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辜四維和周廣先各牽着一匹馬一前一後進了村子。
“四維,周老師傅,怎麽樣?”
每一個看到兩人的鄉親們都熱情的打着招呼,詢問着周廣先去工廠那邊的醫院做的檢查結果。
周廣先沖着衆人笑着說道:“讓大家擔心了,檢查的結果一切都好,我的身體很好什麽毛病都沒有”。
“那就好哩。去查了一遍也放心”
每一個聽到這個結果的人都樂呵呵的。
周廣先就這麽走了一路,拱了一路的手。
上了船,回到了銀松崖。
一松開捆帶,大膘和栗子便一撒煙的跑不見了,對于兩匹馬來說,每一次被吊上吊下的都讓它倆覺得很不爽,所以除非有辜四維在旁邊盯着,要不然哪怕是胡彥秋和四翠在側,它倆也不會老實的任人捆紮。
也就是說,除了辜四維之外,沒有任何人能逮住這兩匹馬,并且讓它們老老實實的去坐吊竿。
胡彥平第一個看到兩人回來了。
“周爺爺,檢查的結果怎麽樣?”
看到周廣先臉的笑容,胡彥平這小子又說道:“您先别說,讓我猜一猜?”
“好,你猜,你猜”周廣先笑着說道。
扯下了一直闆着的臉,周廣先一下子像是換了個人,胡彥平原本是敬而遠之的,現在和周廣先也能逗逗扯扯。
胡彥平說道:“一準是什麽都沒有的,您的身體健健康康的,依我看啊,您這身闆活個一百來歲跟玩似的”。
“哈哈哈”周廣先大笑說道:“以前沒有發現,你小子嘴真是甜死人,這長大了怎麽得了”。
胡彥平咧個大嘴跟着哈哈笑了起來:“一般般,天下第三”。
這個一般般天下第三,自然不是這小子原創的,是從辜四維的口中學來的。
“跟着你姐夫學點好,整天不着調兒”周廣先樂道。
辜四維這時候回來了一句:“關我什麽事,你們聊着,我回去歇着了,這兩天跟個追命似的”。
昨兒去今兒回,就算是騎着馬,對于辜四維來說也累人啊,跟自家媳婦也就罷了,和周廣先這人同路,還真不夠無聊的呢,老頭這邊開朗是開朗了,但倆人的歲數在這邊擺着呢,有什麽話一兩個小時也講完了。
所以這一路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默不作聲,這麽長的路途也不講什麽話,你說這是不是顯得路更長了。
于是辜四維心中暗暗決定,如果有下一次一定要多帶倆人,不爲别的就怕路上無話可說。
回到屋裏,辜四維看到胡彥秋和吳美鈴,外加馬春丫,馬嫂子正湊在一起做着針線活,于是和大家打了聲招呼就要往屋裏去。
“怎麽樣?”
吳美鈴笑着問道。
辜四維道:“有什麽怎麽樣,什麽事沒有,老頭壯的能打死牛!”
“一點問題沒有就好”馬春丫笑着說道:“看着老周叔也不像是有什麽毛病的,精神頭好着呢”。
“哪有什麽問題,保不準又遇上庸醫了”辜四維笑着來了一句。
就在辜四維話落地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幫老頭打招呼的聲音,同樣的問題,差不多的回答,大家都樂呵呵的替周廣先高興。
“四維,你們家什麽時候準備春耕?”吳美鈴問道。
辜四維看了一眼胡彥秋,覺得這事你沒有和美鈴嫂子說?春耕這事那肯定是早有計劃的,這玩意哪有現想的啊。既然早就安排好了,那胡彥秋就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怎麽沒有和美鈴嫂子提呢。
胡彥秋見丈夫的眼光笑道:“别問我,我是說了的,但是美鈴嫂子這邊也沒有辦法,總得起個開頭,很多鄉親們問咱們家今年什麽時候春耕想過來幫忙”。
這下辜四維哪還有不明白的,鄉親們又想過來給自己幹點散工賺錢錢糧了。
但今年辜四維家的人手真是不怎麽缺了,原因很簡單啊,首先了幾乎一半的地裏種上了冬麥,也就是說今年春耕隻有一半的地需要播種,就這一半地也不能全種上水稻啊,還得種點别的東西,而這播種的時間又能錯開一些。
這麽一來,哪裏能像是去年一樣,需要這麽多人手,現在家裏的幾個老頭,再加上吳美鈴家兩口子和孫來寶家兩口子,最多最多再加上三四人,差不多五六天的時間也能忙活完了。
“美鈴嫂子,你看我們家今年也不缺什麽人手啊”辜四維笑着說道。
吳美鈴回道:“我知道,但是鄉親們托我問一下,我總不能不問吧”。
這時候旁邊的馬春丫說道:“大家去年幹活都有點上瘾,便想着能不能再幹一幹,怎麽說也給孩子掙點口糧不是?”
這時候還真沒人管生孩子,不光是沒有人管而且還鼓勵大生特生,反正晚上也沒什麽娛樂活動,有媳婦擱家的那不說每天晚上都活動一下,也是擱三差五,所以這孩子想少生也不可能。
就這一年下來,村裏的娃子又多出了四五個,因爲都不是頭胎,也不是什麽長子長孫,所以也就小範圍的恭賀了一下,并沒有人家操辦。
要說最引人注意的孕婦,那就是胡彥秋了,一是辜四維的’江湖地地’在這擺着呢,二就是胡彥秋可以頭一胎。
以前劉德柱家裏的周蘭兵也能算,大家夥也挺關心的,但是現在劉德柱都不算是本隊的人了,所以也就沒什麽人關心了。
于是村裏最顯的孕婦就剩胡彥秋了,更何況還是個三黃蛋,可把村裏一些人給羨慕壞了。
人口多是好事麽?
是好事,但是也不光百好事啊,多了一張嘴,那就得有吃喝啊,莊子上就這麽一點地,原本就不太夠,好不容易起個高産的糧,能将就一下,現在又多了幾張嘴,總會有不夠吃的時候,而且眼看着不夠吃的境地就會上演,鄉親們這邊自然要往前想一想。
辜四維可以理解,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啊,總不能雇個人來家裏玩吧,那不是扯淡麽,不提鄉親們背地裏說什麽,這麽幹也是冒傻氣,吃力不讨好。
“但今年真沒有辦法”辜四維說道。
馬春丫跟着道:“鄉親們也知道,不過就是問一嘴子,有是好,沒有大家也不會說什麽的。各家各戶的孩子眼瞅着就大了,老話說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大家都得想着存一點糧什麽的”。
“嗯”
辜四維嗯了一聲,轉頭回了屋裏。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辜四維回到了屋裏就有點坐不住了,想着怎麽能給鄉親們找點事做做。
糧食他自然是有的,但是如何拿出來,怎麽拿出來那得細細的思量思量。
一時間辜四維又哪裏想的出好辦法來,現在這四周什麽也不通,說的不好聽一點連扯快布都有計劃的,想給鄉親們找條謀生路也真的挺難的。
想不明白的事,辜四維幹脆就扔到一邊,反正這也不是急于一時的事,慢慢想慢慢琢磨呗。
周廣先這邊身體棒的很,剩下的老頭也是幹起活來氣不喘臉不紅的,辜四維家裏那叫一個和諧。
過了幾天,辜四維家的春耕工作就按步就班的展開了。澆過了糞的地裏肥力什麽的自是不用說。
今年的稻子育苗的工作早就展開了,還是由四翠負責,不光是育了辜四維家的,抱括吳美鈴和劉福林家,還有馬春丫家的田裏一起給育了。
插秧的工作按步就班的開始,老天爺也很給面兒,開頭的時候下了兩場雨,到了插秧的時候愣是幾天沒有下,讓辜四維家順利的把稻秧子給插完。
活都幹完了,辜四維家的生活就一切恢複原樣,因爲辜四維的小動作,無論是稻子還是麥子,田裏的野草都很少,隔上個三五天的,人工撥一次也就行了,所以地裏的活并不多。
活不多,那家裏的老爺子就有閑工夫了,寫寫畫畫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不了,當然了下棋閑扯什麽的那更是正常到不能太正常。
宋瑞這小子有事沒事也過來,陪着老爺子們下下棋。
不過就這幫老爺子,沒有一個是能真閑下來的,一輩子都在忙活着,你讓他們每天從早到晚去下棋?那可能麽。
所以,最後大多數的時間,這幫老頭不是幫着尢緒剛搞木雕,給辜四維打家具,就是跟着盧岩一起寫寫畫畫的。
弄的老辜家的文氣直接飙升。
唯一可惜的是,辜四維對于這些都不太感興趣,年青的老辜心裏跟長了草似的,想着撒一撒野,放一放歡。
有句老話怎麽說的,那就是吃過肉的狼,又怎麽可能再去啃草。
雖然辜四維喜歡安逸的生活,但是安逸的日子過的久了,自然得想着換換口味,更别說他還有這個實力換。
辜四維撒野能幹什麽?那還用說,他想的就是往港市倒騰一下人口,然後又把人口往美國倒騰,要是有可能的話,他真不介意往美國倒騰個幾千萬人口,一下子把華裔美國人拉升到五成。
當然了這個理想它不現實。
不過好在對于辜四維來說就是一個玩字,想玩就去玩呗。
于是和老婆商量過之後,辜四維爲照應在港市家業爲借口,當然,對外依舊是宣稱有客想要山貨,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