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通過魯爾的兩次實驗得出了有利于蟲族的結論，但零并沒有因此而有多麽高興。
首先是因爲這種未知的通行方式并不是由蟲族所掌握的，它到底在宇宙之中代表着什麽，又是如何存在的，這一切祂都不知道。
其次，即便未來蟲族能夠借助它在各個星域之中通行，卻也僅限于擁有出口的地方，而且其入口的限制讓蟲族大隊根本無法進入，且通道打開的時間也無法确定。
另外還有關于爲何維爾維特人進入通道内部卻完全沒有回應這一點，仍然存疑。
因此，在着手利用其将蟲族單位向更多的地方播撒的同時，零也不會停下對它的研究。
一般的蟲族單位是無法滿足進入其中并精确定位的需求的，必須要有腦蟲帶隊才能夠嘗試對諸多出口加以研究和記錄。
而通道入口的大小，則決定了絕不可能一次性進入太多蟲子，因此魯爾首先要做的除了盡可能搞清楚附近的出口究竟通向何處之外，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驗證同一地點的兩次甚至很多次通道打開，進入其内的地點是否會有變化！
這就要求魯爾在通道内部至少要等待兩次相同位置的通道打開，根據之前現實宇宙與通道内部的時間感知差異，可以大概确定時間，當然若是長時間未能在同一位置打開通道，它也可以從其它位置出來。
由此而言，雖然蟲族腦蟲已經做到了進入通道内部探查這一步，但有關于能源礦脈的研究可以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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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普放下了之前的延壽藥劑改良項目，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許久未曾真正集中注意力去研究的維度與引力之上。
從最原始的監測數據開始，到近些年來有關于礦脈開啓的預測，再到從理論上确認突變的引力能夠對礦脈産生影響，過往的這一系列成果其實都是環環相扣層層推進的。
及至此時，通過初期的研究和科學的考察，項目團隊認知到了一件事，那便是以之前的觀測手段，已經無法獲知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他們必須要對整個觀測系統進行升級。
這進一步擴大了團隊的工作規模，以至于在零的暗中推動授意之下，宇宙工程學方面的人才也被調動加入到了團隊之中，參與設計和之後論證方面的顧問。
于是，波普重新撿起了自己之前的成果，并結合聯邦這些年來的前沿科技，聯合一衆聯邦頂級科學家，準備設計出一套針對于能源礦脈更加完善的數據采集系統。
對于引力方面的研究，其實并非他的專長，但波普還是仔細去學習了一番，至少做到了對這些年來聯邦有關于引力方面做出了什麽成果的了解。
在這個由衆多聯邦頂尖科學精英組成的團隊之中，波普算不上是最頂級的科研人員，至少在相關方面的成果之上，他無法與一生都緻力于這個行業的前輩比拟，但作爲聯邦最高科學研究院的院士，他也絕不是一般的實驗人員可比，擁有着自己的團隊。
在這一階段，他的主要目标是在原來的基礎之上建立起一個完整的觀測系統，将整個研究的基礎框架搭建起來，爲後續突破提供助力。
可以預見，雖然聚集了相當龐大的力量，但這也絕非一日之功。
如今的整個科研團隊，其規模在整個聯邦曆史上都少有的，上一次如此集中力量攻克同一項目的研究，還要追溯到宇宙大發現時期。
整個項目被分解爲一個個小課題，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它就像是一個被抽絲剝繭的洋蔥一樣，從外層開始被切割，一點點地向着核心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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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1280年，經曆了16年之久的航行，萊曼星系之内，之前派出的用以觀測未知能量生命的蟲族單位通過常規航行抵達了目标恒星系邊緣。
盡管這裏一片黑暗，但通過科研單位的引力偵測，仍然能夠确認這一片黑暗之中衆多大型天體的存在。
首先進行的是試探，一批用作誘餌的中型蟲族單位開始向着星系内部兩顆恒星的引力範圍之内挺進。
這些如同一批厚重大鳥一般整體呈椎體狀的蟲子，沒有任何特别之處，以核聚變能源作爲推動，在黑暗的夜幕之下，它們就如同一顆顆小小的星辰，向着隐藏在黑暗中的恒星以及諸多大型天體一點點靠近。
這些蟲子将會用生命爲代價，确認在什麽樣的範圍之内會遭受到攻擊。
當然，如果維瑟判斷失誤，“它”并沒有一個固定的勢力範圍，而是如同普通智慧生命一樣，直奔隐藏在黑暗中的隊伍主體而來的話，雖然不可避免損失，但同樣是一種重要的信息。
不論如何，隻要試探有所結果，對于蟲族來說就是有利的，些許蟲族個體，蟲群完全損失得起。
雖然這裏遠離能夠爲它們持續提供資源的恒星系，但在這支隊伍的後方，仍然有着數量龐大且攜帶着大量資源的蟲群在向這裏靠近，爲了以防不測，它們就是這一次測試的後備蟲群，必要時候，也可以作爲備用資源直接消耗。
爲了弄清楚這種神秘生物的真面目，維瑟不惜跨越以光年爲單位的距離消耗無比龐大的能量來輸送資源。
随着第一批蟲族中型太空單位向星系内部挺進，掠過了主要引力範圍區域，被這個雙星系統所捕獲，預想之中的攻擊卻并沒有來臨。
它們繼續前進，穿過境況複雜的星系邊緣，向着星系内部更深處挺進。
維瑟仔細觀察着它們周邊的動靜，包括這群蟲子本身的軀體狀況，它很确定，這些蟲子一定會在某一時刻死去，如果能夠發現它們是如何死亡的，也就能夠得到更進一步的資料。
在科研單位的觀測之下，第一批蟲子緩緩接近了星系内部除了兩顆恒星之外唯一的大型天體——一顆受兩顆恒星引力影響的行星周圍。
而變故也就是在此時發生。尚未等它們減速進入行星軌道，維瑟便失去了第一隻蟲子的視野信息，而在其它科研蟲種的觀察之中，它就像是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
接下來，就仿佛是觸發了什麽一樣，這群作爲試探的蟲子雖然并未集中，但卻在後一刻同時失去了聯絡。
遺憾的是，維瑟仍舊沒能察覺到它們到底是因何而死。
不過這一點在此時并不重要，另一個更加重要的結論需要它去驗證。
那就是，對方是否能夠發現隐藏在星系外部黑暗中的蟲群，以及是否會主動發起攻擊！
說是星系外部，其實從蟲族的藏身之處到那顆藍巨星最外圍，也不過16光時而已，以對方之前對于通道附近蟲族的攻擊速度，五個奧瑞日内若是沒有受到攻擊，則基本可以排除這一點。
相反，若是這支隊伍的主力被其消滅，那麽就可以确定，它并非是不會對星系之外的生物發動攻擊。
時間在等待中一點點流逝，五個奧瑞日在宇航時代連一瞬都算不上，很快便飛速逝去。
而在此期間，蟲群并沒有受到任何攻擊。于是，得寸進尺的維瑟派遣出了第二波試探的蟲群，同時，在星系外部亮出了一部分大搖大擺慢慢吞吞前進的蟲族單位身影。
這，是第二次測試。
進入星系内部的蟲群與上一次一般無二，但位于外部的蟲子仍然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于是，一隻巨大的，裝載了龐大資源的蟲族太空單位開始在星系最邊緣處進入恒星引力範圍，并開始了向蟲族太空基地轉變。
從前兩次的實驗結論來看，這裏應該是安全的，至少對方似乎并沒有表露出主動追擊出星系的興趣。
接下來，維瑟将以這裏爲基點，通過後方源源不斷輸送而來的資源，向盤踞在星系内部的未知生命，發起自殺式的試探。
同時，爲了盡可能規避全軍覆沒的風險，在十幾年前，維瑟便已經向周圍數十個星系同時放出了殖民隊伍，它們将會以擴張勢力範圍爲主，盡可能保證蟲族在萊曼星系的存在。
如果這種疑似能量生命的物種沒有全圖定位絞殺蟲群的能力的話，除非就此逃離，否則在往後的時間裏，它将永無甯日。
維瑟掌控之下的蟲族在星系邊緣展開了瘋狂試探，蟲族個體的死亡不過是常态。
但它們的死亡是有其意義的。
蟲族1284年，付出了至少數百萬大大小小蟲族單位的生命，維瑟對這種将整個星系中的宏觀天體都籠罩在内的生物至少得出了三條結論。
其一，它似乎并不具備如同智慧文明個體那般的智力，否則絕對不會對蟲族如此瘋狂的試探都視若無睹，隻是在蟲族單位靠近“觸碰”到它之後才有所反應。
當然，也有可能是它不屑于對這些渺小的生物動手，但維瑟認爲這種可能性很小。
其二，能源礦脈附近的空間是它極爲重視的所在，一旦蟲群靠近，哪怕并沒有“接觸”到它，也會立即遭到抹殺。
這一點證實了它與能源礦脈之間緊密的聯系，之前的猜測極有可能是正确的，它就是爲之而來的！
其三，它并不是“覆蓋”在恒星和各個星球表面，而是将恒星所逸散出來的能量盡數吸收，這才導緻了外在的這種狀态。
在這個原本有着明亮藍巨星的星系内部，蟲族科研單位沒有再觀測到如同往日那般無時無刻都在運行着的恒星風，也就是說，那些光芒并不是被遮擋住了，而是被它吸收了！
它的存在形式如今已經能夠确定，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它的确是一種能量生命，而且近乎于不可觸碰。
對方似乎并沒有對蟲族發動攻擊的意思，隻是靜靜地守着能源礦脈，在蟲族的監測之中，在平常時分，它幾乎沒有任何動靜，那種獨屬于高級能量的波動，隻有在其發動攻擊時才能感受到一絲，幾不可察。
1285年，在維瑟的監視之下，這片星域驟然出現了一瞬強烈的引力反應，轉瞬即逝。
雖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外在現象佐證，但零還是在第一時間确認了，那是礦脈通道打開時的反應！
也正是在維瑟觀測到這一反應的同時，在蟲族觀測者的視野之中，那顆藍巨星再一次緩緩地露出了自己巨大的半截身軀，重新将光和熱灑向了宇宙空間！
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那些從通道之中出現的蟲族單位，所觀察到的，不正是這樣一副景象嗎？！
原本零以爲，它是爲了滅殺蟲群才做出了這樣的反應，但現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它就是爲了能源礦脈本身！
維瑟認爲，隻有這一種解釋，它和蟲族一樣，在收獲從礦脈通道打開之時“掉落”而出的能源水晶！
作爲能量生命，收集富含高等能量的能源水晶補充自我的消耗亦或者用以壯大己身，這是很有可能的，也能夠解釋之前的一些現象。
從這方面來看，它對于蟲族似乎是無害的，畢竟隻是收獲能量而已。
但零不這麽認爲，當初它占據整個星系之時，可是将所有存在于其中的蟲族單位全部殺死了！
雖然不清楚爲何當蟲族單位再一次進入星系内部之時它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但如果說這也是它的本能的話，那就絕對稱不上是無害的。
在零的預想中，借助于通道讓蟲族在各個星系之中往來是未來的主要發展方向。而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種能量生命廣泛存在于礦脈通道入口之處，且擁有着定位新生礦脈的能力。
那麽不論它的目的是什麽，它已經在事實上擋住了蟲族的路！
更何況如今在蟲族的勢力範圍之内，也存在着礦脈出口，雖然目前并未在起源星系之中發現這種生命的存在，但誰也無法保證它們是不是正在路上！
這始終是一個威脅，蟲族想要更好的發展，就必須要先解決這個麻煩。
零下定了決心。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一個由能量構成的生命，要如何去消滅或者驅逐呢？
這是蟲族從未有過的經曆，它足夠特殊，特殊到零即便是想讓蟲族單位觸碰到它都無法做到。
在一百年前，蟲族在能量應用這方面的研究，比之維爾維特人尚有近乎于一個時代的距離，能量竟然能夠構成生命，這是在此之前難以想象的。
一般來說，自由狀态下的能量總會以各種形式向外界逸散，從有序走向混亂是整個宇宙的必然。
它是如何能夠讓生命的存在不依賴于實體物質或是其它載體，又是如何讓自身“軀體”的信息以能量的形式保存的，這一切幾乎難以想象！
零并不知道，在星空之下的某處，能量生命“諸娜”，已經淪爲了三大文明的獵物，一旦露面便必然會遭到追捕，但此時此刻，以蟲族的手段，确實對它有些無從下手。
蟲群無法真正接觸到沒有實體存在的它，但它殺死蟲族單位卻輕而易舉，甚至直到此時，維瑟和腦蟲們都沒能完全确定它殺死蟲群的方式是什麽，隻有一些完全無從佐證的猜測而已，連防禦都尚且無從談起。
之前所做的近距離核爆測試甚至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掀起，就像是在黑暗的星系内部放了一片盛大的煙花一樣。
“能量生命……能量……”
零陷入了沉思，談起能量，在這一瞬間，祂突然聯想到了維爾維特人戰艦之上的能量武器與能量護盾。
它們同樣是以較高純度的能源來造成殺傷亦或者保護自身不受傷害，也許從這方面來測試能夠得到一些不一樣的成果。
想到就做，有關于維爾維特人能量科技的資料早已變成了腦蟲腦海中的知識，隻是尚且未能得到蟲族化應用，這主要是因爲腦蟲們将精力投入到了維爾維特人的科學研究那邊。
與章魚人和米拉所使用的能量武器略有不同，維爾維特人在這方面曾經不遺餘力，尤其是在超光速引擎開發完成以前，他們曾經将常規能源應用到了自身所能達到的極限。
維爾維特人的能量武器，不需要借助能源水晶激發也能夠擁有強大的威力，以磁場約束的能量在它們的手中變換花樣，從攻擊手段到防禦設備之間的轉換，甚至都沒有耗費他們多少精力，其後的時間裏，他們隻不過是在不斷設法增加其強度而已。
完善的資料給了達格斯最直接的啓發，以科技文明的底蘊來供養蟲族，節約了腦蟲們太多的時間，讓它們能夠跳過發展的過程，直接看到最新的成果。
即便從理論基礎到在和科技文明截然不同蟲族身上得到應用這一過程并不如何簡單，但維爾維特人早已幫助蟲族完成了絕大部分的工作，剩下的就完全在腦蟲們的領域之中了。
當零提出了能量武器的測試需求之後，達格斯立即放下了暗中參與維爾維特人研究幫助其開發能源礦脈相關科技的工作，轉而針對蟲族特有的能量武器展開了研發。
在此期間，維瑟并沒有停止對星系内部能量生命的試探，大量的蟲族科研單位從各個角度對它展開了密切監測，不放過任何可能有價值的線索。
蟲族1291年，克裏奇特爾星系礦脈通道再一次打開，魯爾帶領着一批蟲族科研單位進入其中開展研究活動。同年，應用在蟲族太空單位之上的能量武器在達格斯的努力之下問世。
以聚變能量作爲來源，在測試中一次滿荷載攻擊毀滅了一顆直徑七十公裏左右的小行星！
如今，它将在萊曼之内的一個雙星系統之内，嘗試去對一個未知的能量生命造成傷害。
不論是零還是腦蟲維瑟，都清楚地知道這個将整個恒星“吞入腹中”的能量生命就在星系之中，在恒星表面，廣泛存在于各個星球甚至是天體周圍，從而讓它們失去了大多數可直接觀測的外在特征。
但如何去真正攻擊到它，零還真有些拿不準，隻能嘗試去攻擊某種意義上被其所“包裹”的天體。
以能量的形式來攻擊能量體，這似乎有些肉包子打狗的意思，在維爾維特人軍方那裏，曾經做過類似的實驗，即以能量炮去攻擊打開能量護盾的艦船，最終進攻方未能建功，因爲能量護盾的設計初衷，就是爲了抵禦能量武器的攻擊。
但蟲族如今面臨的情況，除此之外也沒有太多的手段可以應用，已知情報雖然不少，但真正有關核心的問題完全無從知曉，零隻能用這種方式去測試，去觀察其變化，從而一點點得出結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