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維特人對于零來說最大的用處，便在于其數量衆多的優秀科研工作者。
這些人擁有着高深的知識理論，也具備着極高的科學素養，兼具創造性，是整個文明最爲寶貴的财富。
如果不是爲了從維爾維特人這裏源源不斷地奪取科研成果，整個聯邦恐怕早就已經倒在了蟲族的腳下，與之前的蜥蜴人章魚人沒有任何區别。
如果薩斯的發現的确能夠改變這一點，那麽在事實上，零對于維爾維特人的需求便會大幅度降低，也不必再費盡心機自縛手腳去和他們玩戰争過家家的遊戲。
目前的聯邦對于蟲族來說屬于一種半傀儡一般的存在，事實上他們仍舊擁有着一定範圍内的主權。
而一旦蟲族不再需要聯邦的存在，維爾維特人以及聯邦内部所有人種，都将會變得可有可無，蟲族會用自己的方式，培養出獨屬于蟲群的“人才”。
薩斯對于這個發現也很重視，在對比實驗中，它沒有發現之前成爲蟲族潛伏者的維爾維特人與正常的維爾維特人有太多區别，對于一些簡單的科學問題，他仍舊能夠舉一反三，這才讓薩斯感覺到植入布羅歇人的特殊結構能夠将達成零所想要的效果。
但這個作爲對比實驗的個體隻不過是普通的維爾維特人，雖然擁有着一定的科學常識，但與科研工作者相比起來就遠遠不如了。
爲了謹慎起見，薩斯還需要在聯邦的這些頂層科學家的身上做進一步實驗。
蟲族1567年，在第一步實驗多次驗證無誤之後，薩斯開始在聯邦科學研究院中物色人選。
一直以來，對于這些維爾維特聯邦的科研人員，零一直将之視爲蟲族的一種另類資産，除了最開始的測試之外，蟲族潛伏者再如何向聯邦高層滲透，也不曾對他們動手，甚至包括科研院中的一些半科研半行政人員都沒有觸及。
而維爾維特人也爲蟲族貢獻除了不少成果，其中優秀者如波普，戈德曼等，更是在短短百年之内連續拿出突破性成果，讓零也爲之側目。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相比起這些“貴重物品”的生命，從長遠來看，薩斯的研究顯然要更加重要一些。
于是，蟲族潛伏者有史以來第一次，向這個聯邦最後一片淨土發起了針對性極其明确的侵蝕。
維瑟也因此停下了自己的大規模戰争計劃，等待着結果的出爐。這雖然是一次意外事件，其結果卻将會直接影響到維爾維特人的命運，哪怕他們自己毫不知情。
當然，這是一個嚴密的計劃，實驗體必須要觀察至少幾十年的時間，以完全确認其有效性，因此在短期内仍舊不影響托德的行動。
…………………………………
魯爾最近又重新過上了日常穿越蟲洞的日子，除了常規擴張之外，通過魯爾将蟲族單位帶向不曾抵達過的星域，從而實現蟲族多面開花的既有策略，是蟲群擴張的重要手段之一。
但是這一次，它在蟲洞内部卻對外界環境有些摸不準。
原因很簡單，它發現了一處蟲洞通道，或者說是一處同樣被“撐開”的礦脈通道，但卻不是它所已知的任何一處蟲族擴張所在地。
雖然它如今并不直接統領蟲族擴張，但對于蟲族的勢力範圍，魯爾可謂是如數家珍，尤其是對于蟲洞内部坐标的确定，其它蟲種很難做到像它這般。
而零也從來不曾派遣過其它腦蟲處理過這方面的事情，那麽就可以确定，這處不在蟲族勢力範圍之内，卻仍然敞開着的蟲洞，是其它文明的産物！
魯爾不知道對方是如何避免來自蟲洞内部的那種“攻擊”的，但很顯然在這裏，它大概率是一直開啓着的。
由于蟲洞内部的特殊性，魯爾很确定自己隻要在通道内部不曾露面便絕不會被發現。而此時它所糾結的，是以怎樣的形式去和對方打招呼。
當然不能是它自己，但如果是其它蟲種出現在那裏，必然會暴露蟲群的存在。
——這樣能夠直接打開蟲洞的存在，必然對次維空間有這足夠的了解，也許超越蟲族也說不定。
對方不可能會像維爾維特人那樣認爲蟲族是什麽高維生物，隻會認定它們是從另一處星域過來的外星種族！
如果能夠來得及探清楚這裏所在的位置坐标倒也還好，根據魯爾的經驗來判斷，此處應該還沒有超過起源星系的範圍，也就是說，這裏距離蟲族主體任一擁有蟲洞存在的星域不會遠得太過離譜。
如今，魯爾所攜帶的蟲族力量比較有限，因此如果第一次沒能達成目标，對方關閉了蟲洞通道，屆時恐怕便無法确定這裏在現實宇宙中的方位了！
最終，它還是沒輕舉妄動。
既然這裏的蟲洞并沒有關閉的迹象，那麽穩妥起見，返回最近的蟲族基地之中，帶領蟲群大隊直接進行入侵活動，才是最方便的選擇。
至于入侵之後如何去面對這個未知的文明，那是以後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如今它所需要做的，隻是在現實宇宙中“發現”他們而已。
魯爾悄然退去，準備返回蟲族星域去集結蟲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
雖然沒有直接入侵，但這一次的發現倒是提醒了它，既然蟲族可以以這樣的方式來發現未知的文明，那麽對方便也可以通過蟲洞來發現蟲族！
蟲洞通道可從來不是什麽私有物品，它可以說是公共通道，隻要擁有一定的科技實力，便可以自行進入。
以宇宙存在的時間來推論，蟲族必然不可能是第一批利用蟲洞進行通行的種族，那些古老而強大的文明，或許也在通過這樣的方式尋找着其它文明的蹤迹！
如此說來，蟲洞這扇大門倒有些像潘多拉魔盒一般，一旦打開了，不僅僅意味着能夠向更多星域穿行，也有可能會帶來未知的危險。
也許這便是使用它的代價，隻不過有的時候會非常高昂。
盡管蟲族與一般意義上的文明完全不同，但對于這種不可控的變故也需要擁有一定的反制措施。
之前确立的短暫開啓蟲洞供應通行的計劃看來還是很有必要的。想來就如同當初的礦脈通道一般轉瞬即逝，便能夠最大程度上規避這種風險。
但這還不夠，不過魯爾認爲，或許這一次它能夠從其它地方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畢竟能夠打開蟲洞的文明，再不濟也是可以和如今的維爾維特人相仿的存在，既然沒有蟲族的幹涉，那麽對方沒有理由察覺不到蟲洞連續長時間開啓會帶來的危險。
那麽這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對方很确信，這樣做不會帶來那種危機！
換句話說，他們掌握着更多有關于蟲洞的秘密！
…………………………………
蟲族1581年，腦蟲魯爾出現在了最近的蟲族基地之内，随後零就得知了它的所有發現，并支持它去執行自己的計劃。
對于這種事情，雖然顯得魯莽了一些，但零還是保持着無所謂的心态的。不過是一個整體科技可能超越蟲群的文明而已，還能跨越蟲洞滅亡如今遍及河系的蟲族不成？
當初的維爾維特人相對于蟲族來說也算得上是高等文明，結果如今隻能作爲一個有用的傀儡而存在。
如果對方真的能夠做到在整個河系之内清繳蟲群這樣的事情，那麽沒理由會被蟲族發現，而不是他們率先發現蟲族！
……
兩年之後，即蟲族1583年，全力暴兵的蟲族集結了一支擁有着十二萬蟲族大型太空單位的蟲巢艦隊，其内還包含着不計其數的中小型蟲種，浩浩蕩蕩地穿過所在星系的蟲洞，在魯爾的指引下向着目标位置而去。
十幾年來，薩斯仍舊在對當初所建立的實驗計劃進行着不間斷的觀測，同時對諸如緻死遺傳物質的研究也沒有停下。
在通過粒子加速器擊毀那種疑似高級文明科技産物的緻密結構之後，維爾維特人包括托德和薩斯在内，都對其内部結構以及散落的碎片展開了研究。
對于零來說，即便是當初那包裹着内部結構的“外殼”，也擁有着相當重要的意義，它可能涉及到粒子間相互作用力的原理與應用，對于蟲族未來在相關方面的發展能夠起到一定指導作用。更不用說，它可能關系到數百萬年前某種高等文明對有關于宇宙間四大基本力統一方面的研究了。
不過現在說這些其實對于蟲族來說還有些遙遠，祂倒是更關心其精心保護的内部結構的作用究竟是什麽。
在打開“外殼”之後，原以爲會遇到一些極其複雜的結構，但卻沒有想到，在它的内部竟然同樣簡單明了。
——一共隻有兩個部件而已。
其一爲供能部分，之所以能夠在已經停止工作的前提下直接判斷它是供能單元，是因爲大量的能源水晶存在于那裏。
這有些不可思議，畢竟能源水晶所儲存的能量雖然非常龐大，但數百萬年的時間，足夠将其消耗一空了。
然而當它被打開之時，其内部仍然保留着諸多完好無損的能源水晶供能體。
其二則是功能部件，有關于這一部分，薩斯與托德還在研究之中。它看上去并不複雜，長達數百米的結構中，隻有一條前寬後窄的棱柱體與後方的供能單元連接而已。
但也正是因此才讓維爾維特聯邦與腦蟲們無法輕易對其得出結論。
難道還要将這跟多面棱柱體也“打開”才行嗎？這是托德與聯邦諸多科研人員共同的心聲。
它顯然是已經被損壞了，供能單元已經無法正常運轉，之前能夠檢測到的對于磁場的幹擾也完全沒有蹤迹。
研究到了這一步便陷入了停滞，不論是對其供能單元，還是功能部分的研究都在失去了頭緒，隻有一些細枝末節的發現，讓雙方對這個數百萬面前的科技造物有着一絲絲驚歎。
似乎隻有再次“打開”它能繼續研究了，對于這樣的文明造物來說，這麽粗暴的做法很顯然是在暴殄天物，但沒有辦法，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總不能半途而廢。
薩斯還指望這邊的研究能夠給它正在進行的緻死遺傳信息一些啓發呢。
如今，在數百萬年前，有強大的科技文明對那顆生命星球做出了某種幹預這件事情已經基本可以确定。
這些生物體内的“多餘”基因也必然與這件事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不論是出于好奇也好，還是爲了從這裏獲得更加先進的科技知識，都必須要從這些龐大的“遺物”之上入手。
薩斯其實還有有些挫敗感，畢竟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沒能得出什麽有用的結論，必須依靠其它方面的研究才能夠有所啓發，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夠打擊蟲的了。
它的天賦讓它在生命科學這條道路之上少走了許多彎路，以至于迄今爲止蟲族所遇到的所有的科技文明，在這方面都難以與蟲族比肩。
但這并不代表着蟲族就已經“獨步天下”了，更何況設置一個謎題的難度顯然要遠遠低于解謎的難度，尤其是在信息不足的前提之下，這很正常。
好在内部的棱柱體并非是某種緻密結構，它隻是一般意義上的材料而已，雖說同樣蘊含着比較先進的科技，整體完整性也相當恐怖，但顯然沒有到再一次用到粒子對撞機的程度。
看樣子，最外層應該是一種防護，也許是爲了抵禦星球内部龐大的壓力，也許是爲了不讓後來發現它的文明輕易地打開。總而言之，雖然花費了一些力氣，維爾維特人還是将之盡可能完好地打開了。
這一次，終于沒有再像千層餅一樣的嵌套，露出了内部最爲核心的構件。密密麻麻的機械陣列，極其精緻且高效的元件布置，處處都透露着屬于機械的美感，其複雜與完美程度足以讓維爾維特人汗顔。
想來如果沒有強行開啓的話，它應該是一種渾然天成一般的結構，但是如今，卻已經被破開了一道裂縫，看上去就像是雪地之上的泥腳印一般顯眼，頗有一種藝術品被暴力亵渎的感覺。
不過不論如何，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搞清楚這其中每個部件的作用，以推斷這些龐然大物埋藏在星球地下究竟是爲了什麽。
…………………………………
蟲族1586年，裏德星系，空間交易站中，正在進行着50裏德規定标準時間，合77.42奧瑞年一次的文明交流。
這裏，是泛星系文明聯合體的公共場所，旨在聯合衆多愛好和平的星際文明互通有無。
不同于布羅歇人那樣的統一聯合體，所謂的泛星系文明聯合體，隻不過是一個松散的組織，其内并沒有對各個文明有所約束，也不會幹涉其它文明的正常發展，僅僅是作爲一個整體的統稱而存在。
在6200裏德規定标準時間之前，兩個發展壯大的星系文明彼此相遇，卻在種種巧合之下并沒有進入你死我活的戰争之中，反而以相對和平的姿态相互接觸和了解，最終建立了一種平等的外交關系，開始互通有無，并向周圍發展和擴張。
這就是泛星系聯合體的前身，本質上是一種以外交關系維系的松散體系。
在其後的時間裏，他們再次遇到了一些或強或弱的文明，強者并沒有超過二者聯合的實力，而弱者也不算是什麽星際時代的“新手”，在初步嘗到了一定程度上互通有無“共同發展”的好處之後，相互之間也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便有了聯合的趨勢。
于是，一個松散的聯合體便這樣建立了起來，直到如今，聯合體内已經包含五個不同的文明，他們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聯合，但同樣也保證着自身的高度獨立。
當然，這其間也有極端排外的存在，初一見面便由于難以共存而選擇了對抗而非交流，但時至今日，在聯合體的擠壓之下，雖然沒有大幅度使用武力，但對方終于算是認清楚了現實，雖然沒有真正加入，卻也開始在一定程度上融入其中。
這讓整個聯合體越發龐大起來，雖然不是一個統一的文明，難以真正完整内部資源的調度，但其間各方的交流讓内部文明迅速發展，在相互促進之下展現出了蓬勃的生機。
雖然也不乏競争和矛盾，但總體來看仍然是在良性循環之中。或許在經曆漫長的時間之後，他們之間能夠真正融爲一體，變成一個完整的，沒有隔閡的文明。
這在奉行黑暗叢林法則的蟲族眼中，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星海奇迹了。
蟲洞科技在他們之中并不算是什麽秘密，當年的聯合研究之中，他們根據通道内部暗物質的“流動”規律，察覺到了危機，并在其後的時間裏确定了蟲洞開放的最佳周期，這也是約定的交易會持續的間隔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