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淩風不得不承認,正魔之争深入人心,絕非自己隻言片語能夠扭轉。
眼見群雄情緒已被嵩山派調動起來,這會場上就仿佛一個火藥桶,若有一顆火星子,就能炸的劉家人粉身碎骨。
若是持續做口舌之争,自己隻有一張嘴,哪裏敵得住他們幾個人的輪番輸出。
而且劉正風與曲洋結交之事明朗化,主動權更不在己方,誰知道什麽時候有人就會忍不住出手?
那麽與其對方先出手,不如自己先施展雷霆手段,将嵩山派三大高手制住一兩人,懾敵于衆前。讓其他人不敢輕舉妄動,再尋求反擊的機會,方有一絲勝算!
畢竟,自己從三太保進來展現輕功,就在推算如何克敵制勝,爲了什麽?
就是出于未勝先慮敗之想!
丁勉、陸柏、費彬三人隻覺眼前一花,卓淩風已到面前,劍光閃爍,耀眼生花。
但他們都是當世一流高手,手也一直都握在劍柄上,雖在大驚之下,長劍也及時出鞘。
嵩山長劍與普通長劍不同,面寬刃厚,劍法亦是大開大閡,氣象森嚴,頗有王者霸氣。
三人一經合使,迅速組成了一道光網。但見彌空劍影,隐隐帶着風雷之聲,威勢駭人至極。
卓淩風心道:“這三個家夥果然厲害,功力不在餘滄海、木高峰之下。”
手腕忽轉,長劍帶着“哧哧”之聲,直刺光網中心,“铛”的一聲,正與費彬長劍相交。
卓淩風勁力忽變,用沾勁将其黏住,左掌迅若狂飚,朝着襲來劍光,呼的一掌橫掃出去。
“嗡”的一聲,傳來一聲震人心魄的金锵玉振之聲,又好像非金非木的沉郁之聲。
丁勉陡然一震,手中長劍竟似柔枝一般,給卓淩風一掌蕩向了陸柏長劍,不由自主之下心驚不已:“這小子内力竟然如此厲害,這手掌混不似血肉之軀一般!”
閃念間,“當”的一聲,火星蓬飛。
遇上卓淩風這等高手,丁勉與陸柏自是全力揮劍,長劍一碰,握劍之手頓感酸麻,長劍也各自飄飛劃過,一股強勁之極的厲風鼓蕩而出,周圍碗碟霎時間叮當作響。
兩人長劍還不及回劍,急忙力貫左臂,出掌擊向卓淩風,憑空響起低沉的勁風之聲,足見勁力,正是嵩山派絕學“大嵩陽神掌”。
不料卓淩風擊退二人時,腳步猛挫,一轉蜂腰,如陀螺般旋轉,費彬長劍正與他長劍相黏,登時被他帶的飄向外門,身子更是前踏一步,破綻立先。
卓淩風手中長劍一抖,将費彬長劍震開,立馬就是穿喉一擊,勢疾力猛,神速如電。
而這時丁勉與陸柏的并力一擊,也已襲至卓淩風背後,可謂風動勁到。
卓淩風左手反掌擋架,力道之強,有如排山倒海。
“砰”的一聲,饒是丁勉與陸柏的大嵩陽神掌也有了八九分火候,卻也隻覺胸口熱血翻湧,眼前金星直冒,不由退後一步。
但嵩山派兩大高手并力一擊也并非等閑,以卓淩風之能也被他們震的手臂酸麻,氣血翻湧,身體不由前踏了一步。
可他這一劍本就是要刺向費彬,這時在快如閃電般的情況下,更快三分,但見劍光一閃,劍尖倏然間已直指對方咽喉。
費彬眼見寒光襲來,汗毛陡豎,大吃一驚,忙想閃避抵擋。
然他與卓淩風全力相抗之時,長劍滿含勁力,一被帶出,一擊之力已用盡,一口氣沒提上來,欲待騰挪身形都不及回力,安有時間回擋?
也隻能眼睜睜看着長劍直插咽喉而來,霎時間唬得魂飛天外,閉目待死。
“四師弟!”
丁勉與陸柏駭然驚叫。
同一時間定逸師太、劉正風、天門道人、嶽不群或叫:“不可殺人!”
或叫:“不能殺人!”
四人以爲卓淩風是理屈辭窮,方才惱羞成怒,想要以武論理,急忙飛身而出,加以阻攔。
定逸師太深知此時若是殺了費彬,乃至丁勉、陸柏中任何一人,卓淩風必會成爲武林正道人人喊打的對象,今日或能憑借武功逃出生天,但以後呢?
隻要你在江湖上行走,那些數之不盡的惡毒手段,都會用在他的身上,那會就絕非武功蓋世能夠高枕無憂了。
劉正風也是出于此想,他早已下定決心,哪怕全家蒙難,也不能讓卓淩風走上絕路。
天門道人卻是出于對魔教的憎恨之心,他的恩師就死在一位魔教女長老手上,他對魔教之人深惡痛絕。
他是個古道熱腸之人,一時之間雖沒将卓淩風當成魔教中人,卻不能眼看着五嶽同盟遭遇戮殺,而且他也想問清劉正風與曲洋之事,再做定奪。
至于嶽不群心裏雖然盼望着嵩山派的人死,可其他五嶽同門都出手了,他若不出手,群雄會如何看待他這個君子劍?
嶽不群半輩子了,對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看法,卻最爲在意,最是沽名釣譽!
不過幾人想法雖各不相同,卻都未拔劍。
随着幾人話音出口,卓淩風深吸一口氣,一口丹田氣已然穩住,手腕微抖,劍花閃動間已将這奪命一劍變爲刺穴功夫,正中費彬胸口“氣戶穴”。
費彬隻覺胸口氣息一滞,一瞬間勁力入體,自己身軀也無法動彈了。
與此同時,卓淩風雙腿微屈,“咕”的一叫,左掌向後揮出。
這一掌用出了“蛤蟆功”,力道可比剛才對敵丁勉與陸柏時,更爲猛烈的多。
掌風起處,周圍數丈内的桌椅茶碗都開始搖動,乃至發出破裂聲響。
丐幫副幫主張金鳌不由暗歎:“難怪蛤蟆功可以與本幫絕技降龍十八掌齊名,果然名不虛傳!可本幫當代幫主掌法造詣卻又不及卓淩風,恐也難敵啊!”
旁邊群雄見了卓淩風這等剛猛無倫的掌力,更是歎爲觀止,咂舌不下。
定逸、嶽不群、天門、劉正風一見費彬性命無礙,待要後退,但覺一股強勁力道直沖自己,也隻好各出拳掌,各展絕技化解。
隻聽“砰”的一聲,五人拳勁掌力交彙之處登時青磚四碎,煙塵滾滾,離了數丈遠的旁觀衆人,都能感受到勁風撲面。
卓淩風内力再深、武功再高,硬拼之下,卻也不能以一勝四,不由前沖幾步,腳下青磚被踩的粉碎,臉上湧起一陣蘊紅,手臂不停顫抖。
可他卻不停留,深吸一口氣,丹田内息充溢周身,借着前沖之勢,身影閃動間如一抹烏雲,長劍微擺,已幻出幾朵光芒,風聲飕然,向着丁勉刺出。
嶽不群等四人身子隻是輕輕一晃,衣袍随風飄動,就将餘勁化解,很是從容。
但見沒讓卓淩風有絲毫停頓,不由升起了一個念頭:“世上竟有武功如此高強之人?”
他們自忖四人聯手,世上任何人都該被留下才是,怎麽可能還能去攻擊别人?
可他們隻爲制止卓淩風殺人,見他隻封了費彬穴道,也就不在出手,各自退後幾步。
丁勉見定逸等人出手相助,師弟也沒死,可還不及欣喜,就見劍影一閃,隻覺劍尖已刺破了衣袍,冰涼的鐵刃已觸到自己的肌膚之上。
丁勉心中一涼,但覺肋下“期門穴”一麻,氣息停滞,身子也不能動彈。
他與陸柏内力雖深,卻終究不及卓淩風醇厚,硬對了一掌,那一口内息尚未調勻,結果空有一身功夫在手,卻沒勁力施展。
高手之争,就在刹那!
卓淩風把握住機會,繼續出劍,頓時将他制住。
嚴格的來說,武者相争,就是先搶快。
無論是出手速度,還是誰内力更爲醇厚,回氣更快。
尤其對于高手來說,哪怕隻快了一瞬,就足夠置對方死命了。
卓淩風深知,東方不敗爲何力敵任我行、令狐沖、向問天、上官雲四大高手,仍然穩占上風,是他内力比四人相加深厚、還是武功毫無破綻。
都不是,而是快!
就快了那一瞬!
而那一瞬,就能讓任我行不及施展吸星大法,也讓令狐沖雖然看出破綻,可獨孤九劍刺出時,那破綻卻又變到别處去了,隻能劍劍無功!
同樣,卓淩風在幾大高手圍攻之下,仍能制住費彬、丁勉,也并非他武功高的,就完全碾壓這些人。
而是戰局之變,本就在這一瞬。
當然,若兩人實力相當,速度上占不了便宜,那就隻能拼力。到了那一步,幾乎就是生死立見之時了。
一般江湖對決,沒人願意走這一步。
但卓淩風制服丁勉的這一瞬,陸柏這一口内息卻重新提上來了,順手就是一招“力劈華山”向卓淩風斜劈而來。
手中寬劍猶如一道穿雲雷電,在空中掀起“哧哧”音爆聲,瞬間就劈到了卓淩風肩頭。
此時正值卓淩風封閉丁勉穴道之時,也不及回劍抵擋,隻得左袖疾拂,裹向陸柏鐵劍,一邊喝道:“當着華山掌門你還想劈華山,想是在做夢!”
的确,在華山門人面前施展“力劈華山”這招,多少帶點侮辱人的意思,一般人還真不敢這樣做。
可陸柏情急之下,哪招順手就用哪招,怎有餘隙去尋思什麽華山派的忌諱!
卓淩風衣袖裹住陸柏長劍,手上一牽一帶,突變剛力,向外疾甩。
陸柏蓦覺有股大力向外拉扯,要将手上長劍奪出,但他内力深厚,還是緊緊攥住劍柄。
卓淩風施展古墓派法門,竟然一奪不下,但這時他已封住丁勉穴道,腳下猛地一錯,身子旋身一轉,大喝一聲:“撒手!”
以柔物施展剛勁,原是古墓派武功精要所在,以前李莫愁使拂塵、小龍女使綢帶,皆是這門功夫。
而楊過的“黯然銷魂掌”自是将其法門囊括其中。卓淩風雖未研習此掌法,一些武學運勁法門卻是做了參考,隻是造詣不深,陸柏也非等閑之輩,竟然未競全功。
可卓淩風身形一轉,自是加上了一股沖力,就好似世上孩童玩耍,以繩子縛石,繞圈揮舞,揮得急時突然松手,石子便帶繩遠遠飛出,與此時情形亦複相似。
陸柏被他這一旋帶動身形,不由一個趔趄,手中長劍再也拿捏不住,脫手飛出,化爲長虹,飛向屋頂。
“奪”的一聲。
劉家大廳梁上再次多了一把嵩山派長劍。而這次卻是三太保“仙鶴手”陸柏的。
場上所有人都是驚駭之情,唯獨嵩山派之前被奪了長劍的四名弟子,長松了一口氣!
以後他們四個可以昂首挺胸做人了,誰敢再說他們丢了人?
陸柏不但長劍被卓淩風帶的脫手,身子也從他身側滑過。
卓淩風也不轉身,運勁曲肘,順勢一個肘錘,勢如巨杵撞門,正中陸柏背心。
普通人打架,都有句俗話:“甯挨十拳,不受一肘”。
更何況卓淩風這等高手,饒是陸柏内力渾厚,卻也禁受不起,眼前登時一黑,“噗”的一聲,一口血箭狂飚而出。
五髒六腑也幾乎要翻轉過來,身子搖擺了幾下,整個人就像是一棵草似的軟軟倒地,面如金紙。
場上一流高手多達十多位,都清楚,就這一肘子,陸柏沒個一年半載,别想養好。
卓淩風出手太快,費彬、丁勉都是被封穴道,站在當場。
嵩山弟子被這奇變驚得有些發呆,但見陸柏吐血倒地,蓦地反應過來,人家在打自己師叔呢?還看熱鬧?
離近的五六人一聲厲叱,各自揮劍攻向卓淩風。
這些人能來劉正風洗手大會,在天下英雄面前亮相,自是嵩山派二代弟子中的用劍好手,出手也頗爲不賴,法度很是嚴謹,氣象也很是恢弘。
一時間五把長劍,從各個方位,或上或下,挾着烈風沖向卓淩風。
五人之來勢,卓淩風隻聽風聲就盡數了然于心,身子也不轉動,手中長劍從左至右,繞身劃了一個圓圈。
他長劍所向之處,嵩山弟子手腕濺血,“叮當”一聲,五柄長劍一齊墜地。
五人也齊齊慘哼,手腕上鮮血淋漓,腕上的筋絡也均被挑斷。
這時嵩山其餘弟子也跟着舞劍撲上,更甚者人叢中也有人大喝一聲:“卓淩風惱羞成怒,一副魔頭做派,必是魔教一黨,誅殺魔教妖人,大家一起上!”
衆人聽了這話,炸了窩似的亂叫起來。
卓淩風年紀輕輕,名聲之大,不知引起多少年輕人的不滿,此際聽見有人如此豪傑,熱血一上頭,有人立即拔出了兵刃。
你拔我也拔。
一霎時足有一二百人,一起湧了上來。畢竟年輕人上頭了,他們長輩自不能坐視。
卓淩風身子一晃,手腕微抖,劍尖顫動,碧光生寒,已在丁勉咽喉前三分之處一劃,厲聲叫道:“誰敢上前,我讓他血濺當場!”
他這一聲,在數百人吵雜聲中,人人聽的清楚,但幾乎沒人理會,心想:“老子除魔衛道,還管你哪個?你殺吧!”
與此同時,定逸師太也飛身而出。
她外剛内和,脾氣雖然暴躁,心地卻極慈祥,自不願發生慘案。雙臂張開,攔住嵩山弟子,高叫:“都住手!你們真不顧自家長輩性命,要鬧到一發不可收拾嗎?”
她雖是一介女流,卻名震武林數十年,豪氣不讓須眉,這一聲喝出,極具威嚴。
劉正風也同時撲出,雙臂張開,攔住群雄,大叫:“都住手,莫要遭人利用,卓少俠也沒傷人性命!”
嵩山弟子不過眼見費彬、丁勉被擒,陸柏重傷,三名首腦均陷困境,徒憑一時血氣沖将上來,聽了定逸此言,也覺有理,紛紛收劍瞪視卓淩風。
群雄見嵩山弟子收劍,也見好就收,退了回去,有人不禁心想:“不管如何,我也曾經上前圍攻過卓淩風,這一趟回去,名望必有一漲!”。
卓淩風極力壓制心頭波瀾,一雙厲目緩緩掃過人群,冷笑道:“好啊,就因爲一個模棱兩可之事,就讓爾等如此群情激憤,想要置我于死地!”
“什麽模棱兩可,劉正風自己都承認與魔教長老稱兄道弟,你維護劉正風就是魔教妖人。百年來,我等正道豪傑遇上魔教妖人,就是不問情由,拔劍便殺有什麽錯?”
卓淩風呵呵一笑道:“好一個不問情由,拔劍便殺!那若是殺不了呢?”
費彬冷笑道:“殺不了也就一死而已!
怎麽?
難道跟劉正風一樣,臨陣脫逃不成?
任由魔教橫行江湖,爲害人間?
還是你覺得擒了我師兄弟,我等就該向你求饒?
我告訴你,你想瞎了心,别以爲世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他雖然被封了穴道,行動不得,啞穴卻沒被點,說話自是無礙。
群雄最佩服好漢,見費彬受制于人,也一點不慫,自是齊齊稱贊:“大嵩陽手說的好!”
卓淩風心下冷笑,心想:“有這句話就夠了,待會我看你怎麽給我咽下去!”
行動上卻對費彬挑起拇指,贊道:“不虧是大嵩陽手,這氣度真叫人佩服!”
費彬冷哼一聲,不予理睬。
卓淩風冷笑道:“費彬,希望你牢牢記住這句話!殺不了一死而已!”
費彬一怔,還沒明白過來。
卓淩風環顧四周,朗聲道:“我再多問諸位一句,你們硬要指我爲魔教妖人,所以我以後見到你們,就可以直接拔劍便殺,是嗎?”
他語氣幽冷,目光森寒,群雄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突然聯想到了剛才那這一幕。
适才一切,是某些人本對卓淩風極爲嫉妒,心中不忿這才頭腦一時發熱,也有一些人受了裹挾。
這時候稍微一冷靜,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卓淩風電光石火之間就将名頭響亮、威震江湖的三位太保,治得生死不由己,那麽若對自己拔劍便殺,能當一劍否?
今日不怕卓淩風乃是憑着人多勢衆,可誰有本事,能與上千人一直聚在一起?
這時侯誰若說自己不後怕,那還真是騙人的!
衆人雖對卓淩風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強梁作風看不慣。
但對他的武功,卻不得不發自肺腑的贊歎。
群雄沒見過天神,但今天心裏都在感歎:卓淩風武功之強,就是天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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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乎隔一天一打賞,搞得在下實在有些受寵若驚了。
大家别怪我沒見過世面,實在以前沒有經曆過!
我連月票一個月過一千抽獎的活動都不知道咋弄,因爲壓根沒有突破過一千!
太過不上台面了,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