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辜四維才消化了自己又将有三個賠錢貨的事實,然後認命似開始過自己的日子。
日子依舊平淡,無論是辜四維家,還是六隊,或者是石磨村,這時候的時間就像是一成不變的河水一樣,安安靜靜的往前流淌着。
春種秋收,秋收完了等着過年,大家夥在不知不覺中又一年的光陰從手指縫中不知不覺的溜走了。
辜四維家的第二撥伯仲叔也出生了,第二撥的老大叫辜伯仁,老二叫辜仲義,老三叫辜叔禮。
一聽就知道取的是仁義理智信。
孩子滿月之後,胡彥秋便迫不急待的要來第三撥,這女人似乎是生生要把辜姓生成村裏的第一大姓似的,對于孩子的渴望讓辜四維有點膽顫心驚的。
好在老辜知識豐富,港市那邊的醫藥品也全面,總算是在某一種程度上遏制住了胡彥秋這種瘋狂的想法。
六個孩子,家裏有六個孩子,而且還僅僅隻隔了一年多點,你就可以明白這家裏有多熱鬧了。
唯一好的就是,辜四維家的人多,盧岩餘應之等人年紀大了,性格也柔和,加上一直想抱侄子未成的四翠,六個孩子居然也都能安排妥當。
當然了,更多的時候是幸福的時刻,第一次聽到奶娃子張口叫爸爸,第一次看到孩子站起來走路,這一點一滴都讓辜四維品嘗到了爲人父的喜悅。
當第二撥的伯仲叔能跑能跳能告狀的時候,辜四維家裏才真正熱鬧起來。
這麽說吧,家裏就沒有一刻安生的,隻要是你在家,不出三分鍾,這是最多了,就有一個聲音叫你。
“爸,三哥搶我的東西!”
老五噔噔噔的跑過來,拉開了工作間的大門,沖着辜四維大聲喊道,一邊喊一邊還擺出豐常委屈的表情。
辜四維的腦袋都大了一圈,根本就不想搭理老五仲義,因爲他知道這六個兔崽子就沒一個省油的燈。
可能是老三搶了他的東西,但是在這之前指不定他就從老三那裏拿了什麽不該拿的東西。
“我不是法官,想評出道理來别找我,找你媽去”辜四維拿着手中的木頭,閉上了一隻眼睛,瞄起了木構件的平整度。
老五敢不敢去找胡彥秋?
不敢!
辜四維覺得自己對孩子也是相當嚴厲了,但是也奇了怪了,幾個小子沒一個怕自己的,哪怕自己扳起臉來,他們也不當一回事,但是隻要胡彥秋一瞪眼,一個個都老實的跟個兔子似的。
有的時候辜四維會覺得是不是自己揍的不夠?
在這一方面,辜四維自己知道自己的确是有點不足,不如此時的父親下的去手,辜四維打小接受的教育讓他真舍不得把自家孩子吊起來拿皮帶抽。
雖然他弄别人那是相當狠,生死不論的,但是拿這股子狠勁兒到自家兒子身上,老辜真舍不得,沒等打呢心裏就不落忍了。
雖然外表上看着二十四五,正是一個男人性格最鋒利的時候,但是辜四維畢竟不是真的二十四五,他的人生已經過了三十幾個春秋。
對于孩子的忍耐力已經初具規模。
不像是這時候很多父親下的去手,而且打孩子對于此刻的父親來說那真是太正常了,這時候的人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最慘的通常都是老大,挨揍最多的也是老大。
到是胡彥秋對于幾個孩子都很嚴格。
犯錯打起來那是真下的去手,而且還不讓别人勸。
不過胡彥秋都是講道理的,不會無緣無故打孩子,所以被打的小子往往也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這時候的孩子對于挨揍也沒有太大的怨恨,因爲誰都挨打,就沒有幾個不挨打的,大家都挨就不顯着了。
“爸,你讓三哥把東西還我就是了,我媽現在正和嬸子裁衣裳呢,哪裏有空管這點小事”老五還有點不死心。
老五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完,那邊老六又跑過來了。
“爸,爸。你去看看吧,二哥又在那邊擺弄姑姑的菜園子了”。
老六帶着小跑進來,看到老五也在,于是他說道:“五哥,你也在啊”。
“六弟,你又過來告黑狀?”
“你才告黑狀呢,我是擔心二哥被姑姑收拾”老六叔禮說道。
“滾,滾,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辜四維這下腦殼又大了一圈。
都不用猜,老六過來告老二弄菜園子,那一準是沒有沒有帶他,爲什麽不帶他,那就更簡單了,哪有哥哥樂意帶着弟弟瘋的,也就弟弟非要粘着跟哥哥一起玩。
至于老二爲什麽要弄菜園子,那可就不好說了,可能是捉菜園子裏的蟲子玩,也可能就是想吃菜園子裏的瓜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手賤,想去摸瓜架子剛結出小鈕鈕的瓜了,這時候的小瓜扭子差不多就有手指這麽大小,上面長滿了不軟不硬的毛刺。
幾個小東西要閑出屁事來,就會拿手去摸瓜上的毛刺,這毛刺一摸,瓜扭子就不長了。
被爸爸這麽一訓,兩個小子嘟嘟囔囔的走出了屋子。
兩個小子剛走出屋子門,迎面便看到了剛從山上回來了油泥。
兩個小子和油泥對視了起來。
油泥此刻要是能張口,估計就要罵街了。
油泥是條狗,哪怕它是條獵犬,而且是全村最壯實的獵犬,它也是有原則的獵犬,不會咬主人,更不會咬小主人。
兩個小子沖向了油泥,而油泥在兩個小子沖過來的一瞬間,閉上了自己的狗眼,如果要是特别注意的話,油泥的眼角還有點濕潤。
可能是幸福的淚水,但更可能是一種無奈,認命式的控訴。
此刻的油泥偉大的像一個真正的甘地,你強任你強,我就不合作,也不反抗。
兩個小子抱着油泥的腦袋又親又揉的,一張狗臉在他們的手中很快就變了型。
“你們倆又折騰油泥!”
突然間一聲叱聲傳來。
兩個小子一聽,立刻撒開了腳丫子跑。
說話的可不是胡彥秋,而是除了母親之外,第二個揍他們真舍得下手的家夥。
誰呢?小舅舅胡彥平。
舅舅揍外甥那也沒什麽道理好講的,更何況胡彥平還會想着花樣折騰這六個小子,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舅舅胡彥平對這些小子來說,才是真正的克星。
不光會揍他們,還會變着花樣揍他們,這可是胡彥秋這個親媽想不出來的。
告狀可不頂用。
向姑姑告狀是頂點用,但是舅舅報複來的更狠更快,用胡彥平的話說就是:我收拾不了你姑姑,還收拾不了你們?!
所以告過幾次之後,這些小子們學聰明了,不向姑姑告狀了。
油泥解脫了,過來沖着胡彥平搖了幾下尾巴,表示了一下感謝,便向着屋子前走去。
就在這時候一聲地動山搖的吼聲響了起來。
所有人,還有附近所有的動物都知道這是大毛回來了。
聽到大毛的聲音,幾個小子頓是都來了精神,紛紛嗷嗷叫着向着大毛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當大毛身影出現在時候,很快身上就多了幾個小挂件。
幾個孩子能折騰,也有精力折騰,家裏隻要是喘氣的東西,包括家禽還有猴子這些都算上,就沒有幾個不怵的。
當然了,這也不是絕對,像是大毛,還有栗子和大膘就并不怕幾個孩子,大毛是體格碩大,而且精力十足,皮糙肉厚的根本不在乎幾個孩子那點勁道。
栗子和大膘是真能下口咬,被咬過幾次之後,幾個小子再遇到大膘和栗子的時候也就老實多了。
兩匹馬可能算是辜四維家脾氣最暴躁的存在了。
一群小子抓耳朵的抓耳朵,騎背的騎背,那叫一個鬧騰。
不過小子們的鬧騰對于大毛來說真不算什麽,它不光不反感而且還興緻勃勃的和孩子們一起玩,時不時的就會拿腦袋把孩子抵個屁股敦什麽的。
辜家的孩子也皮實,極少哭鬧,不光不哭鬧還笑哈哈的和大毛耍成一團。
“喲,你爸呢?”
就在孩子和大毛鬧成一團的時候,宋瑞過來了,見一衆孩子和大毛在玩,他伸手在最近一個腦門上揉了一下,便問道。
“宋伯伯”。
聽到宋瑞的聲音,幾個小子放棄了玩耍,老實的站住了和宋瑞打起了招呼。
“乖,你們繼續玩吧,我找你爸有點事”
宋瑞對于幾個孩子還是相當喜愛的,首先是這些孩子有禮貌,這一點上比自家的孩子可強太多了,像是現在這種情況,自家孩子一準繼續玩,隻要你不和他說話他就不會搭理你。
在這一點上,宋瑞覺得胡彥秋的教育還是非常成功的。
不過,這念頭就是一閃而過。
見孩子指了一下方向,他便向着辜四維幹活的地方走了過去。
推開了門,便看到一張張古色古香的雕花構件,擺滿了一地。
宋瑞并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料子的,他也不關心,推開門便走了進來。
“小心,小心!”
辜四維連聲呼喝。
宋瑞停住了腳步:“我看着呢,一塊木頭還能踩碎了怎滴?”
“跟你就說不明白”辜四維說道。
這些木頭可不是一般的木頭,全都是紫檀的,而這些構件全都出自于尢緒剛之手,前前後後花了四年的時間,才把這些東西都雕完成。
這些構件可以組成一組大櫃子,一張古風大床,一張羅漢床,一張書桌,現在辜四維正把它們組合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