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地震，哈琳原本4層的公寓樓隻剩下了三層，而且三層還是隻有部分房間有頂，其他位置由高大的樹木進行遮擋，植物作爲填補物支撐着這棟危樓。
顯然這不是艾薇第一次來哈琳這了，她把綠化弄得非常好，秦蘇看着被他踩在腳下的綠茵，絲毫看不出下方是水泥地。
“看來你出院之後的生活很是愉快啊。”
來到植物茂盛的區域後，艾薇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幾根藤蔓将她拉到樹上，自發地編織出一個網床。
“秦蘇，快把你那個眼鏡摘掉，讓我們相互坦誠一點。”艾薇側躺在網床上，身體膚色由正常變爲淺綠色。
一摘掉眼鏡，哈琳也認出了秦蘇的身份，但她對秦蘇的态度并沒有任何改變：“魔警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啊。”
“把另一個哈莉叫出來吧，我知道她就在這裏。”
秦蘇笃定自己找到了一枚符咒，而且他知道是哪一枚。
哈琳不滿地撇嘴，但她還是照做了，她走到樹林最裏面，在一大群睡着的貓狗當中，找到了另一個自己。
“哈莉，醒醒。”
哈莉正抱着自己的寶貝們睡得正香呢，被人叫醒的她臉上帶着倦意：“哈琳，叫我起來幹什麽，難道現在是午飯時間了？”
哈琳對哈莉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淡淡道：“麻煩找上門了。”
“麻煩？”哈莉聽見這個詞就精神起來了。
“是帥氣小蝙蝠？還是跟屁蟲戈登？哦不，别告訴我哈琳，來的是那個最恐怖的家夥！”
哈莉趕緊找到自己心愛的棒球棍，抹掉嘴角的口水痕，穿着睡衣沖出樹叢，不分青紅皂白就——一個滑跪趴到了秦蘇腳下。
“請不要沒收我的房子，海因茨先生，我保證一個月後會補足房屋維修金的！拜托了！”
哈莉努力地擠出兩滴眼淚，心想應該事先準備點檸檬片的，她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擡起頭，看見的卻是一臉懵逼的秦蘇。
“海因茨先生怎麽長頭發了？”哈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指着秦蘇的鼻子：“你不是海因茨那個光頭，我豈不是白跪了？”
哈琳在後面慢條斯理道：“轉換一下角度，海因茨還沒來，我們還有時間籌錢，哈莉。”
這麽一說，哈莉果真變得開心起來，她将棒球棍墊在後腦勺，由衷道：“還是哈琳你聰明。”
該說是哈莉.奎因呢，秦蘇完全跟不上她的節奏，隻好繼續跟比較正常的哈琳對話。
“多嘴問一下，這個海因茨先生是什麽人？”居然能把哈莉.奎因吓得當場跪地求饒。
哈琳托了下眼鏡：“他是一個律師，負責核查我們是否承擔得起這棟公寓樓的開支。”
這棟公寓樓一共有4層，一樓是商業中心，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店鋪，二樓是租戶，有八個房間，三樓原先存放着木材，現在被艾薇改造成了生态公園，四樓是哈莉和哈琳的家，還有屋後面的一整塊空地，都是屬于她們的。
但東西越好自然就越昂貴，這棟大樓每個月需要支付一大筆錢，包括房地産稅、保險和房屋的日常維修費用，雖然她們有租收，但租金隻夠支付這筆費用的45％，剩餘部分需要她們自己補交。
所以哈琳才會回到阿卡姆瘋人院，在那裏工作很危險，面對的都是沒有理智的瘋子，但好在哈琳應付得來，畢竟阿卡姆最危險的那一個也拿她沒辦法。
“但因爲不久前那場地震，我們的家沒了，需要一大筆錢重新修繕，我的工作也沒了，阿卡姆的病人們趁着地震全跑了，其中我負責的小醜更是不知所蹤，奎西院長就讓我先回家“休假”了。”
哈琳面無表情地講述了自己的悲慘遭遇：“我和哈琳必須在海因茨先生來之前湊足五萬美金，否則我們将失去這棟公寓的所有權，偏偏我們僅有的合法收入來源沒有了。”
哈莉抱着哈琳的胳膊，甩啊甩的：“曾經我有一份薪資很高的工作，但它不那麽穩定，而且容易吸引來壞蝙蝠……”
“我猜你說的是搶銀行。”秦蘇這回思路跟上了，“那的确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據我所知，雙面人就從事這一行，改天我替你向他咨詢一下現在還好不好做。”
當然了，是在警局的後悔椅上。
哈莉眼睛一亮，看着秦蘇的眼神都和善起來：“你這個警察倒是挺上道的啊，不像昨晚我碰見的那個。”
她咬牙切齒道：“害我的小寶貝們又得在那個監獄多待一晚，今天我一定要救出它們！”
秦蘇默默舉手：“哦不，我就是昨晚被你噴了一臉香水的警察。”
哈莉恍然大悟：“我說嘛，你看起來也不像個lgbt啊，身上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還是我最喜歡的款……混蛋警察！”
反應過來的哈莉舉起棒球棍向着秦蘇沖去，然而有人比她更加快。
“Duang！”
哈莉應聲倒下，哈琳丢下自己那根貼着Joker圖案的棒球棍，将倒地的哈莉拖進草叢，動作之流暢堪稱一氣呵成。
“人你見過了，我先把她拖回去。”
秦蘇沉默了一會兒：“她們平常都是這樣相處的嗎？”
艾薇躺在網床上，嬌軀微微搖動，對于自己好閨蜜的怪異互動，她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她們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爲什麽會找到這來，你是在找我嗎？”
秦蘇很想說，自己真的是沖着哈莉和哈琳來的，但看見艾薇臉上那“快告訴我我猜對了”的表情，以及旁邊兩棵兩米高的捕蠅草，秦蘇最終還是選擇了高情商。
“我是想找哈莉問問你的狀況來着……”這是順帶的。
“我回到了哥譚植物園，在那裏作爲一名研究人員。
我過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有了這個鈴铛後，耳根清淨多了，沒有焦躁感催促着我去消滅人類，拯救植物不再是背負的使命，而是我想做就去做的事。
我變回了原來的自己，這感覺不錯。”
艾薇說了很多，這些話她憋在心裏很久了，其他人問起她懶都懶得理，但不知道爲什麽，看見秦蘇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看，我把鈴铛挂在了這裏，這樣随時就能聽見鈴聲了。”艾薇撥開垂落到胸前的長發，稍稍挺胸，露出脖子上的挂飾。
秦蘇這時才注意到，艾薇的脖子上挂着一個銀色的鈴铛，那是他送給她的安撫之鈴。
“我是挺高興能夠幫助失足婦女從良的，但艾薇，你這樣把鈴铛挂在脖子上，是不是有點“有傷風化”啊？”
秦蘇看見艾薇帶着自己送她的鈴铛，總有種奇特的既視感，像是某種他看過的玩法。
這時候一隻哈莉養的狗跑了過來，脖子上的鈴铛響個不停。
“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艾薇歪了歪腦袋，和旁邊的狗狗動作同步了。
“好吧，你開心就好……”秦蘇一陣汗顔。
躲在後面偷看的哈琳忍不住了，自己才走開一會，這邊都玩上扮演play了，要是留這兩人單獨待上一晚，豈不是明天就能參加他們的婚禮。
哈琳不願失去好閨蜜，突然橫插到兩人中間，打破了旖旎的氛圍。
“哈莉回去休息，我們【兩個人】可以重新開始對話了。”
明明就是被你打暈拖走的……秦蘇深吸了一口氣，他聽出了哈琳強調的重點，面帶歉意道。
“抱歉艾薇，我有點事要和哈琳談，等下再來找你。”
說完，秦蘇跟着哈琳一路來到一樓的殺戮蠟像館。
蠟像館裏擺放着許多殺人狂的蠟像，其中以小醜的最爲吓人，以一個棒球手模樣的最爲真實，因爲後者用的就是棒球手的屍體拼湊而成，上面還抹了一層蠟，油光锃亮的。
哈琳走到小醜的蠟像前，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龐。
“那真是一場糟糕的對話，秦蘇，我猜你和艾薇一樣，完全沒有談過戀愛，你是個雛，對嗎？”哈琳一語中的。
秦蘇并沒有感到丢人什麽的：“我隻是把精力都用在了正确的地方，即打擊犯罪和鍛煉身體上，在變成哈莉.奎因前，你不也是這樣的嗎。
不斷練習體操技巧，努力攻讀博士學位，并得到了一份高薪職業——雖然結局很不理想就是了。”
“是啊，在其他人眼裏，我就是一個被小醜幾句話蠱惑的可憐蟲，抛棄了自己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變成一個……小醜.jpg。”
即使是在更高維度的三次元中，也有很多人隻知道小醜女，而不是哈莉.奎因，她就像是小醜的附庸，脫離了他就無法獨立存在。
“但哈莉.奎因确實愛着小醜，爲了他，她能夠付出一切，直到小醜抛棄了她，于是，我複蘇了。”
不是誕生，而是複蘇，但作爲哈琳.奎澤爾，她太懦弱了，完全無法跟哈莉奎因抗衡，隻能瑟縮在意識的角落裏。
“直到哈莉碰巧得到了這樣東西。”
哈琳毫不在意地把手插進峰巒之間，拉出一塊發光的挂墜：“它讓我獲得了自由，我猜你就是沖着它來的吧。”
秦蘇看見符咒後呼吸一重，果然是虎符咒，而且是生效中的虎符咒。
見到秦蘇的變化，哈琳把半塊虎符咒收了起來：“這個東西把我和哈莉分了開來，我早就知道以後肯定有人會找上門來，你想要它？”
秦蘇毫不猶豫地點頭：“你口中的“這個東西”叫虎符咒，擁有平衡陰陽的力量，持有它會使得身體分裂成兩個性格不同的個體，一個善良，一個邪惡。
這也是你能夠獲得自由的原因，不過這不重要，我需要的是完整的虎符咒，剩下半塊是在哈莉那裏嗎？”
“不要着急。”
哈琳冷冷道：“我沒答應把符咒給你，還是說，你想用武力搶奪嗎？”
秦蘇悻悻然地縮回手，他确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也隻是一瞬間就被自己否定了。
之前提到過，秦蘇是根據哈莉.奎因資料上填寫的地址找到這來的，而且借口也是用的“拜訪”，而非質詢。
原因很簡單，有人幫哈莉.奎因洗白了，以往的犯罪記錄全部消除，所以哈琳才能重新去阿卡姆上班，她是真的有遞交簡曆上去的，
從法律的層面上講，哈莉和哈琳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哥譚市民，秦蘇沒有任何權力從她們手中要走虎符咒。
哈莉本身是個瘋子，而且因爲虎符咒分離善惡的緣故瘋得更加純粹了，秦蘇對她有信心，即使身份被洗白白了，過段時間她就又會染上血腥。
包括之前在三樓，秦蘇就不止一次聞到了屍體腐爛的臭味，還有她的“小寶貝們”血淋淋的嘴，那是啃食生肉留下的痕迹。
将哈莉繩之以法不算什麽難事，真正讓秦蘇爲難的是哈琳.奎澤爾那半塊虎符咒，她代表着正常人時候的哈莉。
哈琳工作上兢兢業業，生活上也不馬虎，從底下租戶對哈琳的自發維護不難看出，平日裏哈琳對他們應該挺好的。
就是這麽一個正常的人，她要是不想交出符咒來，秦蘇還真拿她沒辦法，除非……他跨過自己劃下的界限。
從當上警察到現在，死在秦蘇刀上的人一個都沒有，死在他槍口下的人都夠組兩支足球隊了，現在秦蘇說自己不敢拿一個反派的東西，未免有些說服力不足。
但執法過程中，受到威脅擊斃罪犯，這是法律所允許的；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從他人手中搶奪财物，這是法律所不容的。
如果虎符咒是贓物的話，那一切就都好辦了……嗎？
虎符咒一旦恢複完整，哈莉和哈琳就會重新融爲一個整體，這對于剛剛重新開始人生的哈琳而言，實在太過殘忍。
曾經蝙蝠俠問秦蘇，多數人和少數人，他選哪個。
秦蘇的回答是，兩個都不選，但如果殺死一個惡人能救一個無辜者，他會毫不猶豫。
這個回答秦蘇取巧了，他避開了關鍵，假設了一個具體的語境，而事實上，蝙蝠俠問的就是典型的火車難題。
一個人，一輛火車，開關，四個人，隻能選一邊，選哪一邊。
而現在秦蘇就面臨類似的道德困境，搜集符咒确實是在做好事，但必然要“殺死”哈琳，他真的還能回答得那麽果決嗎？
秦蘇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擱置到一邊：“我先不跟你讨要虎符咒，那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得到它的嗎？”
而哈琳給出的回應是……
“啪！”
哈琳打了個響指，面無表情道：“我們需要五萬美金修繕房屋。”
秦蘇嘴角一抽，該死，他開始讨厭正常版本的哈琳了，何等精準的敲竹杠時機。
貓頭鷹法庭那邊的線索已經跟随着水泥塊一起沉進了索馬裏海溝，目前秦蘇能找到的唯一線索就是哈莉和哈琳身上的虎符咒，而且哈琳明确說是“她得到”的符咒，也就是說她很可能知道關于其他符咒的線索。
秦蘇不可能放棄這個情報，但五萬美金對于一介巡警而言不是個小數目，即使不久前破獲了一宗大案，依舊遠遠不夠。
當然了，秦蘇大可以去找蝙蝠俠要錢，但那樣必然會影響到兩人間的關系，像是戈登，他從來不會去找蝙蝠俠要錢，戈登警長隻會找布魯斯.韋恩遊說，向警局捐贈更多的經費。
“也許我該向戈登局長申請設立“高風險高投入”的規則，打擊超人類犯罪的經費怎麽也不該比重案組低吧。”
秦蘇在心裏想着，嘴巴喃喃道：“好吧，好吧，我保證會湊夠五萬美金給你的，哈琳，你能先把情報說給我聽嗎，這很重要，還有别的家夥在搜集符咒。
你也得看着哈莉，千萬别讓她跑出去打砸搶了，她的膚色那麽白，太不正确了。”
哈琳聽着秦蘇的碎碎念，眼鏡底下的瞳孔收縮，她看到了牆角一株含苞待放的小花，而在今天前哈琳從未見過蠟像館裏有真的植物。
哈琳托住下巴，看起來就像是在考慮秦蘇的提議，其實她在觀察那朵花，很快她确認那是真的。
看來自己的好閨蜜真的很在意這個警察啊……哈琳看着仍在喋喋不休的秦蘇，眼睛聚焦到那上下張合的嘴唇上。
然後她貼了上去。
秦蘇完全沒料到哈琳會這麽做，因此未能完全躲開這一“突然襲擊”，隻是側了下臉，讓她貼歪了。
哈琳很不滿他的反應，而越過秦蘇的肩頭，她看到牆角的小花劇烈地顫動着，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哈琳早就計劃好了，不管親沒親上，從那個角度來看，都是一樣的。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狀。
終于秦蘇鎮靜下來，想在哈琳有進一步動作之前把她推開，結果聽見她在耳邊小聲冷漠道：“我現在要告訴你符咒的情報，你要是敢推開我，後果自負。”
秦蘇聞言身體一僵，隻能繼續充當人肉抱枕，好在哈琳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是那麽抱着。
聆聽着窸窸窣窣的耳語，秦蘇眼睛緩緩睜大，他完全無視了和哈琳的承諾，一把将其推開。
“居然會是這樣，錯了，我之前全錯了！”
重複了好幾遍，秦蘇頭也不回沖出蠟像館。
哈琳被推開後原地站定，她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面孔，與她的所作所爲截然相反。
她用手指點住自己的嘴唇，淡定道：“真是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希望他不要以爲自己占便宜了，這其實是我對你的性騷擾，當然了，不是出于愛，而是出于心愛之物被搶走的報複心理，你這個可惡的警察。”
哈琳扭頭看向那栩栩如生的小醜蠟像，眼中閃爍着複雜的色彩。
“Joker，小醜，小布丁，呵呵，哈莉還真是愛你啊，就算被你當作用完就扔的工具，還是對你念念不忘。
但我是哈琳，我會向你，向其他人證明自己！”
從小醜手上奪下細長的匕首，哈琳面無表情地将這用屍塊構建而成的小醜肢解……
【名稱：虎符咒（陰）】
【類型：其他】
【品質：★★】
【屬性：神】
【特效：分割陰陽】
【描述：完整時是八邊形的符石，上方刻有十二生肖“虎”的紋路圖案，能夠平衡沖突的力量，裂成兩半時能夠分割出善良和邪惡的個體。
PS：陰與陽，你中有我，善與惡，誰能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