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藥店的門,辜四維琢磨了一下,于是轉身回到了酒店,走到半路上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潘寶豐并沒有跟上來,心情好了一些。
就在辜四維以前潘寶豐放棄的時候,潘寶豐人已經站到了藥店裏,正在和剛才的藥劑師磨呢。
“您就告訴我,剛才出去的那位先生要買什麽東西就行了”。
說着,潘寶豐從自己口袋裏抽出了一張票子,塞到了藥劑師的口袋裏。
“你這是做什麽”。
藥劑師有點看不上潘寶豐給的錢,這點小錢還不夠他早上喝碗粥的呢。
潘寶豐有點舍不得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也沒有幾個錢,剛從國内回來還沒有上過幾天工呢。
又和藥劑師粘糊了一會兒,見對方始終沒有松口,于是咬了咬牙,潘寶豐把自己口袋裏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塞進了藥劑師的口袋。
“喏,這就是剛才那位先生要的藥”。
這下藥劑師才把藥的名子寫了下來,推到了潘寶豐的面前。
潘寶豐哪裏懂這些,拿到了藥名便問道:“這是治什麽的藥?”
“女人身體的病,挺貴的,好幾百塊一盒,一盒隻夠一周的,最少得吃上兩三個月,剛才那先生看樣子吃的起”藥劑師笑着說道。
作爲一個藥劑師,這位的眼睛還算是挺毒的,通過買藥人的表情來判斷一個人經濟水平其實并不難,而剛才那位先生一聽這藥的價,也就是皺了一下眉頭,并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可見這藥價在他的承受範圍内。
什麽?還有人不覺得貴的,是藥,隻要不是救命的藥,超過一百塊誰不覺得貴?
潘寶豐想了一下,扭頭便出了藥店。
拿着紙頭,潘寶豐這邊便琢磨了起來,他這腦瓜子能想出什麽好主意來?不過這位腦子不好,膽子是真的一點也不小,下定了決心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辜四維這邊還爲潘寶豐不再糾纏自己而發自内心的開心呢,回到了酒店,打聽了一下之後,便帶着個小罐子出了門。
先是找當鋪問了一下,結果給的價格不一,有些當鋪給的價格還不如辜四維兌的那條小黃魚。
就算是最高出價,辜四維也沒有放到心上,被當成寶貝一樣藏起來的玩意你,最高就給了一千多塊,這不是打陶大彬的臉麽。
但是很多人跟辜四維說,現在市面上這東西就是這個價,原因居然是大家從内地過來時候帶的東西太多了,造成很多古董價值都不高。
辜四維有點想罵娘。
再一次來到一個國人開的小拍行,拍行不大,臨街的五層樓中的二樓,裝修的到是不錯古色古香的,讓人一看便覺得老闆是個有内涵的人。
最主要站在門口往裏看,發現屋裏擺了幾籠鳥,辜四維也不認識所有,隻是認識畫眉、八哥,還有一隻鳳鳥鹦鹉,利下的他就抓瞎了。
除了這些之外,辜四維還看到了裝蛐蛐的葫蘆罐,還有不少文玩。
辜四維剛往門口這麽一站,便有一位燙着奶奶頭的年青女職員向着辜四維走了過來。
“先生,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麽?”
一口流利的國語,聽着倍舒坦!
至于爲什麽說奶奶頭呢,那是因爲不知道怎麽想的,這時代很多女人喜歡把頭發盤在腦門頂上,這讓辜四維想起了以前鄰居家的陳奶奶,所以辜四維心中叫這發型爲奶奶頭。
辜四維道:“我有個東西想問問行情”。
聽到辜四維一張口,女職員便知道辜四維是個外行人,不過并沒有起什麽壞心思,因爲這家店主打的就是一個誠信經營,不幹欺客的事。
辜四維直接說道。
“哪您裏面請”女職員請辜四維進門。
女職員領進了門,迎上來的就是一個五十來歲,十分富态的中年人,個頭不高,約一米七左右,身體有點發福,肚子挺大的,一看就知道小日子過的不錯。
雖然胖,但是胖的挺對位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此人慈眉善目,一看讓人心生好感。
“老闆,這位先生帶來一件東西”。
看到老闆出來了,女職員便來了一句,然後給辜四維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們老闆,便轉身去給辜四維倒了茶。
“鄙人于威,請問怎麽稱呼?”
“我叫蘇思偉”
這是辜四維在新身份的名字,姓不是瞎想的,而是随了母姓,辜四維的母親姓蘇,所以他叫蘇思偉也不算過份,至少沒有亂姓。
“蘇先生您好”。
兩下介紹了一番之後便小聊了起來。
“能看看您的物件麽?”
交談了幾句之後于威便奔着主題來了。
辜四維把東西提上來,直接放到兩人之間的茶幾上,打開了布包。
嘶!
看到東西,于威這邊吸了一口氣:“好東西!”
這一句好東西把辜四維給整不會了,前面很多人一看,一半的人對這東西不屑,另外一半人說這東西一般。
這些人欺的就是辜四維是個新手。
不論是什麽時候,古玩這一行也是水深人黑,坑你沒商量,行話口中的撿漏,說白了不過是利用信息差,把你手中的好東西騙過去,然後自己高價賣出去麽。
今兒頭一次,辜四維見到一看到東西便叫好的主兒了。
不管怎麽樣,這樣的人還是讓辜四維覺得:這人還行!
于威這邊拿着罐子仔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張口說道:“這樣的東西好些年沒有看到了,瞧瞧這畫工,到底是皇家用的玩意兒……”。
辜四維伸着腦袋一邊聽他說,一邊琢磨這東西。
他拿這罐子出來,那是因爲他覺得這罐子該是最便宜,辜四維判斷的依據是年代,罐子底上寫着呢,大清乾隆年制。
剩下其它的,有明的,有清的,反正都比這件早。
至于真實價格,辜四維還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最便宜。
“好東西啊!”
于威放下了罐子,沖着辜四維說道:“蘇先生這東西可真是好東西,我到這邊十來年了,頭一次看到這東西”。
“那您給估個價”辜四維也不啰嗦,直接問價。
于威想了一下說道:“您要是出,這罐兒我出這個價”。
說着豎起了五根手指。
“五千塊?”
辜四維笑了。
這不是開心的笑,而是嘲諷的笑。
于威一見便知道辜四維領會錯了,張口說道:“是五千美金!”
這時候的五千美金換成港紙那得乘上七點幾,也就是差不多三萬多塊,想想看這時候一棟普通房子六千多,你便知道五千美金的購買力是多大了。
辜四維還是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并沒有說什麽。
五千美金!
辜四維一點賣的心氣都提不起來了。
他雖然知道這錢不少了,但是做爲幾十年後過來的人,港片中賭神一嗦哈都十個億,老子這一個乾小四的古董賣上五千美金?
都不好意思和人提這事!
“要是你覺得不合适,咱們還可以再商量”。
于威也有點不太好意思。
做生意也不太好意思?
于威還真是這樣的人,原本他就是公子哥兒的性子,這輩子輕财重義,當然了你想輕财重義首先你得家裏有錢,沒錢輕個毛的财喲。
于威就挺符合的,老子以前是個軍閥,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和常光頭關系算是不錯,除了人貪點,好色點,打仗跑的快之外沒别的什麽缺點。
于威沒他老子這些毛病,他這人最好一個玩,不是玩女人的玩,是玩玩藝的玩。
什麽花鳥魚蟲什麽的都玩,不光玩還玩出了名堂來,公子哥嘛,一是時間,二是有閑錢,再加上看的好東西也多,這麽一玩不成專家也難。
後來于威老子到了島上,日子過的也還行,反正沒被常光頭怎麽樣。但于威不太喜歡島上生活,覺得不自在,便跑到了港市這邊,搗鼓了一家古董行,主要還是玩,也沒有真的想做成什麽好生意,無非就是打發時間之類的。
誰知着今天于威還真等來了好東西一件乾隆卸制的彩繪罐,器型不大,但是畫的非常棒,就算是拍會上大一倍的東西,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畫工,這肯定不是一般畫工的水平,應該是個瓷藝雙全的畫家才能畫出來的。
所以一看到這罐子,于威便喜歡上了。
“不是不滿意,而是差的太遠了”辜四維說道。
于威道:“這邊的價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知道啊,所以歎氣,不瞞您說,我問過幾家了,最高的給了一千,還是港錢”辜四維道。
于威聽了憤憤道:“這也太扯了吧!這東西一千塊,他們怎麽……算了,無商不奸”。
聽到他說無商不奸,辜四維樂了。
于威明白辜四維樂的什麽,張口笑道:“我不算是商人,開這鋪子不過就是個玩,平常還有一些好友過來坐坐,品品茶,玩玩鳥什麽的圖一個樂呵”。
“你看要不這樣,我幫你聯系一下看看有沒有人樂意出更高的價,如果沒有,你要是樂意的話我再添五百美金,你不樂意那就算了,君子不奪人所愛”。
于威太喜歡這東西了,雖然想買下來,但是真沒有興趣去騙辜四維的東西,于公子的心氣高,不屑于幹這樣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