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就在殿中氣氛有些凝固時,裴天悲真心沒忍住,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
長公主狠狠瞪陸甯一眼,讓你說看法呢,你說了個寂寞。
白雪等人也是無語。
陸甯也沒在意。
他繼續道:“屬下并非戲弄殿下,去黃金台時,那禁軍統領釋放出一個信号,我說出來,怕是殿下心裏不舒服,才換成靜等兩字。”
長公主沉眉道:“都這時候,還有什麽話不能說?”
“好。”
陸甯一點頭道:“那禁軍統領說了等陛下崩後,殿下是不是要等?當時屬下考慮的是先拿密诏。”
“去了天星樓,那禁軍統領也攔着不讓進,表情還很古怪,也在暗示殿下,密诏就在天星樓,但我們去的不是時候。”
“傳遞出來的信号還是等陛下崩後。”
“否則密诏在天星樓,監正大人爲什麽要借着身體不适,不見殿下?”
“若屬下所料不差,這都是陛下的意思。”
聞言,長公主沉眉不語。
她能理解陸甯的意思。
隻是父皇爲什麽要這麽做呢?
是在給六叔、九叔他們機會嗎?
長公主沒再問話,開始默默用膳。
倒是陸甯邊吃邊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之前屬下給殿下說過,了卻帝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後名,殿下好像不太理解啊。”
長公主盯着陸甯道:“說說看。”
陸甯猛地灌一口酒,擡眉也盯着長公主道:“陛下肯定不是忽然病倒的,從這些年天牢中的反賊數量來看,傳遞出一個信号,陛下早就生病了。”
“那金鱗公子定是宮中有人,且還是陛下身邊的人,對陛下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早知道陛下病了,故而……用培養吧,培養一些有實力、有抱負,對現況不滿的人起來造反。”
“事實上就是看陛下力不從心,又無子嗣,天下早晚得亂,趁勢而起奪大周天下,同時還能讓陛下過度憂慮,加劇病情惡化。”
說着,陸甯又給自己倒一杯酒,仰頭猛地喝下道:“先不說目前大周各方局勢,天下崩了對誰有好處?就說陛下最大的心病,是無人繼統大位。”
“既然無合适的人,殿下爲何不自己繼任大位?”
“将大周的命運握在自己手中呢。”
聞言,大殿中寂靜的落針可聞。
裴天悲瞪着大眼,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自古以來,哪有女子登基稱帝的。
白雪也瞪大眼睛,一臉驚呆表情,覺得陸甯是瘋了。
想讓長公主背負天下罵名的嗎?
倒是長公主面無表情。
良久之後,她才道:“這話,以後不要再提了。”
陸甯瞥長公主一眼。
從長公主的眼神中,他能看出來長公主心裏有想過自己登基爲女帝,一統天下,再度恢複大周開國盛世景象。
但曆史上,女子當帝王,沒有先例。
她若真做了女帝,隻怕天下反對聲音很大,甚至四方動亂。
其實真正動亂的是那些不甘心的人,平民百姓是不會管誰來做帝王的,他們隻在意家人的平安,日子過得是否幸福。
所以,陸甯才說赢得生前身後名。
隻要平天下,納良策,減賦稅、養民生,深入億萬子民之心,就算女帝也會美名天下。
至于後世怎麽評價曆史上的第一位女帝,那是後人的事。
最後。
長公主爲什麽留他跟在身邊?
陸甯豈能不明白,保護隻是其次,推動才是主要。
長公主不可能自己大呼我要登基爲女帝,這事必須得有人來推動。
他就是那個助力的人。
……
轉眼三天。
十月二十一日。
明武帝一直昏迷中,太醫院多次出手救治無果。
甚至有一位老太醫數天下來,勞累成疾,自己都病倒了。
此外。
鎮魔司追查當初袁五劫獄,是誰在京周接應?
兩天下來沒有結果。
最後把巴穆的人頭懸挂在内城牆東門,一來是警示,二也是爲引蛇出洞。
至于天星樓。
永山世子周骁和安山世子周易。
每天都會去一次。
每次都是郁悶離開。
午後。
惠風和暢。
裴天悲在宮院習練九斬刀法。
陸甯靠在漢白玉石獅子旁邊,一邊曬着太陽,一邊查看着天罰圖錄。
經驗:125萬點。
心裏歎氣,經驗漲的太慢。
想要晉升四品中期,需要500萬點經驗,還差三百多萬呢。
隻能慢慢等了。
嗯?
就在這時,陸甯眉頭微挑,盯着宮院大門。
不多時,一位身穿深紅錦衣的青年邁步走進宮院,看着練刀的裴天悲啪啪拍手道:“九斬刀法爐火境,刀勢漸成,厲害。”
裴天悲停下動作,瞥薛景年一眼:“本校尉倒是誰,原來是北莽世子,你來作甚?”
薛景年正要說話。
忽地眸子一凝,盯着白玉石獅子旁邊懶散坐着的少年。
哪裏會想到在這兒見到陸甯,心裏着實驚訝。
“又見面了!”
薛景年微笑示好,主動打招呼。
他身後深藍衣袍的中年男子也微愣,一臉戒備的盯着陸甯。
陸甯眉毛一挑:“咱們,見過麽?”
薛景年眸子閃一下,笑道:“看着面熟,像是見過的朋友。”
裴天悲‘嘁’一聲:“薛世子,你臉皮真是厚實,那你看看本校尉面熟嗎?”
薛景年忙笑道:“裴小公子說笑,在京周權貴中,誰敢不認識小公子。”
裴天悲擺擺手道:“最煩馬屁,找我公主姐姐什麽事?”
薛景年忙笑道:“殿下在嗎?”
裴天悲道:“當然,跟本校尉來。”
說着,就帶薛景年朝大殿走去。
陸甯也起身跟了過去。
薛景年回頭問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陸甯盯他一眼,才道:“陸甯。”
“陸甯、陸甯……你是夫子院……”
“是我。”
陸甯點頭打斷他。
薛景年一臉崇拜之色:“文武全才,厲害!在京周,本世子沒幾個佩服的人,你絕對算一個。”
我也不太喜歡馬屁,可這馬屁拍的實在香。
陸甯不由瞥薛景年一眼,也沒接話。
大殿中。
長公主合上醫書,并将面前所有醫書整理一下,這才看向北莽世子。
“薛世子,坐吧。”
“謝殿下。”
薛景年一禮後,坐在左側茶案前,有宮女爲其倒好茶。
長公主盯着薛景年。
在她記憶中,北莽留在京周的這位薛世子,從來沒有正式拜見過她。
即便這一次,也是午後過來。
當即清冷開口:“薛世子,找本宮有何事,直言吧。”
薛景年開口前,先是看一眼站在右側的陸甯。
然後才開口道:“殿下覺得北莽鐵浮屠如何?”
長公主秀眉鎖起,不太明白他心思,便說道:“北莽鐵浮屠,攻城掠地,天下無敵。”
薛景年輕笑一聲,如果真是天下無敵,四十年前也不會大敗,緻使北莽歸降大周。
在大周這十來年,他早想明白。
天下沒有無敵的軍隊。
隻有無敵的智慧。
薛景年嘴角微揚:“若吾全力支持殿下拿到密诏,殿下可敢還吾自由身?”
他用的‘敢’字,而不是願。
長公主微微沉眉,鳳眸有意無意朝陸甯瞄一眼。
豈不知,陸甯正凝目盯着薛景年的頭頂。
觀看薛景年的氣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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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