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從文此刻并不在家,這是肯定的,老頭這時候該是在單位工作。
原本辜四維的打算就是來走個過場什麽的,但是沒有想到徐從文的老伴,許廣英,許老太太在家。辜四維剛進門的時候,老太太正在院子裏一邊喝着茶一邊翻的書呢。
“四維來了?”
看到辜四維兩口子進來,許廣英連忙起來打招呼。
對于辜四維,許廣英并不以晚輩之禮對待,而是以平輩之交來論的,所以看到辜四維兩口子進了門,許廣英便站了起來,并沒有四平八穩的坐在原來的位子上。
“怎麽還帶了東西”許廣英笑着客氣道。
每次辜四維來這裏都是帶着東西的,好在都是自家養的或者是山裏采的東西,并不是什麽買的禮物,要不然許廣英兩口子還真不好收。
“今天是謝媒,所以這東西都是該送的”辜四維也不客氣,大家都是老相誼了,再弄一些彎彎繞也累人呀。
胡彥秋聽了沖着辜四維抱怨了一句:“你這人!”
“許……”。
胡彥秋不知道怎麽叫了。
也不知道叫許阿姨還是許奶奶了,要是跟着他爸那肯定叫奶奶,但是跟着辜四維好像可以叫姐,當然了姐是不合适的。
許廣英見了笑道:“你叫我許老師得了,這帳算起來誰不懵呀”。
“許老師!”胡彥秋這才笑着叫了一聲。
讓着小兩口坐下來,許廣英沖着徐緯緯說道:“緯緯,去把人叫回來,就說家裏四維兩口子來了”。
“不用麻煩了,反正我就是過來照個面,這時候叫他一準發火”辜四維笑着說道。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辜四維覺得感觀兩極分貨嚴重,壞的嘛那是壞的頭頂生瘡,講奉獻的嘛,那真是恨不得把命也交待了。
辜四維會收拾第一種,而且下手絕對夠狠,但是對于第二種那是相當尊重,就算是他的徒頭喬逸同,辜四維其實打心底也是佩服的。
“沒事,這事他說了,說你過來謝媒的時候一定要去叫他回來”許廣英說到這裏笑了。
胡彥秋好奇的問道:“徐……老師知道我們會這個時候來?”
許廣英哈哈笑道:“他說呀,四維這小子謝媒的時候一定會偷偷跑過來,最好和我不照面,怕我在他的面前擺譜!”
這話說的辜四維稍微尴尬了一下,僅僅是稍微啊,老辜這老臉皮厚的能到這程度已經是相當可以了。
“徐老師還真了解你”胡彥秋聽了捂着嘴沖着辜四維樂道。
“我這人單純,很好猜的!”辜四維腆着一張老臉說道。
辜四維知道,徐老頭要留自己那十有八九是饞自己的手藝了,也不怪老頭,這都一個多月沒有湊一起喝酒打屁了。
哈哈哈!
剛要出門的徐緯緯聽到辜四維的話,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笑着推着自行車出了院子,一隻腳踩在腳踏上,緊蹬了兩步上了車,如同銀鈴一般的笑聲依舊灑進了院子裏。
辜四維依舊不尴尬。
到了把許廣英和胡彥秋樂的不行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家裏的東西上,辜四維家的雞鴨什麽的大多數都是從徐從文家弄過去的,這東西每一次都是個話題。
“鴨子生蛋了沒有?”許廣英問道。
胡彥秋回道:“大鴨子生了,小鴨子還沒有長成呢,現在一天也産不了幾個鴨蛋,很多四翠都留着,等着攢夠了再孵一批!”
“鵝呢?”許廣英又問道。
聽到這胡彥秋看了一眼辜四維,笑着沖辜四維努了一下嘴:“這你得問他了,也不知道這人怎麽回事,這麽喜歡吃土豆炖鵝,要不是四翠攔着估計鵝能剩下一半就好的了”。
“要是喜歡這次再帶幾隻回去”許廣英大方的說道。
胡彥秋連忙推辭:“不用,家裏真的有”。
辜四維沒有吱聲,并不是他想要,而是他覺得拿不拿都一樣。
“你們還真得拿着”許廣英說道。
胡彥秋一聽這是話中有話啊,辜四維自然也聽出來了,兩人相視一眼之後,由胡彥秋問道:“怎麽,發生什麽事了?”
“聽說馬上要有人派過來了……”許廣英說道。
“不會吧?風要刮到這邊廠子裏來了?”胡彥秋失聲驚道。
現在工廠這邊就像是避風港一樣,把所有人都護在了臂彎裏,并沒有受到外面的沖擊,但是如果風刮到廠子這邊來,那就麻煩大了。
“隻是聽說,不過就怕不是空穴來風啊”許廣英很是犯愁。
徐從文這時候走好回來,進院子就聽到自家的媳婦說什麽空穴來風,于是好奇的問道:“什麽空穴來風?”
辜四維和胡彥秋兩人見他回來了,立刻站了起來,平常到還罷了,這時候兩人是過來謝媒的,媒人來了怎麽可能就這麽直愣愣的坐着,那也太不講究了。
“坐吧,難得你小子今天這麽規矩,還知道站起來”。
徐從文損了辜四維一句。
許廣英說道:“和四維他們風可能要刮進廠子這邊的事呢”。
“這事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了!”徐從文哈哈笑着說道:“不管是誰來,總不能不讓廠子幹下去吧”。
對于廠子的運轉,徐從文是絕對有信心的,别的就算是再壞再爛,但是這邊的廠子是不可能停産的,哪怕一天都不帶行的。
“我說把家裏的鵝什麽的,這次再讓四維帶些回去。我們這邊也吃不了”許廣英說道。
辜四維沒有說什麽吃不了可以送鄰居這樣的話,許廣英不樂意送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有的時候知識份子之間的事情,比鄉親們可複雜多了,也小心眼多了。
徐從文聽了也點頭道:“也好,等走的時候給你們裝幾隻,實在是有點多,我們這邊也不太管,野蛋一下過些日子就帶小鵝回來了,這邊養一些還成,要是數目再多一點就紮眼了”。
“那行,我就帶一些回去”辜四維也不知道客氣倆字怎麽寫,人家一說他使點頭,弄的胡彥秋覺得臉上都有點燒的慌。
許廣英見了笑道:“彥秋啊,你不知道他們的相處方式,我們兩家無需這麽多客氣,有什麽說什麽這樣挺好的”。
“我知道了”胡彥秋笑着應聲道。
聊了一會兒,徐從文便沖着辜四維問道:“你還坐着幹什麽?”
唔?
辜四維聽了之後望着徐從文一臉的問号。
徐從文道:“準備做飯去呀,這事還用我提醒?多做一點啊,中午的時候朱士明他們也過來吃,記得燒鵝一定要有”。
“……!”
辜四維腦門上起黑線了:“剛才還說我吃鵝吃的多呢,你怎麽就撞槍口上了”。
徐從文道:“說你吃的多就吃的多好了,一個大男人的糾結這個事情,你臉紅不臉紅。哦,對了,你家的菜長的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腌?等弄好了,我還等着吃你做的酸菜魚呢,上次吃了一次還真夠味”。
“那你等着吧,現在菜還沒有割下來呢,要等着能做酸菜魚最少還得一兩個月的功夫”辜四維說道。
上次做酸菜魚那是碰上巧了,辜四維在街上逛的時候,遇到個川中過來的大嬸,人家手中拎着一罐子的酸菜,辜四維直接拿錢把大嬸砸放了手。
這一鍋酸菜魚直接把兩老頭給吃爽了。
那時候夏天還沒有到呢,這時候夏天過了,舊菜早就沒了,新菜還沒有下來,哪裏有酸菜。
“多腌一點,我看着挺簡單的,等想吃的時候自己在家也能做”徐從文說道。
辜四維點頭道:“知道了,這事都說好些遍了,今年家裏要腌的東西那可真不少”。
原本就想應個景兒,但是辜四維算了一下,今年要腌的菜真挺多的,品種就有四五種之多,雪菜那肯定是要有的,蘿蔔幹也跑不掉,剩下的還有川式的酸菜,本地的酸菜,還有就是大頭菜,至于什麽腌雞腌鴨什麽的那肯定也跑不掉。
這時候交通不發達,而且冬天的時間也長,家禽貼上秋膘的時候不宰,等到了過年的時候,身上就沒什麽肉了,這時候哪有人家舍得喂雞鴨糧食什麽的,人都還不夠吃的呢。
當然,辜四維會喂,但是也不能明白張膽的啊,所以到時候該腌的東西還是要腌的,哪怕是打個馬虎眼,也得張羅起來。
“到時候我去幫忙就是了”許廣英笑着說道。
“這一來一回的,不是折騰人嘛”辜四維連連擺手。
說話的功夫,辜四維已經開始準備午餐了,徐從文家的廚房辜四維也熟,東西擺在哪裏那就更熟了。
至于做飯什麽的,那自然是要交給許廣英,辜四維隻管燒菜。
按着徐從文的要求,辜四維殺了一隻雞,做了個算是比較正宗的炒雞,然後做了一條紅燒魚,接下來就是一些家常的,什麽韭菜雞蛋,青椒肉絲什麽的。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喝酒一小桌圍着,不喝酒的另外一小桌,兩桌一樣的菜,這小酒愣是喝到了下午兩點多鍾。
等着辜四維兩口子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裏的氣氛有點不勁兒,因爲家裏所有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胡彥明今天回來的到早,不過就這氣氛來看,一準是這小子又鬧出了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