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當日,辜四維天不亮就起床,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門。
“姐夫,要不你帶我一起去吧”。
胡彥平這小子巴巴的堵在門口,想讓辜四維帶着他一起進山,因爲這事這小子都纏他幾天了,辜四維怎麽可能答應他。
就算是辜四維答應,胡彥秋也不可能答應啊,所以這小子再怎麽磨辜四維也不可能帶他去的,哪怕是現在胡彥秋不在家。
胡彥秋爲什麽不在?
不是上次說了麽,家裏有個親戚要跟着辜四維一起去,這時候的胡彥秋怕是已經帶着那位親戚到了約定的地點了。
“放開,你跟着去幹什麽,你去了作業怎麽辦”四翠伸手拍開了胡彥平拉着哥哥衣襟的手。
辜四維看着一臉委屈的小舅子,突然間有點心軟,沖着自家的妹妹說道:“四翠,馬上就要過年了,學習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等過完了年再說行不行?”
聽到辜四維這麽說,胡彥平的小臉頓時就是一震。
他并不是不喜歡呆在姐夫家,其實他十分喜歡,呆在這裏比呆在他自己家要有趣多了,首先有這麽多的老人家,每一個人都不一樣,像是李爺爺會講打仗的故事,像是餘爺爺會陪着他下棋,還有帶着他畫畫,刻小玩具的尢爺爺和盧爺爺,也就是周爺爺太嚴肅了,不太好接觸,其他的都好。
讓他不喜歡的是學習,無論是四翠還是姐姐都逼着他學習,學習他到是不怕,但是學不好挨打,關健他還打不過,這讓他一想起來就傷心。
四翠卻搖了搖頭:“盧爺爺說業精于勤而荒于嬉,意思是說,做事要……”。
辜四維立刻笑着說道:“好,好,你們精于業,精于業,這挺好”。
聽到妹子要給自己上課,辜四維立刻打起了哈哈。
也沒什麽好收拾的,要帶的東西現在都在空間裏擺着呢,這時候背起來的不過就是障眼法。
“我出去了,你們在家裏要聽話,好好的别鬧知不知道?”辜四維沖着兩個小家夥說道。
“我最聽話了”胡彥平點了點頭。
辜四維撇了一下嘴,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怼他,隻是對着自家的妹子說道:“看住了他,我覺得他學習進步還可以更大些”。
啊!
胡彥平傻眼了。
看到小舅子這模樣,辜四維開心的推開了門。
推開門,兩個小家夥要跟着出來,辜四維說道:“要你們送什麽送,大冷天的趕緊回屋裏去,我這是去幹活不是去送死,搞這麽隆重幹什麽”。
好說歹說的總算是把兩人給趕了回來,這邊沒有走兩步呢,感覺身後有光亮,扭頭一看,屋裏一幫老家夥也都起來了。
辜四維苦笑着說道:“你們起來幹什麽?”
“出來送送你啊,畢竟你要出遠門”。
李方海笑着說道。
“要不是你說的,我還能感動一下”辜四維和李方海調侃了起來。
“行了,我知道大家的心意了,都回去吧,外面今兒真的挺冷的”辜四維說道。
餘應之說道:“沒事,反正我們這年紀睡的時間也少,這時候也該起了”。
“那……算了吧”辜四維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這麽一來,剛進屋的兩個小家夥也跟着出來了,于是一行人一直到了崖邊上。
“四維,進山一定要小心,别逞強知道麽,賺不賺錢的不重要,人安全是第一位的……”盧岩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平常都不覺得,但是現在辜四維進山,大家都明白了,這個小小的家,辜四維就是主心骨,他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這家就完蛋了,家完蛋了,不說别人,隻說他們五個,那以後下場會如何,會被分配到哪裏,那就隻有老天知道了。
讓他們擔心的是,就在兩天前,李方海收到了他以前一個老朋友離世的消息,大家更加意識到,活着的辜四維對于大家夥的意義。
“我知道了,我也不傻,你們也了解我,拼命的事情從來都是讓别人上,我自己是不幹那事的,任何人也鼓動不了我,我最不相信的就是有人和我說不惜一切代價雲雲,因爲我覺得這代價十有八九就是我,呵呵!”
辜四維說道。
這話引得原本還擔心的老爺們樂了起來。
餘應之更是笑道:“聽到沒有,精的跟猴似的,估計小馬都沒有他聰明”。
說完,拍了拍辜四維的肩:“記住這話,不管什麽時候保住你自己的命最重要,家裏人還等着你呢”。
“知道了,别搞的這麽傷感,我就是進山挖點東西,沒什麽危險的,挖什麽就不能靠訴你們了”辜四維盡量讓氣氛輕松一些。
“好了,我出發了,你們都回去吧”。
說完,辜四維拉起了懸梯的繩索,慢慢的爬了下去。
崖上的人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注視着辜四維手中馬燈,沿着崖一點點的到了船上,然後馬燈又被挂在了船篷上的挂鈎上,最後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船沿着河水順流而下,雖然這時候天氣很冷,但是河面并沒有結冰,因爲水流的原因,河水結冰的機率并不大,并不是說不會結,老人說河也結過冰,不過他的年紀一生中也就見過幾次。
原本辜四維以爲這時候河上不會有人行船了,但是讓辜四維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邊剛出了村子,也就是剛打村子經過,就看到一艘船迎面而來,船頭也挂着燈,不過不是馬燈,而是以前的油燈。
油燈上加了一個自制的燈罩子,燈芯也比一般的油燈粗大一些。
黑燈瞎火的,别船什麽情況辜四維也不知道,船上有什麽人他也不知道,隻能沖着迎面而來的船上喊話。
“對面的哪一家?”
辜四維喊道。
就在辜四維喊出聲的時候,對面也喊了這麽一句。
兩下一聽就知道誰跟誰了。
那邊知道這邊是辜四維,辜四維也知道那邊是劉福林劉老叔。
“老叔,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辜四維挺好奇的,老頭這麽一大清早的,天都還沒有亮呢,這是打哪裏回來,還是怎麽着。
劉福林說道:“原來是四維啊,大清早的你這是要去哪裏?去鎮子上?”
“不是,準備一下要進山,有人定了東西”辜四維說道。
“哦,我知道了,就是上次說的事情是吧,進山要小心,現在天氣太冷了”劉福林關心起了辜四維。
辜四維一一應了,雖然現在有點不爽劉德柱,但是劉老叔對他沒的說,所以辜四維也沒有理由牽到人家劉老叔的身上,一直對劉老叔還是挺照應挺關心的。
“您呢?”
辜四維等着劉福林說完,兩船已經貼近了,雖然看不清人臉,但是已經相當近了,兩船也就差不多離了十來米左右。
“我?”
劉福林愣了一下神,思量了一下說道:“德柱家裏的有喜了,我昨兒去看了看”。
“哦,那可是大喜事啊,劉老叔這下子開心了吧”辜四維一聽立刻沖着劉福林拱了一下手表示恭喜。
周蘭兵有了身孕那就是老劉家有後了,馬上劉福林就要當太爺爺了,這對于劉福林來說那肯定是喜事,哪怕是再不喜歡這個孫媳婦,他也得捏着鼻子認下來,更何況對于劉福林這輩人來說,傳宗接代那可是大事,大過天的事。
“謝謝,謝謝!”
劉福林這時候的确是開心,但他不好意思在辜四維面前表現出來,一是自家孫子那幹的操蛋事兒,二是人家辜四維比自家孫子結婚還早呢,現在都沒有動靜,自己這邊一頓顯擺那不是給人家上眼藥麽。
所以劉福林說話的時候,語氣盡量表現的比較平靜。
“這麽高興的事你怎麽聽起來”辜四維聽出來了,不過現在天太黑,他沒有看清老頭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尴尬。
“高興是高興,就是想起來……唉!”
劉福林長歎了一口氣。
辜四維隻得寬慰說道:“你也别太擔心了,老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德柱是個有福相的”。
這話就完全是恭維了,他看的出來個屁的福相。不過說話嘛自然是撿好聽的說了。
“但願吧”
一想起來孫子這樣,劉福林就覺得不踏實,原本看着還不錯的孫子,現在怎麽看也不像是能扛起一個家的模樣。
“我……算了”
劉福林欲言又止。
辜四維這邊可沒有時間和老頭在這裏閑扯淡,他這邊還得去和自家媳婦見面,帶上的她的親戚自己還得去趕火車,時間上還是挺緊湊的。
“老叔,我這邊還有事情忙,就不和你聊了,等回來的時候你來我家,咱們叔侄倆好好的喝上兩盅,擦擦寡(方言聊聊天)”。
“好的!好的!”
劉福林的話一落聲,辜四維就抽出了篙,一用力船便加速向着下流滑了去。
望着辜四維船上的燈火,劉福林長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辜四維這個大福星離着自己是越來越遠了。
他也能理解,換成聖人也不可能受這氣啊,被一個二五八萬的女人含血噴了,别說辜四維了,現在村裏哪裏還有人家樂意和德柱兩口子來往,大家表面上很禮貌,其實心中根本瞧不上這兩口子,也就是自家那孫媳婦覺得自己很行,覺得大家都知道她家有本事。
其實都住這麽近,誰不知道誰,鼻孔裏插根蔥,你裝的哪門子大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