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翠,還走不走了?”
辜四維站在田壟道上,沖着四翠大聲問道。
“來了,來了!”
四翠帶着小跑,一年叮叮铛铛的跟了上來。
辜四維被妹妹的造型給弄樂了:“你這是要幹什麽?賣罐頭瓶子啊?”
現在丫頭身上挂了十來個罐頭瓶子,每一個都是洗的幹幹淨淨的,每一個都蓋着蓋兒,都在罐頭瓶脖子處栓了一根棉繩子,然後串在一起。
現在這些罐頭瓶子正整齊的挂在小丫頭的脖子上,跟耍雜技似的。
四翠見哥哥笑自己,于是伸手點着說道:“這是給三丫的,這是給妹花的,這是給妹花爺的,這是給勇二哥的……”。
“行了,行了,也虧得你想到這麽多人,就送人家罐頭瓶子人家不說你小氣麽?”辜四維開玩笑說道。
四翠道:“他們找都找不到哩”。
說完,四翠沖着辜四維又問道:“哥,這麽多瓶子伱哪裏找來的?”
辜四維笑着在頭前走,一邊走一邊沖着妹妹調侃道:“怎麽,這些還不行,你準備跟着我一起去撿罐頭瓶子?”
“嗯,要是容易撿的話我想去撿”四翠還真當真了。
辜四維隻得說道:“哪那麽容易,也不是人家天天都吃罐頭,就這些還是我讓人家留的呢”。
“是你那個假表哥麽?”
四翠到是聰明,一下子把辜四維要假托的人給猜了出來。
“除了他還有誰,也就是他那裏會有罐頭瓶子”辜四維說道。
四翠點了點頭:“也就他們能吃的起,這些一般人家可吃不起”。
現在罐頭真不是一般人家吃的起的,哪怕是幾十年後超市幾乎無人問津的水果罐頭,現在也有幾家舍得買來吃的,一是貴二是要票,這麽說吧,隻要是經過加工的東西,就沒有便宜的,沒有不要票的。
罐頭屬于深加工了,要錢要票,這時候上醫院看病人的時候,拎上兩瓶罐頭那都是賊有面的事,要是拎上兩罐子午餐肉罐頭,那可能就是求人辦點中不溜的事了,小事都用不上。
“你想吃?”辜四維有點後悔,早知道不把所有的罐頭都喂了家裏的牲口了。
不過想了一想,也沒什麽好後悔的,這麽高的糖份,對孩子發育不好,再說了,四翠跟在自己的身邊,還怕營養不夠?營養夠了再攝入那麽多糖,不是損了牙就是給糖尿病讓路,有什麽好後悔的。
四翠搖了搖頭。
辜四維知道這孩子想吃,但是不說,說了怕自己買,怕自己花錢。
“這些不是什麽好東西,等過兩天,過兩天我上工廠那邊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點午餐肉罐半,那東西……唔,還算是能吃,要是有帶魚罐頭就給你帶點帶魚罐頭,那東西吃着沒什麽,要是有紅燒肉的罐頭也不錯”。
聽着辜四維說出這麽多種罐頭,四翠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哥,你見過這麽多種罐頭呀?”
“有什麽奇怪的,我跟你說好好讀書,等過上七八年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去哪裏上大學,哥都讓你舒舒坦坦的去”辜四維說道。
四翠想了一下:“大學這麽好玩麽?”
“大學不是好玩,大學是哥的怨念。哥很想去的,可惜的是想去的時候去不了了,你一定要好好學,上大學知道不知道?”辜四維笑道。
上學的時候不愛學習,到了社會上被社會毒打了無數次之後,辜四維才知道自己以前浪費了多少時光,好在最後終是痛定思痛,狠下心來逼自己一把,學了門拿手的技術,而跟他一起那些在工廠擰螺絲的,三十多歲依舊在工廠流水線上,要不就在工地。
“那我一定好好學習,上大學去!”四翠點了點頭
“好!”
辜四維贊了丫頭一句。
兄妹倆就這麽扯着來到碼頭,上了船一路放到了劉郭峽,村裏閑人給起了名字,前天辜四維聽了就開始這麽叫了,反正就是個名,大家一提知道地方就是最大的作用。
船停在的碼頭,辜四維看到劉德柱這小子正在河邊上,赤着腳往河裏推着砍好的毛竹,這是竹編的一道工序,别的竹篇的好像是不用,但是鄭有财這邊是特别看重這一道工序,作爲學徒,劉德柱肯定要幹這種活的。
“德柱”
辜四維站在碼頭上沖着劉德柱打了一聲招呼。
直起腰來,劉德柱喊了一句:“四維哥,四翠妹子”。
“你爺今天去村裏麽?”辜四維問道。
“不去吧,我沒有聽說,你出去問呗,他們在田裏除草呢”劉德柱回了一句。
“四翠妹子,脖子上挂的什麽啊?”
劉德柱到是不想注意到呢,但是不注意到不行啊,脖子上一串玻璃瓶子,看不到那是眼神不好,劉德柱一個半大的文盲,怎麽可能讀書把眼讀壞了,眼神不光好還屬于賊好的那種。
“罐頭瓶子,我哥從人家食堂拿回來的,要送人裝水,德柱哥你要一個不?”四翠大聲問道。
“我要一個啊,多了我就要,要是不夠分的我就算了”。
“夠”四翠開開心心的過去,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罐頭瓶子給了劉德柱。
“真不錯”劉德柱直接擰開了罐頭蓋子,舀了一罐子河水就往嘴裏灌。
辜四維連喊帶喊的,這傻小子已經喝了半罐頭瓶子了。
“這水沒燒開不能喝”辜四維說道。
“沒事,我一直這麽喝也沒有見到怎麽着”劉德柱一點也不在意。
這時候不光是劉德柱這樣的,村裏除了辜四維家就沒有别人在意的,如果要是換成一般人家這麽搞,村裏人肯定會背後說什麽小話,窮講究之類的,但是放到辜四維身上,大家到不覺得奇怪了。
識字的文化人嘛,毛病肯定多一些,大家都明白。
不和他辨這東西,辜四維直接進了谷裏。
站的田梗頭,就看到兩家人帶着鄭有财全都在田梗裏忙活着呢。
“老叔,升壽哥、美鈴嫂子,你們今天誰去村裏沒有?”
聽到辜四維喊這一嗓子,所有人都擡起頭來。
“我不去,地裏草還沒有除幹淨呢”劉福林說道。
郭升壽道:“我們也不去,這地裏的活還沒幹完呢,現在去村裏做什麽”。
“你去看船?”
劉福林猜到了。
辜四維點了點頭:“嗯,我去看看船”。
“其實不必這麽急,一艘船大家勻着用也夠用,現在不是挺好的麽,你不用急着去看,早兩天晚兩天的不算個事”郭升壽說道。
辜四維笑着點了點頭:“嗯,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還是有點不方便。那行,你們聊着,我過去了”。
“哦,四維,忘了和你說個事,傳武那邊讓你有時間過去一趟,說要找你說個事”劉福林想起來上次遇到楊傳武的時候,楊傳武讓他傳個話。
“我知道了,等會我就去找他”辜四維點了點頭。
回到了碼頭,辜四維帶着四翠去村裏。
順利的流到了村子,辜四維扔下鐵錨,拉着四翠上了岸。
一上岸四翠就去找她的小夥伴,分她的罐頭瓶去了,辜四維這邊則是直奔着自家船而去。
現在船已經上了一點填縫劑,不過不是船身的,而是船頭前後兩個隔艙的,往邊上一站,立刻就是一股子濃濃的桐油味道。
船邊也沒有人,現在是白天,像是郭鄉平這些人肯定都在自家的田裏忙活。
劉福林兩家是忙活着除草,村子人家則是忙活着準備應付将要到來的收割,辜四維這邊水一澆多了,這家夥苗子那叫一個瘋長啊,從雨結束到現在不到二十天,正常的莊稼還沒有收呢,村裏的莊稼已經開始發黃了,眼瞅着麥子高梁玉米帶上紅薯什麽的就要長成了,鄉親們現在哪裏敢懈怠。
有些人家直接就睡到了田梗邊上,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人家,幾乎家家都派上看着田,生怕這時候被野獸把莊稼給禍害掉了。
“四維兄弟,又來看船啊,你不必常來看,這東西不曬透了不結實,這時候曬的越透用的時間就越長”。
對岸忙活的一位看到辜四維,頓時就開始和辜四維扯了起來。
辜四維笑了笑,沖他揮了一下手。
過了一會兒,辜四維想着過河去和郭鄉平他們聊一聊。正準備過河呢,突然間聽到有鄉親們用他的大嗓門子吼了一聲。
“有人來了,四維,四維兄弟,你那個徒弟來了,還有那個姑娘……”。
辜四維聽了往村口的山崗看去,果然兩個小點子出現在了崗子上,兩輛自行車,這肯定不是村裏人,村裏人除了兩條腿和騾子,沒有死貴的自行車。
來的人的确是喬逸同和胡彥秋,不過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胡彥秋還帶着她的弟弟胡彥平,不過小家夥是坐在喬逸同的車子,而是他姐姐的。
“師傅!”
喬逸同看到辜四維立刻打起了招呼。
辜四維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胡彥秋笑着下了自行車,在她的自行車把上還挂着一包桃酥。
“我們怎麽就不能來了?”胡彥秋輕輕的剜了辜四維一眼。
“沒說不能,這不是看到你們驚喜麽”辜四維哈哈笑道:“走,走,先到老宅去”。
說着便帶着三人向着老宅院子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