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韓韓曉康把車廂裏的這些垃圾,統統處理完。
随後跳下車。
在小馬與王師傅滿是震驚和欽佩的目光中,回頭朝着那些剛剛從水溝裏爬起來、正氣急敗壞的,朝着卡車追上來的家夥們迎面走了過去.
背影孤單。
在王師傅他們的眼中,居然還走出了幾分“風兮兮易水寒”的悲壯意味出來
“曉康兄弟,要不要.”
其實也是挺仗義,并不惹事、更不怕事的王師傅,從駕駛室中伸出頭來,“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
韓曉康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到前面找個地方等我就行了.”
“要不要駁殼槍?”
“不要,快走!”
于是,王師傅強忍着心中的震撼和悲憤,猛地推到5檔,卡車吐出一大股濃煙,頓時消失在滾滾煙塵之中。
半個小時之後
韓曉康用大長腿加八步趕蟬,再輔以瞬移技能,追上卡車,貼着副駕駛門跑幾步,正準備踩上踏闆進駕駛室。
“咋了?那些挨千刀的追上來了?”
小馬見狀驚恐不已,提起步槍就從副駕駛窗口探了出來,準備朝着車後面開槍。
“縮回去,你擋着我的道了。”
韓曉康推一把小馬,随後拽開那上隻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的車門,氣喘籲籲進入駕駛室。
“解決了?”王師傅問。
“嗯。”
“曉康兄弟,你受傷沒有?”
“沒,就是褲子挂破了一個小洞.王師傅,伱這車門該換了吧?上車還會挂衣服。”
見韓曉康沒事,王師傅開心不已,“哈哈哈!沒事就好!!車門這東西行,等回去了就弄。
我找維修廠的哥們兒,看去收購站的廢品堆裏,能不能找得到個合适的報廢車門,到時候把門一換,再刷上兩遍油漆.賊新!”
經曆了這次相當于生死之别,王師傅和小馬,對韓曉康的态度,比起一前已經有了天壤之别。
如今在他們的眼中,對韓曉康充滿了敬佩,很是佩服韓曉康這種有危險自己扛,敢于沖鋒在前的二杆子精神。
不過,
小馬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曉康同志,您是怎麽擺平那些混混的?”
韓曉康笑道,“小馬同志啊,我不問你以前到底有沒有扒牆頭,偷看别人洗白白。你也别問我是怎麽弄的,恐怕更好一些對不對?”
先前韓曉康在車廂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是幹淨利落的就幹翻了兩個小混混。
當時的當時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被嘴快的小馬轉告給了王師傅。
不過,在描述當時的一幕幕特寫鏡頭的時候,小馬難免往裏面添加了一點藝術加工的成分。
所以王師傅對于韓曉康的本事,又有了一層全新的認知。
如今韓曉康居然單槍匹馬的、下去幹翻那個5個本地特産?
而且他自己還毫發無損這就讓王師傅不得不佩服韓曉康了:有本事,好氣魄!!
“曉康同志,您不怕那些家夥報官?”小馬原本以爲今天要攤到大麻煩。
沒成想自己一槍沒開,一架沒打,結果就已經被韓曉康輕輕松松擺平了。
這讓他感到很不真實,跟做夢一樣的,“按理說,出于面子,平常那些家夥要是沒幹過路過的卡車,倒也不會報官那樣幹的話,他們在本地就會顔面盡失,沒法繼續混。”
小馬滿懷擔憂的問,“可先前在車廂裏的時候,我看曉康同志你出手之際,那可真不輕.我估摸着,被你在膝蓋上狠狠砸了一拳那家夥,不在家裏躺上十天半個月的,恐怕下不了床吧?
還有,那個朝着你開槍的混混,。
我沒看清曉康同志您是怎麽出手的,但聽見你一拳打着他腰肋上,那幾聲咔嚓”
“肋骨隻怕斷了不止兩根.曉康同志,萬一他們報官,咱們又該怎麽辦?”
萬一對方報關,咱們又該怎麽辦?
小馬在說話之際,很自然的說出來的詞彙是“咱們”兩個字。
自從這點細節上已經足以證明:如今的小馬,他已經不拿韓曉康當外人,而是當成了一個能夠患難與共的小集體成員。
對于這一點,韓曉康表示很欣慰
還沒等到韓曉康開口,王師傅搶過話頭:“報官?呵呵放心吧,他們不會那樣幹的。
包括寵溺他們,或者是拿他們實在是沒辦法、或是已經放棄他們的家裏人,都不會去報官的。”
“爲啥啊?”小馬不解。
“這邊的人,由于千百年來都受土匪、流寇的襲擾,從來就沒停止過。
以至于他們讨厭暴力,但又不得不使用更強大的暴力,以保證自己不受欺負。
久而久之,他們骨子裏就有點崇尚暴力同時也願賭服輸。”
王師傅總結的很到位,或許是他在這條路上,也吃過幾次大虧。
痛定思痛。
慢慢的,王師傅也就對這邊的人、這邊的環境,用了心的去進行了一番深入了解。
“得手了,就歡天喜地的吃肉;失了手、挨了揍,那就活該。”
王師傅笑道,“更何況真要是報官,上面肯定要進行一番深挖。就剛才遇到的那些家夥,他們身上哪個幹淨?
别的罪行不說,就憑他們攔車勒索,就屬于損害公家财物、造成集體财産流失的嚴重罪行.就憑這一條,已經夠他們吃花生米了。”
“不僅如此,這些家夥的家人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小馬呀,今天他們吃了虧,是會選擇自己受罪,然後咬牙和血吞;
還是會選擇去報官,然後我們自然跑不了受罰。
最終他們自個兒卻會因此,而吃花生米。哪怕不死,至少也會被送去大西北義務植樹。然後還會牽連到家人、影響一家老少的前途。
換成是你,這兩個選擇,你會選哪條?”
小馬一拍腦袋,“也是喲!照師傅你這麽一說,哪怕他們出來犯事的時候,結果被人打死打殘了,最後也隻能咬牙悄悄處理,也是絕對不敢驚動上面的。”
王師傅點頭:“對咯,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選擇了當小偷,有時候能吃肉,而有些時候也得挨揍。要是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還出來混個屁呀!”
三個人一邊聊着,一邊繼續一路狂飙。
接下來,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這裏的混混去趕苗場、或者是弄潑水節去了怎麽的。
反正接下來的路途當中,倒也算得上平靜。
兇名在外的苕冬地界,居然就這麽平平安安,順順當當的就開過去了.
不過,這樣也挺好,韓曉康也暗自感到慶幸:畢竟一下子弄的8個渣滓,下半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
這事兒,其實還是挺折磨人的,内心難免會受到煎熬。
自己實在是不想再次出手了,收拾不完的!
這些東西,就跟竹林裏的筍子差不多,那是一茬接一茬,這邊的渣滓直到後世90年代末,才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來,卡車一路順暢,一路向西。
又行進了幾日,終于到達了這次買賣的目的地:一個位于海邊的小山村。
此地雖說位于大海邊,但這裏的群衆過得卻并不富裕,相反,其實比起巴蜀地區來說,這裏的人,日子過的可能還要苦一些。
這裏人多地少,土地貧瘠,物産有限。
巴蜀原本已經屬于山多平原少、交通不便的落後地區了。
但好歹巴蜀的紅土地比較肥沃,氣候也還好,種啥就能長啥。
一年四季,地裏多多少少還能有産出。
而這裏就更爲艱難了:爲數不多的一點點耕地,都是從石頭縫裏面擠出來的。
東一小塊,西一小塊不成氣候,耕種起來非常不方便,效率自然也就高不起來。
由于耕地嚴重碎片化,以至于連最基本的灌溉設施,都實在是沒法修建。
時不時的,還有台風頻繁侵襲。社員們好不容易種出來的一點莊稼,眨眼之間就會有可能毀于一旦。
散布在嶙峋怪石當中的碎片耕地,産出有限。
而那些稍微低一點的、成片一些的土地,卻又鹽堿化的厲害,實在是不适宜耕種。
這種鹽堿地不好弄,很多時候,連往裏面撒的種子錢都收不回來。
現在韓曉康他們到了目的地。
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縣裏的國營旅館,找振興區供銷社的那個曾副科長。
畢竟這筆買賣,是由振興區的供銷社,和餐飲服務社兩個單位聯合搞的。
而曾副科長,就是供銷社派過來的具體經辦人。
至于說桌子底下的操作,曾副科長、韓曉康,還有餐飲服務社的錢胖子他們都是心知肚明。
但在表面上,
所有的流程,還是得由曾副科長,讓他代表振興區供銷社出面來處理。
找到那家招待所。
小馬上前敲開門。
門後猛然冒出一顆形容枯槁、滿臉蠟黃的人頭!倒是把毫無思想準備的小馬,當場給給吓了一個屁股墩!
“曾曾科長?”
王師傅上前,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是你嗎?”
在王師傅的印象當中,這位野心勃勃,躊躇滿志的曾科長,不是應該梳着一顆大背頭、滿臉紅光、傲然不可一世嗎?
怎麽突然就變成了眼前這種說他是路邊的讨口子吧,他又膀大腰圓,身上不缺肉的模樣。
要說他是邋裏邋遢、不會拾掇自己的武瘋子吧眼前這家夥眼中,全是畏懼之色。
看着打開一點點門縫、純粹一副畏畏縮縮模樣,好像生怕有壞人會沖進去、把他輪了一樣的曾副科長。
王師傅徹底懵了:“曾,曾副科長.是你嗎?”
曾科長雙手顫抖,嘴唇直哆嗦,“王師傅?”
“是我。曾副科長,您這是怎麽了?”
“哇——王師傅呀!我”
誰能料到!!
一個腰圍是八尺,身高也是八尺的男兒,此時此刻竟然像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好似見到自家娘親回來了一般,竟然哇哇大哭起來!
“王師傅哇.快,進來,快點啊!”
看上去已經徹底崩潰了的曾副科長,伸手把王師傅扯進房間,韓曉康和小馬緊随其後。
“砰”的一聲,曾副科長猛地把門關好,随後立馬就用他的那一身肥肉,把房門給頂的死死的!
好像是外面走廊裏,有會吃人的怪獸一般.
等到他稍稍緩過勁來,也不管站在房間中那三個被驚得目瞪口呆的家鄉人。
曾副科長伸手,扯過早就放在房間門後面的洗臉盆架子、一根木棍,非常迅速的把房門給頂住。
然後,好像還對此非常不放心的曾副科長,又吭哧吭哧拉過沉重的寫字台把門頂好。
整個動作次序井然、流暢且娴熟。
看得出來這位曾科長,平常恐怕沒少幹這事。
等到再次檢查一翻番,确認再确認自己确确實實把門頂好了。
曾副科長這才拍拍胸脯,驚魂未定的走到床沿邊坐下,“王師傅坐,還有這兩位小同志,别客氣,你們都坐吧”
看着剛才他這套如同行雲流水的騷操作弄下來。
韓曉康、王師傅和小馬對視一眼:這家夥,咋看像是舊社會的小财主,夜間防土匪棒老二一般呢?
在曾副科長拿着單位介紹信、獨自坐火車來此地的這段時間裏,他究竟經曆了什麽可怕事情?
以至于把他吓成這樣?
要知道,現在可是新社會啊。
要說在舊社會,那時候确實挺亂的。
逼得不少住戶到了晚上,就會用闆凳頂住大門,然後在闆凳上面,還不忘放上一個銅盆。
如果有強盜小偷前來作惡的話,那個闆凳上的銅盆就會“咣啷”一聲掉下來。
這麽大的動靜,不但能提醒主人家有賊來了,而且那聲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多半也能把對方給直接吓跑
當然了,成群結隊的土匪例外,他們才不怕這些呢。
可現在住的是國營招待所,而且還是在縣城裏,曾副科長他這是怎麽了?
帶着滿腔疑問,王師傅開口問,“曾科,您來了幾天了?”
“五天。”
曾副科長伸出一巴掌,“王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哇.唉,苦啊!”
王師傅愈發好奇,“這是怎麽回事?”
“呵呵.嗚嗚,一言難盡呐!”
曾副科長一張苦瓜臉肌肉顫栗,眼看着,馬上就要哭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