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到了地方,看到了幾台機器,大家夥的興緻更高了。
村子從建到現在,也沒有哪個生産隊有過機器的,現在這些機器可是搶手玩意兒,不說别的,誰不知道鎮上機面房、榨油坊的工作都是肥差事?
不說别的,隔三差五的就有人送點東西,要不然人家一百斤的麥子能出七十斤的面,你家就隻能出六十斤甚至更少。
石磨村這邊不是沒有人吃過這虧的,但是明知道吃了虧你還沒有辦法,所以大家便隻能在每次磨面榨油的時候,偷偷塞給人家一袋花生或者幾個餅子之類的。
楊傳伍見有人摳摳摸摸的,于是立刻說道:“都特麽的别瞎摸,黑燈瞎火的摸壞了怎麽辦,快點幹活,等明天天亮的時候抱着看都由你們”。
衆小夥一聽嘻嘻哈哈開始幹起了活。
雖說嬉笑打鬧,但是幹起活這些年青人還真不含糊,很快大家一起把三台機器給擡到了船上。
機器到了船上,那新的問題也就随之出現了。
“這下好了,船上坐不下這麽多了”楊傳伍笑着說道。
三台機器太重了,也是因爲辜四維的船太小了,連辜四維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船有一天居然還要運三台機器,要是想到了,他真的不介意把船再造的大上一倍。
“機器先走,四維,你帶着機器,帶着這兩小子先走,等會讓這兩小子劃船過來接我們就行了,你就早些回家歇着去吧”。
楊傳伍很快就把事情給安排了,作爲一個老隊長了,這點小事可難不倒他。
辜四維也沒有異議,因爲他也的确想家了,于是二話不說跳上了船。
這回船就不像來的時候那麽舒坦了,因爲來的時候是順流,讓船一路溜下來就可以了,現在從這邊往回走那可就是逆流了,所以不光要用到漿還要用到篙。
好在是從這邊到村子的河水流速都不快,河面也較寬,所以吃力歸吃力,但是并不是那種要累死人的樣子。
兩個年青人劃船,辜四維這邊則是站在船頭用篙帶點力氣。
船到了村子還沒有進村的時候,便看到村子口一團光亮。
辜四維這邊還說村子裏好像發生什麽大事了呢,結果等船近了一看,居然是鄉親們半夜起來看熱鬧來了。
“機器?什麽機器,長什麽樣子的?”
船還沒有靠崖,便聽到岸上有人大呼小叫了起來。
辜四維直接樂了,沖着岸上的鄉親們喊道:“大家夥還真精神啊,大半夜的不睡覺過來看機器,這機器能一夜就沒了啊,非得帶着晚看?”
幾乎是全村老小都出來了,除了辜四維自己家,住在裏面一點的劉福林和郭升壽兩家,現在剩下的全都在這兒了。
哦,忘了,再去掉那邊楊傳伍幾個。
最最讓辜四維好笑的是,幾個奶味還沒有退的半大奶娃子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看熱鬧。
船便靠了岸。
“等機器上了岸再看行不行,這麽多人上來非把船給弄翻了不可,大家都讓一讓,來幾個年青的,拿幾個扁擔過來把機器擡到岸上去……”。
跟船過來的一個年青人,此刻說話都顯得中氣十足,一副我有功的模樣。
很快,岸上便有人拿來了工具,從船上到岸上那更容易了,那邊才七八個人,現在這邊七八十個都有,而且就算是婦人也是能扛能提的,這麽些人一起動手,這幾台小機器輕巧的上了岸。
“這是磨面機?”
楊伍伍的老子楊行甲湊到了機器的旁邊,幾乎就怕把臉貼到了機器上。
“那不是磨面機,那是給稻子麥子什麽的脫殼的”。
村子裏還有識貨的。
“這幾台看樣子比鎮子上的小啊,鎮子上的那都老大個兒了”有人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你懂什麽,這鎮子上那是顯得大,你看那邊的鬥多大,這邊要是加個鬥也不會比鎮上的那個小多少……”。
立刻就有人反駁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頓時有人覺得長知識了。
辜四維在旁邊聽了想笑,鎮子上的機器他是見過的,肯定比現在這幾台大,人家服務的對象也不一樣。
以前港市的鋪子就是小打小鬧的,而且單缸柴油機帶的,哪裏會像鎮子上用的是發電機帶的電動機。
辜四維也不想聽鄉親們扯淡了,他現在就想回家。
剛想張口說回家呢,結果聽到了讓他很不開心的事情。
“好了,咱們現在自己有機器了,再也不用看鎮上那幫孫子的臉色了”郭鄉平的聲音響了起來。
辜四維有點不理解了,張口問道:“郭老叔,鎮上磨坊的人怎麽得罪你了?”
“沒有得罪?你去磨面要是不給他們一點東西,他們能坑死你”郭鄉平說道。
辜四維聽着有點懵,因爲辜四維從來就沒有給過東西。
“還要給東西?”辜四維問道。
“那可不是!你機米磨面的時候沒有給東西?”站在辜四維旁邊的一個小夥兒挺好奇的沖着辜四維問道。
“沒有”辜四維說道。
郭鄉平道:“那肯定是你給了他糠子麸子了吧?”
“沒有啊,這些東西我們家都要喂豬喂羊什麽的,怎麽可能給他。每次我都排好隊,把米倒進去就行了”辜四維說道。
郭鄉平聽了之後樂哈哈的問道:“你一斤稻子能出多少斤米?”
“一百斤稻子上次出了六十二斤的米”辜四維說道。
這事辜四維記的很清楚,那是因爲那袋子米他是給老丈人家送過去的,稱的時候他分出了五十斤,自己家裏留了十二斤,所以一百斤稻子總共出了六十二斤的大米,還有三十八斤的糠。
郭鄉平追問道:“什麽稻子?”
“就是咱們自己種的稻子啊”。
辜四維心道:怎麽好像咱們村稻子種類很多似的,咱們村就從頭到尾一種稻子好不好!而且我家的稻子粒大皮薄,比你們家的好多了。
郭鄉平道:“你看!咱們的稻子一百斤該出七十二到七十八斤左右,你家的稻子個頭還要大一些,肯定最少也得七十五斤的大米,你這才六十二斤,被他們拿走了最少十斤,你這說是沒有給他們送東西,其實比我們送的還多呢”。
“四維哥,那些人拿了十來斤糠換了你十來斤大米啊”旁邊有個年青人直接把辜四維被人坑的事給直白的說了出來。
辜四維直接愣住了,他還真沒有想過這事。
辜四維這人在這類似的小事上并不細心,加上空間裏的稻子要多少有多少,他自然也就不可能關心一袋稻子到底能出多少米這事上。
于是就被人鑽了空子。
他以前又沒有幹過農民,哪裏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兒,他以爲自己這邊看着米進去的,想偷自己的米哪這麽容易的。
結果,這臉被人打的啪啪的。
這些人偷米偷面的本事,那可不是辜四維可以想像的。
“那面不是……”。
辜四維想起來,自己可不光是機米還有磨面呢。
“那你就别想了,隻要是不送的,就沒有跑的,像你這樣的直接偷就行了。要是他看你精明,他就給你使壞,明明磨上三遍才能行,他隻給你兩遍,這樣的話,你麥麸就會多出來,但是面就會少。
你現在知道這幫孫子爲什麽不是個東西了吧”。
郭鄉平望着辜四維一臉的笑。
“你不知道?”栾建明看到辜四維撓頭便問道。
“我……”。
辜四維想說屮字,不過最終沒有說出口,主要是因爲村裏的大大小小孩子都在。
“下次就知道了,人這一輩子哪有不被騙的”郭鄉平開始寬慰起了辜四維。
辜四維現在就想去找那些人算賬,不過想了一下還是算了吧。
“好喽,咱們村子以後有機器了,就不用看他們的眼色了。哦,對了,這機器吃什麽的?汽油還是柴油?”
“柴油,沒有發現帶着小輪子麽,這就是柴油機”。
說話的是村裏的兩位新出的工人之一,就是孫秋妹的侄子,也就是趙方明讓名額的那位。
“當了工人到底不一樣了,眼界廣了”。
這話一出,而且出自孫秋妹的哥哥,就弄的别人很瞧不起了,自家人捧自家人,這臉皮可真夠可以的。
辜四維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好久沒有回家了”。
“你幹什麽去了?”
“不是說幫着人家采藥去了麽”。
辜四維聽大家又議起了這個,便笑說道:“嗯,采藥去了,我先回家了”。
說着跳上了船,劃着向着峽谷口駛去。
“四維,藥采到了沒有?”
居然還有人好奇這個。
“采到了,要是沒有采到這玩意能回來?”
“聽說是村裏買的”
“村裏有個蛋的錢買這個!”
到底還是有明眼人的,一下子就猜中了。
“剛才傳伍叔跟我說是村裏買的”。
這位還有點軸,認死理兒,和猜中真像的人杠了起來。
這人幹脆不搭理他了,覺得這腦子就别和他掰扯了,說不明白的。
船到了峽谷,辜四維叫出了草花和方塊,快一個月沒有見到辜四維,兩個家夥今天開心的差點把船給拉散架了,木船差點拉成快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