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鬧鬧隻是表象。
一家都知道,其實内心是想再多相處一會兒,但是不論怎麽樣,分别的時刻總是會到來的。
有相聚自然就有分離,有分離的酸楚也才會有再次相見時候的欣喜與滿足。
三人帶上了東西,坐上辜四維的船,旁邊是草花和方塊不斷的躍出水面,發出清脆的鳴叫聲。
出了峽口的時候,草花和方塊便停住了。
三人則是一直回頭望着草花和方塊,慢慢的在視線中消失不見。
船到了村子裏。
三人還沒有下船,自然就有工作人員過來幫着三人把行李運到了他們帶來的船上。
這時候三人的身邊已經圍滿了,幾乎所有的人都來了,大家都望着周廣先三人,有些感情豐富的,還直接抽泣了起來。
周廣先沖着所有人拱了拱手:“各位,我周某人這幾年來承蒙大家照應,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我要走了,這裏感謝大家!”
說着給大家鞠了一個躬。
盧岩和尢緒剛這邊也學着周廣先的模樣給大家鞠了一躬。
這邊衆人也跟着回了一躬,同時說着客氣的話。
“周爺爺,你出去多久啊,什麽時候回來?”叔禮沖着周廣先好奇的問道。
周廣先笑着伸手在叔禮的小腦瓜上揉了一下,他知道這孩子天性爛漫,眼睛看什麽東西都有很奇特的角度,用盧岩和尢緒剛的話說就是天生搞藝術的料。
“我呢出去工作,以後到了周爺爺工作的地方,一定要來周爺爺家,你要是敢住在外面,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周廣先望着叔禮,目光完全就是爺爺疼愛望着孫子的模樣。
六個孩子周廣先都喜歡,每一個孩子性格都不同,辜家老大伯麒性格憨厚,淳樸友愛,很有古子君子之風。老二呢鬼靈精怪,性格灑脫。老三性做事認真,一闆一眼,雖有點木讷,但勤奮好學。老四呢愛琢磨事情,非常喜歡畫畫,深受盧岩疼愛,老五則是鬼精鬼精的,整天滿腦子怪念頭。老六呢喜歡的雜,無論是書畫還是雕刻都有興趣,除此之外還跟着陶一盛這個道士學了一些道家的東西。
“我肯定是要去看周爺爺的”叔禮說道。
周廣先笑了笑,又在小家夥的腦袋上揉了一下:“下次見到的時候,怕就快比我還高了”。
“領導,上船吧,時間不早了”。
過來通知的這位,小聲的催起了周廣先。
周廣先點了點頭,又沖着衆人說道:“就此别過,但我周廣先,永遠都是這裏的一份子。大家告辭”。
說着便轉身上了船。
盧岩和尢緒剛這邊也跟着和大家夥道了别,先後上了船。
三人立在船頭和大家夥揮着手,船工則是前後忙活着,收了錨拿起篙,把船推到了河道中。
小船順流而下,今天的水流似乎是比往日要急似的,着急忙慌的推着小船往下遊走。
岸上的衆人先是跟了一會兒,但是沒有走出莊子,船兒載着周廣先三人則是一個拐彎失去了蹤影。
辜四維一家人站在一起,望着船消失的方向。
“好了,回家吧”胡彥秋出聲提醒了一下。
“爸,媽,周爺爺他們還會不會回來看我們?”老大伯麒問道。
辜四維說道:“怕是他們以後的工作會很忙,沒有時間來看我們了,不過你們可以去看他們”。
現在辜四維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攀附想法,現在他就是自己的靠山,漫威現在的規模,其實就已經足以給辜四維全家一定的保護了。
他對于老周這些人的感情,真的是像親人多過于别的。
“哎,這三個家夥,突然間就離開了”。
李方海的話中難掩着那種分離的愁緒。
餘應之則是說道:“咱們該爲他們高興才好啊,現在他們的本事終于有機會發揮出來了,這是好事,也是喜事,再說了首都離這裏能有多遠啊,坐上火車睡上一覺差不多也就到了,有空的時候咱們去看他們,狠狠的混上他們幾頓飯,不吃光他們一個月的工資,我們就罵他們小氣!”
“哈哈哈!對,對,就這麽幹”李方海聽了大笑。
胡彥秋等人在旁邊聽了也跟着笑了起來。
隻有辜四維望着餘應之兩人,心中歎道:怕是你們倆以後比他們也清閑不到哪裏去,要說清閑盧岩和尢緒剛辜四維到是相信,但是這幾位,有一句話說一入官場深似海,從此他們就不會有現在這裏的日子了。
“李爺爺,餘爺爺,你們倆不要走”。
李方海笑道:“我才不走呢,我在這裏和你們玩!咱們明天啊,去打魚,等到了下大雪的時候,今年咱們還去上遊結冰的湖裏開冰釣魚去”。
“好,好,李爺爺,你說話要算數啊!”
李方海道:“肯定算的嘛!”
胡彥秋這時候說道:“好了,咱們都回去吧”。
說完沖着周邊的孩子們說道:“都回去上課去吧,都回去”。
于是胡彥秋帶着孩子們回學校上課去了,李方海和餘應之兩人也去了學校裏,現在兩人的工作是學校的勤雜工,專門幹些後勤方面的事。
大到修門窗闆凳,小到給兩三歲的孩子拉完屎開屁股都可能是兩人的活。
等辜四維回到了家裏,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覺得,但等着大家全都回來了,有的時候講話的時候,不自然就會帶上一句,老周你自己看,老盧你說呢之類的話。
這完全是口誤,但也說明了,大家已經完全融入了彼此的生活之中。
而此刻,周廣先三人已經坐上了火車,一路北上。
三人并不是同一趟車,周廣先先走,盧岩和尢緒剛這邊還要先去趟省城,拜訪一下他們圈的泰鬥級人物。
周廣先擡頭看了一下窗外,伸出雙手按了一下太陽穴,把面前的文件推了開來。
“領導,要吃點東西麽”。
一見周廣先的動作,立刻就有人上前來,詢問周廣先要不要吃點東西,一坐就是三四個小時,這位都有點佩服這位老人家,都六十好幾了,居然往那一坐身體還能直的跟标槍似的。
周廣先沖着他笑了笑:“給我續點水,記得泡我帶來的那個茶。哦,有什麽東西吃?”
原本想着不吃了,但是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周廣先決定墊一下肚子。
新工作,周廣先要先熟悉一下,别到時候去見老領導的時候一問三不知,那可就鬧笑話了。
所以一上了火車,周廣先便從陪同來接自己的同志手中拿了文件,開始仔細看了起來。原來的老領導出山指導工作,把他調過去那肯定是有事情需要自己去辦的,而且看樣子還算是很棘手,要不然按着老領導的性格是不會催的這麽急的。
周廣先琢磨着這事情,完全不知道,剛才的那位已經捧着個托盤過來了,把茶和一盆小點心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等着周廣先回過神來時候,這才發現東西上了,于是他就着茶水,吃着點心,同時手上還繼續翻着文件。
淩晨兩點鍾,周廣先休息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又爬起來繼續看文件,一直看到了火車停在了首都站。
出了車站有人來接,周廣先這邊直奔着老領導現在住的地方。
兩層的小将軍樓,裏面的陳設都很普通,這是老領導的性格,周廣先下了車,進了院子之後,看到的景像告訴他,以前那個老領導在喜好上似乎沒多大改變。
“廣先!”
周廣先這邊剛進了前廳,還沒有看清裏面坐的哪些人呢,突然間聽到有人叫自己,于是轉頭向了過去。
“許東林!?”
看到說話的這人,周廣先一下子開心了起來,這可是自己的老搭檔,兩人一起戰鬥過四年多。
“老周!”
“老陳!”
“老周!”
……
這時候,周廣先才發現,自己平常熟識的那些個同志,居然都差不多都在這裏了。
大家都好些年沒見了,那叫一個熱情。
“廣先,你這是跑哪裏去了,你看看我們現在都是這副鬼樣子,你看看你。這哪裏像是去改造去了,你是去療養了去吧?”
“老周,你不會是吃了孫猴子偷的金丹了吧?比以前都還年輕了,我記得以前你是我們當中頭一個有白頭發的”。
“你這肯定是拿人參當茶喝了吧?”
衆人拉住了周廣先,一個個好奇的打量了起來。一邊打量一邊還開玩笑。
可不是麽,别人一個個都是精瘦的,全身加起來也沒有多少肉,幾乎個個能看到顴骨。而周廣先則是不同,臉色紅潤有光,而且這種光還不是那種油光,而是健康的膚紅色,說是像是剝開的煮雞蛋那有點誇張,畢竟都這麽大的人了。
但是你現在說周廣先隻有五十來歲,那肯定是讓人很信服的。
“老錢……老錢沒來?”
周廣先挨個的和大家擁抱了一下,然後想起了一個人,張口問道。
“老錢,唉,沒了,三年前走的,還有老張,老趙,老尚他們”。
突然間,全場又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裏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個頭不高的老人走了出來,一看到衆人便笑道:“同志們都回來了喲!是好事嘛!”
“老領導!”
衆人紛紛站起來和老人打起了招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