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盧岩問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尢緒剛說道:“我來的時候剛聽說,也就是四五天前的事情”。
“哎!”盧岩過了一會兒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罵了一句:特麽的!人都什麽鳥事情。
突然間聽到尢緒剛說的以前一位師長去世了,還不是那種正常過世,而是跳了湖了,盧岩一時間覺得心裏有點發堵的慌。
尢緒剛說道:“死了也好,死了之後一了百了,也不用理會這麽多煩塵俗事。對了,我看你現在在這邊的生活好像還挺不錯的”。
盧岩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下面的木闆床,說道:“這邊的生活,對我來說,也不是對我,對這邊所有人來說都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沒有開大會?”尢緒剛有點吃驚。
盧岩聽了笑道:“開什麽大會,這裏的人才沒有那心情呢。對了,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不是出了那檔子事麽,我們這一群人就被打散了,分散到了四地,我這邊便被安排到了這裏”尢緒剛說道。
盧岩道:“那真是你的運氣了!”
尢緒剛說道:“但願吧,如果是個好地方可千萬别再讓我挪窩了,這不到一年的時間,我都換了五六個地方了,平均一個地方就呆了一個多月,算起來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車上過了”。
“對了,你夫人和孩子們都還好吧?”盧岩問道。
尢緒剛臉色苦了起來,沒有回答盧岩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你家太太和你的孩子們都還好?”
“算了”盧岩聽了也跟着臉色犯起了苦。
聊起家人來,兩人都擔心,但是也都知道自己除了擔心之外,别的也無能爲力,和一些事情比起來,他們非常的渺小,渺小到了不值一指的地步。
就在兩人聊着的時候,突然間門開了,李方海李老頭推開門準備進來,看到一個陌生人在屋裏,上盧岩面對面坐着,以爲是來了客人。
“對不住,沒有注意到屋裏有人”李方海立刻準備把門給帶上。
盧岩笑了沖門口的李方海說道:“别,這是我們的新同志,也是分到這邊來的”。
“又來新人了啊,那姑娘對于小辜這小子的怨念有多深啊”李老頭開玩笑走了進來。
現在大家都知道趙明蘭爲什麽要把自己派到辜四維這邊來了,有的時候大家還會拿這事取笑一下辜四維,辜四維也不惱,笑眯眯的否認說是沒有的事就算了。
但大家都知道,楊傳伍說的事情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趙明蘭這個女人想讓辜四維做她的入幕之賓,不過辜四維不樂意而以。
這些老人也知道辜四維爲什麽不樂意,别看辜四維這邊整天表現的像個遊手好閑的街溜子似的,但是這人内心的深處十分剛硬,别說靠一個女人過上好生活了,怕是連這想法都沒有。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些老爺子雖然和辜四維扯東扯西的,辜四維有時也沒大沒小,但是兩下相處的卻是十分融洽。
大家關系好并不是說相敬如賓,這肯定好不到哪裏去,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好,那肯定是打打鬧鬧,葷素不忌才叫好,要不然怎麽能說好呢。
看到來了新人,李方海這邊熱情了起來,他原本就是爽快的性子,在這裏過的又十分自在,性格又差不多回到了以前,沒有來之前的抑郁了。
來到尢緒剛的面前伸出手,李方海自我介紹了起來:“我叫李方海,以前是xx部隊的,後來分配到地委工作……”。
尢緒剛一看到李老頭進來,便站了起來,見李老頭伸出手,立刻伸出雙手并且把腰幾乎彎到了九十度,一副見監獄裏管教的模樣。
李方海見了,沖着盧岩道:“你看看,習慣還沒有改過來,沒有那個必要,咱們都是同志,現在也是同事,以後一個鍋裏攪飯吃了,你叫我老李,或者李老頭也行,小盧也是這麽叫我們的,大家都随意一些”。
一看到尢緒剛的模樣,李老頭便知道這是被人教做人了,而且還教了不少時間,要不然不會麽順暢的行李,擺出如此的低姿态。
尢緒剛聽了之後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盧岩說道:“要不你叫他方海大哥,或者方海老哥也成,咱們這邊都同輩,跟誰都同輩,大家相處起來自然就行”。
尢緒剛這才叫了一聲:“方海大哥”。
盧岩見了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以前的尢緒剛那是什麽性子,出了名的有個性,再看看現在的尢緒剛。
想到這裏,盧岩又想了一下自己,便不好再想尢緒剛的事情了,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以前的盧岩是什麽樣的盧岩,現在又是什麽樣的盧岩?
李方海笑道:“剛來?”
“剛到”尢緒剛還是有點拘着。
李方海見人家見自己不太自然,也就不好久呆了,沖着盧岩問道:“水壺呢,你來拎個水壺一拎不見人回去,大家還以爲你出什麽事了,特意派我過來看一看,順帶着給大把水給供應上”。
盧岩笑道:“能出什麽事,不就是遇到了以前的同學,一下子把水壺的事給忘了”。
說完盧岩指了一下地上放着的水壺。
李老頭拎起水壺,說了一句你們聊,便準備回坡上去。
尢緒剛這時候說道:“方海大哥,你們這邊是不是有個叫周廣先的人?”
“有啊”李方海停住了腳步。
盧岩奇道:“你認識他?”
尢緒剛說道:“我哪裏認識他,是來的時候有人托我把這封信帶給他,我在縣裏的時候,有一個人說信放在他們那邊好久了,也沒有人往這邊送,正好我要過來就順帶着讓我給帶過來了”。
說着尢緒剛低頭在自己腳邊的行李裏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個皺巴巴的信封,然後懸在了半空中,看樣子也不知道交給誰了。
李方海伸手,同時說道:“給我吧,我正好上去直接帶給他得了”。
尢緒剛下意識的看了一下盧岩,見盧岩笑着點頭:“給他吧,正好直接帶給他”。
就這麽着尢緒剛把手中的信交到了李方海的手中。
拿着信的李方海剛出了屋子,便看到辜四維和宋瑞在拉扯。
“都多大了!”
望着宋瑞和辜四維,李老頭先是樂了一下,等着樂着差不多了,這才闆起了臉沖着兩個年輕人來了這麽一句。
“李叔,您過來評個理,明明這馬就是被我吃掉了,這人還偏偏要拿回去”。
“扯淡,你什麽時候吃了我的馬?”辜四維自然是不能承認的,也沒有辦法承認,因爲這馬原本就在棋盤上,是宋瑞想着耍詐。
宋瑞這時候把手一伸,把整個棋盤都給攪和亂了:“算了,不玩了,跟你玩老是耍賴!明明水平不怎麽樣,還非要和我下”。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辜四維笑呵呵的說道。
宋瑞站了起來,也不理辜四維了,擡腳來到了李老頭的身邊,伸手拉過了李方海手中的水壺拎在手上。
“李師傅,咱們走,我去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沒有”宋瑞說道。
李方海看了一下宋瑞,又看了一下辜四維,最後也沒有說什麽,便和宋瑞一起往坡上走去。
辜四維沖着宋瑞的背影問道:“中午在不在這裏吃飯?”
“那還用說,我哪天這麽早來的時候要回去吃午飯去?再說了,我回去吃什麽呀”宋瑞是一點也不客氣。
辜四維呵呵樂了兩聲。
“哦,對了四維,今天中午吃什麽?”
李方海突然間張口這麽一問。
這下還真把辜四維給難爲住了,一是因爲媳婦早上走的時候也沒有說啊,二是,媳婦中午回不回來還另說。
跟着别人出去那不一定有飯吃,但是跟着吳美鈴一起出去,很可能有飯吃。
辜四維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
李方海說道:“大家剛才說着想今天中午吃點清淡的”。
“哦,青菜蘿蔔管夠”辜四維笑道。
李方海笑道:“那也太清淡了,我們是說做的方法,清炖啊什麽的,别搞這麽重的油,要不然做一頓疙瘩湯也行,加上肉絲就行了,沒有肉絲放點火腿丁也行”。
“你這叫清淡?”辜四維都快翻白眼了。
“算了,随你,反正你也做不了什麽主”李方海笑着說道。
辜四維都不想和老頭說話了,心道:什麽叫我做不了主?
好像,好像是做不了哈!
這時候突然,宋瑞冒出來一句。
“咦,對了,今天怎麽沒有看到弟妹還有四翠他們三個?”
宋瑞有點後知後覺,張口問道怎麽沒有看到胡彥秋三個人。
李方海笑道:“你都來多久了,少了幾個人都沒有看出來?”
“一來就被他拉着下棋,還真沒有注意到”宋瑞道。
辜四維回道:“和村裏的幫子人學着做針線活去了”。
宋瑞有點驚詫,心道:針線活有什麽好做的?
“去學虎頭鞋學做虎頭帽去了”李方海來了一句。
說完之後,李方海又沖着辜四維問道:“你和彥秋這姑娘已經結婚有一段時間了,怎麽沒什麽動靜啊”。
辜四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麽動靜,再到宋瑞這邊在肚子上抹了兩下這才明白是這事。
辜四維并沒有說胡彥秋有什麽問題,而是不露聲色的說道:“這才多久啊,而且我們決定晚一點要孩子,多過幾天二人世界”。
“早點生孩子好,老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早點有了孩子,對父母在天之靈也有個交待”李方海來了一句。
辜四維知道老爺子是好心,于是沖他笑了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
李方海聽了說道:“多幹事實少扯淡!”
說完和宋瑞一起往坡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