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向導指了一下:“那邊就是石磨村的六隊了,也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
“哪兒?”
别說羅玉鋼了,連蕭樹平也沒有看到村子在什麽地方。
“你們的眼睛……算了,等會兒轉個彎你就能看到了。嘿,沒有想到,這麽些年不來,這邊變化不小啊,這樹都種上了”。
向導明顯好久沒有來過了,看到此時的六隊,一下子覺得都有點陌生了起來。
“哎,哎!”
突然間向導發出了一聲呼喊聲,把蕭樹平和羅玉鋼給吓了一跳。
“鄉親,上哪裏去?”
向導發現了下面河道中有一條船,正在逆流而上的船,于是便沖着船大聲呼喊了起來。
聽到山上有人,撐船的船夫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來,很快便發現了三人,于是也開始扯着嗓子回應了起來。
“上六隊機面去,你是哪個?”
向導自報的家門,船家立刻笑着開始叙了起來:“我表姐嫁的就是你那個莊子!她叫……”。
“哎喲,太巧了,你表姐是不是叫王三鳳,她家就住在我們家附近,就隔了兩家人”向導一聽開心的喊了起來。
“那真是太巧了!”
就這麽着,兩下聊了起來,等着向導帶着蕭樹平和羅玉鋼下了山的時候,人家船家已經把船靠了岸。
三人上了船,船家這邊繼續撐着船逆流而上。
船家和向導聊了一陣子,可能是覺得冷落了兩人,于是便又開始和蕭樹平、羅玉鋼聊了起來。
“兩位,不是本地人吧?”船家問道。
“不是,我們都是北方人”蕭樹平說道:“過來這裏是有公幹的”。
“來六隊公幹?不會是機面的事吧?”船家一聽緊張了起來。
羅玉鋼有點不明白,機面是個什麽事情,于是張口問道:“什麽機面?”
“哦,不是啊,那就行,我還以爲公家找六隊那邊是機面的搞資本主義的事情呢”船家說話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
蕭樹平好奇的問道:“怎麽,你不想六隊那邊幹機面的活?”
“哪裏是不想,是特别想,自從有了六隊這邊的機面房,我機面就沒有去過鎮子上,那幫子人太不是個東西了”船家一提起來鎮子上機面房的事,立刻咬牙切齒起來。
不過當蕭樹平再問的時候,船家就不答了。
蕭樹平也明白,這位船家是看自己兩人是公家人,所有這話就沒有往下說。
蕭樹平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他可是呆過基層的,什麽樣的破事他都見過,像是這種事情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大緻是什麽意思了。
不聊機面的事,自然要聊點别的。
船家問向導老陳:“我聽說石磨這邊的大隊書記要換了?”
“誰跟你說的?”向導老陳聽了有點不明白,怎麽你都知道的事,我會不知道,要知道我可是住在鎮子上的。
“不是說轉了他們三隊的那個誰了麽?”船夫說道。
向導道:“原來的魏長征幹什麽去了?退休了?”向導老陳問道。
“不是說調鄉裏了麽,好像是管鄉裏的糧站”。
“糧站是換人了,不過不姓魏,姓李,老家是張圍村的,沒聽說魏長徒會到鄉裏啊,再說了他也不合核啊,大老粗一個,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的……”向導老陳說道。
蕭樹平見兩人聊的有意思,也就坐着笑呵呵的聽着。
“村子,村子!”
羅玉鋼覺得無聊,對于這些事情他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于是他就轉着腦袋看着四周。
美景?
美景個球的美景,現在河兩邊都是山,起伏不大,如果是放在别的地方,那指定山頭長滿了綠樹,但是這裏稀稀拉拉了幾株小樹,很多地方都是白花花的岩石,太陽下看着都有點刺眼。
終于被他看到了一棟房子,連成片的房子,于是羅玉鋼覺得,自己的苦日子終時暫時要結束了。
誰知道還沒有等他高興多久,向導便說道:“那不是莊子,是這邊的采石場!不過也快了,再有二十來分鍾就能到了”。
船夫道:“用不了,等着轉過了這個峽口,水面就寬了,水也相對緩了,船好撐,差不多一刻鍾就到”。
羅玉鋼聽了覺得這一刻鍾和二十來分鍾又能差多少?
不過他終是沒有說出來,而是坐在船上,無聊的抱着膝蓋,繼續向四周瞎看盲瞅。
蕭樹平看着周圍的山,張口問道:“怎麽這邊的山越來越秃了?”
“你不知道,這裏以前是伐木場,變成這樣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以前這些山上可都是有樹的,小的都有那麽粗……”。
船夫這邊比劃了一下之後說道:“全都被伐了,聽說是賣到國外去了。哎,老祖宗留下來長了上百年的樹,就這麽被砍了賣了”。
蕭樹平這邊沒有說什麽,他不同時國内的一些人,他是見過外面世界的,也知道樹對于生态環境的意義,隻不過他人微言輕,而且現在國家一窮二白的,想買機器什麽的哪樣不缺錢?
錢從哪裏來,不就得賣些資源換麽。
聊着聊着,船便駛出了峽谷。
一出峽谷視線頓時開闊了很多,而六隊這時候也清楚的進入了大家的視線之中。
“那就是六隊了”。
羅玉鋼一看,心中頓是大失所望,他原以爲把自己派來這邊聯系,村子再怎麽說也得有個村子模樣啊。
但現在,自己看到的是什麽?
一個破破爛爛的村子,連一所像樣的好房子都沒有,全都是泥牆草頂,而且房子還都不高,就這生存條件,不由讓羅玉鋼懷疑,上面是不是搞錯了,這窮地方會有什麽好東西!
船到了村子裏,停在了機面房的門口,扔下了船頭的鐵錨,船家示意幾人上岸。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也不是幹活的人”。
船家見蕭樹平還想伸手幫自己搬船上的糧食,便笑着說了一句。
蕭樹平這邊也不二話,直接掀起了一個麻袋,叉腿彎腰,雙手一發力把麻袋從地上拽了起來,借着腰腹的力道再一把子力氣,便把半麻袋的糧食給扛到了肩頭。
船家見了,驚奇的誇道:“真看出來啊,沒有想到你也能扛的動一袋糧食”。
蕭樹平還想說什麽,不過他沒有辦法開口了,因爲他知道如果他要是松了口,自己憋着的一口氣洩了,這糧食就得扔到地上了。
小心的從船上下來,來到了機面房的門口,蕭樹平這才把肩頭的麻袋放下來。
等着麻袋放下來,蕭樹平的臉整的跟猴屁股似的。
“謝了!”
裝着鎮定,蕭樹平沖着船家道了一聲謝。
“沒事,順帶着手的事,你要找誰直接問就是了”船家又客氣的提醒了一聲。
蕭樹平這邊還沒有來的急找人問,那邊羅玉鋼已經逮到了一個小娃子。
“小朋友!小朋友,來,來,叔叔給你糖吃”。
說着羅玉鋼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糖,拿在手上沖着迎面過來的小孩子笑眯眯的說道。
“什麽糖?”
小孩子沖着羅玉鋼問道。
“就是吃的糖!”羅玉鋼以爲小孩子沒見過自己拿在手中的糖塊。
羅玉鋼拿在手中的是一種酥糖,這東西隻有一小片地方流行,而羅玉鋼的老子就是出生在那裏,所以羅玉鋼打下吃的糖就是這種。
“我知道吃的糖,我是問你這糖是什麽地方産的,味道怎麽樣”小娃了歪着腦袋,有點可愛的望着羅玉鋼。
羅玉鋼還真沒有想到小孩子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于是他道:“總之能吃就是了!”
“你這人真沒出息,一顆糖拿在手中晃了半天了,要給你就給,要不給你就不給”小娃子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羅玉鋼有點懵了,望着小娃子笑道:“嘿!”
小娃子一聽,立刻就要走。
羅玉鋼一把抓住了小娃子,笑道:“給你,給你!小小年紀,性子怎麽這麽倔呢”。
誰知道小娃子卻沒有要,搖了搖頭一本正的說道:“我不吃糖,所有的糖我都不吃”。
這下子讓羅玉鋼有點抓狂了,他覺得眼前的小屁孩真是有點欠揍。
想到這兒下意識的向着四周看了看。
小娃子望着他:“東張西望的做什麽?是不是來偷東西的?”
羅玉鋼這下子臉黑了。
旁邊的蕭樹平一直看着,差點沒有忍住樂。
“小朋友,我們找……小朋友,我猜一猜,你姓辜吧?”
蕭樹平望着這小子,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覺得這小子的眉目之間有點面熟,想了一下,發現眼前的小子眉眼之間,居然有兩三分自家依舊健在的那位丈母娘的模樣。
小家夥望着蕭樹平說道:“你猜對了,喏,給你塊糖!”
說着,小家夥從羅玉鋼的手中拿過了糖,沖着蕭樹平比劃着。
“嘿,這小子,機靈!”
這時候的羅玉鋼,越看這孩子越是喜歡,于是笑着說道。
“能帶我去你家麽,我找你爸爸有事情”蕭樹平道。
小娃子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跟我走!”
說聲剛落,便邁着小腿,向着前面小跑而去。
羅玉鋼和蕭樹平兩人,相視一眼,便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