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的會修機器,這個好啊”。
中年人的話聽着挺順耳的,不過你不能這麽聽,你得聽他的弦外之音,這貨是肯定不相信辜四維會修那邊進口機器的,他覺得喬啓笙這邊給他弄了個通行證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至于什麽目的,他現在到是不急,他今天是過來抓小偷的。
甚至抓小偷都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抓小偷背後的人。
想到這兒,中年人看了一眼旁邊的喬啓笙,笑眯眯的,似乎是一隻猛虎在望着一隻砧闆上的烤鴨,怎麽看怎麽饞人。
中年人相信自己的手下絕沒有看錯,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把東西轉移了,因爲他爲了布下這個局,已經整整弄了兩天了,他不許出一點錯。
辜四維是什麽好相與的?他又不是在工廠裏幹活,聽到中年人陰陽怪氣的,他現在這小脾氣,那要是不怼回去怎麽可能。
“确實好啊,一幫廢物點心連個機器都玩不利索,還特麽在我面前充大頭蒜,好啊,好啊!知道個蛋啊就說好?”
辜四維笑眯眯的望着中年人。
中年人直接愣住了,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眼前毛都沒有長齊的年青人會直接出言怼自己,在他看來就算是自己罵兩句,眼前的年青人也得忍着,臉上還得帶着笑的那種。
“你和喬逸同很熟,我說那麽多東西是怎麽搬過來的,原來是伱幫的忙”。
狗腿就是這麽有眼色,一看到主子受了辱,立刻把辜四維安到了喬逸同的同夥位置上。不過狗腿子不知道,辜四維可不是喬逸同的同夥,他是主謀,喬逸同才是那個幹苦力的。
辜四維扭過頭,手一伸直接就卡住了他的脖子。
咚的一聲把人給按在了牆上。
“你幹什麽!”中年人喝道。
辜四維看了一眼中年人,眼中盡是不屑,這時候他怕個吊來着,就算是弄死一個兩個狗東西,後世遍地探頭,照片一傳哪裏都跑不掉,現在這時候,這邊混不下去,老辜不介意去混個港娛。
伸出手,輕輕的拍着狗腿子的臉,那小臉打的啪啪的。
原本辜四維的個頭就高,對上一圈瘦子,這氣勢那是不是唬人,那是相當唬人。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找到你說的那個,那我同謀就同謀了,老子認了,要是找不到,那特麽老子得跟你好好算算賬,說我是小偷,老子一身正氣,是你個狗東西可以辱的?”辜四維看了一圈,臉上是笑,但是眼神卻如同刀子一般。
有人想坑喬啓笙,辜四維不在意,都是混廠高層的,爲了位子爲了上進不就是你坑我我拉你後腿麽,但是拿喬逸同給辜四維做的事來坑喬啓笙,那特麽辜四維就火大,因爲事由他起啊。
喬啓笙這邊可以确定,兒子屋裏沒有東西了,因爲辜四維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沒有處理好就說這話。
“我看這事還是正式一點,咱們都是當事人。那個,小張,你去把書記叫過來,要是廠長在也把廠長叫過來。
看看我兒子到底是不是個偷廠裏東西的人,要是,那怎麽辦都好說,要是不是,老王,你可得給我個說法”。
王副廠長此刻哪裏還能退,現在這叫騎虎難下,隻不過這位不覺得自己騎的是虎,他至少有八成把握。
有人或許說才八成?在這樣的人眼中哪有十成的事?有八成你還不敢賭的話,這輩子當個工人好了,什麽風險都不用冒,一輩子安生到死,但那樣的人生有什麽樂趣。
“老喬,我這也是爲了你好,事情弄明白了,組織不會冤枉一個好同志,也不會放過一個壞同志”。
噗嗤!
辜四維直接樂了,張口笑道:“王副廠長,你忘了你隻是個副廠長,還組織,組織跟你有什麽關系,别豬鼻子插蔥——裝象了”。
王副廠長臉色更不好看了,隻不過他還不好發火,因爲正如辜四維說的那樣,他隻是副廠長,一副就不值錢,老喬雖然是副主任,但其實也是副廠長級别,一個廠子十幾個副廠長,副書記,但是廠長書記隻有倆,人家倆才是當家人,甚至嚴格一點來說書記才是真正的當家人。
“你就等着槍斃吧你!”
狗腿子被抵在牆上,嘴還硬着呢。
他這麽有自信,那是因爲他親眼見過東西在裏面的,就在剛才,也就是辜四維進屋前的五分鍾不到,他透過窗戶親眼見到東西在床底,露出一角,僅有一角他便笃定了。
要說這喬逸同也真是沒有幹過壞事,這一點是完全沒有從他辜師父那裏學到一點點皮毛啊,他辜師父幹壞事的時候,總是左思右想。
到底是單純的年輕人,社會經驗太淺,完全不知道人心險惡。
“你說斃就斃啊,斃你老母”辜四維上去直接就是一腳。
就在這時候,喬逸同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一回來見到父親,張口便來了一句:“爸!”
然後他就看到了辜四維。
辜四維沖他笑了笑。
看到師父臉上的笑容,喬逸同一下子明白了什麽,要不怎麽說喬逸同是個聰明人呢,僅從辜四維的臉上就讀懂了太多東西。
原本喬逸同是抱着死心來的,但是沒有想到一看到辜四維,師父就給他吃了個定心丸,他不知道師父是怎麽做到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師父不是一般人,是一般人十六七歲就有比廠裏所有老師傅都牛币的手藝?
好吧,辜四維第二盲從人物産生了,那就是喬逸同同志,第一自然是四翠,那才是老辜的鐵帽子信徒妹子。
喬逸同聽說這事,當場腿就有點軟了,好懸沒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從廠裏拿東西沒人管那沒什麽,大家都在拿,但是要是被抓到那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什麽開除都是最輕的!
“不要說話,老實站着,你帶着眼睛看耳朵聽就好了”。
喬啓笙這時候老神在在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辜四維這邊處理幹淨了。
想到這,喬啓笙這邊還賊溜的伸手,把沖着自己開的那點門縫給關嚴實了。
這邊鬧這麽大的動靜,四周住家戶早就伸頭過來看了,隻不過他們都礙于廠裏兩個大腦袋在這邊幹架,所以并不敢湊上前。
當然,現在工人也膽大,也沒有離多遠,也就是五六米遠。
辜四維看到還有人抱着飯碗的,更是有人夾着孩子過來的,孩子還光着半拉腚,十有八九是給孩子擦腚,擦到一半聽說王副廠長和喬副主任掐起來這種熱鬧,顧不得給孩子擦腚就過來占位置了。
人是越來越多,很快就有人爬上了屋頂。
“讓一讓,讓一讓!”
“都圍在這裏做什麽,上夜班的去睡覺,上晚班的也回去休息,都幹什麽呢?”
又一聲威嚴的男中音響起,十分有氣勢。
可惜的是沒吊用,沒有想開除誰開除誰的權力,現在哪怕是書記,工人真不想鳥你也就不鳥了,大不了當一輩子工人呗,這麽好的熱鬧,離幾米遠就是尊敬了,再想多沒有了。
所以,有人給書記讓路,但是就愣是沒有一個人離開的,不光是沒有離開,而且人是越來越多。
“你們倆……不像話!”
書記大人到這兒,心中十分不痛快,他太知道兩人鬧成這樣是因爲什麽了。不就是個位置麽,至于鬧的這麽難看,把事情擺上了台面?
喬啓笙和王副書記都和書記說了兩句,都表明态度。
辜四維一瞅,便知道了,喬啓笙這明顯不是他老大的心頭肉啊,人家這明裏暗裏的都偏向王副書記呢。
“把門打開!”
要說書記這中氣就是足,唠了兩句也不含糊,直接就讓人把門打開。
沒什麽好說的,打開吧!
吱呀一些,門被跟着一把手來的狗腿子給推開了。
單身宿舍,屁大點地方,連個耗子鑽進去都能看的明白,站在門口的人哪有看不明白的。
屋裏挺整潔的,有書有桌,連做飯的小煤油爐子都幹幹淨淨的,一看就知道喬逸同是個愛幹淨的整潔小夥。
但是王副廠長笃定的東西,卻是連根毛都沒有。
“這……不可能!”
被按在牆上的狗腿子直接傻眼了,不住的嘀咕着不可能。
辜四維這下還跟它客氣,上去就是一個沖錘,直接奔着臉去了。
啊!
一聲如同殺豬般的叫喊聲,狗腿子捂臉蹲下了。
狗腿子的手指縫裏,很快流出了鮮紅的液體。
“年青人,怎麽打人,你哪個廠子的?”
“有人說你偷了東西,你會不會揍他,你要是不會那是你慫,冤枉我的就得付出代價”辜四維說道。
“你哪個廠子的?”
“那個辜師父,書記,他不是咱們廠子的,是附近村子的”喬啓笙說道。
一聽說附近村子的,書記也沒有辦法了。
原本這邊辦廠子,就和附近的村民起過沖突,要是在外面工人隊伍打架肯定打的過農民的,一個組織紀率性就甩普通農民十條街。
但是對上山民的時候,那可就兩說了,山民彪悍可不是假彪悍,打的不是架那是仗,這幫貨很多以前就是幹的土匪勾當,以前剿匪成功用的辦法也是分化拉攏,隻追惡首才快速平下來的,要不然在大山裏和這幫人繞,那還有的繞呢。
這時候不是幾十年後衛星滿天的時候,這時候想在山裏找個人,跟大海撈針沒什麽區别。
這也是爲什麽,附近的山民能把自己打來的獵物拿過來賣,把自家種的菜拿過來賣,沒有人歪嘴的重要原因。
一想到山民兩個字,書記就覺得腦殼疼。
“那也不能打人啊,有事好好說”。
喬啓笙一聽就知道自家書記不想惹這不着調的麻煩了,心中不由一樂:你也怕麻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