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蘭兵以及搖船的劉德柱打了聲招呼,辜四維劃着船向着峽口去,到了峽口招了草花和方塊,由它們拉着船向着家的方向急馳而去。
周蘭兵則是和馬春丫這邊攀談了起來。
馬春丫其實并不想和周蘭兵聊天,她覺得沒意思,這人整天假大空的,以爲世上誰都好哄,誰都好糊弄,至少馬春丫是不信她鬼話的。
“春丫嫂子,你們一家跟着辜四維種樹?那不是閑的嘛,有這時間擺弄一下自家的地多好啊”周蘭兵一副我爲你們考慮的樣子,沖着馬春丫說道。
馬春丫笑了笑:“也不耽誤什麽功夫,這不是說山秃秃的不好看麽,人家傳伍哥家裏都種上了,我這邊多種點也是應當的”。
“種那什麽鬼櫻桃有什麽用,你看看咱們四周哪個村子裏沒有幾棵櫻桃樹?你要是說賣吧,還是種蘋果這些,一是放的久二是吃的人也多,種個鬼櫻桃也就送人的命,春丫姐,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也是爲你好”周蘭兵笑眯眯的拉着馬春丫的手道。
馬春丫憨笑着伸出另外一隻手在周蘭兵的手上拍了拍:“我知道,但種什麽我們家也都賣不出去,不如種櫻桃,而且四維那邊還提供了苗子,等着結了果就算是拿回來喂個雞也不算浪費不是,更别說還能給孩子們吃了”。
“喲,就那點東西也能叫苗子?”周蘭兵不屑的說道。
馬春丫呵呵笑了兩聲。
旁邊的孫來寶是實在聽不下去了,沖着馬春丫說道:“哎喲,咱媽讓我去四叔家拿的東西還沒有拿。那個,蘭兵,德柱,我們得走了”。
周蘭兵一聽,笑着說道:“行,那你們忙你們的吧,有時間來家裏坐坐啊”。
“一定,一定”馬春丫回道。
孫來寶用力一撐篙,船便急速沖向了對岸,而那邊劉德柱也奮力的劃着船逆着河水向着山谷中的家駛去。
周蘭兵看了一眼前面的峭壁,再回頭看一眼自家的丈夫:“把家安的旮旯裏面幹什麽,弄的家裏好像有什麽要人偷似的,真是一群沒見過什麽世面的人”。
劉德柱也不說話,跟個木頭似的就這麽賣力的劃着船。
這下子把周蘭兵給惹急了,拿起一件東西照着後面的劉德柱摔了過去:“八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周蘭兵這邊教訓丈夫,那邊回到了家的馬春丫兩口子窩在自己家裏背後評價這兩口子呢。
“德柱這是換了魂吧,就周蘭兵這樣的……說她傻吧,她還爲自己多聰明呢”馬春丫笑着說道。
孫來寶道:“人就那樣,以後少跟她啰嗦,什麽東西啊,我們不跟着四維跟着她周蘭兵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們家要是真像她說的這麽厲害,那他們隊的隊長就是她爸了”。
“越沒本事的越想讓别人覺得自己有本事呗,有本事的反而不會張揚”馬春丫笑道。
孫來寶道:“你覺得這果樹種着靠不靠譜?我怎麽覺得也不像是能賣出去的,這麽多誰買?”
馬春丫說道:“你要是知道誰買,那你就是四維了,因爲你不是四維所以你也就不知道把這東西賣給誰去”。
“我覺得六伯那話說的對,四維這邊就是想種上樹”孫來寶道。
馬春丫說道:“你少扯,你那六伯比周蘭兵好不了多少,這麽大年紀了全憑一張嘴,就他那樣大字不識一筐,還和人家四維的眼光比?”
說完,馬春丫道:“你就放心吧,就算是種的櫻桃樹沒什麽用,咱們這邊一直跟着四維走,有了好處四維也不會忘了咱們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看看吳美鈴家,以前連咱們家還不如呢,現在莊子裏,除了四維家,也就是楊傳伍家能和他家比,孩子身上到了過年的時候全是新衣服新襖子,真是他吳美鈴兩口子有本事?
要是吳美鈴你看覺得不成,你就看看趙方明和孫秋妹兩口子,你看看現在的趙方明,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工人,拿着正兒八經工資的,現在家裏過的是什麽日子,上次孫家老三回來不是沒有說,分了兩間平房,現在是個小頭頭了。
這樣你還不明白?”
“我是明白啊,但什麽時候輪的到我們?”孫來寶苦着臉說道。
馬春丫道:“這事不能急,你得讓人家明白,咱們這邊是鐵了心的跟人家的,人家這才能帶着咱們,你也别想别的,想想這事換成是你你會不會把好處分潤給别人?”
孫來寶點了點頭:“我不急,咱們不過是費把子氣力,就算是不成,咱們家老大不是還跟着鄭師傅學手藝呢嘛”。
“你注意一下老大,要是不好好學就給我打”馬春丫狠狠說道。
孫來寶道:“你放心好了,老大學的挺好的,鄭師傅也教的挺開心的。哦,說起鄭師傅我還忘了一件事情,老大和我說鄭師傅再過些天就過生日了,咱們這邊是不是要準備一下?”
“準備什麽?就咱們這窮家能給鄭師傅準備什麽?咱們這邊誠心實意的比什麽都強,等到了那天,咱們給鄭師傅做完手擀面,逮隻雞炖湯就差不多了”馬春丫說道。
“這會不會?鄭師傅不缺這些”孫來寶說道。
馬春丫道:“說了你也不明白,鄭師傅是不缺這些,但是咱們這邊辦這些就行了,你聽我的”。
孫來寶點了點頭:“行,反正玩腦子我是不如你”。
兩家都是女強男弱,但是結果卻完全不一樣,那頭的劉德柱家,周蘭兵是張牙舞爪的,而這邊的孫來寶家,卻是一派其樂融融,還真是應了那一句老話:家有賢妻勝過良田萬傾。
馬春丫這個人平常看起來就跟普通的村婦沒什麽區别,但是這腦子真是老天賞的,看問題還是相當準的。
雖然這事情并不難看明白,但是世上就是很多人活的迷迷糊糊的,哪怕是真相就擺在眼前,他們也會固執的相信他們認爲對的才是真正對的。
辜四維帶着兩個小子剛回到家,外面的雨便大了起來,嘩嘩的下。
“還真巧了,你們回來這雨就下來了,那邊的情況怎麽樣?”胡彥秋看到丈夫回來了,從屋裏出來迎了一下。
“這身上是怎麽弄的?”
還想說什麽,看到兒子身上髒的跟個泥猴似的,胡彥秋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仲義一見母親便了臉,便立刻說道:“前面我摔了一跤,後來爸帶着我去看山上的樹苗子,我到處轉的時候,看到了一株藍色的花,我說這話也真是太好看了,哥,我們采回去帶給媽媽看看,這麽漂亮的花才配的上我媽,可是我這邊太急了……”。
“滾,滾,滾!”
胡彥秋明知道自家兒子再胡說八道,但是心中還是甜絲絲的,這下就不好再收拾他了,但是一想到兒子這是胡扯又有點生氣,隻得讓他滾了。
兩個小子一聽,立馬撒開了腳丫子,嗖的一聲不見了。
辜四維望着自家兒子的背影,默默的發呆。
“看什麽呢?”胡彥秋看到丈夫愣神,于是問了一句。
辜四維沖着媳婦說道:“準備一下”。
“幹什麽?”胡彥秋有點懵了。
辜四維說道:“我覺得再過上幾年,咱們可能就要當爺爺奶奶了”。
“嗯?”胡彥秋沒有弄明白。
辜四維沖着屋裏努了一下嘴:“就老五的嘴,騙個小姑娘不跟玩似的?”
噗嗤!
“你胡說什麽,仲義還是挺乖的”胡彥秋笑着說道。
“乖?所有母親都說自家的兒子乖,就算是出了問題,那也是别人家的閨女勾引的他,錯的都是人家自家孩子那都是好孩子”辜四維說道。
胡彥秋聽了将了辜四維一軍:“那行,我寵兒子,你這個當老子的以後管呗!”
辜四維一聽,立刻慫:“瞧這話說的,我不是覺得咱們這邊有錢,這孩子再這樣,那不妥妥的花花公子麽”。
“你以爲花花公子好當的啊,就你那些錢還……算了,花花公子也沒什麽不好”胡彥秋笑道。
辜四維道:“你是不是對我們的财産有什麽誤會?”
“行了,我知道了,錢多錢少的無所謂,房子大點小點也不重要,重要是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要是一家人都勾心鬥角的那不如窮點”胡彥秋笑道。
對于胡彥秋來說,錢真是不太重要的東西,對于現在的生活她現經很滿意很滿意了,至于丈夫說的在港市的那種生活,她就當個樂子聽的。
什麽大别墅,傭人這些東西,對于她也沒什麽吸引力,作爲長在紅旗下的一代,對于這種腐朽生活,一直是秉承着批判态度的。
如果說話的不是她丈夫,胡彥秋指不定都能給辜四維扶一下思想。聰明的女人往往讓自己看起來傻一點,這樣丈夫才覺得自已幹啥都能行。
“對了,你什麽時候去港市,這都一個月多了”胡彥秋一想到港市,便張口問道。
辜四維道:“一周後吧,等着丘子上的這一片樹種好了再去”。
辜四維到不是不想去,他這邊正琢磨着壞事呢。
這小子最是記仇了,上次被幾個洋鬼子還有老家夥按在地上一陣羞辱,如果咽的下這口氣,隔了這段時間,他終于準備報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