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睡的不怎麽好,原因也簡單:蚊子!
這裏的蚊子還不像是山裏的蚊子,山裏的蚊子個頭雖然大,但是咬人隻是起片,這裏的蚊子個頭小,但是那叫一個毒啊,咬了之後恨不得連皮都給抓秃了。
辜四維家是沒什麽蚊子的,因爲辜四維家的大木屋主要的料子是香樟,還有另外一些帶香味的木材,蚊蟲什麽的不喜這種味道,所以家裏的蚊子不多。
村裏的蚊子是不小,但是如果有盤蚊香,或者像鄉親們一樣點個蒲棒子熏一熏也就差不多了。
但這裏的蚊子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什麽都不怕,辜四維這邊祭起了風油精這種法寶,還是被蚊子咬了一個一手一腿,隻要是露在外面的,就沒有不被咬的。
等早上起來的時候,辜四維發現自己的小白腿肚子上面,紅一塊白一塊的,跟起了疹子似的。
“這蚊子真要命!”
辜四維來了一句。
劉福林也點頭說道:“這裏的蚊子真是帶着毒,看看這咬的”。
“走,出去吃點東西”。
咬都被咬了,還有什麽辦法?隻能是多吃一點早餐補一補喽。
劉福林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今天還要去轉一轉,看看有什麽能買的”。
辜四維好奇的問道:“有什麽能買的?”
“今天是禮拜天,有些工人會拿些東西出來賣,我看看有什麽合适又便宜的東西,要是合用的話買回家去用。要是去的晚了就沒的挑了”劉福林說道。
辜四維聽到他這麽說,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末,工廠的大部分工人都休息了,這時候難免就會有些工人把廠子裏的殘次品什麽的拿出來換點米糧什麽的,當然了,也有人拿什麽線啊之類的,總之,隻要是用的上的,都能從農民的手中換點東西。
至于換什麽換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不過這時候欺客的人也少就是了,大家給價都還算是公平,以物易物這個小市場還是挺繁榮的。
今天辜四維可沒有興趣去,他這邊得去看看陶老頭,然後蹲蹲點什麽的。
“吃完早飯再去啊,也不遲的”辜四維說道。
劉福林擺了一下手:“我在這邊等着小夥子過來就走,你先去吃吧”。
辜四維也明白,老叔不想讓自己再花錢了,或者說老叔不想讓自己再給他花錢了。明白之後辜四維也不可能硬按牛頭強喝水啊,也知道老爺子這邊的心思,于是和老叔說了兩句之後,自己便撓着身上的蚊子包,一邊向着附近的早點鋪子走去。
今天無事,自然是選擇自己常吃的那一家。
進了鋪子還是那幾個老面孔,一頓吹侃之後,肚子飽飽,辜四維便慢悠悠的去醫院把車子騎了。
還回到了胡彥秋家,此刻的胡彥秋家也沒人,不是沒人,隻有胡彥平一個人在家,胡彥明上班,胡順開和呂一慧帶着胡彥秋去了省城,所以這家裏現在就剩下一個胡彥平了。
這時候的人也不太關心這些,胡彥平一個人在家也了有人替他擔心什麽的,更不怕人販子之類的。
這小子見辜四維放下鑰匙就要走,立刻說道:“姐夫!”
辜四維頓時愣了一下,扭頭看着這小子越看這小子越機靈。
“幹什麽?”辜四維道。
胡彥平一聽,立刻精神大振:“姐夫,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有事,我跟你一起去玩吧?”
“玩什麽玩,我過來有事的,你不适合跟着”辜四維說道。
說完想了一下:“你怎麽不跟你哥去?”
“跟他太沒有意思了”胡彥平道。
胡彥明的确是沒什麽意思,不光是胡彥平,連辜四維也覺得他沒什麽意思。以前自家的傻徒弟喬逸同到是還有點意思,不過現在也沒什麽意思了,想天腦子裏想的都是工作。
這種人就是不明白。
“也對,你哥就是太不會生活了。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人都活成機器了,賊沒有意思!”
辜四維随意來了一句。
啪!
胡彥平一聽立刻開心的拍起了手:“對極了,對極了,我哥跟個傻子似的,連我準嫂子都覺得他腦子裏全都是工作。沒有想到,姐夫,您還和我想的一緻!咱們是一條站線上的同志,姐夫,以後你就是我參謀了,有什麽事我找你商量,跟他們商量不起來!”
辜四維不屑的瞅了這小子一眼說道:“打住,咱們可不是一個戰壕裏的,我是自力更生,能養活自己的人,你現在就是一個小寄生蟲,靠父母養活伸手要錢的。和我一什麽樣?”
聽到辜四維這麽一說,胡彥平立刻辨道:“我還小!”
“甘羅十二歲爲相,比你大多少?”
辜四維立刻就抹了準小舅子心理上的脖子。
“你現在都十八九了,你是哪國的相?”
小東西還挺會怼人的,直接就給辜四維怼了回來。
辜四維道:“我的本事當個相還不容易?!”
“吹牛!”
胡彥平一眼看穿。
辜四維老臉都不沒有透出一絲羞恥的信号。
“沒事走了!”
胡彥平立刻拉住了辜四維的衣服:“姐夫,您要走也得給我留點吃的東西啊,我哥中午還不知道回不回來呢,總不能讓我啃白饅頭吧”。
“白饅頭怎麽了,村裏的娃兒想吃還吃不到呢”辜四維停住了腳步。
胡彥平道:“我錯了,是我饞你的手藝了,說真的姐夫,等我姐過了門我住你們家好不好?”
“我去,你聽說誰家的小舅子常住姐夫家的?”辜四維覺得這小子真不要臉,這種人天生該混社會,就這臉皮估計以後胡家混的最好的一準是這小子。
嘴上說着,但辜四維還是轉了回來,看家裏有什麽可以做的,便給這小子做了兩個菜,很簡單的兩個菜,至于蒸米飯這事兒,胡彥平這小子到是會。
這年頭孩子就沒有幾個不會幹點家務的,區别隻是有些孩子做的好些,有些差些罷了。
等從胡家出來,時間差不多也到了十點了,辜四維往回趕。
到了昨晚住的小院,劉福林已經回來了,買了一些東西,都是些鐵制品,像是什麽鋤頭、火夾子什麽的。
兩人也沒有多聊,直接拎着東西便往約定的地方去。
交易的地方選在了離着大路約二十米的一個小坡上,坡還算是很開闊,視野挺好,無論是從哪裏上來人,坡上的人都很容易發現。
原本辜四維以爲交易總得有點神秘感,誰知道别說神秘感了,屁感都沒有!
對面過來的是一位山東大叔,約四五十歲左右,挺高挺壯的,但是說話有點嗡聲嗡氣的,一張口就是濃濃的山東口音,一口一個俺,看起來特别忠厚。
除了這位大叔之外,還有一個老頭,約五十歲出點頭,花白的頭發精瘦的身體,戴着一副圓框眼鏡,瞅着跟個賬房生生似的。
大家坐下來,坐成面對面的兩排,看起來像是一群朋友坐在這邊侃大山似的,這種情況不鮮見,大家夥或多或少也都幹過。
劉福林把自己包裹打開來,沒有全露出來,僅露出一部分。
賬房先生這邊小心的湊過來,挨個的拿着看了一看,好一會兒這才沖着山東口音的漢子點了點頭。
“說好地!”
漢子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紙包子,直接拍到了劉福林的手中。
劉福林打開來一看,發現裏面不多不少,正是兩下商量的價錢。
“錢化兩訖,以後要是有這樣的東西,你還來找俺就是了,俺一定給你個好價錢!”
“好的,好的!“
劉福林哪裏有心情聽這個,老頭沖着手指頭吐了一口吐沫,又把手中的票子給點了一遍。
連着點了三遍,依舊是一分不少,劉福林才重新把錢包好,死死的攥在手心裏。
“那沒事哩,俺們走啦!”
漢子一點也不客套,見劉福林把錢收了,他便把地上的包裹這麽一卷,拎在手上便要走人。
這動作可把賬房先生給吓壞了,立刻彎腰接過了東西,死死抱在懷裏,生怕前面的莽夫把這些寶貝給廢了。
到了大路上,劉福林已經把錢揣到最貼身的兜裏了。
“唉,事之前想着怎麽怎麽着,但是事後一想真是有點多餘。但又不得不這麽幹,因爲誰也不知道誰眼誰……”。
劉福林走着走着便開始感慨了起來。
辜四維笑眯眯的聽着,一句也沒有插嘴。
“那我這邊就回去了,你呢,要跟我一起回去還是怎麽說?“
說了一會兒,劉福林便提起了下面的安排。
辜四維道:“您先回去吧。哦,對了,您的票不在這邊換?”
劉福林道:“不在這邊,我準備先去趟地市看看,這邊的要價太高了,我去市裏碰碰運氣,不行再從這邊換”。
辜四維知道,可能是老爺子有點舍不得錢了,不過這事也挺好的,多挑幾個地方買票指不定就便宜一些呢,對于劉福林來說,現在省下一分也是省下來的。
兩人回到了廠子,劉福林收拾了一下,把裝自行車的紙箱子捆到了老牛的背上,自己牽着老頭先行回村。
腳快的騾子則是留給了辜四維。
辜四維哪裏還會住這裏喂蚊子,直接牽着騾子便要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