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到港市這邊,最大的事情就是陳尚禮的資金,現在陳尚禮這邊沒什麽問題,辜四維呆了大半月,跑了幾趟美國又當了一會運輸大隊長,便打道回村。
在港市就是一個忙,回到了村裏對于辜四維就像是渡假,時光一下子慢了起來。
天氣漸漸轉涼了,辜四維每天早上起來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掃樹葉,香樟樹的葉子落的很多,如果一天不掃,便是一層落葉。
而辜四維家的香樟樹落葉的數量又是一般樹的幾倍,沒有辦法,樹大呀,夏天的時候那家夥跟坨大綠傘似的,享受極了,到了這時候可不就得辛苦一點麽。
這裏說的落葉,是指比一般時候落的多一些,并不是說香樟樹到了冬天樹上就光秃秃的隻剩杆子了,辜四維可沒有說過這話。
事實上是老辜家的香樟樹一年四季常綠,隻不過季節不同綠的程度也不同,像是冬天的時候,香樟樹的葉子會變得深一些。
唰,唰,唰!
辜四維慢悠悠的揮着掃帚,一點點的把掉下的葉子掃起來,堆成一個小堆之後,又轉向另外一片地方繼續輕揮自己手中的竹掃帚。
“爸,爸!”
辜四維這邊正忙活着呢,突然間聽到兒子叫自己,一擡頭發現自家的老大伯麒氣喘籲籲的向着自己奔了過來。
“你不好好的學校呆着,跑回來做什麽?”
辜四維拄着手中的掃帚柄,沖着兒子笑呵呵的問道。
孩子還沒有到上學的時候,不過村裏也沒有人管他,反正現在大家都把孩子往學校裏扔,胡彥秋這個小學校長,都快成了孩子王了。
“建固哥帶着媳婦來了,叔讓你去他們家呢。叔去學校和我媽說了,媽讓我回來讓你去,她沒有時間,等會兒還要去一趟三隊那邊接一些書”。
伯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看樣子這一路可沒有少跑。
辜四維聽了便知道原來是栾建固帶着媳婦回來了,新媳婦上門那可是大事情,莊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那肯定要請的。
按理說,栾建固的老子該親自來,不過辜四維住的地方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來了,所以請客的任務後半程交給伯麒也就可以理解了。
辜四維放下掃帚,拍了拍手,進屋拿了毛巾在衣服上抽了兩下,把衣服上剛落下的灰塵趕一趕,然後出門拉着大兒子的手,爺倆一起向着崖邊走去。
下了崖上了船,小船一路順利的放到了莊子,辜四維還沒有把船停穩當呢,伯麒就急吼吼的跳下了船。
“急什麽,小心别摔着”辜四維說道。
伯麒說道:“我得去聽課啊,去叫你這會功夫,舅舅不知道講了多少”。
說着小人一下子就蹿出去好幾米。
這麽一聽,大家夥肯定以爲伯麒的成績不錯,事實上恰恰相反,伯麒在學習上那是一點天份都沒有。
說實在的,辜四維現在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孩子什麽都認真,但是就是學不好的,開始的時候,辜四維以爲伯麒是假認真,不過看到他這邊認真寫字,每一個字都是一筆一劃的時候,改變了這個看法。
老大在别人的眼中有點笨,不僅是别人眼中,在胡彥秋這個親母親也覺得老大的智商不行,有點笨,雖然學什麽都認真,但是就是領悟能力太差。
也可能是把老大的一部分均給了老二仲麟和老五仲義,這兩個小子很聰明,學什麽都容易,幾乎是你教什麽,他們就能很快的學會,并且能做到舉一反三,很得母親胡彥秋的喜歡。
而辜四維卻是最喜歡老大,時常腆着臉說老大像自己忠厚老實爲人踏實。
至于老三和老四,老六,夫妻倆也都喜歡,隻不過不像這三這麽得寵。
當然,兩口子也都是正常人,不可能說喜歡就喜歡的很,不受寵的就虐待什麽的,這可都是親兒子,兩口子自己生的,隻是相對來說,這三更受寵一些罷了。
把船錨扔上了岸,辜四維從船頭跳到了岸邊,邁開步子朝着栾建固家小院走了過去。
栾建固這小子今年已經十八了,找的媳婦是一位插隊的知青,不光是知青還是大城市的知青,後世人稱大魔都的一線城市。
這時候鄉下的小子找知青,小姑娘嫁知青是十分普遍的事情。
幾十年後,網上有一句話講的是幾大倒黴,其中有一條就是下鄉的知青嫁進村,現在這姑娘就屬于這一類。
辜四維還沒有到門口,就聽到院子裏熱鬧的如同菜市場一般。
等着辜四維出現在了門口,立刻就有人招呼辜四維:“四維,快點,來這邊坐”。
辜四維一看和自己說話的是郭鄉平,于是沖他笑了笑同時擺了一下手,他們那邊都是老一輩的,一個個都六十往上了,辜四維可不想過去,沒有共同語言,沒意思。
就在辜四維想往年青一點的人中擠的時候,楊傳伍走了進來。
楊傳伍看到辜四維往二十來歲的人群中擠,立刻沖他招了招手:“你往那邊幹什麽,過來!有事說”。
這下子辜四維隻得跟着楊傳伍來到一幫老頭那一堆中。
郭鄉平看到辜四維過來了,嘿嘿一笑:“早就讓你過來了,你哪這麽多事”。
辜四維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随手拉了一條闆凳放到了屁股底下坐穩當了,等着楊傳伍說重要的事。
“出來了”
辜四維聽到有人說了一句,擡頭一看,發現正屋裏出來兩人,一個是栾建固,這小子比辜四維頭一次見他的時候幾乎長高了一個半頭,原本小孩子模樣,這幾年便長成一副大小夥的樣子了。
比他哥哥栾建明要壯碩了不少,眼睛大笑起來臉頰兩邊還有兩個梨渦,長的還是滿招人的。
模樣肯定是不錯的,要不然能把一個女知青給迷住?
栾建固旁邊的女知青個頭也不矮,差不多一米六左右,梳着兩條現在非常普遍的大辮子,身上一身的綠軍裝,軍裝裏面襯着厚衣服,看起來鼓鼓囊囊的。
現在一般人都這樣,辜四維家平常出來的時候也這樣,隻不過衣服比别人熨燙一起罷了。
女孩有點腼腆,出了門臉紅的跟塊大紅布似的,加上鄉親們中有人起哄,讓女人更加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栾建固則是沖着大家夥連連告饒。
不過,大家也就是起哄了幾句。
現在還不是兩人正式結婚的日子,隻是事情定了下來,栾建固帶着姑娘和大家見個面。通常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大家夥都已經默認兩人是兩口子了。一般除非是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要不然這婚肯定會結的,沒有說明天結婚,我今天發現不喜歡,明兒婚禮取消之類的事。
真要是有姑娘,或者說小夥敢這麽幹,吐沫星子就能把人給淹死。
栾建固帶着姑娘給大家夥捧來了炒花生,還有瓜籽什麽的,就算是簡單的招待一下大家了。
辜四維和一般老頭湊在一起,坐在小桌子旁邊,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過了一會兒,楊傳伍說道:“跟大家商量個事”。
聽到楊傳伍這麽說,大家都集中起了精神。
見大家夥都望向自己,楊傳伍說道:“那邊的采石廠裏有一批不太合人家要求的料子,便宜的很,我想着是不是動用村裏的錢把料子買下來,然後把大家夥門口的道給鋪起來,省得一下雨,大家走路的時候一淺一深的滿腳泥”。
辜四維聽了覺得奇怪,心道:村裏現在這麽有錢了麽?都準備給村裏的路鋪上石闆了。
很快一個老頭問出了辜四維的疑問:“村裏有錢了?”
楊傳伍說道:“還不是機面的錢,現在村裏的幾台機器一天能機不少呢,還有,來亞和建東那邊聽說村裏要鋪路,也把自已兩個月機面房的收入給捐了出來”。
現在村裏機面房可算是個大生意,辜四維幾年之中陸續又添置了三四台機器,都是老掉牙的貨。
但是老掉牙歸老掉牙,這種機器還真就适合現在的人使用,因爲結構簡單,維修起來自然也就簡單,零件少出了問題看一看就知道哪裏壞了。
更别說結構越簡單的機器越耐用,也不太容易壞了。
“四維,你呢?什麽意見?”
楊傳伍的目光在衆人的臉上掃了一下,最後落到了辜四維的臉上。
辜四維說道:“有沒什麽意見,隻要村裏有錢那自然是鋪上石闆道比較好,隻是這石材是什麽樣的石材,有沒有輻射什麽的你知道不知道?”
“什麽,什麽射是個啥?”
楊傳伍被辜四維問的一愣,他連聽說過都沒有聽說過。
這時候的人哪裏知道輻射的危害。
辜四維說道:“石材分不同種類的,有些石材能用在屋裏,有些石材隻能用在外面,還有一些石材連外面都不好用,因爲這種石材帶有輻射,時間長了對人的健康會産生影響”。
“四維,你這話有根據沒有?”
一個老頭明顯是不信的,石頭還能傷人?
“石頭能砸人大家都聽過,但是石頭鋪在地上還會傷人,我可是頭一次聽說。嘿嘿!”。
辜四維這邊正色道:“我還真沒有瞎說,這類有輻射的石材要是鋪在地上,日子一久,生不生的出孩子來都兩說呢”。
嘶!
衆人一聽,立刻嚴肅了起來。
傷什麽的是小事,生不出孩子在現在可是大事,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