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蘇教訓不安分的海女王時，布魯茜遊回潛艇，給自己注射了止痛用的嗎啡，迅速開始上浮。
布魯茜很理智，她知道自己再留在海裏也奈何不得秦蘇和海女王，不如先行撤退，坦誠接受自己的失敗。
一次失敗并不能代表什麽，布魯茜經曆過許多次失敗，但她總能爬起來，每一次都是她站到最後，布魯茜認爲這次也一樣。
但這次真的不一樣。
潛艇破開水面，布魯茜打開艙蓋，迎接她的不是盧瑟的手下，而是一排沉默的英雄。
“原來如此……”
看到夜翼和其他英雄的瞬間，布魯茜想通了很多東西，她爬出潛艇，站起身面對着自己珍視的人們，無言以對。
“我想你對她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才對。”秦蘇此時遊上岸，右手拖着昏厥過去的海女王。
“不，我沒什麽要說的，因爲我問心無悔。”布魯茜固執己見。
“我爲他們營造出一片完美的幻想空間，在那裏，他們内心渴望的東西都能實現，并且絕對不會遭遇意外，在我死去之前，她們會很安全。”
秦蘇看向布魯茜的目光越來越冷：“所以你把芭裏禁锢在一個循環的噩夢裏，好幫你維持那名爲天堂的監獄？”
布魯茜不動聲色道：“那是必要的犧牲，其實若是她能夠主動配合我，我本不用出此下策。”
“但你甚至沒有告訴過她，不是嗎？你都知曉自己的做法太過偏激，絕對不會得到其他人的認可，所以你才選擇将她們逐個擊破，分成數批送上太空。”
秦蘇毫不留情地揭開布魯茜的虛僞假面，在他看來，布魯茜不如狂笑恐怖，卻比狂笑還要惡心，狂笑是因爲中了小醜病毒，而布魯茜的黑化更像是一種自我放棄。
“你以自我爲絕對中心，視其他人如附庸，所有人都必須遵從你的安排，任何違抗者都會被你視爲背叛，你簡直就是大女子主義的活例子。
你自以爲背負一切，卻從未問過其他人是否想被如此對待。”
“她們的意見不重要。”
布魯茜根本沒聽進去秦蘇說的話，她繼承了每一個蝙蝠俠共有的特質，那就是固執，堅毅意志讓布魯茜成爲英雄，而當她踏上錯誤的道路，也注定難以回頭。
但布魯茜也會感到不安，在上浮途中，她給蝙蝠洞裏的阿福發送了指令，讓阿福操縱蝙蝠翼過來接她撤離，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遲遲不見蝙蝠翼的影子。
“阿福，”布魯茜忍不住打開便攜電腦問道：“蝙蝠翼還有多久到達。”
回答她的卻是阿爾弗雷德顫抖的聲音。
【布魯茜夫人，我和你說過，把迪克小姐和傑森小姐送入虛拟空間是個錯誤，我不會讓你再犯第二次錯了。
停下來吧夫人，不要把你的家人從身邊推開了。】
阿爾弗雷德沉重地歎息一聲，上一次她閉口不言，這一次，她選擇站在孩子身邊。
布魯茜身體搖晃了一下，她不信任任何人，但她從來沒想過阿爾弗雷德，這個将她撫養長大的老人有一天會對自己說“不”。
頭一次，布魯茜對自己的所作所爲産生了動搖，難道她真的錯了？
布魯茜擡起頭望向秦蘇，看到了同伴，羅賓，還有戈登局長，她也趕到了現場。
這位最佳搭檔被芭芭拉攙扶着，一臉疲憊地對布魯茜說道：“你越界了，蝙蝠女俠，哥譚警局正式對你發起通緝。”
恍惚間，布魯茜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她被警察追捕着，化身黑暗騎士守護哥譚的光明。
突然一陣喧嘩聲打斷了布魯茜的思緒。
“來自世界的各位代表團，我是美利堅總統萊克斯.盧瑟。”
戰鬥開啓時盧瑟斷開了直播，現在她又重新接上了，此刻她在面向全球人民講話。
“剛才出現了一點意外，蝙蝠女俠突然對亞特蘭蒂斯的女王陛下發起攻擊，導緻和平談判在暴力中破裂。
好在關鍵時刻，過往失蹤的超級英雄回歸，并阻止了蝙蝠女俠的惡行，從她們口中我得知，原來她們的失蹤就是蝙蝠女俠一手造成的！”
大屏幕上的盧瑟一副義憤填膺的口吻，隻是她的熊貓眼顯得有些滑稽。
“我們都被蝙蝠女俠騙了，是她囚禁了其他英雄，包括挑起人類與亞特蘭蒂斯的戰争，到時候我們隻能更加依賴她，這都是爲了成爲唯一的超級英雄，獲得全球人的崇拜！”
夜翼看向二桶，二桶趕緊舉手表示無辜：“我可沒讓她說這些，這是她自由發揮的。”
布魯茜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她對盧瑟很了解，盧瑟會做出這種操作她絲毫不感到意外：“這麽急着和我撇清關系，哼……”
布魯茜毫不在意盧瑟的背刺行爲，但當她聽見那來自世界各地的一聲聲謾罵，布魯茜還是忍不住身體顫抖。
“家人，朋友，世界。”
秦蘇大手一揮，雙肩平舉：“他們本不該站在你的對立面，你也本不該孤身一人，蝙蝠女俠。”
因爲潛艇的電擊，布魯茜的身體已經滿目瘡痍，而秦蘇說出的每一句話，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刺入她的心髒。
這才是布魯茜真正難以忍受的痛苦。
秦蘇将真氣覆蓋于腳底，如履平地一般行走在水面上，他走到布魯茜身邊，褪下護甲，露出自己清秀的面容。
“世界背叛了你，蝙蝠女俠，你成爲了她們的敵人，過去自己眼中的罪人。”
秦蘇拿出一管裝着五種金屬的注射器，二桶想要去阻止他，卻被夜翼攔住。
“不能讓蝙蝠女俠背負恥辱而死。”夜翼眼角帶着淚花。
布魯茜沒有對秦蘇的靠近做出任何的反應，她曾經發誓要守護自己珍視的一切，而現在她要守護的、珍視的人都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她應該怎麽做，向她們揮拳？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你把自己藏進了陰影中，遠離外界的紛擾，執着于兌現自己的誓言，但是有人在黑暗中找到了你，她們有的跑得超級快，有的能夠相隔數百米射中一隻蜻蜓的翅膀，還有一群孩子們，她們幫你成爲更好的大人。”
秦蘇伸手捧住蝙蝠女俠的臉，輕輕地，揭下面罩，布魯茜倔強地瞪着他，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落，這一刻，她隻是一個犯錯的小女孩。
“她們本該會成爲你的家人，是你将她們推開，孤身伫立于黑暗。”
守護珍視的一切，這是布魯茜行動的根基，是她說服自己越線的理由，當這個根基不複存在，當這個理由不再成立，布魯茜也從伸手不見五指的罪孽深海，真正“浮出水面”。
溺亡怨魂死去，蝙蝠女俠複活，現在，她要直面自己犯下的錯誤。
布魯茜眼神逐漸堅定：“有一點你說錯了，是我背叛了她們。”
聽見布魯茜的話，秦蘇歎了口氣，他幻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手殺死蝙蝠俠，然而當這一天到來秦蘇才知道，這是多麽沉重的一件事。
“我的死亡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看起來也能幫助到你。”
布魯茜拉下面罩，重新恢複了平靜。
“動手吧。”
秦蘇舉起注射器，同時向閃電女俠發出訊号，閃電女俠立刻開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圍繞着秦蘇和布魯茜奔跑起來，現場刮起一陣神速力風暴。
神速力風暴會導緻時空間的紊亂，這恰恰是秦蘇所需要的，神速力風暴會幹擾某些高維度存在的窺探，他打開通往多元宇宙的通道是爲了回家，可不是爲了幫狂笑開路。
黑暗多元宇宙中不存在N金屬，所以狂笑隻能在主宇宙收集，但秦蘇本來就有，所以他才能完成逆向開門的操作。
伴随着針管的推動，五種金屬流入布魯茜的身體，她感覺無比灼熱，好像岩漿在血管中流動，又好像有無數隻手在撕扯她，想要把她撕成碎片。
這終究是個黑暗儀式，過程中必定伴随着痛苦與哀嚎，但布魯茜把悲鳴都咽了回去，她不想再讓自己的家人感到擔憂。
最後一次。
布魯茜的身體發出瑰麗的色彩，能量一點點逸散出來，勾勒出門扉的框架。
作爲儀式的主持者，秦蘇屏氣凝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但想要脫離黑暗多元宇宙，他必須冒這個險。
伸手探入湧動的能量中，秦蘇努力與其建立其精神上的連接，多元宇宙裏有52個地球，他要把門開在合适的地方，他熟悉的那個宇宙，先把他的蝙蝠俠拉過來。
與此同時，主宇宙的哥譚新區，蝙蝠俠正在樓宇中穿梭，他在追趕一個極爲難纏的對手，過去半年裏，兩人交手過無數次，互有勝負，但蝙蝠俠卻也未能将其抓捕歸案。
“你在白費力氣，蝙蝠俠。”
那人對蝙蝠俠嘲諷道：“你我都知道，這座城市被腐化隻是時間問題，你無法兼顧兩座城市。”
盡管他說的是事實，但并不能讓蝙蝠俠産生動搖，他會繼續守護這座城市，直到它的守護者歸來。
兩人在天台上對峙，一隻蝙蝠和貓頭鷹落在邊緣，互相凝視着對方，雙方實力相近，先動有可能被找出破綻，後動又有可能被搶奪先機，于是場面陷入僵持。
然後在某個瞬間，兩人心照不宣地同時向對方沖去，用出幾乎一模一樣的格鬥技，拳腳相加糾纏在一塊，短時間内都不能擊敗對方，這注定是一場持久戰。
“看來我們還是不相上下。”
“但我有後援，你沒有。”
需要幫助的時候布魯斯也不會矯情，他發出位置信息，很快收到附近英雄的回應。
“以多欺少？你算什麽蝙蝠俠！”
“别想讓我放棄自己的優勢。”
布魯斯不理會他的叫罵，加快了自己的攻勢，拖住他不讓離開，很快兩人進入地面角力階段，誰都奈何不了誰。
就在這時，一道赤紅的亮光在兩人之間泛起，蝙蝠俠早就防範着他的反撲，故而快速避開，結果那光芒觸碰到另一個人後，瞬間變成一個耀眼的發光體。
大概數秒後光芒平息，蝙蝠俠放下擋光的披風，沖上去用身體壓制，結果剛一發生肢體接觸，他就發現有哪裏不對。
什麽時候夜枭的胸肌如此浮誇了，比戴安娜都大……等等！
布魯茜睜開眼，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布魯斯，她想要張口說話，可身體肌肉還處于劇痛後的麻痹階段，任何發力動作都無法完成，更别說推開布魯斯了。
蝙蝠俠看到布魯茜身上那與自己風格迥異的制服，正想開口詢問，結果身後幽幽傳來一股酸味。
“對不起，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身穿緊身皮衣的貓女坐在天台邊，翹起二郎腿，一鞭子抽在空氣上，将蝙蝠和貓頭鷹吓走。
即使是情場老手蝙蝠俠，這一下大腦也宕機了一秒，剛才自己還跟夜枭以命相搏，怎麽突然就變成自己被人當場捉奸了。
未等布魯斯向貓女解釋，他底下的布魯茜看見貓女後，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将算上裝備接近三百斤重的蝙蝠俠一把推開，向貓女伸出手。
“西爾維斯特，是你，你還活着……”
如同溺亡之人抓向最後的救命稻草，布魯茜忘記了疼痛，踉踉跄跄地向貓女走去。
“什麽，我可不叫這種破名……”
貓女賽琳娜說到一半把嘴閉上了，因爲她從布魯茜眼中看到了一抹悲傷，同爲女人賽琳娜很容易就感同身受，那是源自于失去摯愛的痛苦。
于是賽琳娜擡手制止了蝙蝠俠，她看着布魯茜向自己走來，可惜就在還差兩步的時候，布魯茜本就處于強弩之末的身體還是未能支撐下去。
布魯茜悶頭倒下，賽琳娜如貓一樣靈活，輕巧地接住了她。
感受到貓女的氣息，布魯茜喃喃道：“我好想你，西爾維斯特……”
看到布魯茜的頭靠在貓女的胸口，不知爲何，布魯斯心裏感到一陣不舒服，他不自覺地咳嗽一聲。
“咳，可以把她松開了，我要和她确認夜枭的情況。”
賽琳娜聞到了醋酸味，她臉上不由得蕩起一絲笑意：“她昏過去了，先帶她回蝙蝠洞吧，哼，我都沒計較，你怎麽還吃起醋來了。”
雖然有面具的遮擋，但是個人都能猜到蝙蝠俠此刻鐵定是黑着臉，他沒有解釋，而是呼叫了蝙蝠翼。
當蝙蝠俠和貓女、布魯茜上演三角戀修羅場的時候，秦蘇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個屁啊！
看到夜枭頭頂那标志性的鷹喙，秦蘇差點當場暴斃。
“怎麽是你！”
“居然是你！”
突然被置換過來的夜枭也是一臉茫然，他前腳還提起秦蘇呢，後腳就撞見鬼了。
“難道我死了，這裏是地獄？”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夜枭又恢複了淡漠，他環視四周，看到了閃電女俠掀起的神速力風暴，當即明白了過來，這裏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平行宇宙，不知道是地球幾。
秦蘇很崩潰，他傳輸出去的意念是把主宇宙的蝙蝠俠帶過來，沒想到把夜枭給拉過來了。
夜枭雖然叫夜枭，但他确實是地球3的蝙蝠俠，而且也确實待在主宇宙，這麽一想，居然完全符合秦蘇的要求。
“靠，再來一發，我就不信抽不出來！”
然而閃電女俠卻先撐不住了。
“秦蘇，我快沒力氣了，不管你還要做什麽，你得趕緊停下！”
閃電女俠沒有主宇宙的巴裏那麽強，神速力風暴消耗了她幾乎全部的能量。
秦蘇隻能暫時關閉通道，通道并不是一次性的，秦蘇感覺自己随時都能重新開啓，前提是屏蔽掉狂笑和他的黑暗騎士團。
“可以停了，閃電女俠。”
秦蘇招呼着芭裏停下，一手掐住想要溜走的夜枭脖子，對待這貨，秦蘇可不會給什麽好臉色。
“哎哎，别急着單走，我來給你當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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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