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維!”
呂一慧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麽說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組織好語言,真不知道跟眼前的孩子怎麽講這個事情。
辜四維一頭霧水:“這藥有問題,是不對還是怎麽說?”
胡彥秋這時候拉着辜四維的手,輕輕的攥在自己的手中,解釋說道:“不是,醫生說這個藥能治不過是安慰我,後面到了省城那邊的醫生便說了,這藥治不了,我這是身體裏帶出來的病”。
“什麽?不對啊,我特意找了年青的醫生幫我問的啊,我還讓他寫下來了呢”。
說着辜四維翻出了那張紙條。
胡彥秋抓着紙條,看了又看,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
辜四維一見,立刻又第慰起了胡彥秋。
胡彥秋沒有哭多久,一會兒便擦了擦眼淚,望着辜四維道:“我不是傷心,我是開心的,真的,真的很高興,你爲我做了這麽多”。
“也沒什麽”。
辜四維這時候到是冷靜下來了,藥既然沒用,那就沒用好了,不就是沒個孩子嘛,多大的事兒啊,這輩子自己和胡彥秋吃好喝好,到了老來去旅遊,到了哪裏閉眼就在哪裏埋,也挺浪漫的。
辜四維望着胡彥秋笑着說道:“那你就笑一個”。
胡彥秋笑了。
兩人這模樣,讓老兩口子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最後兩口子覺得該高興,準女婿對閨女這麽上心,肯定是好事來着,于是兩人望着兩個年青人微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胡順開想起了一件事。
“你是從哪裏買的?國内有賣這個的麽?”胡順開好奇的問道。
辜四維苦起了臉:“我是從港市那邊買來的”。
“什麽?”
這下不光是胡順開兩口子,胡彥秋也驚掉了下巴,齊刷刷的望着辜四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怎麽,你們不相信?我還給你們帶了禮物回來”辜四維這邊打開了簍子。
“這是給爸的相機,您不是說一直想要個相機麽,還有媽一直嫌筆不太好用,我這邊給您也準備了一支筆……”。
辜四維開始從簍子裏往外倒騰東西。
這下子胡順開信了。
“你這孩子……真的去了港市?”
胡順開拿着辜四維遞過來的相機,看了看盒子裏帶着保修單,上面清楚的蓋着港市X店的章。
而且相機包裏還有一些穿着怪異青年男女的畫片,這東西在國内是不可能有的,這東西現在叫有傷風化。
“我不是要弄藥麽,醫生說國内沒有那我就知道可能港市有……”。
辜四維哪裏會想到這一茬,想到醫生還會有胡扯八道的時候?
這時候像是這種事情如此處理法,是符合這時候人們的認知的,不光是醫生覺得合适,很多病人和病人家屬也覺得合适,要是有什麽大病,病人也不知道,哪怕是剩下幾個月的時間,開開心心過去了,那也比知道之後整天心情不順要好。
這時候社會環境認可這這樣的處理方式。
“去了港市你居然又回來了?”
胡彥秋望着辜四維一副看二傻子的模樣,十分奇怪的問道。
辜四維一梗脖子:“你這叫什麽話,我憑什麽不回來,你在這裏我憑什麽不回來?再說了港市有什麽好的,不就是樓高一點,人騷一點嘛!”
辜四維最後兩句把所有人都給逗樂了。
胡彥秋現在心中那真是跟吃了蜜似的,現在大家雖然都不說,但是誰現在都覺得港市那邊金山銀山,吃的好也吃的飽,想有什麽有什麽。
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冒着生命危險遊過去了。
現在一個男人爲了自己冒死去了港市買藥,而且還又回來了,這讓胡彥秋覺得什麽都值了。
呂一慧聽到辜四維說了自己去港買藥又回來,也是非常感動,覺得自家閨女要是真的好好的,那這樣的女婿哪怕是個農村戶口也是挑着燈籠難找的有情郎。
可惜啊!
一想到這,呂一慧便如同揪心般的疼。
“你這孩子,對了,你哪來這麽多錢買這些的?”
到底是個男人,胡順開是有理智的,沒有想到别的,先想到了錢,想到了給自家帶的這些東西,哪一樣不要錢?
自家的準女婿哪裏來的錢?
辜四維多機靈一個人,這點問題能想不到,于是他笑眯眯的說道:“港市那邊藥材貴,咱們這邊藥材便宜,我臨去的時候帶了一點靈芝什麽的,到了那邊換了錢,買了藥之後剩下的錢買了這些東西”。
胡順開一聽覺得這理由也解釋的通,于是心中便算辜四維過關了。
“去港市好不好去?”
胡順開突然間問道。
辜四維搖了搖頭:“不好去,要是那麽容易不是跑的沒人了?誰也不知道誰死在海裏,誰又能活着到那邊,總之……哎”。
說到這裏話鋒一轉:“我的運氣還是好,遇到了一個跑船的老鄉,也是咱們這邊人,我這邊給了一些藥材之後,他便捎上了我,比泅水過去要安全太多了,唯一就是貴,給他的藥材到了那邊能換上一兩千塊錢呢”。
胡順開教育起了準女婿:“話不能這麽說,什麽東西也沒有命重要!花錢銷災是最合算的事情。
哎,我們真沒有想到你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居然去。
也怪我們,沒有把事情和你說清楚,害的你白跑了一趟,還是冒着生命危險”胡順開這時候有點後怕了。
“爸,沒事,我不是回來了麽”辜四維寬慰他們說道。
“以後不能再去了,老實的在家過日子,别人都說港市是金山銀山,我是不怎麽相信的,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地方讓人不勞而獲,無論是到了哪裏,都是在拼命生活,沒有人可以坐享其成”。
不得不說胡順開的覺悟還是挺高的,他說出了港市的大緻模樣,現在就算是去了那裏,又有幾人能出頭的?大多數無非這邊是底層,到了那邊依當是底層,不過是圖個溫飽罷了。
隻不過,做爲幾十年後來的人,辜四維知道胡順開這話對也不對,他說無論到哪裏,這話其實不合适,這世上有一種國家叫高福利國家,人家政府說要給大家發錢,國民還反對。
受了一通教育之後,呂一慧拉着胡順開回了房間,把空間留給兩個年青人。
此刻辜四維都是胡家準女婿的事,早就傳遍了,因此兩人也不在遮遮掩掩的,兩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便進了胡彥秋的閨房。
一進了屋,胡彥秋便靠到了辜四維的肩上,臉上滿臉都是甜蜜,這股子勁兒一下子讓辜四維覺得胡彥秋是想明白了。
于是辜四維這邊剝了一塊巧克力放到了胡彥秋的嘴邊,等着她吃掉之後,順手在她的臉頰上劃了一下。
“這樣就對了嘛,咱們以後兩人好好過日子,要是有個孩子整天不是換尿布就是喂奶的,煩也不煩?小的時候忙,長大的也跟着忙,娶不上媳婦的時候還得着急他取媳婦,到時候還得給他買房子,要是生個閨女也麻煩,大一大就怕她被哪個小子給騙了,到時候結了婚往人家一住,一年也見不上幾回……”。
胡彥秋一開始聽着覺得别扭,聽了一會兒,她覺得辜四維的想法好奇怪。
這時候通常的想法很簡單: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一家一戶不生出一個兒子來,那就是絕戶家,不光是外人欺負你,連親族之間都欺負你,還沒等你咽氣呢,侄子侄孫什麽的就能登門來你家裏拿東西,就是這麽欺負人。
對于現在人來說,一個男孩就是立家的門臉,再強的女人也撐不下來這張門臉。
但辜四維這話說的,讓胡彥秋有點匪夷所思。
“我說的不對麽?”辜四維反問道。
“你說的全都是歪理學說,要是沒有孩子你忙活了這輩子,攢下的家業給誰,都便宜了外人能甘心?”胡彥秋試圖反駁。
辜四維心道:我是寬你的心,你怎麽還……算了!不和你扯這些了,扯不明白。
“我一死哪管他洪水淘天!這麽說吧,我死了這個世界怎麽樣都和我無關了不是麽?所以它好也好,壞也罷,我都不存在了還關心它做甚,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這麽大力量改變啥的。
好了,不說了,吃巧克力”
辜四維看到胡彥秋還要杠,立刻用一顆巧克力堵住了她的嘴。
兩人就這樣甜甜膩膩了兩個多鍾頭,等着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辜四維掌勺那是不用說的,别人也沒有辜四維的手藝,不過今天辜四維掌勺歸掌勺,旁邊還帶了一個小徒弟,那就是胡彥秋,她要跟着辜四維學廚。
開始的時候辜四維以爲她是開玩笑,誰知道她還學的挺認真的,一闆一眼學的極爲投入。
晚飯這酒終是沒有喝成,不是呂一慧舍不得酒,而是胡彥明沒有回來,廠子裏的事又把他給絆住了。
在老丈人家吃完飯,辜四維哼着小曲,心情愉悅的回到了喬逸同的宿舍,雖然和胡彥秋闆上釘釘子,但是這時候住在胡家那肯定不合适的,所以吃完飯,辜四維在一衆大媽的注視下離開了胡家,直奔喬逸同宿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