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調與奧内索格,米勒三人來到了音樂廳的後台。
米勒以及傅調兩人則是從邊上的小門走到了音樂廳的前台側面的位置,在那邊有人給他們兩人提前準備好了他們的位置,讓他們兩人不至于沒有地方坐。
周圍坐着的并沒有特别多的熟人,不過大家對于傅調能夠做到他們身邊顯得格外興奮,時不時有人在身後拍傅調的肩膀或者後背,要求握手或者鼓勵。
至于奧内索格,他則是從後台走到了舞台上。
頭頂的射燈直接照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照射的格外耀眼。
音樂廳内的衆人也在這個時候給予了他們的掌聲,感謝奧内索格爲魯爾鋼琴節做的一切,以及期待着鋼琴節閉幕式的解釋。
在衆人的注視以及掌聲之下,奧内索格對着衆人笑了笑,拿起手中的紙張笑着道。
“又見面了,在座的各位,我想可能很多人都已經有點看膩了我吧?每次音樂會的開場都是由我來開始,隻不過現在這一次,我想你們就算看膩了我,也沒有辦法讓我滾蛋了,因爲……我要宣布今年年度最佳新人的位置了!”
舞台下頓時傳來一陣哄笑聲,隻不過衆人的情緒都不太一樣。
絕大多數的路人面對奧内索格隻是當一個玩笑,畢竟他們完全不知道今年年度最佳究竟是誰。
但是那些早就已經知道内幕的人,比較偏向于阿卡迪那邊的人,則是無奈地笑了笑。
阿卡迪的落選對于他們而言,也是一次打擊。
而傅調的那些支持者則是滿是期待。
等待着傅調名字的念出。
在衆人不同情緒的注視之下,奧内索格并沒有一直吊着衆人胃口不說出今年年度最佳究竟是誰,相反,他說的格外爽快。
他将手中的信件拆開,對着衆人開口道。
“2016年,魯爾鋼琴節年度最佳新人的獎項歸屬,将給予……”
“迪奧·傅!”
嘩!
掌聲瞬間轟鳴,在衆人的掌聲中,傅調起身對着周圍衆人微微鞠躬,臉上的笑意根本沒有辦法抑制。
周圍人也同樣拉扯着傅調,施以最爲真誠的祝福。
“迪奧!厲害!”
“很厲害,傅,恭喜你!”
“傅,我早就知道你今年必定拿下年度冠軍!”
“魯爾鋼琴節獎項啊,真的太令人震撼了,傅!”
“傅!傅!傅!”
“……”
密密麻麻的聲音在傅調周圍響起,讓傅調甚至都有點聽不清衆人究竟在講着什麽。
他隻能無奈地對着衆人微微鞠躬,感謝着衆人的支持,在衆人的掌聲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奧内索格看着舞台下的傅調,眉毛也是微微擡起,對着衆人無奈一笑,開口問道。
“那個……你們鼓掌完了,我能繼續說了嗎?”
伴随着衆人的笑聲,他搖了搖頭,拿起手中的文件繼續開口道:“每年的魯爾鋼琴節都會表彰畢生作品與魯爾鋼琴節密切相關的藝術家,然後邀請獎學金獲得者在第二年舉辦他或她的獨奏會,通過今年的評定,我們将今年的年度最佳新人的位置授予迪奧·傅,這是我們第一次歡迎他,但是我相信,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歡迎他。
傅的第一次亮相對于我們所有人而言,便是一次對于古典音樂最爲新奇以及最爲震撼的體驗,他向我們所有人展示了他對于古典音樂的理解以及思考,這是代表着年輕人的思考方式,也是代表着古典音樂未來前進方向的思考邏輯,這是我們所有人古典音樂演奏家都值得去思考的一個方向。
那就是……究竟什麽是古典音樂,古典音樂的未來究竟應該朝向一個什麽方向去發展。
感謝迪奧·傅給予了我們一個這樣完美的機會去重新思考我們的音樂,迪奧能夠給予我們這樣的機會,并不僅僅隻是他的榮耀,更是我們所有古典音樂從業者的榮耀!”
嘩!
掌聲再次響起,傅調無奈地起身再次感謝奧内索格以及其他人的誇贊。
在掌聲之下,奧内索格咳嗽了兩聲,讓掌聲稍微平息片刻後,便對着衆人繼續道。
“在這樣的演奏之下,迪奧·傅并沒有滿足于他自己的個人提升,而是将他作爲一名古典音樂家的眼光放到了全世界身上,我們特别感謝迪奧·傅向我們分享了與多特蒙德音樂廳合作舉辦慈善音樂會以幫助全世界戰亂地區兒童的倡議。
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倡議,我們可以看見,即便是年輕一代的古典音樂家他們也并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演奏者,他們其實更像是一位憂心于全球的藝術家,爲全世界人民思考。
我甚至願意說,在我的視線之下,迪奧他是一位純粹的人,一位高尚的人,一位早已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正如同他的音樂那般,如同大海一般寬廣,我願意稱呼他爲海洋鋼琴家!真正的頂級演奏者!
他一直對于我們這個時代敞開着心扉,關心關切這個時代的一切,我們非常感謝他在德意志乃至于整個歐洲的多次首演,包括今年的歐洲巡演以及波蘭肖邦國際鋼琴比賽首演,這是一次無與倫比的體驗,即便是不了解迪奧·傅的人,他們也能從傅的音樂之中,聽到他對于生命,對于生死,對于自然的思考。
因此,鑒于我們在這一年經曆了如此之多的美妙音樂時刻,鑒于他對于魯爾鋼琴節的忠誠,鑒于他與魯爾鋼琴節的友誼,因此我們在2016年7月,授予他魯爾鋼琴節獎項,由弗朗茨·哈維爾,奧内索格,也就是我,将這個獎項頒發給他。”
奧内索格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舞台下正盯着他的迪奧,臉上的笑容洋溢,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道。
“迪奧,上來吧。”
“多謝。”
傅調起身,在衆人的歡呼聲走從側面的小樓梯出走上了舞台。
舞台的燈光依舊很亮,照在他漆黑的西服上甚至照射出了一絲絲鋼琴黑的反光感出來。
這一份反光在傅調的身上所呈現出的,便是那種如同上帝一般的聖光。
傅調他,熠熠生輝!
面對連綿的掌聲,傅調的臉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因爲被頭頂的射燈照射,而顯得有那麽一絲絲泛紅。
他接過奧内索格遞過來的話筒,略顯憨厚地對着衆人點了點頭,笑着道。
“謝謝,非常感謝,感謝魯爾鋼琴節組委會,還有……”
“先别着急感謝,等我把魯爾鋼琴節的獎杯給你之後再感謝。”
傅調話被突然打斷,奧内索格從邊上推出一個小小的推車,推車上矗立着一塊黑色的長方體柱子,大約一米二左右的高度。
加上下面的推車,則是差不多來到了一米四的高度。
在這一米四柱子上,則則是放着一座金光閃閃獎杯。
一個代表着魯爾鋼琴節标志的獎杯。
奧内索格将車子推到了傅調的面前,伸腳踩下固定鎖後,往後退了幾步,對着傅調伸手道。
“好了,現在可以了,傅,接過你的獎杯,然後說出你的獲勝宣言吧。”
“我……”
傅調看了一眼身邊眼角帶笑的奧内索格,無奈地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抓住了魯爾鋼琴節的獎杯。
有着将近一米四的展示台,傅調隻是稍微伸手,便能夠到魯爾鋼琴節獎杯的把柄。
他抓住獎杯,稍微往上一擡,一股沉重的感覺從他的掌心湧起。
正如同他想的那般,這個獎杯并不輕,而是十分的有分量。
上面是魯爾鋼琴節的标志,在最下面的底座位置,則是标記着傅調的名字。
雖然也就是差不多二十多厘米的長度,似乎并不長,可重量并不小。
在傅調的手中,他掂量一番感覺能有3公斤左右。
“感覺如何,傅,第一次摸到魯爾鋼琴節的獎杯,你的感覺如何?”
傅調掂量着手中的獎杯,看向不遠處的奧内索格,不由得笑了起來,直起身子對着他道。
“不錯,很有分量,還蠻重的。”
舞台下笑聲頓時響起。
奧内索格也同樣大笑。
“哈哈,很重,這個詞說的不錯,這個好像是我第一次聽到鋼琴家說這個詞,我記得之前那些人都是說什麽感覺到曆史的感覺,以及榮耀,又或者其他的什麽詞彙,而直言了當地說這個獎杯重,你是我第一次見到的。”
奧内索格往後又退了兩步,退到了舞台的邊緣,對着傅調揮手道。
“好了,傅,現在舞台已經完全交給了你,接下來你想怎麽說都行,就算說這個獎杯可能被人摸過不幹淨了,也是可以的,畢竟這個獎項已經完全歸屬于你。”
“好的。”
傅調咧嘴笑了笑,再次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獎杯後,看向舞台下的衆人,并沒有立刻說話。
他隻是很認真地看着台下衆人。
舞台的燈光很是濃烈,讓他有點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可是他卻能從那群人的輪廓中認出此時此刻在舞台下站着的,究竟是誰。
郎良月來了,他帶着他的助理吉娜·愛麗絲一起來的。
在郎良月不遠處,則是基辛。
而基辛的後面,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阿格裏奇以及巴倫博伊姆兩人。
坐在兩人身邊的并不是他人,正是阿卡迪·瓦洛多斯,他似乎正在和阿格裏奇聊天。
還有其他的很多很多人,甚至可以說德奧圈子,以及魯爾鋼琴節圈子的所有有名人物幾乎全都來了。
他們都在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發言。
傅調不知道爲何有點感覺口幹舌燥,他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緩緩開口道。
“好吧,還是先來感謝吧,感謝剛剛沒有感謝完的名單。”
聽到傅調的話,衆人再次發笑,而傅調也同着他們一同笑了兩聲,随後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他的視線似乎穿過了這個音樂廳,看到了更遠處的世界,甚至看到了未來,以及過去。
目光中帶着一絲探索以及思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情緒正在變得飽滿。
因爲,傅調開口了。
“說是在的,如果真的讓我感謝的話,相比較感謝組委會的那些人,我其實更應該感謝三個人。
不是父母,不是老師,也不是什麽在某個雨天給我遞上傘的陌生人,又或者我小時候離家出走,給了我一碗馄饨吃的老奶奶,而是……郎良月,基辛,以及阿卡迪。”
場面一片安靜,衆人雖然有點奇怪傅調爲什麽這麽說,不過大家都沒有說什麽,隻是等待着傅調他自己的解釋。
郎良月感覺自己有點坐立不安,總感覺傅調會突然cue到他。
基辛則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傅調爲什麽會感謝自己。
至于阿卡迪,他隻是笑了笑,對着身邊滿臉好奇的阿格裏奇小聲解釋着什麽。
在衆人不同的反應之下,傅調繼續道。
“感謝阿卡迪·瓦洛多斯,他給我展示了古典音樂在最高級别的領域上應該如何去演奏,在他的演奏之中我第一次知道古典音樂走到極緻,将會是一個什麽樣的風景,也給我點名了未來前進的方向,我深刻地認識到,古典音樂應該這樣去演奏,這是我聽其他人的音樂聽了許多都一直沒有聽出來的,感謝阿卡迪·瓦洛多斯!
您同樣值得今年的魯爾鋼琴節最佳新人的稱号,這應該是我與你共同擁有的榮譽,而并非隻有我一人獨享,我想要給阿卡迪·瓦洛多斯,緻以我最爲誠摯的感謝。”
掌聲響起,阿卡迪起身,對着衆人揮了揮手,随後坐下。
在等掌聲停歇後,傅調繼續開口道。
“随後我需要感謝的,便是基辛,葉甫格尼·基辛先生,感謝您的演奏,雖然說您沒有成功演繹出接近于阿卡迪的演奏,可是您同樣給我指明了方向,在您的演奏以及音樂之下,我明白了如果想要達到瓦洛多斯先生的演奏水平,我需要做出什麽樣的努力,真的,非常感謝。”
傅調再次鞠躬感謝,基辛雖然和傅調不太熟悉,甚至兩人之間的交流也完全沒有,但是還是起身,雙手合十對着傅調微微鞠躬,接受了傅調的感謝。
而就在基辛坐下後,傅調則是歎了一口氣,看向正坐在前方,略微有點坐立不安的郎良月,無奈道。
“最後,我還想要感謝一些郎良月,真的,非常感謝。”
“……”
郎良月起身,有點無奈地撓了撓頭,開口吐槽道:“别人那邊都說的長篇大論,你小子到我這邊就什麽都不說了是吧,就一個單純的感謝就沒了?”
兩人都是用英語說的,因此郎良月起身後的吐槽其他人也能聽見,頓時引起了衆人的哄笑聲。
傅調則是看着郎良月,略微攤手聳肩,等衆人笑聲消失後這才開口道。
“其實也不是,郎良月同樣給了我很多的幫助,幫助我解析了阿卡迪的演奏以及基辛的演奏,如果不是郎良月的幫助,我可能隻是知道了如何去發展,卻沒有辦法能夠以那麽快的速度完成我這一次音樂節的演奏,雖然……”
“雖然什麽?這個可是音樂會閉幕式現場,你說話注意一點哈,别太過分了。”郎良月心一提,連忙打斷道。
而傅調則是嘿嘿笑了笑,并沒有繼續雖然下去,隻是略微地帶過。
“嘿嘿,雖然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不過也對我産生了很多積極的作用,不管怎麽說,還是得要感謝一下郎良月的幫助的,我完全可以說,如果沒有這三人,我的這一次音樂會根本沒有辦法能夠這麽成功!”
說罷,傅調拿着手中的獎杯走到台下,走到郎良月的面前,張開了雙手。
郎良月看着傅調,隻是略微猶豫後,便咧嘴一笑,與傅調用力擁抱,随後拍了拍傅調的後背,小聲道。
“恭喜你,傅調,還有,你小子,你把我吓出了一身汗,我還真以爲你要當面怼我呢!”
“當然不會。”
傅調同樣笑着小聲對着郎良月道:“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雖然我對你的演奏還是有點不滿,但是我還是想要對你說一聲多謝,如果沒有你的激勵……我可能完全沒有那個氣力去演奏出這一次的神級現場。”
“激勵?啧啧,這個詞說得好。”
郎良月莫名其妙感覺到了中華文化詞語的博大精深。
雖然他很明顯是自己不如意的演奏讓傅調失望,傅調一怒之下演奏出神級現場告訴他什麽叫做音樂,什麽叫做職業道德,以及什麽叫做肖邦。
結果在傅調的口中就變成了激勵,好像也沒有那麽的負面。
不知道爲何,聽着傅調的話,郎良月莫名其妙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愧疚,好像自己欠了傅調什麽東西一般。
隻是還沒有等他回味過來,傅調便松開了擁抱着他的手,回到了舞台上。
他看着手中的獎杯,手指逐漸握緊,最後猛的将其舉起,如同舉着皇冠一般面對衆人。
燈光照在獎杯之上,讓他如同太陽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而傅調,則是掌控太陽的太陽神。
在這耀眼的光線之下,傅調對着衆人沉聲道。
“我,做到了!”
場面一片寂靜,随後掌聲雷動。
宣告着傅調在這次演奏之後,正式成爲頂流鋼琴家中的一員!
(本章完)