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原本就光線昏暗的車廂裏,頓時硝煙彌漫,睜眼不能辨物。
“咔嚓嚓!”
“啊——”
又是一陣陣的骨骼斷裂聲響起,與此同時有慘嚎聲響徹雲霄,吓的遠在幾百米之外的那些家夥,聞聲也是一震!
這不是趙四的聲音麽?!
“走!去看看!”
劉武将手中半截黃瓜一扔,自腰間拔出短火铳,“老子咋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另外一個家夥也抽出匕首,“走走走,今天看來是要幹場大的了”
“不會吧?後面那輛車明明就是外地牌照,他們敢惹我們‘苕冬芩建八虎’?”
幾個人說着,各自拿着匕首、提着砍刀、火铳便朝着王師傅的貨車那邊撲了過去!
這8個小年輕,全都是苕冬縣、芩建鄉的人,平時喜歡以“芩建八虎”自稱。
隻因苕冬縣城裏的混混,山頭衆多、實力強勁。
這些大部分來自農村的小年輕,實在是擠不進去人家的地盤,就隻能在這種窮鄉僻壤厮混。
但芩建又是一個小地方,招牌前面要是不加上苕東縣這些字樣,誰求知道他們來自哪個旮旯犄角?
這些人平時靠着吓唬、偷摸扒竊、敲詐勒索才能勉強維持生活,這樣子。
在這些家夥當中。
其中有小鎮上的待業青年,也有不願意在生産隊裏幹農、掙工分活的社員後代。
幾個人臭味相投,又是同學,或者表兄弟這種親戚關系,個個都好逸惡勞、遊手好閑,最是喜歡呼朋喚友的下館子吃油膩膩。
更喜歡蹲米粉攤子前,嗦一碗素粉,同時享受來來往往那些人投過來的、既羨慕又懼怕的那種畏懼眼神。
這會讓他們覺得很自己很厲害、很牛皮
但要想維持住人前的風光,就得有錢去支撐。
這些家夥又沒收入,時間一長,各自都背上了饑荒。
要想吃館子、嚼槟榔、抽好煙,沒錢肯定不行。
于是這些家夥之中,農村娃便各自回家,逼着家裏的賣雞,賣鴨賣甚至是賣糧食、賣家裏準備用來蓋房子的木料,用這些得了的錢,繼續“操社會”。
而其中有兩個城鎮戶口的鄉鎮小青年,他們家肯定是沒有雞鴨鵝可賣。
就是這兩家夥便用種種手段,從家裏父母、爺爺奶奶頭上逼錢出來。
等到家裏實在是沒油水可榨,那就編造各種借口,到親戚那邊去騙錢。
等到親戚也得罪光了,不願意借錢給他們之後。
沒辦法,這倆家夥就去臨近鄉鎮的小路上,蹲守那些天不見亮、準備去鴿子市場賣黃鳝,泥鳅,賣點農副産品的人,從他們身上敲詐錢。
農村人在“街上人”面前,向來要矮一頭。
其中有些生性懦弱膽小的人。被這些家夥一敲詐,都願意掏個3毛2毛的花錢消災,以免得招惹麻煩。
随着時間一長,得手的次數越多。
漸漸的,嘗到了甜頭的這些家夥便組織在一起,幹起了幫人擺平麻煩、敲詐勒索那些鄉下人的勾當。
但靠這些東西,能得到的錢極爲有限,慢慢的,這些家夥便不再滿足于這種小打小鬧。
而是專門幹起了,敲詐來往貨車的買賣.
平常這8個家夥,他們慣用的手段,就是在僻靜的公路上排着隊往前走。
要是過往的司機受不了他們占道,朝着他們摁了喇叭的話,這些家夥就會以此爲借口,說是吓到他們了,要求司機賠禮道歉。
當然,讓對方賠禮道歉,隻是一種僞裝手段。
真正的目的,是讓那些司機賠錢。
但如果遇到司機非常謹慎、又還有耐心、能忍得住氣,不肯摁喇叭、也不強行通過的話。
那他們藏在草叢中的同夥,就會嘗試着扒車,爬到車兜裏去進行偷竊。
——反正那些大貨車路過此地,最終不是被偷、就是被訛詐,要麽就是被強搶。
總有一款适合他,沒一個能跑得掉!
等到這5個二溜子,拿着刀刀槍槍朝着後面遠處的貨車跑去,驚魂未定的那位中年婦女,趕緊提起背簍,伸手一拉自家女兒,“走,今天恐怕要出事!趕緊走。”
她女兒剛才也被吓得不輕,此時趕緊托着自家娘的背簍底部,幫忙好跑的快些。
剛剛跑出去幾步。
小姑娘開口問,“娘,咱家的黃瓜不賣了?給爺爺買藥的錢還沒着落呢!”
“賣不成了,咱們想要錢,别人想要咱們的命女兒啊,保住你身子的清白,這個最當緊!”
中年婦女緊跑慢跑,整的氣喘籲籲,“剛才你沒聽見,那些天殺的,都動槍了?”
“火铳而已,怕什麽!”
小姑娘一想到自家爺爺躺在病床上那種痛苦不堪的樣子,心裏實在是不甘心就此放棄賣黃瓜換錢,“咱們村裏,誰家還沒杆火铳啊!下次,我也帶兩把短槍出來!看誰怕誰”
“住嘴!”
中年婦女厲喝一聲,“咱是地裏刨食的莊戶人家,哪有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去和這些混混糾纏?
你忘了,隔壁小河村的張大娘,她家的二女兒的同學的姐姐,就是不服這些小混混的調戲,和他們對射了幾槍。
結果唉,結果身子沒保住不說,好好的一張臉,現在都變成麻子
就這,麻煩還不算完。
三天兩頭的,她家裏就會去幾個混混扯皮,搞的一家人都不得安生.唉,造孽喲!”
“那些人也真是的!”
小姑娘噘嘴,“就知道欺負人,等我長大一點,我左手提着長火铳,右手來支短的,腰間還别2把,我就不信,他們還敢來欺負!”
“走吧,少扯這些了.”
倆母女一邊說一邊逃,不一會兒就去的遠了。
不過從這對母女的談話當中,便可見此地的民風之彪悍,思想觀念之邪氣。
在這裏生活的人,沒有最狠。
隻有更狠!!
隻見那5個家夥提着家夥,氣勢洶洶的朝着貨車這邊沖過來。
王師傅先前是聽見了車廂裏慘烈的打鬥聲,當時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沒法善了。
等到槍聲一響!
王師傅暗自歎口氣:怕是遭了瘟喲!今天出門沒看黃曆,走了背字哎,曉康兄弟啊,你可比老子當年還猛多了!
上去就是個爆錘!!
如今眼看着馬路上那些家夥排成一排,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跑來,王師傅哪敢還和他們客氣?
“轟隆隆——”
一檔變二檔,等到速度稍稍一上來,立馬推到三檔!
地闆油轟起,王八盒子保險打開,此時的王師傅一手緊握方向盤,另一隻手舉着王八盒子,将手放在前面的駕駛台上。
然後對着那些跑過來的家夥,擡手就是一槍!
“砰——”
子彈貼着正在急速往前跑的這些家夥頭頂飛過,吓的其中一個小年輕,當即便打了個趔趄!
在這個時期,但凡跑長途的貨車,上面都是配備了武器的。
這些小年輕敲詐來來往往的客車,敲的多了,知道貨車上通常都有武裝押運員。
但敢像王師傅這樣,不問青紅皂白,敢率先先拔槍就打的事情,這些小年輕倒還是頭一次遇到。
哪有真不怕死的人?
“别怕!”
朝着貨車跑來的這5個家夥當中,得數劉武膽子最大。
隻見他一邊跑,一邊給同夥打氣,“就那老爺槍,超過20米就打不準了,快點弟兄們,隻要咱們用最快的速度、快速貼到貨車的側面,那家夥根本就打不着咱們!”
“打就打,他一槍還能打幾個?别讓老子進了駕駛室,要不然.哼,看老子不一槍崩了他個狗曰的孽根!”
“上!弄死他!”
現在現場的局面是:5個氣勢洶洶的家夥,提着刀槍急速往貨車這邊跑。
王師傅用地闆油迎面沖上去,準備強行從那些家夥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而在車廂裏.
“咔嚓——”
三個歹徒當中,還沒受傷的最後一個小年輕。
眼見韓曉康身手不凡,轉眼之間又幹翻自己一位身邊的同夥、隻剩下自己最後一個人之後。
那家夥倒也不懼!
隻見他飛快拔出腰間的火铳,朝着韓曉康就扣下了扳機.
“孫子哎,你連撞針都沒掰開。”
對方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韓曉康也不躲,而是施施然走上前。
伸手捏着那孫子的槍後面,用手掌,将那支火铳撞針、與裝着黃火藥的凹槽隔離開來。
那家夥使勁掰韓曉康的手,卻哪裏掰的動?
“小馬,你去駕駛室幫忙.隻要那些家夥不撤,就隻管開槍!你手裏的步槍,不是燒火棍吧?”
小馬應了一聲,随後提起步槍就準備去駕駛室。
“記住,别朝着人身上打。”
韓曉康叮囑一句,“等通過這個路段之後,你們到前面找個地方,稍稍等我一片刻。”
等你?
小馬沒聽太懂:難道說,韓曉康要在這裏下車,和對方幹上一架?
那可怎麽行?!
對方人多勢衆,韓曉康一個人怎麽能抵擋得住?
但形勢緊急,車廂裏的局面已經穩定下來,看樣子,韓曉康要收拾最後這個家夥,應該是很容易的。
聽到駕駛室裏也傳來了槍聲,小馬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提着槍,從剛才韓曉康跳下來的破口處鑽出去。
随後小馬也不進駕駛室了,直接趴在用來支撐篷布的鐵架子上,朝着那些沖過來的家夥就是一槍!
“砰——”
槍聲響起,那些家夥頓時吓的紛紛往路邊的水溝裏鑽!
騎步槍的威力和準頭,可不是王師傅那把王八盒子能比的,槍聲一響,那些家夥頓知不妙!
這個時期的年輕人,多半都受過很多次軍訓,他們從小學生開始,就已經在學習列隊、用紅纓槍練習刺殺,進行對抗演練了。
都再大一些,當地的民兵部門,會組織他們去進行實彈射擊訓練。
所以小馬手中的步槍一開火,那些家夥倒也能知道,現在自己面臨的已經換成了步槍點射。
這才把那些家夥,給吓得躲到水坑裏一動不敢動
卡車飛快向前行駛。
趴在車頂的小馬,緊緊盯着路邊的那些家夥,連大氣都不敢喘。
駕駛室裏,王師傅臉色陰沉,左手方向盤、右手緊握王八盒子,也是不敢大意。
而在颠簸無比的車廂中。
現在小馬不在這裏,韓曉康辦起事來,那可就方便多了。
冷冷看着還在使勁掰自己手腕的那個家夥,韓曉康故意刺激對方,“孫子哎,你說你在外面混,開槍這項業務不熟練不說,你恐怕連女人都不敢碰吧?”
“誰說的?!”
那人雙手不得空,但嘴上還是不服軟的,“前兩天,老子和兄弟們才剛剛輪了.放手!孫子,你最好給老子識相點,要不然.”
“咔嚓——”一聲輕響.
那人很緩慢的軟軟從韓曉康身側滑下去,嘴裏還有氣無力、同時也很絕望的吐出一句,“你好.狠!”
韓曉康不說話。
單手提起已經沒了絲毫反抗能力的這家夥,順手就将他從車廂後面丢了出去。
“啪嗒——”掉在公路上,像條死狗。
“前天的事,你們誰參與其中?”
丢完那個已經全癱的家夥,韓曉康轉身,走到最開始出腿來偷襲自己那人面前,“你?”
“沒沒,那那兩.大的那個是是我,我我的同學.我,我沒好意思.不,不不騙你真真的.”
膝蓋受傷、躺在地上冷汗淋漓的這人。
親眼目睹了平日裏在自家團隊之中,算得上是最嚣張、最沒人性的同夥,眨眼之間就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幹廢了。
這家夥被吓得不輕,“我沒有他!他有!”
說着,
他看見躺在車廂裏的另一個同夥、也就是站在車廂尾部,曾經朝着韓曉康開了一槍的那人。
家夥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賴狗子有份,他不但參與了,而且還還用,用玉米.”
“水娃泥麻!肝尼梁!要不是你去把那兩個騙出來,兄弟們能有機會?”
強忍着心裏的惡心,韓曉康緩緩走到車廂尾部,伸手
“咔嚓——”
“噗通——”
還是一樣的配方,依舊是熟練的手法。
收拾完車廂後面那個人渣,韓曉康再度走到最開始受傷的那個人在跟前。
“哥,大哥!叔.爺!您是我親爺,饒了我吧嗚嗚嗚,我家可就隻有我這一個獨苗苗啊.求求你了”
“咔嚓——”
“咔嚓——”
四個連續不斷的“咔嚓”.
最後,依舊是人體與石子路面的親密接觸聲
“噗通——”
這個人呐,一旦沒了人性,其實比畜生還壞。
若是對這種人手軟的話,那真的是對别人的生命,對生活在這裏的姑娘們、一輩子的幸福不負責任.
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