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恭說道:“旅長,我認爲應該将重量比較輕的炮都拉上馬車,必須要讓炮兵跟上步兵的行動,這樣在野外戰鬥中步兵和炮兵才能協同作戰。”
陳璘點頭說道:“但是火炮作戰的時候會驚擾戰馬,必須要用專門的戰馬進行戰場訓練才行。”
李言恭點頭說道:“其實也不一定是要戰馬,騾子負重能力雖然不如馬,但是更容易控制。”
陳璘點頭說道:“我這就給後勤寫信,讓他們運送一批耐勞的牲畜到前線來。”
結束了對炮兵戰術的總結,步兵作戰的團長們也紛紛總結了自己作戰的得失。
陳璘最後說道:“從京師傳來的情報,李成梁忙着内部削藩的問題,應該是不可能南下了。我們這段時間繼續留守睢陽,等待後方補給的彈藥送達,就準備攻打開封!”
衆團長紛紛領命。
就在睢陽的東南新軍在整軍備戰的時候,四川,南中。
從漢末三國以來,南中地區就是中原劃分的西南夷地區,當年諸葛亮七擒七縱孟獲就是在這個地方。
川西,雲貴,廣西,即使到了明代依然是漢夷雜居的地區。
“團長,山寨就在那邊了!”
親衛拿來望遠鏡,熊況看着對面半山腰的山寨,咬了一口肉幹說道:“這幫賊寇爲什麽都要在這種地方建造山寨,害得老子好一頓爬!傳令全軍注意掩護,給老子端了它!”
接下來的戰鬥并沒有什麽意外。
西南山區的這些土匪,靠的就是躲藏在山中,仗着官軍不願意花力氣進山剿匪,才能猖獗一時。
遇到正規軍剿匪,這些山寨根本就是不堪一擊,迅速被熊況的軍隊消滅。
熊況正帶着軍隊,在南中地區訓練剿匪。
等到中午的時候,熊況就已經結束了戰鬥,一部分士兵押送着土匪下山,熊況召集手下營連級的指揮官開會總結。
“滇馬确實适合山路駝運,不過也隻能馱得動六磅炮,口徑再大的就完全運不上山了。”
“手榴彈在山地作戰中用處很大,但是也容易造成山體滑坡。”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熊況掏出本子将這次作戰遇到的問題,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全部記錄了下來。
果然大都督說的沒錯,“實踐出真知”,熊況才發現山地作戰中竟然有這麽多的問題。
駝運物資補給,武器配比,安營寨紮,這些東西都需要實踐。
遇到傷員如何處置,山上如何禦寒過夜,這都是需要一步步總結的。
等到衆人總結完畢,熊況點頭說道: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在南平剿匪了。”
衆人看向熊況,熊況說道:
“大都督的預判沒錯,果然貴州土司有異動,旅長已經下令,我們獨立團返回南平城休整七日,就立刻前往貴州。”
一個軍隊的指揮官的個人風格,會影響整個隊伍。
李言恭的指揮風格比較穩健,基本上打的就是穩紮穩打的陣地戰,所以他手下的指揮官也比較嚴謹。
熊況打仗比較靈活,喜歡出奇兵,所以他手下指揮官的風格也和他類似,整個獨立團的氛圍比較輕松,但是普遍更加好戰。
其實熊況在南平剿匪,就是爲了訓練軍隊山地作戰,爲了大都督預言的雲貴作戰提前準備。
貴州,播州。
播州就是現在的貴州遵義市,當地土司楊家已經在本地世襲了二十六代了。
是的,從唐代開始,楊家就是播州當地的統治者,無論中原怎麽更疊,楊家依然是播州宣慰使。
如今播州宣慰使楊烈,本身也是一個有野心的。
楊氏曆代統治播州,勢力盤根錯節,早有不臣之心,他認爲四川官軍弱不經戰,非常輕視。
在蜀中被東南攻占之後,趁着西南混亂的機會,楊烈又擴張地盤,吸納了更多逃難的西南夷,逐漸有了不臣之心。
而當他聽說雲南黔國公向東南大都督蘇澤投降,雲南和貴州都有安定的迹象,東南在廣西實行全面的改土歸流。
楊烈本來就有些焦急,但是很快又聽說了東南和大明在河南開戰的消息。
楊烈立刻感覺自己有了機會,東南和明廷開戰,那肯定是統一全國的國戰,那一定會将主力都調往北方前線。
自己趁亂在這個時候出兵,如果能割據西南,那肯定會得到明廷的支持,說不定也封一個國公當當。
更進一步,還可以效法南诏大理這一類的西南割據勢力建立政權。
楊烈聚集部衆,打出匡扶明廷的旗号開始謀反。
隻是楊烈并不知道,自己的謀反早就在一位大都督的預料中,東南内閣早就在準備山地作戰,準備解決西南土司的問題。
所以楊烈謀反的消息迅速傳到了成都和南京,内閣立刻召開了會議。
看着蘇澤,徐渭隻能感慨,大都督真的是料事如神,這西南夷叛亂的事情又被他預測對了。
雲貴要叛亂,自然不是蘇澤瞎猜的。
在他穿越前的曆史時間線上,萬曆年間的播州之亂耗費了明廷最後的元氣,将明廷西南的優勢力量消耗一空。
隻不過在那條時間線上,造反的是楊烈的兒子楊應龍。
現在是老子造反,這倒不是說楊家天生反骨,而是西南夷的問題本身就很嚴重,無論是誰在這種局勢下,都會滋生野心。
内閣的氛圍很輕松,因爲蘇澤的安排,東南征讨安南的主力,攻打四川的主力全部都留在西南,包括廣東廣西的軍隊,可以說近一半的軍隊都在西南,這一次西南夷叛亂絕對會被平定。
楊烈恐怕也沒想到,在西南歸附之後蘇澤竟然沒有把軍隊都調動去北方前線,而是專門留在西南“等着”自己造反。
内閣的氣氛輕松,徐渭開口說道:“正如同大都督所料的,西南必反。因爲西南問題不是一個軍事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這是落後的土司制度,和西南漢化而造成的思想進步産生的沖突。”
“西南問題,并不是漢夷問題,而是制度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