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納通信董事長史蒂夫·羅斯的質疑其實是有理論依據的。
去年，《星球大戰》電子街機上市時，它們的瞬時銷量的确超過了兩萬台，在扣除北美院線的批量采購後，命運遊戲也依舊在短時間内出了一萬台電子街機的貨，但那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一個月。
這其中有産能的問題，可更多的其實是運輸的問題，當街機的采購方遍布阿美利加的各個角落時，在空運業務沒有誕生的年代裏，想要在阿美利加快速鋪貨？那就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說命運遊戲在十天裏接到了兩萬台電子街機的訂單，那這個史蒂夫·羅斯是會相信的，可要是想要在十天裏将兩萬台電子街機全特碼的運輸出去？就算是打死他，他都不會信。
而邁克爾·布蘭科制造公司之所以會如此忙碌，那其實還是……
呵——
命運遊戲是真的爆單啦！
在新品發布會召開之前，伊森的心裏充滿了忐忑，他并不清楚自己這回推出的遊戲銷量幾何，因爲四款遊戲裏的三款，那都和他的前世記憶毫無關聯。在‘借鑒大火遊戲’這個增益BUFF不存在後，那種前路迷茫的未知讓他有些緊張。但等發布會上，采購商們瘋狂下單，新聞播出後，市場部門的電話全都被打爆時，伊森才恍然驚醒，在自己的前世，有一個詞在商業領域裏廣爲流傳，那就是口碑效應。
口碑效應的現象其實已經存在很多年了，又或者說它本來就是營銷學上的概念，指的就是消費者通過口頭或文字的傳播對一款産品或服務進行評價，從而影響其他消費者的購買行爲。
說的通俗一點，這一效應其實就是‘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體現。
但想要做到這一切，卻很難。
隻有産品質量本身過硬，用戶才會和個自來水一樣幫忙宣傳。
而這一效應其實從未在伊森的身上體現過，因爲從一開始，他走的就是出名要趁早的路子，當《貪吃蛇》僅用兩月便席卷了阿美利加，當《吃豆人》首發就賣爆，當《星球大戰》乘坐時代浪潮順勢而起時……
口碑效應是什麽？
他根本就不知道好吧！
因爲他出道就是巅峰！
然後便一直在刷新着自己的記錄！
而正是伊森一次又一次的收獲了成功，所以他也直接進入了口碑效應的第二個階段，當市面上所有人都知道命運遊戲隻會推出精品遊戲時，閉着眼睛相信，那就是無數大衆會幹的事情。
除非命運遊戲遭遇到了一場世人皆知的滑鐵盧，不然采購商們是一定會因爲玩家的追捧和信任，無腦的買爆他的機器的。
正應如此，在發布會結束之後的訂貨會上，那一百五十名參會商家直接就給他堆出了八千多台電子街機的銷售商單！
這個數據看起來可能有些少，但實際上已經很多了。
因爲就算那些老闆再怎麽相信命運遊戲的産品，他們名下可以容納街機的場所也不會随着遊戲的賺錢而驟然增多。
平均一人五十多台的數量其實已經證明了這些老闆的實力，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最起碼有着四五個娛樂會所。
不說身家千萬嘛，那百萬還是有的。
在他們消化了大頭後，剩下的，那其實就是和之前一樣的電聯推銷和緻電采購了。由于前州長用公共廣播在全米的遊戲玩家面前刷了個臉，讓大多數的人都知道了命運遊戲已出新遊的消息，所以，那些沒有得到邀請但又不想在賺錢一事上落後于人的小老闆便打來了電話，想要訂貨。
而在這個過程中，這些小老闆也表現出了‘精明’的一面。
電話接通後，他們也不詢問新品遊戲的具體内容，隻是向命運遊戲的銷售專員了解了一下自己所在地區有沒有大老闆參加了新品發布會。若是有，他們就開始問詢那些老闆下了一些什麽訂單，接着便跟風購買；若沒有，那他們就問銷售人員啥遊戲賣得好，接着便閉眼嘗試。
按照正常情況，所有商家都會吹噓自己的産品，哄騙老闆下單。
但在品嘗到口碑效應的紅利後，伊森便禁止銷售這麽做了。
買家想要知道哪款遊戲賣得好，那就直接和他們說。
當他的腦中裝有未來時……
引發雅達利大崩潰的可持續性竭澤而漁的行爲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或許是因爲他們真的告知了客戶各款遊戲在簽單會上的實時排名，所以來電訂購的老闆們買的也十分爽快，即便銷售提醒，他們下單的一些産品可能無法達到他們想要的市場預期時，有的人也會表示買着試試。
用他們的話來說，那就是——
“如果所有人都不買你們銷量最低的遊戲，那買了它的我就一定能夠賺錢！因爲玩家會好奇的想要知道，其他商戶不願訂購的第四款遊戲到底是什麽。就算這款遊戲的表現能力一般那也沒關系，當玩家做好心理準備後，他們是一定不會覺得自己的二十五美分花的很虧的。”
在無腦跟風的信任下，在想要獵奇的考量中，邁克爾·布蘭科制造公司的熱火朝天之景便呈現在了好萊塢巨頭們的面前。
“老闆，上個月的銷售數據我們已經統計出來了。”
“你要的最終預期我們也做出來了。”
當伊森雙手背負，站在辦公室的窗戶旁眺望斯坦福研究園的美景時，鮑爾默這個大光頭拿着一疊報表走了進來。
他的話語也讓伊森連忙轉身，滿是期待的問道：“多少？”
“四款遊戲的總銷量突破了兩萬台，截止到5月31日，它們的總出貨量是24，780台，爲我們公司帶來了四千九百五十六萬美金的收入。”
“哇喔——酷！”伊森用力的拍了下手。
雖然這個成績并沒有《星球大戰》好，又或者說，這四款遊戲的當前銷量甚至還沒有觸及到《星球大戰》總銷量的一半。
但吃老本和講創新可是兩個概念啊！
前者，那是躺在功勞簿上等死！
後者，那可是爲了發展的自我革新！
即便這種革新可能無法刷新之前的記錄，但時代浪潮的風光哪有那麽好觸摸？能摸到一次那已是大賺，剩下的日子依舊得回歸尋常。
“那各項遊戲的數據呢？”伊森笑着追問。
鮑爾默則看着報表說：“老闆，四款遊戲裏賣的最好的便是《貪吃蛇2》，在過去的十天裏我們一共賣出了一萬兩千台，不管是參加新品發布會的老闆還是來電訂貨的商戶，他們都買了它……而根據市場部門的測算，這款遊戲的預期銷量應該能夠突破兩萬台。”
“這個成績符合我們之前的預期。”伊森點了點頭。
說實話，伊森至今不知道《貪吃蛇》這款遊戲的真實銷量，因爲當初與雅達利合作時，諾蘭·布什内爾和唐·瓦倫丁這兩個人隐瞞了收入。
如果當初沒有米羅華的官司，那他肯定會和雅達利對簿公堂，但在諾蘭·布什内爾和唐·瓦倫丁承擔了《貪吃蛇》在視頻遊戲上的專利侵權問題後，《貪吃蛇》的銷量也就成爲了永遠的謎。
不過，伊森自己計算過，他覺得，以《貪吃蛇》在北美的影響力，至少要一萬台街機才能支撐，而現在，《貪吃蛇2》的銷量也讓他肯定了這一點。若是那些商家沒有從綠色小蛇的身上大賺特賺……
那他們又怎麽可能會信任綠色小蛇的再次到來呢？
“噢傑克~你實在是太棒了~”
伊森來到辦公室西邊的牆壁前，這裏挂着一個他親手做的榮譽牆。
排在第一位的是《星球大戰》裏的千年隼，那架手繪飛船的後面還寫了一串數字，‘53，271’，這是它當下的總銷量。
在經過一年的長跑後，在小地方也跟風購入，大地方要維修換新的情況下，《星球大戰》這款遊戲的電子街機已經賣出了五萬台。
這個數字其實符合它的身份對吧？
畢竟這可是《星球大戰》，不是《太空侵略者》。
同樣，這個數字也讓伊森有些遺憾，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在他的前世《大金剛》這款遊戲在北美可是賣了快十萬台。
按照目前的情況，《星球大戰》已經沒有超過它的希望了。
這不是說《星球大戰》沒有潛力可挖，而是命運遊戲太過高産了。
當他們命運遊戲在不斷的推出新遊戲時，可以長期銷售的産品自然會受到銷量上的影響，而這也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
排在第二位的則是《吃豆人》裏的黃色旋風小達人，它身後所寫的數字是‘48，933’，它也是命運遊戲第一個銷量破四萬的遊戲。
和《星球大戰》一樣，它的銷量也被影響了。
排在第三位的是《貪吃蛇》，綠色小蛇的身後标有一萬+的字樣。
作爲伊森制作的第一款遊戲，也是讓他獲得财富自由的第一桶金，伊森十分親昵給它起了個傑克的名字，在出雙人版後，遊戲裏的第二條蛇被他設定成了女性，機器上的立繪就是粉的，而她的名字嘛……
“肉絲~你也很棒~”伊森笑着将粉色小蛇和綠色小蛇黏在了一塊兒，接着在他們的身後寫下了‘12，000’。
如此行爲被鮑爾默看在眼裏，等伊森忙完之後，他這才說道：“銷量第二的遊戲是《天降橫财》，它們一共賣出了八千台。”
“根據市場部門的測算，這款遊戲也有破兩萬的潛力。”
《天降橫财》的銷量也在伊森的預料之中。
當時在發布會上，就有很多老闆喜歡它。
當客戶都覺得它很棒時，那它就一定會成功。
于是乎，伊森将一個黃色的金塊挂在了第四名。
接着寫下‘8，000’。
“第三名是《飓風營救》，它的銷量是三千五百台。”
“這款遊戲的潛力應該不大，能破一萬就是成功。”
“第四名是《極品飛車》，它的銷量是一千二百八十台。”
“呃……五千吧，這個數字或許是它最好的命運了。”
墊底的兩人那真的是難兄難弟。
前者《飓風營救》可以說是輸給了自己人，如果不是《天降橫财》異軍突起，那最先登場的《飓風營救》或許能夠賣的更多。
而《極品飛車》純粹是輸給了競品，當市面上有類似的遊戲時，沒有出彩的亮點那就是他們最大的平庸。
“Okay，等資金回籠之後，我們就準備發獎金吧。”
伊森将一個手繪瞄準鏡和一輛手繪小車車相繼貼好，然後拍了拍手，道：“時間就定在七月份吧，正好上半年結束了。”
“研發部的獎金發放标準我之前已經訂過了，剩下的市場部、财務部最近這段時間也很忙，大家都辛苦，所以都有份。”
“你去和阿倫·馬西溝通一下，讓他想一個發放标準給我。”
“哦對了，你的要特别一點。”
“董事長說你發布會主持的挺好的，她單獨給你發五萬的獎金，這個錢不會算進統一發放的獎金裏，你自己記着啊！”
“漏了我可不補的！”
“好的老闆。”伊森的話語聽得鮑爾默樂開了花。
“謝謝老闆。”他欠身行禮，轉身離去。
說實話，伊森其實清楚自己有些過于慷慨了，公司掙錢就發獎金？
但他并不在意這些事情。
一來，是他自己也當過打工人，他比誰都清楚，超出行業平均值的工資和優秀的員工福利那才是籠絡人心的最好方式。
所有企業價值的宣講，那特碼的都比不上幹好就發錢。
二來，是在外部敵人虎視眈眈時，提升自家員工的待遇是瓦解敵人内心防線的最有效手段。當命運遊戲讓遊戲制作人在自己負責的項目上直接抽成時，其他公司那些拿不到分成的制作人是一定會出走的。
上輩子的他就遇到過這樣的真實案例，像Hootsuite，奶飛，那都是用這種方式搶人的。當然了，這種高福利也會滋生不少閑人，就比如說那個改名爲X的藍鳥，在馬斯克入駐裁員後，很多老闆才發現自己公司根本就不需要那麽多人，然後便開始抄作業。不過，這種問題一般會在企業員工達到一定規模後才會出現，所以伊森現在可以放心大膽的發獎金。
望着榮譽榜單上的成績，伊森開心的攥緊了拳頭，用力的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接着他便來到辦公桌後，翻開一個記事本。
這上面記錄着兩個号碼，根據區号的顯示，第一個号碼的歸屬地在洛杉矶，第二個号碼的歸屬地則在紐約。
盯着号碼看了兩眼，然後伊森便抄起電話撥通了第一個。
在嘟嘟幾聲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中。
“Hello？我是史蒂夫·羅斯，請問你是哪位？”
如此話語讓伊森抿嘴憋笑，接着道：“我是伊森·瓊斯。”
“？？？你怎麽會有我辦公室的私人專線号碼？”對面驚了。
“這事情你不用管，我今天打電話來隻想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們命運遊戲十天賣出了兩萬五千台電子街機。”伊森一本正經的說。
此話一出，對面頓時就陷入了沉默。
大概過了五六秒，嘭咚聲響驟然傳來，接着便是一陣忙音。
如此表現讓伊森笑的合不攏嘴，在按下聽筒後，他又撥通了第二個号碼，大概過了十幾秒吧，電話這才接通。
“你好，這裏是北美飛利浦。”
“我是科内利斯·範德克魯赫特，請問是哪位朋友？”
這兩個号碼是伊森問羅伊·迪士尼要的，而在給号碼時，羅伊·迪士尼就已經表示，科内利斯·範德克魯赫特是一名荷蘭人，一九五零年加入飛利浦公司，現任北美飛利浦的首席執行官。
而他……
則是在去年走馬上任的。
他之所以會從荷蘭來到北美，那是因爲他的前任因公司業績問題和在電子遊戲行業裏的戰略規劃出現嚴重錯誤而被迫退休了。
所以他在上任後便大刀闊斧的調整了北美飛利浦的戰略規劃。
包括但不限于在好萊塢玩的合縱連橫。
當然了，以上這些和伊森都沒有關系。在聽到對方的問話後，靠在老闆椅上的伊森頓時就笑着說道：“我是伊森·瓊斯。”
“……”
和華納通信的董事長史蒂夫·羅斯一樣，伊森這自報家門的行爲讓飛利浦的首席執行官科内利斯·範德克魯赫特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半晌，他才問道：“瓊斯先生，你是來投降的嗎？”
“？”這個反問讓伊森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但伊森并不在意，笑着說：“不，我是來報喜的。”
“我們命運遊戲在過去的十天裏賣了兩萬五千台電子街機。”
話音落下的同時，伊森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猛地吸氣。
下一秒，哐當砸響在他的耳畔瞬間炸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伊森本能蹙眉。
但等他把話筒拿開後，靠在座椅上的他又笑了起來。
“切——”
“就這點涵養？”
“老子故意打個電話你們都忍不住？”
“真菜！”
沒錯！
伊森打電話過去，那就是故意惡心他們的！
當這些家夥在商業上恨不得弄死他時，他伊森可是不會當什麽老好人的，更不會強調什麽和氣生财的。
之前，史蒂夫·羅斯要封殺他時，他是直接回怼的。
而現在嘛……
你們不是要和我競争嗎？
你們不是天天盯着我研究嗎？
那在我新遊戲賣爆後，我把銷量貼到你們的臉上應該很合理叭？
哼~
在把聽筒放好後，伊森頓時覺得身心舒暢，念頭通達。
而就在他琢磨着，今天中午是不是要多吃點時，史蒂夫·鮑爾默那個大光頭又回來了，“老闆，有件事情要和你彙報一下。”
“盡管說。”心情大好的伊森大手一揮。
“呃，市場部門的人剛剛接到了一筆新的訂單。”
“新訂單？那直接轉給邁克爾就行了啊，跟我說幹什麽？”
“因爲這筆訂單讓他們有些爲難。”
“什麽意思？”伊森沒有聽懂。
史蒂夫·鮑爾默則解釋道：“這筆訂單的量非常的大，對方需要一千台電子街機，而且全部都是《天降橫财》。”
“What？”這個訂單讓伊森也皺起了眉頭。
“一千台《天降橫财》？”他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不是，下單的人有病吧？哪個店鋪需要這麽多《天降橫财》啊？”
鮑爾默看了下手中的記錄，道：“收貨地址是新澤西州。”
“大西洋城。”
注：①雖然米國的航空業十分的發達，但他們的航空運輸業務直到一九七八年以後才正式發展，在此之前全部都是陸運，要麽是鐵路運輸，要麽是陸路運輸。改變這一情況的是七八年十月的《米國民航放松管制法》的頒布，直到這時聯邦快遞才開始大規模的發展空運。②《天降橫财》這款遊戲現實中是動視那些人做的一個接雪球的遊戲，玩法和文中描寫的一樣，隻不過我把雪球變成了金子，在北美賣的很好，讓雅達利賺了不少的錢，也使得動視那些人想要拿分成，但華納不同意，于是他們出走了。然後再創辦動視後，他們也抄過這款遊戲，依舊賣的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