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來吧,出來個人,說阄上寫什麽!”
楊傳伍來了一句之後,轉向了辜四維:“四維,你準備寫吧”。
辜四維此時有點懵币,因爲他會用硬筆,但是現在人家給他塞了一支毛筆。
“我毛筆字不行,以前沒有怎麽寫過”。
辜四維那時候用的都是硬筆,哪怕是美工筆也行啊,但是毛筆他是真的不行,沒有練過,控不好筆啊。
楊傳伍随意說道:“都是筆,怎麽用不是個用?你想怎麽寫就怎麽寫,反正咱們這邊識字的時不多”。
最後一句是湊到辜四維耳邊的。
辜四維聽到他這麽說,忍不住噗嗤一聲樂出聲來了,說道:“大家都不認識就可以瞎寫?還有,咱們莊子以前不是掃過盲嘛,怎麽現在找不出幾個識字的來?”
楊傳伍道:“掃過是掃過,不過你看大家哪一個像是日常能用到字的?一轉眼把學的都給忘肚子裏去,跟着屎道拉出去了,行了,你看着寫就是了”。
辜四維搖了搖頭,拿着筆先找了一張紙頭,用毛筆在上面練習了一下,寫的不好看,遠不如他的硬筆,但是總算是還有點樣子,因爲對于字的結構認知什麽的還在,至少混了個字正腔圓,談不上好看,但是總歸是認得出來。
“我看寫個金元寶!”
一個小夥站了起來,沖着楊傳伍來了一句,然後還接上一句:“再畫個金元寶!”
楊傳伍笑道:“我看你長的像金元寶,也太俗了,還金元寶,你見過金元寶什麽樣麽?”
“說的你好像見過似的”。
楊傳伍的話還沒有撂地上,下面一位老長輩樂呵呵的張着他那張沒有幾個牙的嘴巴怼起了楊傳伍。
楊傳伍也不生氣,直接說道:“我還真沒有見過,六爺,您真的見過金元寶?”
“就他家窮的那模樣,見過金元寶?金屎蛋子他是見過,還得是在夢裏……”。
另一個老頭接口就開始嘲笑起了這位。
這下大家全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過了差不多一分鍾,楊傳伍伸手按了一下:“大家安靜一下,要不然就金元寶?”
“不能寫金元寶,就寫咱們六磨村六隊吧?大家看行不行,字數多一點保險”。
這時候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說道。
“我說栾老六,你們家也沒有人合适,你跟着湊的哪門子熱鬧?”
“我過來就是湊個熱鬧的,怎麽着不可以?”
“行了,行了,要鬧回家去鬧,說正經的,到底寫點什麽?”楊傳伍又沖着大夥問道。
這下有人說要寫金元寶的,也有說要寫石磨村六隊的,總之大家想寫什麽的都有。
“到底有沒有個準信!”楊傳伍大聲問道。
辜四維這時候伸手抵了他一下。
“什麽?”
“要不都寫得了,反正就是兩張紙頭”。
辜四維真不想等下去了,别的不說他還沒吃晚飯呢,在他家幹活的幾人雖然也沒有吃,但是都帶着回家了,就在下面,辜四維看到了兩三個捧着棒子面餅子在那裏啃着呢。
至于原本帶回家去的餅子上了哪裏,那還用說,不是給了孩子就是給了家裏的長輩,現在都是這麽幹的,敬老愛小是基本操作。
但辜四維現在是真餓了,忙活了一下午,幾個小時的勞作,不餓是不可能的。
“行,就這麽着,四維說都寫上!”
後面一句,楊傳伍是沖着大家夥說的。
辜四維直接揮筆,拿了兩張紙頭,在上面分别寫下了金元寶和石磨村六組。
“再畫個金元寶!”
見辜四維唰唰的寫完了,楊傳伍又說道。
辜四維道:“不是大家要個公平公正麽,你讓别人來畫這個金元寶!”
“這主意不錯!”
楊傳伍一聽,立刻讓前面要畫金元寶的家夥上來。
“叔,我真不會畫!”
“那特麽的你喊這麽大聲,快點的,别占大家夥的時間,老子還沒吃飯呢,随便上來畫點什麽!”
楊傳伍看這小子居然還扭捏了起來,立刻有點恨鐵不成鋼,見小子死活不動,幹脆直接過去拎着他直接來到了桌子邊上。
見這小子過來了,辜四維把手中的毛筆給了他。
這下真把這小子給難住了,他哪裏見過什麽金元寶,畫上的他到是見過,不過以他的能力,怎麽畫?!
“你随意畫一個!”
辜四維看這小子犯愁,心道:怎麽,你還真準備畫個一模一樣的金元寶出來?你就别想了,随意畫一個了事,就你畫的那東西,能認出是個金元寶就不容易了。
“對啊!”
聽到辜四維這麽一說,這小子終于開竅了,一拍大腿:“可不是我想畫什麽就畫什麽嘛!”
說着,隻見這小子抓着筆,直握着的那種抓法,辜四維在西遊記的電視中看過,孫伍空就這麽使筆的。
隻見這小子拿着筆在紙頭的空白上就要畫。
“别,你别畫到字上,之空白的地方畫”。
楊傳伍見這小子的架式,立刻出聲阻止道:“别把字給畫沒了!”
辜四維還奇怪:怎麽還能把字給畫沒了!
等着這小子一畫,辜四維終于知道人家楊傳伍的先前之明了,這小子根本就沒有辦法控住筆,那畫的叫一個慘不忍睹。
不過作爲記号到是十分合格的,一般人想仿都仿不出來。
“我先回去了!”
接下來就沒自己什麽事了,辜四維便和楊傳伍說了一聲。
楊傳伍道:“等一會兒,指不定還要你幹活呢,就等一會兒,十分鍾摸完就行”。
辜四維也沒有辦法,隻得站到了一邊繼續看下去。
等這小子畫好,被楊傳伍攆下去,又叫了一個德高望衆的老人,也就是郭鄉平上來,先把兩張寫上字的紙折好,剩下的白紙片給折好,全都投入了巴鬥中。
最後在大家的見證下,巴鬥被抖了抖讓裏面的紙頭散開,最後一張紅布這麽一蒙。
這時候辜四維想起來了,心道:這摸也得有個次序吧,這誰先誰後怎麽決定,再抓阄?!
楊傳伍這時候說道:“家裏有人夠格的,本人上來或者是派一個人上來都成!”
呼拉!
楊傳伍的話還沒有落聲,一群人便到了曬場中心,那叫一個麻利。
“你……你……你們一組,你……你……你,一組,剩下的一組,所有組剪子、石頭、布!”
辜四維原本覺得還要抓阄,誰知道楊傳伍的辦法依舊是這麽樸實。
沒什麽好說的,一群半大的小子,帶着年輕人分成了三組,開始剪刀石頭布。
很快三組都選出了一個最先獲勝的,自然這三又一起,決出了第一個,最後兩個再比,就這麽着,沒用五分鍾,所有人抓阄的次序就出來了。
辜四維此刻心中又納悶了:幹什麽不用這辦法直接比出一個第一來?
很糾結,想問但是人家楊傳伍現在挺忙的,真的沒有時間來回答辜四維的問題。
第一個小子抓出來一個,不過當紙頭被郭鄉平打開的時候,是一張白紙。
伴随着一下人的歎息聲,小子重頭喪氣的回到了人群中。
第二個抓的依舊是白紙,同樣如同鬥敗的公雞一樣,散了架似的回了人群。
第三個小子的運氣暴表,直接抓到了一個,當紙頭被郭鄉平打開的時候,這小子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熱鬧了三四分鍾,抓阄活動才得以繼續。
現在場中隻剩下一個名額了,但是還有三十幾号人,很顯然這讓抓阄更加緊張了。
辜四維看了一下剩下的人,發現趙方明站在最後一個,于是便看了他一眼。
而此刻趙方明也看向了辜四維,見辜四維看他,便沖着辜四維苦笑了一下,很明顯這份招工對于趙方明一家的生計很重要,但是現在他的位置,獲得這份工作的可能生幾乎就是爲零。
辜四維也沖他笑了笑,此刻老辜也覺得他沒什麽希望了。
還有一個阄,抓出來這次的招工也就跟着結束了。
原本辜四維以爲很快,不光是辜四維,楊傳伍等人也是同樣的想法,以爲怎麽着過半也該被抓出來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就是這麽讓人出乎意料。
别說過半了,還剩五個人的時候,最後一個阄還在巴鬥裏。
也就是說前面二十來人全都抓了個空,剩下的五人每人都有兩成的機會把阄給抓出來。
頓時場上的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倒數第五個小子伸手去抓阄的時候手都開始抖了。
“空!”
郭鄉平又一次打開了紙頭,隻見依舊是什麽沒有。
嘶!
場下一陣吸氣聲。
“空!”
哇!
場下的人都似乎被揪起了心。
辜四維這下也好奇了起來,巴巴的望着接下來人,因爲這從概率上來說也太離奇了起來。
當倒數第二個小子把紙頭拿出來,依舊是個空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最後的趙方明身上。
此刻趙方明已經傻眼了。
現在巴鬥裏還剩最後一個紙頭,也就是最後一個名額。
“趙方明!上來把阄摸出來”楊傳伍也沒有想到,但是結果就是結果。
趙方明回過神來,扭頭看了一下人堆裏自家的媳婦,然後來到巴鬥前面,把最後一個阄從巴鬥裏摸了出來。
交給郭鄉平。
郭鄉平打開來展示一下,不是最後一個寫上字的阄又能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