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
有人跌落糞坑,激蕩起層層粘稠漣漪,沒兩下就複歸于平靜。
“呼——”
這個糞坑大呀!跌下去的那人栽入糞坑深處,幾番掙紮之下又鑽了出來,吓得那些蛆蟲層層疊疊蕩漾開去,驚起綠頭蒼蠅無數
“劉三.快快快,大家快把糞勺拿過來,幫忙撈人!”
事發突然,2生産隊長大驚,“曹二娃、李大壯,快把你們的長糞勺拿過來還有扁擔!”
糞勺前面是木制舀勺,柄以竹竿做成,所以比較脆弱。
要是用它把人從糞水底部撈到汁液表面,倒是可以,但要是打算用笨手把人從那麽大的糞坑裏面撈上來,這是萬萬做不到的。
所以得拿結實一些的扁擔過來才行。
落在糞坑之中的劉三,伸手摸一把臉上的墨綠、黃褐湯汁,也顧不上狼狽不狼狽了,死死抓着扁擔,任由生産隊裏的同伴将他生生拽出糞坑。
抖抖身子,灑落白蛆無數。
惡心的同伴們紛紛後退
“去池塘裏洗洗吧。”
2生産隊長歎口氣,“今天出工,還是給你算雙倍工分.哎.虧得老王天天吹噓,他家女婿如何如何.唉!”
劉三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直到此時他也沒搞明白:剛才自己究竟是怎麽被對方,莫名其妙給丢下糞坑的?
先前踢出去那一記撩陰腿,分明聽見噗的一聲,劉三從自己的腳背觸感上來判斷确實是踢中了對方的裆部啊!
可一眼看過去,韓曉康依舊好好的站在那裏,哪有半點牛牛受傷的樣子?
原來卻是剛才劉三那一腿踢出,手腕受到鉗制的韓曉康索性放棄與對方在雙手上角力。
反而還借助雙手被死死牽制住的機會,将對方的手臂當做借力之源。
腰身一扭,忽地往右邊側移20厘米。
這才成功避免了爆旦之憂。
趁着劉三自以爲陰招得手、心裏狂喜而導緻他分神之際,韓曉康雙手驟然發力,翻腕抓住他的雙臂,随後傾盡全力、猛然往糞坑那邊一甩.
與此同時,韓曉康再度運起瞬移技能,伸出雙手在2生産隊隊長、以及另一個社員腰肋處輕輕一戳.
這兩個人頓時覺得腰間傳來一股鑽心般的疼痛,原本扯着劉三的手不由自主的悄然松開。
電光火石之間偷襲完二人,韓曉康一氣呵成,瞬移技能接連發動,瞬間就回到了原位
由于韓曉康的瞬移距離很小,給大家夥兒視覺上留下的印象很模糊。
沒人能确定韓曉康有沒有移動,更無法判斷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這一切在旁觀者的眼中,就像是火把被風吹的搖晃了一下,導緻眼前的景象微微有點變形,他們根本就沒看清韓曉康是如何出手的。
于是,
自以爲已經打的對手毫無反抗之力的劉三,猝不及防之下,便順順當當飛過2生産隊長的頭頂,最終順利落坑。
這一連環操作下來,直把韓曉康累的不輕。
連續發動瞬移技能,它有一個蓄能的過程。
好在如今韓曉康瞬移的距離,已經達到了驚人的10米,蓄能時長僅爲8分鍾。
而韓曉康剛才連番施展瞬移技能,隻不過是移動10來厘米、頂大一次是40厘米。
所以需要蓄能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韓曉康先前腰身一扭,堪堪躲過了了劉三的惡毒偷襲,但此舉卻害苦了貼在韓曉康旁邊的周三娃。
劉三那一腳踢出之際,這家夥根本就沒留餘力,踢的那才叫一個狠厲毒辣!
這不,捂着要害、痛苦的在地上蜷縮成團的周三娃,此時已經疼的他冷汗淋漓,半晌發不出一點聲音。
隻是劉三隻顧看韓曉康的臉,而沒有看見剛才在火把照耀之下,被韓曉康的身影遮擋住的周三娃而已。
等到渾身惡臭的劉三走遠。
還躺在地上、已經憋的滿臉青紫的周三娃嘴裏,此時才終于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啊——”
受傷的受傷,被丢進糞坑的被丢進糞坑。
此時場面上屬于二對二,依舊還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
“麻蛋!許大馬棒,你們的人下手要不要這麽狠,把人往糞坑裏丢?”
2生産隊長怒氣不小,“來來來,老子也得把伱給扔下去!要不然老子的心頭之恨呐,解不開!”
許大馬棒踢一腳還在地上翻滾慘叫的周三娃,“嚎個球!男子漢大丈夫的,格老子忍着!滾出去,别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周三疼是疼,但卻也不敢違反許大馬棒的命令,隻能在地上滴溜溜的爬着出了格子。
場面上是二對二的局面,
這次也不管什麽梯隊不梯隊了,直接倆二對二的上!
雙方站到橫線兩側開始角力,2生産隊長以前當過兵,手上還是有點功夫的。
他和許大馬棒對陣沒一會兒,許大馬棒便支撐不住了,一個不小心被對方扣住手腕,活生生的拉了過去!
闖入對方的區域,2生産隊長哪會客氣?
2打1,對着許大馬棒就是一頓爆捶!
見勢不妙的韓曉康,趕緊從橫線邊緣的口子上沖過去,這才成功制止了許大馬棒被對方繼續暴打。
忙忙碌碌之中,
韓曉康一會兒形意拳、再輔以瞬移技能,幾番周折之後,終于将對方剩下的兩個人,給踢出了小方塊。
“6生産隊,剩2人,勝!”
裁判一聲銅哨吹響,“6生産的社員準備好了,你們可以優先裝滿2/3的糞桶.”
糞坑裏的肥料有稠有稀,現在6生産隊可以優先裝2/3,當然占了大便宜。
喜的張大叔、丁大爺他們一聲歡呼,帶着衆人就開始舀糞。
“小子,你這次表現的不錯。”
許大馬棒湊到韓曉康跟前,伸手準備拍拍韓曉康的肩膀,卻被躲開了,“還記恨老子?你家的地基已經批到手了老子又不欠你啥,恨我做什麽?”
韓曉康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許大馬棒的聲音,“記住!以後離我家許嫣遠點.别壞了我女兒的名聲!要不然的話.哼!”
這一次,韓曉康沒有老丈人三個字去刺激許大馬棒
私底下這樣刺探一下倒是可以,如今當着這麽多人再公開喊人家老丈人的話,這就屬于赤果果的挑釁了。
刺激許大馬棒倒是沒啥,隻怕許嫣信以爲真,非得要來個假戲真做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韓曉康隻是隔空回了一句,“生産隊得給我記30個工分,别忘了哈!”
然後便離開了。
今天晚上沒地方住,所以韓曉康隻能去車站招待所湊合一晚上。
等來到招待所,昏暗的值班室裏點着一盞馬燈,值班那位中年婦女正在忙着納鞋底。
“同志,麻煩你給我開個房間。”韓曉康敲了敲值班室窗口上的木闆,“不知道都有些什麽樣的房間呢?”
“有大通鋪,1毛9一晚上,被子褥子另外加1毛2。有四人間,2毛5,被子和褥子的價錢是一樣的。”
中年婦女放下手中針線,“同志你準備開哪種?”
沒有單人間、雙人間?
韓曉康隻得選擇四人間。
“介紹信呢?”
中年婦女伸手要證件,“或者是工作證都行。”
韓曉康掏出自己的《狩獵證》遞過去。
“原來是本地人啊?”
中年婦女把證件遞回來,“那就不用看證件,什麽介紹信了,四人間2毛5,被褥要不要?”
在這個時期,很多人出門住宿都自己背着一個鋪蓋卷。
尤其是那些那煤炭賣的苦力人、或者是山裏出來、打算賣點山貨藥材的那些山民,他們都會自己帶着被子來投宿。
所以招待所才會有“要不要被褥”這一說。
等到開好票交完住宿費、被褥錢,韓曉康又交了2塊錢的押金。
那位中年婦女才提着一大串鑰匙,叮叮當當的上樓開門。
剛剛走到房間門口,中年婦女随手敲一敲,“在裏面已經有顧客住下了,你自己進去吧!桌子上有暖水瓶,如果需要打開水的話,另外加3分錢。”
害得韓曉康又趕緊給對方補了3分錢,這才算完。
沒辦法的,這種招待所是車站裏的職工家屬在負責管理。
小小一個振興區,車站規模很小,簡直就是小的可憐,一天就2趟發往縣城班車,車站也隻有3名在編職工。
而這些職工的家屬們又不願意在農村裏種地,所以他們就會跑到車站裏來,一家人住在職工宿舍裏。
平時就靠着給車站打掃衛生,在班車停靠的時候賣點小零食,像炒花生、瓜子之類的。
晚上還得去給車站的招待所值班,順帶遇到那些需要打開水、或者是吃飯的旅客。
替他們提供一些額外的服務,以賺取差價、用來補貼生活。
讓韓曉康推門而入,卻發現髒兮兮的屋子裏,另外隻住着一個人,連同自己才兩個。
“咦?小同志,是你啊?”
一股廣味兒普通話傳來,“怎麽,我看你背兜裏的蛇皮還沒賣掉?”
循着聲音看過去,原來對方卻是中午在收購站門口,遇到的那位外地漢子。
韓曉康朝着他微微一笑,“是啊,收購站給的價錢實在是太低了,我不太想賣。”
“那小兄弟,你就賣給我呗。”
漢子很熱心,過來幫着把背篼卸下來,伸手抓起那張蟒蛇皮,雙眼在煤油燈下放出一股興奮無比的光芒,“好皮!品相完好,上面沒有窟窿、蛇皮剝的也完整好東西啊!”
韓曉康沒理會他,而是拿起暖水瓶,準備去打水洗腳洗臉。
“怎麽,小兄弟你不相信我是誠心實意,想收購你這張蟒蛇皮?”
漢子仔細把蛇皮卷好,輕輕放進背簍,随後轉身從他的床底下扯出一個麻袋打開給韓曉康看,“小兄弟你看看,這幾天,我已經收了7,8張蛇皮了”
見韓曉康依舊沒有吭聲。
漢子放下麻袋,又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紙證明。
《證明》
爲了支援我國民族樂器建設事業,大力發展民樂,茲有我廠采購員黃文龍同志,前來巴蜀省鹽都地區,負責收集蛇皮、魚鳔膠、紫檀、紅木、桐木等樂器制作原材料。
懇請相關單位,給予黃文龍同志大力支持爲感。
落款是汕尾榮光民族樂器廠。
韓曉康看完,沒提及賣蟒蛇皮的事,而是問對方,“黃文龍同志是吧,我想請問一下,你們老家有海帶嗎?”
那人一愣,随後點點頭,“有啊,從去年開始,我們那邊也在開始組織海産品養殖、捕撈專業生産隊,進行海帶的人工養殖試點,據說效果還挺不錯的。”
我國養殖海帶曆史悠久,但你卻一直沒有形成規模。
直到57年國家水産部,确認了“海帶施肥養殖法”之後,才開始在沿海地區進行海帶養殖試點。
随着“黃官一号”海帶誕生,這才結束了外國對天朝的“碘”封鎖。
在這個時期,我們國家缺碘缺的有多嚴重呢?當時碘缺乏到什麽程度,連戰場上需要的碘酒裏邊的碘都沒有!
全得從小本子那邊進口。
”消滅大脖子病,消滅碘缺乏疾病,是國家對人民健康提出的莊嚴承諾。
解除碘封鎖,掌握制碘主動權,是國家對國防安全提出的部署要求。
當時,天朝唯一的碘資源就是海帶。但海帶含碘量僅有0.5%,要從0.5%的含量裏提取出一公斤碘非常不容易。
韓曉康倒不是想辦化工廠,從海帶裏面提取碘元素。
僅僅隻是想通過倒賣一些海帶、賺點小錢,與此同時還能解決巴蜀地區,已經越來越多的“大脖子病”這個頑疾。
這絕對是屬于一筆雙赢的買賣,既能造福桑梓,自己還能賺點生活費,挺好。
至于說,怎麽才能取得倒賣海帶的資質?
慢慢想辦法呗!要搞定一個區供銷社,難度倒不是特别的大,隻要去用心運作一陣子,韓曉康相信,自己還是能把“振興區供銷社”給拿下的。
聽到對方說他們家鄉有海帶,韓曉康頓時來了興趣,“黃同志,你那邊能搞到海帶嗎?”
“難。”
黃文龍搖搖頭,“據說在汕頭汕尾,有專門的海産品收購站,海産品種植專業生産隊,所種出來的東西,必須定點定量的賣給他們,私人是不允許涉足這些行業的。”
難?
聽對方這麽一說,韓曉康知道了:要想收購海帶隻是難度比較高,而不是絕無可能。
要知道,頭腦最爲靈活的潮汕人,隻要他們願意,天底下就沒有他們不敢去做、就沒有他們做不成的生意!
撈偏門要說哪家強?
潮汕人自稱第二,誰敢說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