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四維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想明白，不過他畢竟不傻，琢磨一番之後便知道了，這是喬啓笙向自己求救來了。
“說吧，這事要我怎麽做？”辜四維直接了當的說道。
“讓李方海書記幫着說個話”喬啓笙也很幹脆，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辜四維道：“他？有點不合适吧，你們上頭的家夥比他的級别要高吧”。
“你不懂這裏面的關系，他就行了，再上面的關系用不上”喬啓笙這邊也不解釋，他也知道和辜四維這種政鬥盲解釋了也沒什麽大用。
“就是以後這櫻桃怕是不能從你們莊子上買了，哎，可惜了，不過伱們莊子上的櫻桃還是真好吃，是凡是吃過的就沒有不豎大拇哥的”。
聽到辜四維幹脆的伸手，那喬啓笙心中的石頭算是完全落了下來，現在有了李方海發聲，他就算是不在這邊的位置幹，那也得有一個同等的位置等着他，不會像是前面一樣，呆着個冷地方幹熬着等退休。
辜四維道：“以後想買也沒有了”。
“怎麽了？”喬啓笙這邊問道。
“你們村把種好的樹全都砍了？”旁邊的喬逸同也好奇起來了。
“你們就不能盼着一點好？怎麽突然間想到砍樹上來了”
看到這父子倆的模樣，辜四維直接樂了起來：“不是樹的問題，也不是别的問題，而是從今往後啊，這果子就隻用于出口了”。
“出口？賣到國外去了？”喬啓笙愣了一下神，然後這才張口問道。
辜四維點了點頭：“嗯，賣到國外去了，二十美分一斤的收購價格”。
“多少？”
喬啓笙一聽這價格，立刻被吓了一跳。
雖然現在官方美元和人民币的兌換率是那樣的，但是事實上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二十美分真的換成人民币，購買力那是杠杠滴啊。
還是那句老話，咱們現在賣出去的東西，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什麽的，全都是便宜貨，在國際市場上賣不出什麽價錢來。
喬啓笙這邊以爲，也就是地闆價，屬于那邊給了錢就能賣的東西，國家拿一點，縣鄉拿一點，到了村民手上就不剩多些了。
他怎麽也不可能想的到，一斤櫻桃居然賣到了二十美分的天價，所以他一開始以爲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你沒有弄錯？二十美分買一斤櫻桃？”喬啓笙連忙問道。
辜四維道：“這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咱們莊子産的櫻桃就是好，自然也就值這個價，好東西就不該所有人都吃的起！”
這話說出來，擱幾十年後指不定就得挨罵。
現在？挨頓打都是輕的，也就是當着喬家父子的面，要不然一個現行反革’明’帽子往老辜的腦門上一扣，絕對不算是錯案。
完全是看不起勞動人民嘛。
“真的假的？有文件沒有？”
喬啓笙這邊突然間來了精神，沖着辜四維跟連珠炮似的問了出來。
辜四維道：“文件？那自然是有的”。
“真的有？”
辜四維點頭說道。
文件肯定是有的，因爲很多字都是辜四維簽的，沒有他的簽字這生意也錯不成啊，都簽了字了，文件有沒有他還不知道麽。
喬逸同聽了問了一句：“我昨兒見着郭升水的時候他怎麽沒有提過這事？”
辜四維道：“以他的層次哪裏能知道這個”。
聽了師傅的話，喬逸同有點懵，因爲他想起來自家的師傅現在也不過是個生産隊的小隊長，嚴格上來說連個官都不是，能比郭升水高多少個層次？
辜四維沒有注意到自己話中的語病。
喬啓笙得到了辜四維肯定的答複，于是他站起來，在客廳裏如同拉磨的老驢似的，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辜四維沒有說什麽，知道他是在思考，于是注視着他。
“這事用不到李方海書記了，隻要你這事情是真的，那麽那幫子人就得坐臘了”喬啓笙說道。
“怎麽回事，你有好招了？”辜四維問道。
喬啓笙點了點頭：“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麽就有熱鬧看喽！”
喬逸同問道：“爸，你有把握麽？要不要來個雙保險？”
“不用，不用，如果沒有這消息，你爸後面的人是不好動的，因爲人家抓住了你爸的錯處。現在有了這消息做陪襯，那麽我這邊就好往上面遞話了”。
“也不算是錯處吧，大家都這麽幹的”辜四維張口說道。
收農民手中的東西，原本就是鎮子立鎮之初大家私下認可的事情，怎麽就成了可以拿捏喬啓笙的把柄了呢。
喬啓笙說道：“這其中的事情有點複雜，但和鄉民交換農副産口的事，隻能做不能說，私下來你搞來搞去的都無所謂，但是要有人較真那還真就是個事兒。
而且你還不敢把别人也拉下水，因爲你隻要伸手拉别人，肯定死的更快，别人都在岸上呢，你到好把堤給決了，所有人不得都恨死你……”。
聽到喬啓笙的解釋，辜四維算是佩服了。
“你們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你說說你們，要是把這些東西用到創造發明上多好，咱們國家早就是列強中的列強了，非得一個個都用到了怎麽琢磨當官上去了”辜四維嘟囔着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個個都是長着好腦子的人，怎麽都樂意把精神放到當官上，這也真是讓人猜不透想不明白。
突然間事情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解決了。
心情好的喬啓笙說道：“這事大家都先别和人說，誰都不能說，我到是想看看到時候那些人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
辜四維道：“我能保證不說，但是那邊供銷公司什麽時候過來宣布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那邊沒事的，就算是明天有消息，也得兩三天才能傳到這裏來，不礙事的，我是說在這邊，隻要工廠這邊沒什麽人知道，那我這一局就有八成了赢率”。
說到這裏，喬啓笙又搓了一下手，望着辜四維道：“以前我一個老領導說，你就是我的福星，我還有點不相信，現在由不得我不信了，你真就是我的福星！”
“……”辜四維一陣無語，心道：這都是哪跟哪兒。
喬啓笙樂呵了一陣之後，便對着自家兒子問道：“你家裏怎麽樣？”
看到喬逸同臉上白尴尬，喬啓笙皺了一下眉頭：“還沒有回家？”
喬逸同這邊低頭一言不發。
辜四維挺好奇的。
也沒有等着辜四維問，喬啓笙說道：“他和她媳婦兩人鬧别扭呢，好些日子沒有回家了”。
辜四維道：“回去認個錯，男人嘛低個頭不是個大事”。
辜四維也勸起了徒弟。
喬逸同道：“我認過了啊，但是沒有用，還是被趕出來了，現在帶着孩子都住在娘家……”。
聽到這話，辜四維便老實的閉上嘴巴。他還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他和胡彥秋從來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兩人都是直性子，有什麽直接問就是了。
徒弟的家事還是由他自己解決的好，爲師這方面也不是強項呀！辜四維心中想道。
喬啓笙的事情解決了，辜四維在喬家吃了頓午飯，吃完飯便馬不停蹄的往回趕，正好在太陽将要落山前的一刻趕回了莊子。
回到了家，正好趕上家裏的晚飯。
端起碗往桌子邊上一坐，辜四維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怎麽了，在工廠那邊沒有吃飽？”
胡彥秋望着狼吞虎咽的丈夫笑着說道。
辜四維把嘴裏的飯咽下去：“别提了，中午那一頓吃的有點沒滋沒味的”。
說着辜四維便把中午吃的和胡彥秋形容了一下。
中午是在喬家吃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中午這一頓喬逸同的母親發揮的有點失常，能吃是能吃的，但是說好吃什麽的真談不上，尤其是豆芽用糖代替的鹽，那家夥吃的叫一個難受。
辜四維又是個嘴叼的人，不好吃的東西往往就不會下第二筷子，就這麽着辜四維幾乎就等于沒怎麽吃。
原本想着路上吃一點的，誰知道餓着餓着過了頭，也就不餓了。
等回到家嗅到了自家的飯菜香味，辜四維的肚皮這才重新複活了過來。
就在辜四維在家吃飯的時候，喬啓笙放下了手中的電話。
“老喬，怎麽樣？”
喬啓笙笑着說道：“老江那邊給了肯定的說法，說是莊子上的櫻桃已經被一家港市公司給買了下來，這幾天供銷公司這邊就會組織人手過去，把這消息通知到下面”。
“省公司？”
喬啓笙道：“嗯，這次是省總公司來牽的頭”。
“那你的事？”
喬啓笙道：“咱們先不聲張，等着過上幾天，消息傳過來的時候，看他們臉色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想起這事，喬啓笙忍不住樂了起來。
原本他以爲自己這邊要請李方海幫個忙，誰知道現在根本就不用，至于李方海那條線，可以留到以後有用的時候再用嘛。
社會上混，誰還會嫌能幫自己說話的人多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