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傅調的演奏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圓滿。
面對衆人的掌聲,傅調以最後一首簡單的巴赫法蘭西組曲結束了全場的演奏後,對着衆人微微鞠躬,徹底結束了他這一次在漢堡的演奏。
傅調不得不承認,漢堡這個地方的音樂廳簡直是他所見過的,最漂亮,演奏感覺最好的音樂廳,甚至沒有之一。
畢竟是剛剛才成功建立的,一切都是嶄新的。
彈起來的感覺非常舒服。
還有很多很多音樂廳内的一些小細節,漢堡音樂廳那邊都有考慮到。
因此他雖然沒有能夠像上一次在埃森愛樂音樂廳那樣,能夠演奏出神級現場。
但是單純讨論體感上的演奏,還是非常舒服的。
不得不說,傅調從後台下台的時候,面對舞台下的衆人,他甚至都有一種提前定下下次演奏的想法。
畢竟準備室漂亮,音樂廳漂亮,還能看到大海。
簡直是最爲完美的存在。
可惜……
如果能夠演奏出神級現場的話,那麽自己這一次漢堡之行将會得到最爲完美的結局。
不過沒有任何辦法。
神級現場真的就是純粹碰運氣才能夠演奏出來的。
那些音樂大師每一次的演奏也都不一樣,大家都差不多。
真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随随便便演奏出神級現場或者神級專輯。
否則這種現場和專輯也不會被冠以神級的名稱。
就連阿格裏奇,齊默爾曼,郎良月,波利尼,甚至隻要你能說上名字的那些頂流的音樂家。
他們那種最爲完美的專輯和現場的數量都少的可憐。
就更不要說什麽每一次的演奏都是神級現場這種話了。
不過,今天能夠演奏成這個樣子,傅調個人還是很滿意的。
他面對後台内的那群人,微笑着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如何?”
“漂亮!”
“完美!”
“Bravo!”
“……”
在傅調說話後,後台立刻響起不遜色于舞台下那群觀衆的掌聲以及吼叫祝福。
大家都十分震撼于傅調的演奏,根本沒有想到傅調居然能夠演奏的這麽漂亮。
“迪奧,彈的非常厲害!我超級喜歡你這個版本的诠釋!”
“我也是我也是!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演奏莫紮特演奏的這麽好。”
“就是啊,我一直以爲傅伱是一位肖邦的選手,誰能想到……”
“這個莫紮特我感覺也就比内田光子那群人稍微差那麽一點點吧?”
“确實,也就遜色于那些專門演奏莫紮特的,不過傅你現在練了莫紮特才練了多少,之後肯定能超越他們!”
“就沒有人說傅的圖畫展覽會嗎?相比較傅你的莫紮特,我更喜歡傅你的圖畫展覽會。”
“确實,莫索爾斯基的那種俄羅斯樂派感覺很是濃郁,如果說傅你能演奏莫紮特是屬于德奧樂派範圍内的作品的話,那麽你能演奏俄羅斯樂派作品,甚至還能演奏的那麽有俄羅斯樂派的感覺,更讓我震驚。”
“俄羅斯樂派的感覺還是相比較莫紮特更容易掌控吧?莫紮特的感覺可不是德奧樂派就自然而然會的,就算德奧樂派的人,也都很難去掌控莫紮特。”
“我感覺傅能演奏莫紮特更讓人震撼。”
“我不行,我還是支持莫索爾斯基。”
“……”
衆人突然對于傅調演奏什麽更讓他們震撼開始吵了起來。
一大堆人說傅調莫紮特更少見,另外一群人說傅調的莫索爾斯基更讓人震撼。
反正基本上沒有一個特别确定的答案。
但是唯一一個确定的,便是傅調今天的演奏确實讓他們開了眼。
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傅調居然能演奏這兩首作品出來。
雖然傅調後面也同樣演奏了一首巴赫,不過那一首巴赫隻能說合格,平平無奇,無法讓人産生震撼的感覺。
前面的那一首勃拉姆斯也是傅調演奏過的作品。
因此在今天傅調演奏出來的幾首作品内,他們最爲驚訝的還是傅調展現出來的多樣性。
傅調對于他自己未來的思考并不僅僅隻是局限在肖邦,而是開始試圖拓展自己的未來。
這個才是最爲讓他們震驚以及驚訝的内容。
至于其他的……
倒也沒有什麽。
不就是平平無奇的頂流鋼琴家的頂級演出嗎?
好像,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别值得誇贊的?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是還是感覺好酸。
爲什麽傅調随随便便就來一場這麽牛逼的演出?
而他們隻是音樂廳裏面的普通打工仔?
傅調面對衆人如此的誇獎,略微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着道。
“其實還好,最近一直在和其他的藝術家音樂家進行交流學習,所以産生了一點點想要演奏這類作品的念頭,在他們的幫助下才最終成功演奏。”
“啊?傅你居然還和其他人學習過嗎?和誰啊?”
“我的俄羅斯樂派的作品是和我的老師克勞斯進行學習的,至于我的莫紮特,是和薩爾茨堡的一位教授,以及内田光子老師進行學習。”
“内田光子啊……”
衆人聽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恍然大悟。
這下傅調能演奏出這樣的莫紮特就顯得不是那麽的讓人驚訝了。
畢竟内田光子确實是一位非常出名的莫紮特演奏者。
她能夠讓傅調演奏成這樣,确實是有這樣的可能。
不過……
傅調能夠和内田光子學習,真的讓人格外震撼。
内田光子和克勞斯兩人都是一樣的,他們上面的老師都是同一人。
肯普夫。
德奧樂派最爲頂級的鋼琴家。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德奧樂派的推廣者。
正是因爲他的的存在,德奧樂派才從一個普通的樂派,逐漸成爲全世界最爲頂級的音樂樂派。
肯普夫當年可是可以和鋼琴之王,霍洛維茨比拼的存在。
實力可以算得上是最爲頂級的那一批。
傅調現在和肯普夫那邊教學最強的克勞斯,以及和莫紮特最強的内田光子學習。
這下傅調身上德奧樂派的影子基本上就沒有辦法抹去了。
傅調這次可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德奧樂派這邊,最爲強大的鋼琴家了。
一想到這邊,衆人心中的酸意就更濃了一些。
看看人家這麽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可以能夠成爲一個學派的代表了。
而自己呢?
還在能加入某個學派爲榮。
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還大啊?
肉眼可見的前途無量!
因此,在後台的那群人吹捧傅調的時候,心中的酸意根本沒有辦法抑制。
羨慕和嫉妒的情緒幾乎寫在臉上。
可是他們臉上共同的,便是沒有任何的恨意。
因爲傅調所能夠取得的一切成果,都是他自己的水平達到才能夠做出來的,而不是純粹靠運氣成分。
如果将他們放在傅調現在的位置上,他們自己覺得,自己必然沒有辦法達到傅調現在的水平。
甚至能夠有傅調一半的成就就謝天謝天了,更别提能夠以德奧學派的代表身份,來到漢堡音樂廳這邊來演奏,給漢堡音樂廳開光。
唉,自己什麽時候能夠有傅調這樣的成就啊?
衆人無語凝噎。
傅調自然而然不知道這群人究竟在想什麽,他隻是看着自己的手表,看到了時間差不多到了的時候,便對着衆人笑着打聲招呼。
“不過不管怎麽說,多謝各位的支持,舞台上觀衆的掌聲已經持續那麽久,再不返場就有些不太好了,這樣,我也差不多該上台了,回頭有空聊。”
“回頭見!”
衆人與傅調揮手,看着傅調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舞台周圍的觀衆掌聲格外濃烈,他們不停地鼓掌,歡迎着傅調的歸來,期待着傅調的演奏。
面對衆人如此的期待,傅調自然而然沒有任何隐瞞的想法。
他對着衆人微笑着揮了揮手,坐在琴凳上後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直接開口道。
“肖邦,夜曲,op37”
說罷,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他的手指擡起,凝滞在半空中。
他知道,在場很多人都是追着他的肖邦來的,他在自己正常的音樂會之中并沒有演奏任何肖邦,現在這個時候,自然而然不能和之前那樣一點肖邦都不演奏。
因此他沒有任何猶豫,在上台後,直接選擇了肖邦的一首夜曲。
音樂聲響起,傅調的手指無比柔和地落在鋼琴鍵盤之上。
肖邦的夜曲以一個無法阻擋的姿态,從天空緩緩飄落,落在衆人身前。
正如同傅調所想的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追着傅調來的。
他們一開始在聽到傅調今天音樂會的時候,還覺得傅調的演奏有那麽一些遺憾。
傅調最爲知名的肖邦根本沒有來得及演奏。
可是誰能想到,居然在音樂會結束的時候,安可的時候,傅調居然開始演奏了肖邦的夜曲。
而聽到傅調肖邦夜曲的時候,所有人從來沒有這麽清晰地感受到,傅調他爲什麽能夠被認爲以肖邦起家的鋼琴家。
相比較其他的鋼琴家,他的肖邦之中那種漂泊的感覺,流浪的感覺會顯得更爲濃烈一些。
對于自己腳下家的那種期待,也是更爲厚重。
那種獨屬于傅調的感覺,相比較莫紮特而言,也顯得愈發明顯。
你聽聽這個肖邦。
你聽聽這個夜曲。
什麽叫做完美?什麽叫做舒适?
衆人聽到後身體甚至不由得發軟,嘴角不由的揚起。
這個音樂的感覺太妙了。
相比較那些在錄音棚或者錄音機上聽到的内容,這一次在現場聽到的肖邦變得更爲震撼。
每一顆音都是那麽的清澈透明,每一顆音在流淌出來的那一刻,都那麽的讓人沉醉。
這樣的音樂讓人很難相信,是從剛剛那位演奏莫紮特的傅調手中演奏出來的。
更沒有辦法相信,這樣的音樂隻是一個安可。
音樂柔和,即便全篇都是和弦的地方,傅調都盡可能地讓音樂不至于有太多的波動。
而在最後一顆音結束後,衆人的掌聲以及呐喊聲直接達到了最高潮。
他們在用力地向傅調呼喊。
bravo這樣的詞語幾乎基本上沒有辦法表現他們心中的震撼。
他們已經開始使用自己的母語來高呼,贊歎着傅調的演奏。
“Bravo!”
“wundebar!”
“Gut!”
“Super!!!”
“spectacle Formidable!”
“牛逼!”
不僅僅是那群已經興奮不能自已的觀衆,還有那些音樂廳角落的那群人,也同樣如此。
相比較觀衆的狂歡,音樂廳後面的那群人則是忍住自己内心的興奮,低聲道。
“漂亮,真的漂亮,這個肖邦彈的,真的是絕了,我好想要聽一場他的肖邦獨奏音樂會啊!”
“誰不是呢,這個肖邦真的讓人能夠忽略他的年齡,讓人以爲他是一位五六十歲的大師!”
“你們一開始說傅是一位肖邦演奏者的時候,我其實還是有點不太相信的,畢竟他剛剛演奏莫紮特的時候,演奏的感覺真的非常棒,最起碼有浸淫此道十來年的感覺在其中,但是現在,聽到傅調的肖邦,我不得不承認……你們說的沒有任何問題。”
一人充斥着震撼地開口道。
“這個肖邦感覺真的是絕了,我隻能說……不愧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不愧是傅,這個肖邦之中的細節處理真的讓人震撼,就比如說剛剛那個通奏低音以及高音的交融,這個地方的處理處于模糊與不模糊之間,你能聽到很多完全不同的情緒在其中……”
“是的,你說的這個地方我也聽到了,你能夠非常明顯地感受到傅在音樂之中的留白,這個地方的留白并沒有讓音樂整體的情緒出現漏洞或者缺失,反而讓音樂之中的餘韻更加悠長,這個地方彈的好。”
“很多很多地方的肖邦都展現出了大師的水平啊,這個就是傅?不得不說……有些震撼。”
“是啊,我也感覺到有那麽一點點的震撼,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傅的肖邦居然能演奏的那麽好。”
“這個肖邦的感覺,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最頂級的那一批?我感覺可以和齊默爾曼對比。”
“唔……還是給齊默爾曼留點空間吧,人家都老了,想要演奏出更好的作品也是越來越難了,不過傅還年輕,所以我覺得傅後續可能可以超過齊默爾曼,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唉,看着年輕人正在逐漸崛起的感覺,真的讓人格外複雜啊,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究竟是說傅調優秀呢,還是應該說……那些大師都太老了呢?”
“期待傅調後面的演奏。”
“啧,有點希望能夠和傅調多交流交流就好了,感覺如果能夠和傅多交流交流,我的肖邦也能提升一些……”
“你就瞎扯淡吧,你一個彈古典吉他的,你能夠和肖邦扯上什麽關系?”
“你不也是吹黑管的?”
“……”
音樂廳角落的那群音樂家們嘻嘻哈哈地聊起天來,在多等了一會兒,發現傅調的安可已經結束後,便快速起身準備離開音樂廳。
他們要抓緊機會感慨沖到後台,看看能不能和傅調多聊上那麽幾句。
正如同傅調會經常找那些大佬聊自己音樂性上的内容,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專業水平。
他們也想着能和傅調多聊上那麽幾句,看看能不能對自己有所提升。
畢竟看傅調這個樣子,并不僅僅隻是肖邦演奏的好,就算其他的一些作品,傅調似乎演奏的效果也格外優秀。
與此同時還有一群人心中産生一些遺憾。
有點可惜,傅調之前在音樂廳頂上酒店裏行政酒廊和他們聊天的時候,他們并沒有特别在意傅調。
對于傅調并不熟悉的人占據大多數。
但是現在,他們這群德奧樂派的人是真的對于傅調有了一個了解。
他們也真正意識到了之前在行政酒廊那邊喝酒聊天的時候,那一位端着飲料在那邊聽着他們的話發呆,視線總是看向遠處港口以及海岸線的青年,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真正意義上的天才,真正意義上的德奧學派傳承人。
他們不得不承認一點,漢堡音樂廳組委會絕對沒有選擇錯人。
不管是他們,還是傅調,都是最爲正确的選擇。
他們已經開始期待起晚上的酒會。
之前晚上酒會的主角基本上都是當日的演奏者。
今天晚上酒會的主角,必然也是傅調。
真的期待傅調今天晚上會說什麽,能夠和他們産生如何的思維碰撞。
衆人望着緊閉的音樂廳後台大門,滿臉期待。
隻不過傅調并不知道之前的那群音樂家已經堵在了後台。
他連續謝幕數次後,發現觀衆實在太過于熱情,沒有辦法,隻能又演奏了一首簡單的夜曲,肖邦夜曲Op9,No2,這才平息了他們的情緒。
當他回到後台的時候,後台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了毛巾,礦泉水以及餅幹香蕉巧克力之類的快速補充能量的物品,将其放在傅調的面前。
傅調微笑着應對後台工作人員的熱情,拿過一個巧克力塞嘴裏後,一邊喝着礦泉水一邊打開後台的出場大門,随後一口水差點沒有噴出來。
因爲後台門外此時此刻……
居然擠滿了人?
定了一個10月25号的郵輪,從德國閃擊一下波蘭,5天4晚400歐包酒水事物,簡直賺翻!不過海上沒網,26号可能停更一天,提前預告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