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按響門鈴。
不一會兒,厚重的大門從裏面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拄着拐杖的年邁老婦人。
“小夥子,你找誰啊?”老婦人上下打量着李潇,詢問來曆。
李潇笑呵呵道:“您好,是這樣的,我是高廉介紹來的。”
聽到是高廉時,老婦人頓時想了起來,面帶微笑的說:“原來你就是李潇啊,快請進。”
李潇大步跨過門檻,望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由感慨,寬敞的前院裏青磚鋪地,正中央是一口銅鑄的大鼎,鼎内插着三根粗壯的千年香。
兩側種植着桃花樹,現如今正值秋分之時,落葉伴随着微風拂過在天空中四處飄舞。
但樹木種植與銅鑄大鼎形成了鮮明的承托,宛如太極八卦圖,不是專業的人根本看不出此地的奧義。
總而言之,這家的人不簡單!
老婦人也意識到李潇并未跟上,佝偻着身子,側過臉道:“小夥子,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嘛?”
“啊。”李潇反應過來道:“沒事,隻是好奇而已。”
老婦人笑而不語,繼續朝着前方走去,兩人來到獨棟别墅的二樓的某處房間裏,映入眼簾的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者。
看樣子應該有七八十歲的樣子,身材枯瘦,面如死灰,很顯然命不久矣。
“秀菊,誰來了?”老者虛弱無力的問。
“老頭子,是我請的戲班子。”秀菊來到床前,輕輕的扶他坐了起來,爲了讓老頭子舒服些,還用柔軟的枕頭抵在身後。
“戲班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老爺子不由眼前一亮,作爲戲曲的鍾愛粉絲,年輕之時每天晚上都要去聽場戲曲,可久而久之,這個行業逐漸退出大衆的視野裏,再加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導緻他已經好久沒有正經聽出戲了。
秀菊扭頭過,慈祥的目光中閃爍着一絲期盼:“小李子,能否爲我老頭子唱出戲?”
李潇颔首緻意了,隻不過此人已經燈枯油盡,随時都有可能歸于塵土。
戲班行規:一禁踏行滅道,二禁滅祖忘師,三禁忤逆不孝,四禁私買私賣,五禁屙門尿戶,六禁抛茶舍飯,七禁戲谑民女,八禁卧巷躺街,九禁私闖民宅,十禁偷摸拐騙。
他也不算破了規矩。
伴奏的因爲每場同時上場人數一般不超過五人,而最基本的伴奏樂器隻是鼓、笛、拍闆三類。
這家财大氣粗,也要已經預備好伴奏的人。
李潇也唱了起來《鎖麟囊》一身大紅袍子,加上完美妝容。優美動聽的戲腔,一開口便鎮住全場。
王家子嗣們也紛紛來到二樓門外,他們并未進去,生怕打擾到裏面的戲曲,隻能在門口聽着那純粹的聲音。
直到戲曲結束,鑼鼓喧天的聲音也戛然而止,秀菊老婆子滿意的笑了笑,不愧是杏花村李家嫡系子孫,果然名不虛傳。
“不錯,和你爺爺當年有一拼。”
秀菊也不含糊的從櫃子裏拿出一沓子鈔票,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皺紋都積壓在一起,“小李子,很不錯,這是給你的賞錢。”
李潇卻是直接拒絕了老婦人的好意:“不好意思,我們這行隻收取您付過的錢即可,賞錢就算了。”
這也是規矩,老爺子很多年前就叮囑過李潇,他們雖然以唱戲爲生,但人卻不可貪得無厭,收取除定好的錢以外的任何賞錢。
聞聽此言,秀菊老婆子笑着說:“呵呵,既然如此老婆子我也不強求,你且在這裏多住幾天吧,每天的費用我會在尾款結清。”
李潇拱了拱手,“多謝。”
“嗯,小李子,你可以叫我秀菊婆婆,我的年齡和你爺爺相差不多,這句婆婆你不虧。”
“秀菊婆婆。”
李潇點着頭,心中泛起嘀咕,總感覺‘秀菊’在哪裏聽說過,腦海中不斷回想這個人的來曆,出手闊綽的同時,體内卻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必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秀菊安排自己的兒子爲他騰出一個幹淨的房間,以老頭子目前身體狀況來看,應該還能活幾天。
這幾天就滿足他最後的願望吧。
周圍的子女也默默流下一行熱淚,老頭子開口道:“哭什麽哭,我這不是還沒死呢嘛,活到這把年紀每天都是賺的,都别哭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秀菊唠會嗑。”
在王老爺子的要求下,子女們轉身離開,準備給爺爺和奶奶單獨的相處空間。
秀菊婆婆坐在椅子上,調侃道:“老東西,之前壯的和牛犢子似的,怎麽一下子瘦了這麽多,就這麽着急走嗎?跟我過夠了這是,急着躲開我。”
王老爺子苦澀一笑道:“怎麽可能啊秀琴。”
秀菊婆婆拿出幹淨的毛巾,擦拭着老頭子臉上的灰塵,喃喃一聲:“你想要離開我,想得美,到了下面也不準勾搭那些小騷貨,等着我下去陪你。”
這句話讓王老爺子笑了起來,過了這麽多年,老婆子還是那麽喜歡開玩笑。
老爺子握住秀菊奶奶滄桑的小手,感慨萬千道:“唉呀,秀菊,我怎麽可能跟你過夠了呢,能跟你這一輩子,我值了!”
“呦!嘴兒挺甜。”秀菊面帶微笑,忍不住問詢道:“我就沒那麽好,我就沒給你過委屈?”
“我也坦白了,其實我殺過人!”
王老爺子表情明顯發生了變化:“???”
隔壁的李潇隐約間聽到老兩口的對話,當聽到秀菊婆婆口中說出來的那句話時,臉上也露出一抹凝重。
殺過人…
那就不是說,她不可能是普通人。
結合他來這裏的時殿内神台上供奉着幾個木制祠牌,雖然上邊并沒有标注姓名和身份,但他可是重生者,自然對秀菊婆婆有所耳聞。
她應該是唐門的人。
老太太的秀菊這個名字,一聽就感覺是化名,但是具體是唐門的誰,李潇也不敢貿然下定結論。
至于爲什麽會退出唐門,大概率是不滿董昌和許新的處理,一個直接殺死,一個永久監禁。
當然,也許隻是單純的呆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