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跟着母狼,一直走到茅草叢邊緣。
看她那架勢,大有跟着母狼鑽進草叢的意圖,但卻被韓曉康給叫了回來。
這倒不是韓曉康擔心母狼使詐。
——假如狼群,都已經發展到會使用“苦肉計”這種智商了的話,那自己幹脆趕緊撤吧。
這山裏,鐵定混球不成了!
所以韓曉康并不是擔心母狼使詐,而是沒必要去冒險。
哪怕是一絲絲的險,都不值得去冒。
阿菊很聽話,雖說她很想跟着母狼去一探究竟。
但她畢竟還是走了回來。
母狼很可能通過感受地皮的顫動,和空氣中阿菊的身上的味道,知道這個人類,終究還是沒跟在它身後鑽進茅草叢。
于是,
過了一會兒,母狼從茅草叢中叼出來一隻胖乎乎的小狼。
把小狼放在地上,母狼轉身又艱難的往回爬。
估計還沒完全斷奶的小狼,哪裏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獨自在茅草叢外面逗留?
它看見母狼要走。
小狼的嘴裏發出一陣“呃兒呃兒”的聲音,邁着小短腿,就準備跟着母狼一起往茅草叢裏鑽。
卻被母狼陡然亮出來的兩顆白森森的犬牙,給吓得倒退幾步!
“嗚!嗚——”
這一次,母狼的咆哮聲明顯很嚴厲,似乎是在警告這隻小狼崽待在原地,不準跟來!
小狼崽明顯被吓着了。
待在原地,兩隻前爪豎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母狼轉身鑽回草叢裏,
沒一會兒又叼出來一隻小狼崽。
還是同樣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将兩隻小狼崽禁止在原地。
到母狼第三次叼出來的小狼仔,就和前面兩隻胖乎乎的狼兄狼弟,完全不一樣了。
隻見這第三隻小狼崽,被母狼叼在嘴裏,它的整個身子是軟塌塌的,身上的絨毛淩亂不堪。
一看就知道:這是一隻早已經死去了的小狼崽.
母狼放下嘴裏的小狼。
然後伸出舌頭,把它渾身上下都仔細舔了舔。
接下來.
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母狼竟然張開血盆大口,“咔嚓”幾口,它竟然将這隻小狼崽給給,給!!
場面惡心,大家紛紛都掉過頭去,不忍直視。阿菊則捂着嘴,她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泛起陣陣漣漪。
随後伏在韓曉康肩上的阿菊,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曉康哥!嗚嗚嗚”
這慘絕人寰的一幕,終究還是讓阿菊崩潰了隻見她轉身撲進韓曉康的懷裏,流淚哽咽不已。
母狼吃完小狼崽。
随後斜躺在地上,用它那兩排幹癟癟的彈頭對着僅剩的兩隻小狼。
這些小狼崽,哪知道什麽哀傷憂愁?它們出于本能,銜住乃頭就開始吸吮。
啧啧有聲
小狼吸的起勁,而母狼此時眼睛裏的光,漸漸變得暗淡下來。
眼皮也緩緩的阖上了。
忽然,
母狼的眼睛猛然睜開,眼裏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複雜神情望向阿菊。
“呃兒.”
鼻孔裏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阿菊忍着淚離開韓曉康的肩膀,轉身緩緩走向母狼。
至此,母狼的眼皮才緩緩垂下。
還算完好的兩條前肢,猛然使勁往前一抻!
漸漸沒了聲息
母狼,死了。
兩隻還在吸吮着茹汁的小狼崽,因爲再也吸不出來汁水,于是就在母狼懷中焦躁的嗚咽着嚎叫。
阿菊上前,蹲下身子,
把兩隻小狼崽夾在腋下給抱了回來。
她每往前走兩步,還要往回看那具母狼的屍體一眼,似乎還有一點想将母狼給好好安葬的打算。
韓曉康沒說話,
隻是走上前去輕輕拍拍阿菊的肩膀,示意她該離開了。
通常來說,帶着幼崽或者是懷孕的母狼,都是狼群裏面的重點保護對象,基本上不會讓母狼出來獨自捕獵。
而如今這匹母狼身負重傷,隻有兩個可能,要麽就是狼群内部發生了狼王更疊。
新上位的狼王,很多時候會把前任狼王留下的幼崽給咬死。
而母狼不願意自己的這幾隻幼崽,成爲新狼王立威的犧牲品,所以才會帶着幼崽逃離狼群。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某個狼群,遭到了另外一個更厲害的狼群的攻擊!
但不管怎麽樣,這對于山裏面的安全形勢來說,都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此地,絕對不宜久留!
“走吧。”
一向對外界事物不感興趣的劉洪東,此時也開口了,“自然界的生存法則,就是這個樣子,我們沒必要去幹涉。
塵歸塵土歸土,每一條生命都是從鮮血裏誕生,在淚水中逝去。”
此時的劉洪東,
猶如一位俯視衆生的智者,“野狼從大自然中攝取食物,最終它也會成爲别的野獸的果腹之物,這就是自然,這就是循環.”
一行人收拾好心情。
帶上行李,繼續往前趕路。
緊趕慢趕,大家終于在日暮時分回到了阿菊的小茅屋。
剛放下東西,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阿菊就忙裏忙外的,開始給大家夥做早做晚飯。
主家阿菊在忙活,周敏自然不敢閑着,趕緊上前幫阿菊拾掇。
韓曉康搬出那個可以保溫、取暖的新式鐵爐,開始幫忙生火。
這個小茅屋不大,總共還不到20平米。
今天一下子湧來這麽多人,顯然是不好住的。
頗有眼色的周健拉起劉洪東,帶着他去小山坡上面、以前阿菊搭建起來的窩棚那邊,開始動手把窩棚擴大。
而大虎和二虎,則在圍欄裏面的空地上,和那兩隻吓得瑟瑟發抖的小狼崽對峙,撲咬,追逐撕咬.
它們之間的這種遊戲,關系到以後狼和狗之間的地位問題。
反正不是狗壓倒狼,就是狼壓倒狗。
就像那個什麽東風西風.
所以兩狼兩狗,不得不這樣好好鬥上幾回,以确定誰才是狼狗群裏的帶頭老大!
等到韓曉康生好火。
留下周敏在那裏照看着焖飯,然後就帶着阿菊到小溪邊,忙着讓帶來的小鴨子下下水。
然後一邊挖折耳根、撈魚。
“曉康哥,對不起啊,又給你添麻煩了。”
阿菊一邊挖折耳根,一邊滿是歉意的解釋,“都怪我。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就覺得肚子開始疼,可能是親戚要來了。所以.”
現在一個大姑娘,主動和自己說起這麽私密的話題?
韓曉康哪敢插嘴。
隻顧着低頭,在那裏忙着用簸箕從小溪水裏撈魚。
阿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韓曉康的反應。
随後嘴裏輕輕說道,“我的月事帶都放在家裏,在這深山老林裏,我實在是沒辦法處理。
所以就想着偷偷的溜回家一趟,順便也好拿上兩身換洗衣服過來。結果.”
“結果,就被你爹給扣下了?”
韓曉康歎口氣,“都怪我,做事情考慮不周。要是當時能夠想起來,給伱留下一沓衛生紙就好了.咳咳咳,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過去就讓它過去了吧!”
“哎!謝謝曉康哥不怪我亂跑。”
阿菊脆生生的答應了一句,然後歡天喜地的,彎下腰去開始挖折耳根。
今天晚上沒啥菜吃。
還得指望着多挖點折耳根、多撈點小魚,大家才好美美的吃上一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