩山弟子聽着,我等今日以身殉道,雖死猶榮,立刻殺了劉家滿門,以誅妖邪!”
此言一出,幾十名嵩山弟子卻沒敢聽從費彬命令,真将手中匕首捅進劉家弟子心口,隻是将其衣服刺破,貼到了肉上,俱将目光投向了陸柏。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此次主事之人乃是三太保陸柏,并非丁勉與費彬,這等大事得陸柏點頭才行。
群雄卻不由搖了搖頭,有人更是發出了唏噓之聲。
費彬他們說卓淩風是魔頭做派,那他現在這樣與嵩山派的俠義之名太不相稱了!
這一步渾招,豈不是在将嵩山派往魔道上推?
但有人卻十分理解,卓淩風手段疊出,費彬早被氣糊塗了,口不擇言也很正常。
嶽不群卻是又驚又喜,卓淩風這一手滅的可是嵩山派的公信力,這可比殺幾個太保厲害多了。
卓淩風年紀輕輕,武功又高,心計又深,将三位太保随意揉搓,他如何能不驚?
得天下要的是民心!
而江湖門派想稱霸,要的則是人望!
魔教在整個江湖名聲不好,但在教内卻是很得人心,他們可從不認爲自己是魔,而是神。
但今日之後,這一千多人散步江湖,隻需要幾天時間,堂堂五嶽盟主嵩山派,就會成爲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一切上台面的事,都辦不了了!
想到這裏,嶽不群内心又怎能不竊喜?
這對他華山派可是大有好處,左冷禅臉皮再厚,還能說出什麽五嶽并派的話來?
拒絕者隻需要一句,貴派心口不一,言行有二,實在與本派立世之本不符。就能抽的左冷禅臉腫。
想到這裏,嶽不群臉上雖是一片淡然,但嘴角微微上揚,隻是沒人發現。
定逸師太則是怒斥道:“費彬,你這是作甚?大丈夫行事萬有擔當!
你若傷了劉家一人,爾等嵩山弟子不但不能生離此地,貧尼也當與一衆英雄立即趕赴嵩山,好好與左盟主評評理!”
費彬重重哼了一聲。
卓淩風眼神一掃陸柏,凝聲道:“你們先前拿劉家一門,是說他與魔教勾結,是正道叛徒!那現在呢?
自家對待魔教中人看人下菜碟,被我揭破,卻用一個已經退出江湖之人的家眷來威脅?這也是正道做派?”
陸柏一直默不作聲,明顯是在考慮。
卓淩風又轉眼瞥向費彬,笑道:“呵呵,我适才說有你這種豬隊友,左冷禅的謀劃必定成空,如今看來,果真!
況且你難道沒看出,劉正風今日抱着必死之心了嗎?
若能用他全家性命,換你嵩山一派百年基業,你覺得他會怎麽選?”
卓淩風心知嵩山派都是狠人,要救人就得迂回,若開口明讓他們放人,以他們這種不受威脅的性子,反而會适得其反。
劉正風也适時看向家人,肅然道:“你們怕死嗎?”
“不怕!”
劉家人異口同聲道。
誰都知道這就是賭!
你嵩山派究竟是要維持住一個最起碼的名聲,還是要劉家人的命,你自己選!
群雄的目光也盡都落在陸柏臉上。
陸柏突然出了一口長氣,慘然一笑道:“卓淩風,你好的很!
好的很!
你千言萬語,拐彎抹角,給我們戴上了勾結魔教的帽子,無非就是想救劉家一門。
我答應你,你放我們走,我就放人!”
他原本極不願意說出這話,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武林中的争論,就是文武雙論理。
動手,沒打過;評理,說不過。
這是徹底的一敗塗地!
誰都看出來,群雄雖未有殺他們之意,但明顯人心向背了,再糾纏沒了意義。
卓淩風冷笑道:“呵呵,你說的好生勉強,好像我不放人,你就不放劉正風一家了?”
陸柏轉頭看向嵩山弟子,臉色發白,恨聲喝道:“放人!”
嵩山弟子齊齊收起匕首,退後幾步,劉家一門也沒時間向卓淩風道謝,都站到了劉正風身後。
陸柏很明白,抓劉家人,目的是以殺人行立威之事,而不是爲了殺人而殺人!
可如今自家都顔面掃地,何談給人立威,拿着這群家眷又能如何?
還真如費彬所言殺了他們嗎?
不占理亂殺人,那可真成魔道做派了。
那時他們非但沒了生路,嵩山派覆滅也就可以進入倒計時了,還不如做個大方!
況且要殺劉家人,也就一句話的事。
嵩山派明面上有“嵩山十三太保”,暗地裏的左道高手也是不少!
他雖重傷,腦子卻沒亂,很快便理清了思路。
陸柏又看向卓淩風,澀聲道:“我們能走了嗎?”
卓淩風見他将劉家一門人,說放就放了,很有決斷,心中更覺難纏。
他清楚這些人的勾當,嵩山派這會放了劉家人,可沒答應以後不找劉家人的麻煩,哼道:“哪這般容易?以後呢?”。
劉正風自也明白,也拱手作揖道:“求幾位老兄轉告左盟主,請他老人家高擡貴手,讓劉某攜帶家人弟子,遠走高飛,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絕足不履中原一步,如何?”
衆人均知,陸柏雖然認栽了,但重頭還在這句話上。
嵩山派一衆人等今天或生或死,可沒這句話,劉家一門也安生不了,這是根本性問題。
畢竟嵩山派栽了這大跟頭,不殺卓淩風,又何以立足武林?
縱然殺不了他,還能不報複劉正風?
若再如卓淩風所言,左冷禅麾下真的聚集了不少左道高手,那要殺劉正風一門,豈不随時都可以?無論是暗殺明殺!
歸隐又不是從這世上消失了?
依靠嵩山派的情報網,還找不出你劉家這群人來?
陸柏自然知曉卓淩風與劉正風言下之意,悲哽着喘了一口氣,又咽下一口唾沫,道:“今日我嵩山派一敗塗地,我答應放人,這在我職權範圍内。”
說到這裏,他又歎了一口氣。
他本就瘦削,此時表情又是悲怆無比,群雄内心也生了恻然之心,有人竟然覺得卓淩風壞了人立派之基,太過毒辣。
陸柏舉目望着廳上大梁上的配劍,又道:“但此時我與丁師兄、費師弟成了階下囚,我的長劍還插在這大梁之上,衆位可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滋味?
我若再定下什麽城下之盟,江湖上勢必人人言道,嵩山派受了卓淩風脅持,服輸認栽也就罷了,卻連找回場子都不敢。
那我等算是将嵩山派百年來的臉面丢失殆盡了,衆位,我等死後還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恩師?又怎對得起我那左師哥?
況且我既沒有餘觀主這幅道家高人的心胸,也沒有他一派掌門的權威!”
卓淩風氣結道:“你嵩山派要報仇,無論任何手段,我都接着,何幹劉正風一家?”
陸柏頭顱一低,看向卓淩風,笑了笑,朗聲道:“我陸柏何等樣人,天下英雄自知。我不屑說假話。
否則隻需要嘴上答應,以後偷摸下手,你當我想不到這種說辭?
你之所以問我,也是相信我不會騙人!”
卓淩風雙掌一擊,正色道:“不錯!
你我理念不同,雖必爲敵。但你們不是木高峰那種無信小人,所以我信你們說的話,這才要你一句承諾。”
陸柏呵然一笑,喟然長歎:“謝謝你還能信我!”
突然提氣喝道:“可你今日放話要對我嵩山一派真正的絕宗滅派在前,又攻讦我嵩山派立身之基在後。
如此奇恥大辱,我左師哥一代雄才,嵩山派弟子也都是血性男兒,隻有你卓淩風血流幹,或是我嵩山派的血染紅嵩山,方能洗盡這份恥辱,除此再無二途!
而這一切都因劉正風而起,他還想置身事外,那是絕無可能!
你若聽不慣,那就趕快就此殺了我們,再去暗殺我嵩山弟子,也看看是你卓淩風先死,還是我嵩山弟子先死絕!
我嵩山人雖無殺你的把握,但絕對有殺你的決心!
可你若想讓我答應嵩山派上下,不在爲難劉正風。此事須得歸告左師哥,請他示下,我做不了主!”
衆人見他剛烈至斯,無不動容暗贊:“好漢子!”
卓淩風一挑眉,眸子中登時精光四射,蓦然道:“我知道你們不怕死,可我卓淩風要殺你們随時都可以!
你們的命在我眼裏不值一提,可我佩服你們敢想敢幹的氣魄,才拿你們當人,你們卻連最基本的臉面也不要了?
你想清楚,你嵩山一派真要與我撕破臉,決出個生死存亡?”
陸柏淡然說道:“臉面這東西本就是給人看的,可今日我們還有臉嗎?
而且這東西,到了該撕的時候,那就得撕,還得撕的徹底!”
他這句話說的了無愧色。
衆人以爲此事将要塵埃落定,怎料嵩山派到了這節仍不屈服,不由瞧向卓淩風,紛紛心想:“這事可難辦了!”
衆人閃念間,又明白過來了陸柏此時的心境。
他們三大太保率大兵聯袂而至,氣勢洶洶,卻一傷兩被制,門下弟子也是一死多傷。在天下群雄面前,栽了這大跟頭,不得不答應放過劉正風一家,來換取全身而退。
說出這番話,是他們最後的的倔強。
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能讓卓淩風赢的太大了。
均想:“你踩了我嵩山派的名,還要護住劉正風一家,未免想的也太美了。
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之事?
江湖上爲何聽到“左盟主”三字,就惕然心驚?那是拿人命換來的!
日後左冷禅怎麽對付他們,那想都不用想,陸柏如何能免了你的後顧之憂呢?”。
卓淩風見陸柏一臉坦然,如何能不知道他們的用意,但還是抑制不住的怒氣上湧,斥道:“堂堂嵩山太保,竟然跟地痞無賴一般,一副滾刀肉做派,我可真是領教了?”
“哈哈……”
這時費彬厲聲長笑,笑着笑着,眼中流下淚來,嘶聲說道:“滾刀肉?
你卓淩風今日如此作踐我嵩山派,在你眼裏是行俠義之事,可我嵩山派卻是搭上了一世名聲,我們兄弟十多人半輩子的努力,也付諸流水!”
他話沒說完,已是淚流滿面,咬牙切齒道:“卓淩風,你以爲别人叫你一聲少俠,你就是俠了?
爲俠者,講究扶危濟困、鋤強扶弱、襄助不平。
這世上不平事多如牛毛,你平得過來麽?其中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你付得起嗎?
誰人不想做大俠,受那萬人敬仰?
可古往今來,武學高手層出不窮,可大俠幾百年也難出一個!
爲何?就是因爲俠名不易擔承!
峨眉派創派祖師的父親,就是郭靖郭大俠,當時聲望之隆,黑白兩道無不欽服!
可郭靖成爲一代大俠,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你可曾知曉?
你小小年紀,初出茅廬,不過仗着武功比我們高,竟也想學人做大俠?
嘿嘿,今日你殺我等容易,但想讓我等保他劉正風一家周全,成全你這俠義之名,那想都不要想!”
他這番話娓娓道來,铿锵有力,而且所言也不無道理,在場衆人無不動容。
大俠的标準太高,非但得武功蓋世,還要德望超凡。
最主要就是當大俠太累了。
所以俠越來越少,真正的大俠更是直接沒了。
卓淩風俠不俠,暫且不論,可他今日縱将嵩山派在場之人斬盡殺絕,卻也救不得劉家,那他所爲一切終究是個笑話。
更甚者會有人說,嵩山派本來隻是吓唬吓唬劉正風,讓他殺了曲洋,結果卓淩風強行逞強,與嵩山派爲敵,反而害死劉家一門。
卓淩風本就想着讓陸柏等人說一句,以後不再找劉正風一家麻煩,怎料這些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自己杠下去了。
不由雙眉一揚,朗聲說道:“你說俠名難負,這倒是不錯,可我從未以俠自居!
更何況俠者,論的是心地、是肝膽、是作爲,而不是什麽力量強弱,收獲多少!”
說到這頓了頓,環顧四周,接着道:“因爲市井之中也有重義輕生、一諾千金的好漢子,你敢說他們不是俠?
就是在場諸位,在德行上勝過我,比我更配稱一個俠字的,也大有人在!”
說着又看向陸柏,說道:“你嵩山派百年傳承,與我個人力量之懸殊,判若雲泥,本該造福武林。
但你們卻是利欲熏心,爲了心中所堅持的雄圖大略,不惜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人害命!
要知道對于習武之人而言,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才是根本。這應該是每個正派中人,習武之初就接受到的最基礎教育!
可是你們随着武功越來越高,勢力越來越大,早忘了初心,成了江湖一大禍害!”
說着目光又轉向費彬:“再如你所言,這世上不平之事多如恒沙,我何德何能,自是管不過來。
可江湖浩瀚,世人百态。
有假冒僞善、内心奸詐的僞君子,也有光風霁月,品性高潔的真君子。
有争名逐利之人,自也有淡泊名利之人。
有偷施暗算,不仁不義的小人,也有悲壯滄桑、豪氣幹雲的壯士。
有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慫貨,自也有事遇不平,拔刀相助的義士。
有期盼建立王圖霸業的野心家,也有一心隻想安穩度日的小民!
這些人有善、有惡。
善者人人喜愛,惡人人人憎厭。
所以有了泾渭分明的正魔兩道。
可也有一些常人,他們不善,但也說不上惡,就生活在這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
因爲這世道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每個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不是誰能輕易改變的。
可作爲我卓淩風來說,那些不平之事,隻要遇的上、看得見、管的了,那就有多少管多少。
至于遇不到、管不了,這叫力不能及!
我也問心無愧!
這與俠義之名,卻是無關!”
他這番話說的如擲金石,理正辭嚴。
衆人聞之不禁一怔。
卓淩風身子猛地一轉,又将丁勉手腕抓起,嘎聲道:“說左冷禅卑鄙無恥,狼子野心!”
丁勉怒道:“你……你妄想!。”
卓淩風緩緩道:“我讓你說你們來此目的爲何,你不說。我姑且念你兄弟情深,一副硬漢做派,就當吓唬了你一把。
這個你若再不說,我的确不會殺了你們,但我會廢了你與兩位師弟一身武功,讓你們連個普通人都打不過!
我不是大俠,反而在你們眼裏,就是不講信義的魔教妖人。
而且你嵩山派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既然沒本事救下劉家一門。
那就先廢了你們,然後立即趕赴嵩山,開始獵殺你門下弟子,咱們就都不要臉面罷!”
這句話他說得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說笑似的。但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卻閃動着一種令人不敢不信的光芒。
群雄更是驚訝不已,這怎麽突然又整治起了丁勉呢?
随着卓淩風話音落下,手上勁力一施。
丁勉蓦感随時都有一股磅礴大力會湧将出來,那種奇痛徹骨的感覺,根本無法形容,霎時間豆大的汗珠就從額頭滲了出來,顫聲道:“你做夢!縱然……廢了我,我也不說!”
卓淩風森然道:“你不怕做廢人,陸柏、費彬他們就願意嗎?”
丁勉口唇不由一顫。
費彬怒吼道:“卓淩風,今日自始至終都是我費彬招惹你,你要廢人,來找我啊!”。
卓淩風冷冷道:“你當我會饒了你,我會從大到小的,一個一個廢!”
陸柏也急道:“今日我才是主事之人,無論要殺要剮,應該來找我。”
嵩山弟子也紛紛擺出兵刃,喝道:“卓淩風你有種就殺了我們,想讓我派掌門受辱于人前,你是妄想!”
怒喝聲中有幾人揮舞長劍,惡虎撲食一般就向卓淩風撲來。
衆人見幾人門戶洞開,這是絲毫不計防禦的打法,面對卓淩風這等高手,這就是去送死。
卓淩風卻連看都不看,隻一拂袖,一股強勁之極的勁風鼓蕩而出,五六人立足不住,齊齊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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