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四維駕着船過了峽谷,招來了草花和方塊,船速瞬間起來了,如同坐上快艇一般向着銀松崖奔去。
這時候沒有人感歎草花和方塊的速度,大家夥全都沉浸在一個事情中,那就是剛才楊傳伍說的招工的事。
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雖然大家夥都過了年紀,但是誰家沒有兒子,兒子不夠格那還有孫子呢,反正現在人家裏的人口都多,總有能挨的上的。
辜四維安靜的聽着大家夥熱聊,嘴角挂着笑,他明白大家夥的心氣,但是知道曆史走勢的他對此并不認可,伐木工這營生,真不是能幹一輩子的活,更何況八幾到九幾的下崗潮,怎麽看這些伐木工都撐不過去。
但他不能說,說了也沒有人信,所以辜四維就隻有笑呵呵的看着大家夥聊。
“四維,你的歲數差不多吧?”
有人想起了辜四維,随口問了一句。
一聽這話,大家夥瞬間把目光集中到了辜四維的身上,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辜四維要是歲數合适的話,名額中肯定有他一個。
爲什麽?
一是辜四維有文化,擋不住人家識字啊,而自家的那些個兒孫,鬥大的字加起來不一定識得一籮筐,怎麽和别人争?
于是船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有點微妙了起來,很多人覺得自家人的可能性又少了一分。
辜四維是看出來了,于是笑着說道:“我可不夠歲數,我還差着一歲呢,人家說周歲十八,我虛歲才十八跟本沒有資格”。
聽到辜四維這麽一說,很多人在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有一些人可能覺得自己這麽想,有點太那個說不過去,于是便出聲安慰起了辜四維:“四維,這次沒有機會,那下次還可能有機會的,廠子都建起來了怎麽可能就招一撥工,我估計最少還得有個兩三次。等下次一你肯定就夠歲數了”。
“對,對,四維你别灰心”。
一衆人居然開始勸起了辜四維。
辜四維笑着說道:“我可沒有興趣去當什麽工人,說實話我要是想當工人早就去當了,我這邊不喜歡被約束,當了工人整天還要上班什麽的,我現在多好,随意來去的自由自在,實在是比當個工人舒服太多了”。
“對啊,我們怎麽沒有想到,咱們可不能和你比,打獵的手藝在,無論是什麽時候都有頓飽飯,自然不在意這些,别說這時候了,就算是戰亂也不礙着你什麽,往老林子裏一鍾,吃喝不愁的,不像是我們……”。
衆人這時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位雖然年紀小,但是本事大,人家根本就不需要當個工人來養活全家。
不用說别的,隻看人家過的日子,别說村裏了,整個石磨村都帶上,包括鎮子上的一群人,除了鄉長之外,誰家的日子比的上人家辜四維。
突然間辜四維的競争警報解除了,大家夥心中都大松了一口氣,不過沒有一會兒,大家又開始聊到了招工這事上了。
到了崖下,上了崖來到田邊上,不光是這些人加入了讨論,連帶着孫秋妹和趙方明兩口子也熱絡了起來。
沒别的!趙方明人家也在歲數範圍内呢,而且趙方明還是讀過一點書的,這一點比村裏那幫熊孩子更有優勢。
趙方明不算是村裏人?前兩天還不算,但是打他和孫秋妹結婚的那一刻起,人家就已經是六隊的人了,這種事憑什麽把人家給排擠出去?
于是衆人發現,走了辜四維又來了一個趙方明。
這活幹的就有意思了,很多人忍不住就要交道結耳一下,這樣一來速度自然而然就下來了。
辜四維無所謂,但是劉福林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割了差不多半個鍾頭的時間,心中的火氣是越來越大,最後終于暴發了,把手中的鐮刀往地裏一扔。
“你們要是想着當工人的事,就老實的回家去想,這邊四維是請你們過來收莊稼的,不是白讓你們幹活的,你們這邊拿着說好的工錢,還在磨洋工,你們虧不虧心啊。
想着自家孩子當工人的,實在是忍不住不談的,現在扔下你們鐮刀回家,這活你們不幹有的是人幹!
别一個個的不拉屎占着茅坑,你也給别人騰個地方!”
衆人一聽劉福林這麽說,頓時就沒人吭聲了,一個個埋頭收起了莊稼,頓時這效率比剛才快了兩三倍。
辜四維和胡彥秋兩人很明顯是拖後腿的,兩人手中雖然都有鐮刀在手,但是兩人可沒有膽子像别人一樣高高的揮起,狠狠在落下帶起一片稻子倒下。
兩人真要是這麽幹的話,稻子倒不倒他們不知道,估計他們自己就得跟着倒了。
爲什麽?
因爲兩人會割到自己的腿!
不是不可能,有兩三次已經差不多要砍到自己的腿了,虧得兩人速度慢收住了,要不然莊稼未收腿先傷,也算是六隊的一樁笑話了。
兩人互爲倒數第一,别說和成人比了,連四翠都比他們倆強。
“真沒有想到,割稻子不像是我想的那麽容易的”。
胡彥秋直起了腰,腰還沒有直起來,先是哎喲了一聲,都不用問,辜四維是太清楚了,彎腰久了一直起來那股子酸爽真不足以用語言來形容。
“我的腰!”胡彥秋說道。
辜四維聽了勸道:“現在已經算是好的了,等明天早上你再看,你會發現腰已經不是你的了”。
胡彥秋并不是什麽嬌氣的姑娘,被辜四維這麽一說反而是激起了她的倔犟,把腰挺直了伸手錘了兩下。
“别小看人,那是你,到了明天我照樣幹活,而且還要比你幹的好!”胡彥秋沖着辜四維下了挑戰。
辜四維才不在意呢,隻見他輕聲笑了笑,做了一個拱手的姿勢,然後輪起了手中的鐮刀開始割自己眼前的稻子。
先伸出左手一劃拉,把一撥稻子劃入自己的胳膊裏,然後輪起鐮刀向着稻杆子下砍去,正确的示範是鐮刀所過之處,稻子如同刀片劃豆腐一般和自己的根分離,但是辜四維這邊總是有一兩株,或者七八株,又或者十來株的稻子不那麽聽話,死活不樂意和自己的根分離,于是這下子就麻煩了。
像是這次又是這樣,辜四維不得不低頭看了一下是哪個家夥不聽話的,再次輪起鐮刀把這些家夥解決,這才把一摟子稻子給割了下來。
兩人這邊割了不到半行,劉福林、孫秋妹和趙方明仨人已經割了兩行了,也就是說人家割了一下來回,第三行的時候和辜四維兩人又碰上了。
看到兩人割稻子割的叫一個蛋疼!
如果這時候有蛋疼這個詞的話,劉福林等幾人一準安到兩人的頭上。
劉福林想了一下說道:“四維,彥秋,你們倆個别割了,這樣吧你們把割下的稻子紮捆,紮捆知道不知道?”
孫秋妹一看兩人的模樣就知道兩人根本不會,她也沒有嘲笑兩人,因爲兩人就不是幹農活的料,不說别的光看這兩人的長相,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哪裏像是地裏幹活的長相啊,哪個地裏幹活不得黑不溜丢的?
孫秋妹沖着自家的男人趙方明說道:“方明,你去教他們倆一下,看他們會不會紮”。
趙方明想說什麽,不過想了一下便放下了手中的鐮刀,來到辜四維和胡彥秋的旁邊。
胡彥秋有點失落,沖着趙方明苦着臉說道:“我怎麽感覺我們現在就像個廢人似的,什麽也不會,淨給大家添麻煩了”。
辜四維樂呵着說道:“你就你,别帶上我好不好,我可不是廢人,我隻是不長于這項活動罷了”。
“你長于哪項活動?别隻要是勞動你都不長于吧?”胡彥秋望着辜四維問道。
辜四維沖她比劃了一個贊的手勢,意思是你猜對了。
胡彥秋覺得自己拿辜四維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得嘟囔了兩句之後,仔細看着趙方明教如何捆地上的稻子。
這活幹着依舊是挺簡單的,但是兩人真要是做起來還真有點難度,人家趙方明紮了十來捆子,幾乎每捆都是差不多大小,辜四維和胡彥秋兩人紮的那可就各自爲政了,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趙方明一看兩人學的差不多了,扔下一句你們自己紮吧,便繼續回去彎腰割稻子去了。
辜四維和胡彥秋兩人繼續紮稻子,把别人割下來的稻子紮成捆兒,同時送到一起堆起來。
哪怕是換了輕巧的活,兩人依舊是沒有跟上大部隊的動作,最後沒有辦法,四翠和劉德柱兩人也過來跟着一起捆。
這時候辜四維想起了小馬,可惜的是這幫猴兒你要用它們的時候就找不到它們了,你不用的時候整天在你的眼前晃悠。
有了劉福林一頓數落,大家夥不敢再讨論當招工的事了,埋頭幹活,不知不覺之間就到了中午,鬥大的太陽在天空中挂着,那叫一個熱,整個人身上就沒有幹過,這邊出的汗還沒有幹透那邊的汗現經冒出來了。
别人不說,就說辜四維和胡彥秋,兩人就像是打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老叔,是不是讓大家夥歇一下,吃個飯,吃完飯稍微休息一下,等着日頭不那麽毒了咱們再繼續幹?”
辜四維來到劉福林的身邊,稍聲和劉福林來了一句。
劉福林用手中的鐮刀柄支了一下自己頭上的草帽,眯着眼擡頭看了一下天,轉頭開始問起了附近的孫來寶兩口子。
“怎麽樣?”
“再等半個鍾頭吧,讓他們做飯的先回去,我們這邊還行”孫來寶說道。
劉福林聽了沖着田裏忙活的衆人大聲喊道:“大家加把子力氣,等半個鍾頭後吃飯,吃完飯大家休息一下,等着太陽偏西一點再繼續幹,大家注意一下喝水,别到時候中了暑”。
衆人一聽紛紛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