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跟着齊默林，兩人一同走到了柏林愛樂的音樂廳裏面。
幾乎所有的音樂經紀公司，準确講，應該是所有的古典音樂經紀公司都基本上來到了這邊。
而與此同時參與協商的，除了柏林愛樂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劇場，樂團的負責人，他們也同樣來到了柏林愛樂這邊。
至于某些沒有來的，則是通過視頻會議的方式加入了這一場讨論。
很明顯，所有人都在思考如何将郎良月留下來的市場給瓜分掉。
當然，這個是對于這些經紀公司的人而言是這樣的。
對于那些樂團的人，則是在思考着如何将郎良月的工作給分配掉，讓他們的巡回演出，或者音樂季不至于太過于普通，沒有一個頂級鋼琴家坐鎮。
等到衆人全部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的時候，西蒙爵士先開了口。
“我想……你們所有人應該都已經知道了郎良月因爲手部受傷，需要暫時離開古典樂壇的這件事了，詳細的情況也不用我多說，你們自己都應該清楚。
否則你們也不可能這麽快來到我們柏林愛樂的門口來，想要向我們詢問是否可以将郎良月的一些工作分配給伱們旗下的藝人。”
看着衆人之中有些人有點坐不住的情況，西蒙爵士率先擺了擺手，繼續道。
“我知道你們很急，但是你們先不要急，就算想要反駁也不是在這個時候反駁。
因爲我必須需要和你們說一聲，柏林愛樂的亞洲之行，所有能夠出場的的鋼琴家，全部都必須是亞洲人！這一點不可否認，不可更改！
所以，如果你們旗下的鋼琴家并不是亞洲人，就麻煩您不要繼續和我讨論關于是否能夠代替郎良月的事情。
因爲就算讨論了，我也不會給你任何一點點同意的餘地！”
說到這個地方，西蒙爵士掃了一眼周圍的衆人。
很明顯，一些着急的人這個時候也不敢多做一些有的沒的操作。
他們隻能乖乖地坐在那邊，和瑞貝卡一樣，老老實實地聽着西蒙爵士的安排。
而西蒙爵士說完這些話後，他将視線放在了齊默林，以及他身邊的幾位臉上滿是自信的經紀人身上，對着他們開口道。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分配實際上更像是一次招标，我希望能夠看到你們各自的招标文件，而并非僅僅隻是口中說說，想要用語言來獲取各自的利益。
齊默林，魯斯，卡布倫斯，我剛剛看過你們幾位公司那邊發過來的文件，上面寫了你們各自的藝人，其中有我們熟悉的，也有我們不太熟悉的。
首先是迪奧·傅，以及佳·王，這兩人原本就是我們計劃之中的音樂家。
正如同你們所想要的那樣，我們會考慮将迪奧和佳兩人的場次向上調一些，調到一個合适的位置，具體的場次我們等一下再讨論。
現在我們所需要讨論的，是除了迪奧以及佳兩人之外，我們所預留出來的，整整三場音樂會的安排！”
三場音樂會？
衆人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柏林愛樂那邊居然會給出三場音樂會。
一場音樂會最起碼收入是5000歐元，三場如果能夠全部拿下，也就是說你的保底收入是1.5萬歐元。
看上去好像并不多，但是實際上收入會遠超這個1.5萬歐元的數量。
因爲你不可能過去僅僅隻是跟着他們一起演出，成爲他們之中的一位鋼琴人柱力的。
你肯定是要有自己的商業化發展的。
而三場音樂會，基本上也就是說你可以用柏林愛樂的渠道，去接觸三個地區的古典音樂發布的渠道。
回頭能夠賺的，15萬歐元是最起碼的價格。
就更不要說後續你的名聲和柏林愛樂綁定在一起，很多人因爲柏林愛樂而關注你，開始去買你的光碟的行爲。
齊默林這個時候沒有作聲，畢竟他已經得到了承諾，傅調可以得到很多額外的音樂會。
這個時候，傅調最主要的競争對手，便是正坐在他身邊的那位。
王佳的經紀人，魯斯。
兩人的視線交錯，誰都沒有先出聲，而是繼續看着其他人争奪那三場音樂會的演奏權。
每個人都在說着自己家音樂人的優勢。
說自己家的誰誰誰最近狀态火熱。
說誰的水平強。
基本上就是那種自吹自擂的程度。
這樣自吹自擂的程度，一直到一位并不知名，似乎并不是德意志這邊有開古典音樂經紀分公司的經紀人那邊，得到了終結。
那人用着一口非常流利，帶着濃郁法蘭西腔調的英語，對着西蒙爵士開始道。
“西蒙爵士，我這個時候必須要向您介紹一下我們家的藝人，趙成珍！”
“趙成珍？”
聽到這個名字後，齊默林愣了一下。
不僅如此，周圍的一些人也同樣愣住了。
趙成珍的名字他們并不陌生，或者說，很是熟悉。
趙成珍其實出名的時候，是在傅調出名之前。
也就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之前，趙成珍就已經在全球的比賽場地上打出了一點點名聲。
甚至已經成爲了很多年輕鋼琴家心中的偶像。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傅調的話，趙成珍可能現在已經成了和傅調一樣的頂級鋼琴家。
畢竟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一，這個稱号可遠比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二的稱号要響亮太多。
如果他能夠拿到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一的稱号，那麽他可能将會帶動他前面的一切榮譽，成爲當年的最佳新人。
隻是可惜，當年傅調的橫空出世打斷了他的一切規劃。
如果傅調僅僅隻是橫空出世，并沒有展現出碾壓一切的實力，那麽他還有一點點的可能繼續成長。
可誰能想到，傅調在橫空出世之後，不僅僅成功拿下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水平實力還在沒有任何限制地不停成長。
原本很多都應該給趙成珍的邀請，全部都被傅調的橫空出世以及後續逆天成長給截胡。
最終成爲了衆人現在所看到的，頂級鋼琴家。
如此一來，原本被衆人關注的趙成珍逐漸銷聲匿迹，而傅調則是成爲衆人眼中的新一代古典音樂寵兒。
聽到趙成珍的名字，齊默林甚至産生了一絲絲的恍惚。
他不知道多久沒有聽到趙成珍的名字了。
他之前也關注過趙成珍，當時也和趙成珍聊過一會兒。
當時的趙成珍可以算得上是意氣風發，他直接拒絕了所有的經紀公司，說要自己拿下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後，再做決定。
後續他在趙成珍拿下第二的時候，也去找過趙成珍，問問看他究竟想不想要和他們德意志留聲機公司繼續簽訂經紀合同，代理他的後續成長。
但是很可惜，趙成珍拒絕了他們，最終和他在巴黎高等音樂學院裏面的老師去了同一家經紀公司，跟着一位他不太熟悉的經紀人。
大概就是面前這位正在努力介紹趙成珍的經紀人。
一時間，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世事無常。
不過那位經紀人似乎并沒有感受到衆人的情緒，而是無比認真地繼續給衆人做着介紹。
“趙成珍絕對算得上是新一代鋼琴家之中，除了傅調之外最強的亞洲人！
我想并不需要我和各位多說什麽，各位也應該知道趙成珍的履曆。
他所跟随的巴黎高等音樂學院的教授，一直給趙成珍無數的關懷以及幫助。
在這些關懷和幫助下，趙成珍成功獲得了巴黎古典音樂界無數的好評。
成爲整個巴黎，乃至于整個法蘭西，最爲炙手可熱的古典音樂鋼琴家！
他在心中那股對于音樂的真摯，對于诠釋出音樂本身的渴望，征服了幾乎所有聽過他演出的音樂評論家！
西蒙爵士，您應該聽過趙成珍的名字，他同樣作爲一名亞洲人，他絕對能夠代表南韓進行演出，我記得你們也是準備前往南韓進行演出的，您難道真的不考慮一下趙成珍嗎？他絕對會給你帶來驚喜！”
“趙成珍……”
西蒙爵士此時此刻也有一些猶豫。
正如同面前這人所說，他确實聽過趙成珍的名聲。
他之前也有關注過這位年輕的鋼琴家。
隻不過他有那麽一個問題，就是這個鋼琴家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他還不是特别的了解。
畢竟自從那次肖邦國際鋼琴比賽之後，趙成珍并沒有繼續尋找其他的出名機會，而是直接選擇回到巴黎高等音樂學院學習，什麽都不再理會，直接開始沉澱後。
他就再也沒有聽過趙成珍的演奏了。
因此，他對着那位經紀人開口問道。
“趙成珍他那邊有沒有什麽……錄音，我很想要聽聽看他最近的狀态，我并不需要他的肖邦，因爲我們并不演奏肖邦，我想要聽一些，新鮮的，他從來沒有演奏過的内容。”
“當然有！”
那位經紀人眼睛一亮，從自己的包裹裏掏了掏，将一份U盤掏出來遞給了邊上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将U盤插到了一個小的播放器裏後，遞給了西蒙爵士。
西蒙爵士沒有任何猶豫地播放起了趙成珍的音樂，聽着其中的内容略顯沉默。
看着西蒙爵士如此沉默，那位經紀人一時間有些緊張。
他不知道西蒙爵士究竟是否喜歡趙成珍的演奏。
不過還好，西蒙爵士似乎對于趙成珍的演奏有點驚喜，緩緩地點了點頭，開口道。
“雖然并沒有迪奧，佳的演奏那麽亮眼，但是我不得不承認，趙成珍是我見到的，少有的一位深耕于作曲家本身的音樂家了！”
“當然！畢竟這個是法蘭西樂派的主要演奏方向，他自然會将自己的主要注意力放在作曲家本身上面！”
那位經紀人看到西蒙爵士贊同了趙成珍，不由得咧嘴一笑，随後将視線看向齊默林等人，補充了一句道。
“至于比不上迪奧·傅還有佳·王，我覺得這個很正常，佳她成名出道的時間很早，已經快要比趙成珍大上差不多十年，而迪奧……他就是個變态，應該沒有什麽人能夠和迪奧相比，比不上也正常。”
“就連佳，我也感覺可能比不上迪奧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魯斯，也就是王佳的經紀人這個時候也笑了起來，輕微地捧了一句傅調後，對着齊默林開口道。
“齊默林，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
齊默林不解地看向面前的魯斯，表情略微有些冷淡：“和你有什麽交易的，你們是環球公司的人，主要經營方向并不是在歐洲，我們有什麽好交易的，還是說……你打算将王佳在亞洲之旅的場次交給我們？”
魯斯笑了笑：“爲什麽不呢？我當然可以給你！”
“嗯？”
聽到這個答案後，齊默林愣了一下，随後心中走過了一些想法，看向了面前的魯斯，沉吟片刻後，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歐洲？”
“嗯，當然！”
魯斯點頭：“我這邊可以給你王佳在柏林愛樂亞洲之行的演奏場次，換取你們德意志留聲機公司在歐洲這邊的一些場次，怎麽樣？考慮一下？”
“不夠，并且……”
齊默林直接搖頭：“你們不是已經嘗試過那麽多次了嘛？讓王佳前往歐洲市場，看看能不能打動歐洲市場的觀衆，我想你應該已經有了答案，很明顯，王佳沒有辦法做到，你們爲此都已經給出了很多的努力，目前王佳能夠擁有掌控力的，大概就隻有……”
齊默林想了想，遲疑地開口道：“維也納金色大廳，那個給錢就能上的音樂廳？”
“試試嘛，反正你不會虧本。”
魯斯笑嘻嘻地開口道：“實在不行，我們這邊還能做個交換，比如說……給你家的迪奧開一個口子，讓他去北美演出？南美我們那邊的輻射也比較難以控制，但是北美還是沒有問題的，甚至紐約的卡内基，也不是不可以。”
說到這邊，他對着齊默林伸手道。
“要不要合作？讓王佳來歐洲，将郎良月在歐洲的市場分一點給我們？你不會吃虧的。”
“王佳，歐洲……”
齊默林有些遲疑。
他現在所遲疑的并不是這個合作做不做。
因爲這個合作真的太過于誘人了，基本上就相當于是說，隻要德意志留聲機公司那邊不要進攻的那麽強，那麽他們環球母公司那邊，就可以給他們豐厚的獎勵。
德意志留聲機公司被環球母公司收購，屬于環球旗下的一家音樂經紀公司。
聽上去好像是從屬關系，可實際上，兩者還是有競争的關系在，并不存在兩者的資源毫無限度的共享。
郎良月在歐洲得到的很多資源，除了郎良月自身的影響力之外，也有環球公司以及德意志留聲機公司共同的努力。
而如果郎良月将資源讓出來，最有可能獲取的，便是環球公司，以及德意志留聲機公司。
可是因爲環球公司主要經營場地還是在北美，并非歐洲，他們對于歐洲的控制并沒有那麽強。
因此幾乎所有郎良月所留下來的資源，都有可能經過德意志留聲機公司的手，然後再進行二次分配。
除了柏林愛樂這些自主性特别強的，他們需要一個完整的巡演的可能會要求重新尋找合作夥伴之外。
例如法蘭克福老歌劇院這些自主性并不是特别強的音樂廳，或者維也納金色大廳那種，給錢就能上的音樂廳，基本上都是在德意志留聲機公司的控制範圍内。
他們實在吃不下了，才會給其他人。
現在環球這邊所想要的，便是讓德意志留聲機公司吃的稍微慢一點，不要太着急一口氣吃個胖子，吃個十分飽，不要的東西不要丢掉，要漏一點出來給他們的人。
如果是德意志留聲機公司那邊的主要負責人來談，絕大可能會直接同意。
畢竟真的太豐厚了。
可是齊默林并不一樣。
他所思考的更多是傅調的發展。
因爲現在傅調也王佳兩人都是差不多的狀态。
兩人都有自己的神級現場，都是屬于頂流的鋼琴家。
兩人同樣的，都是影響力太過于局限，還是卡在一線鋼琴家的影響力，并沒有徹底達到郎良月，阿格裏奇這種全球範圍内的影響力。
如果将歐洲的資源給王佳，那麽有沒有可能，會讓王佳提前獲得成爲真正的，實力和影響力全部都達到的頂流鋼琴家，而讓傅調失去這個機會呢？
齊默林看向身邊正在努力記筆記，做着記錄的瑞貝卡，沉吟了許久後，對着她開口問道。
“瑞貝卡，你現在是傅調的經紀人，對于這件事，你怎麽看？”
“嗯？”
瑞貝卡還沒有說話，對面的魯斯便愣了一下，驚訝地開口道：“換人了？齊默林，你不擔任傅的經紀人了嘛？”
齊默林沒有說話，隻是看着瑞貝卡。
其他人也在同樣看熱鬧一般地看着瑞貝卡。
這讓瑞貝卡壓力有點重。
面對無數雙注視着她的眼睛，她有點猶豫地開口道：“我，我……我不知道。”
“但是我相信迪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